“……是又怎样?”
“我可以给你。”
“哈?”风玄烛笑起来:“你以为我会上当?”
“我是说真的。”疾雪抬起手,掌中忽然出现了一团闪着白光的东西,风玄烛呼吸不禁加深,因为他知道,那个东西就是“魔尊之钥”,谁得到了钥匙,谁就能成为魔域的新主人。
只是这个东西除非主人自己愿意,否则谁也拿不到。
风玄烛才只好决定杀了疾雪。
如果有这个东西……那杀不杀她都是其次的。
“那你倒是给我!”风玄烛瞪大眼,生怕她反悔:“拿来!”
疾雪手一抛,直接把钥匙丢了出去,风玄烛急急往前追了几步,双手触及之时,魔尊之钥没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拿到了!
他竟然真的拿到了,就这么简单容易的!
风玄烛不敢相信,张开嘴,刚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在突然之间,那笑容一僵,从他的胸、腹、背上如被什么东西捅穿了似的,喷涌而出大量的灵力!
就像鲜血,但比鲜血更多,更浓,更要置人于死地!
周遭原本只是枯竭的环境唰地笼罩上一层漆黑的底色,就像化作一片没有生灵存在过的死地。那些与魔将他们打斗的魔兵纷纷痛苦哀嚎着跪倒在地。
当康和玉弩也没能撑住。
魔域在眨眼间成了一片死城。
瘴气?没有瘴气。
瘴气消失了。
因为魔域的新主人根本无法自体内产出足够的瘴气,取而代之的是灵力。灵力被挤压出来,像鲜血一样喷洒在空中。
风玄烛倒在地上,张着嘴如同一只呆鹅般怔怔地瞪大双眼,他体内已经一丁点灵力都没有了,别说站起来,就是连吐纳都做不到。
疾雪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问:“魔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不……”他的声音沙哑如开裂的树皮:“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他不是可以给魔域供给瘴气的人吗?
他的修为难道不够吗?
可是……可是……
在游戏里被人杀死也从来自信傲慢的魔修,在此刻露出了痛苦、难以置信,甚至绝望的表情。
现状比任何事实都要清楚地告诉他。
他不配。
他从头到尾都根本不配为魔域之主。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罢了。
站在他旁边的这个,才是真正被魔域承认的主人。
“你……你……!!!”
风玄烛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球空洞,神色停留在了尖锐而歇斯底里之中。
他死了。
魔尊之钥缓缓自他体内飘浮而出,自动地回到了疾雪身上。
瞬间,万物开始沾染颜色,瘴气回归魔域,倒在地上的魔兵魔将们渐渐苏醒。
乱战就这么轻而易举又悄然无息地结束了。
风玄烛的魔兵看见他们的主人死了,没有多做反抗地就放下武器投降,只剩一地狼藉。
“太、太厉害了尊上!”当康蹦过来时满脸崇拜,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倒在地上的风玄烛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但您到底是怎么做的?”
疾雪摇摇头,踹了一脚风玄烛的身体:“我想回去写攻略了。”
“等等。”玉弩左右顾盼:“那两个商人呢?”
疾雪腾地一下回头,原本桂云扶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她打得太激动,把身后的事忘了。
“他人呢?”她就近揪起一个魔兵的衣领怒问。
魔兵瑟瑟发抖:“我、我看见他从那边跑出去了……”
疾雪一把放开他就走,当康急问:“尊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们两个回去把地牢里的魔将放出来!”
疾雪到了这时才想起刚才桂云扶语气里的不对劲。
不,不是刚才。
是以往很多时候都不对劲。
很久以前在魔域的那座客栈里,那时他们刚从风玄烛的魔宫里逃出来,他说自己本来打算用炎火珠自爆,她惊讶地问他不怕死吗,他那时回答:“我不会死的”。问他原因,他也只是淡淡地笑。
还有不久之前在周府。
他说:“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你。”
疾雪问:“是因为我们关系还不够好吗?”
