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没有理会孙志平的一脸怀疑,他和娘亲与妹妹匆匆道了别,根本来不及休息,与孙志平一人一匹马,奔向了茫茫的大漠。
——
三月后。
“报——”正在朝会的大殿上,众官和皇帝都百无聊赖,眼观鼻鼻观心,当中央正在争执的大臣们正在讨论十分要紧的国家大事。
“广安王造反了!”
加急送来的短短数语那么的离奇,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连刚才还争得脸红自己粗的大臣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
传信的官员脚下不停,直接跑到殿前递出了信件。御前太监早就等在这里马上就抽走了信件,递给了坐在龙椅上的皇上。
信件内容不多,不过短短数语,但每一个字都让皇帝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究竟是何意义?什么叫广安王造反了?广安王不是已经被夺去兵权流放边塞了吗?
江玦顾不得殿前失仪,直接跑了过去看起了这封信,看完之后,他才又惊又怒地跪下,“父王!那罪民江诚竟敢谋反,罪不可赦啊!”
垂下的头,掩盖住了江玦脸上难以抑制的笑容。
没想到啊没想到,江诚居然真的造反了!没能杀死他让江玦日日食不下咽,就怕有人翻案查出他的陷害,但现在江诚的造反坐实了他的罪名,此后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江玦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刚才的不可置信变为了事实,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江诚居然真的造反,瞬间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就怕皇上的盛怒,牵连了在场的所有人。
皇上的手还在发抖,当时太子提交上来的证据有许多,但是皇上何等智谋,一眼就看出了太子的陷害,但是他不在意,江诚确实威望太胜,威胁了太子的地位,因此他便当做不知,发落了江诚。
只是在太子说他斩立决时,他迟疑了,这毕竟是他曾经那么骄傲的骨肉,他对他还是有父子之情,一时心软便留了一命。
现在看来,但是那一命他就不该留!
这个孽子!
“镇北将军!给我速速前去镇压!抓到那罪民。格杀勿论!”
一锤定音,江玦愉悦地勾起唇,他期待着听到江诚的死讯。
——
而刚刚拿下临城的江诚,已经率领着所有兵马朝下一座城池进发。
对于只花了两天时间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一座城的事实,众位将士们都十分震惊,他们已经做好了这是一场耗时歼攻战的准备,毕竟临城是隔开永安国与金国的城池,围墙极高极厚,兵源充足,甚至他们之前对打下这座城都毫无信心。
谁知不过两天!他们不过就在城外驻扎了两天!这座城就城门打开,挂上了属于江诚的大旗!
这些士兵们不懂的缘由,但是此刻在江诚营帐内的官员与将士们都一清二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此刻坐在江诚下首的江牧。
在大军出发的前一日,江牧就领着孙志平率先出发,直奔临城。
到了临城之后没干别的,就顺着官员名单,把每一个官员都从床上拉了下来,绑着拖到了城外。
大军压城之后,城内没有任何一名官员,自然群龙无首,只能关着城门一味防守,而在城外,江诚和他手下一众将帅,一个个地看着这些官员们,只等他们开口投降。
“城内无人坐镇,哪怕有再多兵马,又有谁能做主?谁能率兵反抗?”
江诚坐在正中,看着眼前被绑起的一种官员,语气淡淡:“我是不想造成无畏的伤亡,毕竟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无比的宝贵。”
就这样,在两日收服临城后,带着临城的官员们,留下自己的亲信和一队兵马,江诚的大军接着往下一座城池而去,江牧和孙志平率先而出,绑了下一座城的所有官员照例如此,于是短短十日,永安国的大半国土,竟都已挂上了江诚的大旗。
看着连日传来的军令,皇帝在大殿上大发雷。
“镇北将军呢!”
“临城与京城相隔甚远,镇北将军从京城率兵马根本不可能在十日内到达啊!”
“那他们是如何在十日内夺下我国大半城池的!”
皇帝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带着兵马,十日之内都到不了那么多地方,他们如何能够夺下那城池?
“父王,这定是那罪名江诚发出的迷雾弹,我们都知道行军有多慢,而且那江诚所有的不过是孙志平的三万兵马,而光是一个临城,边常驻四万兵马!江诚定是截杀了我们的人员,传了错误的信件!”
这话一出,就有官员连连赞同。
“太子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呀!那罪民就是想要我们自乱阵脚,但是他却忘了,他这大半城池,根本是不可能在十日内就收服的!”
江牧在又一次把数十名官员扔到一个专门的营帐内后,长叹一口气,每日都在奔波,他都有许久没有挥剑三万下,绕山三百圈了。
他的功力都退步了。
确定了人数没有问题,孙志平看着面前依旧不及他腰高的江牧,在心里进行第一百零一次的震惊。
这深不可测的实力,真的是七岁的孩子所有的吗?