他不置可否:“你可以当作是这样。”
而且他至今也没有告诉她,他必须戴面帘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今天串联到一起,然后开始产生巨变。
桂云扶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他突然消失一定和他刚才的异常有什么关系。
而这就是他一直欲言又止的原因。
疾雪在不远的山脚下找到了小六十,他苍白着脸色,一看见她就冲过来抓住她的衣袖:“尊上,七十七有点不对劲,他好像……”
他不知该怎么说。
七十七自从踏入魔域以后就有些古怪。刚才他重重呼吸的那一下,好像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但我不小心把他跟丢了……”
“我知道了。”疾雪想了下:“你在这等着,或者回去找当康。我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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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找到桂云扶, 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这周围的山很多,这座山还尤其的高。疾雪从山脚下找到了山顶,又从山顶找到山脚, 反反复复的搜寻,才终于从一片茂密的树林中发现了一片用法器张开的小境界。
小境界很不起眼,门扉也被从里紧闭, 即便是魔域的主人也不能自如出入。
所以疾雪费了一会功夫才将其打开。
内部的光线昏暗, 脚下和头顶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 她在深处找到了那个美丽的青年。
或许是没觉得有人会来, 面帘被他随意丢在一旁, 雪白的面料早被地上猩红的血染得透红。
他跪坐在地, 一只手撑着底下的漆黑, 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细瘦的脖颈。因为太过用力, 白的肌肤上显出凌虐的红痕。
他吐了不少血出来,可喉头还是痛苦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疾雪走近,看见他低垂的脸上额角全是冷汗,整个人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你怎么了?”她这下知道小六十说的古怪到底是什么, 蹲下身看着他问。
可桂云扶没有抬头, 细碎的额发在他脸上投下很重的阴影,他挥开疾雪伸过来的手, 看也不看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可惜那力道太小,说是拒绝, 更像是在挣扎着自卫。
疾雪不可能走开。
所以更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 感受到他冰冷得如同一具死尸般的体温, 认真地问:“为什么你一踏进魔域就变得不太对劲?为什么你刚才要说你不会死?”
桂云扶强撑着意识讥诮:“你觉得只要问了我就会回答?”
“你告诉我,我才能知道要怎么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状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不需要她保护的样子。
疾雪可不是被说了点难听的话就会放弃的人。
尤其这个对象还是桂云扶。
激将法对她没用。
“我想保护你。”她道:“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不想看见你痛苦。我想让你开心。”
“那你转身从这里离开我就开心了。”
“真的吗?”
疾雪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拂开汗津津地贴在他颊边的鬓发,摸上他的脸颊,让他侧过脸头看自己。
“真的,我走了,你就会开心吗?”
“……”桂云扶红的唇一抿,黑漆漆的眼睛执拗地注视着她。
没有回答,对疾雪来说就是一种回答。
“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还受着伤的我了。一切让你痛苦的东西,挡在你面前的东西,我都会替你铲除。”
一字一句的。疾雪从未摆出过如此坚定的表情。
这恰巧说明她在说真的,她一定做得到这种事。
可桂云扶却噗嗤一声,自嘲般地笑了。
薄唇被艳红的血染湿,明明姿态狼狈,却又哪里透着动人心魄的媚。
他凝视着疾雪,是那种淡漠的、突然之间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口吻平静低哑:“过来。”
疾雪不解,刚要问,他又说:“靠近我。”
她往前凑近,从蹲变成跪的姿势,以为桂云扶要和自己说什么,当她靠得足够近,近得两个人的膝盖碰在一起时,桂云扶忽然凑过来,揪住她肩头的衣料,猛地吻上了她的唇。
冰凉柔软的触感,有血腥味和一点点风雪的味道,疾雪愣了一秒,比起思考,她下意识地先伸手,掌住桂云扶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桂云扶的唇好软,舌头也好软,她亲得很用力,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抵抗,顺从地张着唇让她亲来亲去,有津液控制不住地从唇角滑下来,滴落在他衣襟里,浸出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嗯……”
他忽然抬了一下下颌,疾雪在他嘴里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东西很小,就算用舌尖去触碰也只觉得小巧。
但却有着冰冷金属的触感。凹凸不平的,却有些尖锐的。这肯定不是牙齿。
她觉得奇怪,一下子从兴奋激动的情绪中冷静,桂云扶恰好在这时伸手在她胸前一推,二人分开,有暧昧的雾气缭绕在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