来到江诚的营帐内,所有人看到江牧之后都笑盈盈地起身迎接,他们的战事能那么顺利,完全是靠江牧啊!
江诚也万分高兴,笑容挂在脸上完全没下去过。
他身在这个国家,长在这个国家,他为这个国家流过汗洒过血,抗击外敌十余年,就是为了保卫这个国家的和平,如今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不伤害任何一口人就收服这个国家,真的是他万分庆幸的事情。
最开始谋划造反时他日日夜不能寐,短短几日便瘦了许多,就是因为想到战火将要带来的伤害,他要会陷入无止境的痛苦。
但是现在江牧帮他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没有鲜血,没有伤亡,所有人依然安居乐业,是江牧,是江牧做到了这样的事情!
“世子殿下,您辛苦了。”
江牧摆摆手,不过是跑一下的事情算不得辛苦,在空位上坐下,江牧又开始闭着眼睛修炼了。
垂眼看到江牧闭着眼懒散的模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微笑起来,世子殿下纵然十分厉害,但依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啊,不爱听他们这些老头子说话,每到这种时候就要睡觉。
短暂的商讨并不长,江牧不过功法刚运行一轮,所有人就已经离开营帐,接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牧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再有五日,我们便能到达京城了。”
江牧双手并拢行礼:“恭喜父亲成就大业。”
——
四日后,江诚的大军离京城只有二十里,而到了此时,京城的人们才发现江诚竟是真的收服了国内的大半城池,现下已经驻扎在城外了。
“镇北将军呢!”
皇帝愤怒地扔下手中的信件,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即将落败。
“皇上,镇北将军,或许早已被擒了。”
二日前镇北将军的士兵传来信件,言及将军及其他能统帅军队的人都离奇消失,偌大的一个十万人军队,竟然只剩下士兵,他们驻扎在原地不知该去往何处,攻打何人。
看完递上来的信,皇上愤怒更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无人上报!”
“皇上,这信中内容,无人会信呐!”
江玦也捡过信,一目十行看了起来,联想到哪些离奇攻破的城池,没有丝毫伤亡的战事,江玦的脸色骤然惨白坐倒在地。
现如今,现如今真的只有京城还未被攻破了?
第11章 说造反谁来造反(5)
军队驻扎在京城外,江诚的造反也已经到了最终的时刻,再需两日,永成国就会改朝换代了!
“刘大人,最近天气甚是炎热啊。”一长衫飘飘的中年人看向身旁的儒生。
“是啊,越近京城就越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应该快了吧,这都到京城了。”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噤声,转身进了营帐。
营帐内摆放了数张桌椅,此刻都坐满了人。
不在外间没有官兵直视,大家就更加放松了。
“我们现在已经到京城了?”一人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是呀是呀,估计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会在这个营帐内看到皇上和太子?今天,明天?”这人有些好奇,满脸兴奋。
刚进营帐那人皱起眉,面露不屑:“你们真相信江牧那小儿能像绑我们一样,将京城的官员全都绑出来?”
“张大人,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不是吗?”这人一指屋内的众人,都是这段时日江牧一个个城池带出来的官员,这样的营帐充斥了整个大军大大小小的角落,加起来共有上千人之多!
“我们那是因为没有堤防!而且京城可是驻扎了十万大军,而现在江诚有多少士兵?一万?两万?”这人嗤笑一声:“待那十万大军过来,就算有江牧,他一人又能如何?!”
“你为何对广安王意见如此之大?我倒是觉得他若是称帝也没什么不好。”长衫儒生捋了捋长长的胡子,“看他从未伤害百姓,只将我们抓起困在军中,便知他是一个良善之人,若不是太子和皇帝逼迫太过,广安王又如何会起兵造反?”
他话音落下,在场内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认识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这个人的身边,去看,去听。
以前他们也信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广安王狼子野心,意图谋反。
刚开始被绑到营帐中时他们更是先入为主,确定了广安王的野心,但是这些天眼看着被抓来的官员越来越多,他们对广安王意图谋反的野心反而出奇的怀疑起来。
有那样的儿子,若江诚真有野心,皇宫的大门就相当于一直是对江诚敞开的!只要他想,江牧随时都可以潜入皇宫,将所有人都杀死!
这些人陷入沉思,而江牧已经带着江诚潜入皇宫了!
皇城内四处都是官兵,他们全程戒备,皇城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视线,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皇城正中那宫殿内传出圣旨。
皇城守卫太多,现在又是白日,江牧在高处远远看了一眼,便知今日是不能偷偷潜入了。但是无妨,光明正大杀进去,也未尝不可。
于是在皇城内巡逻的一队队官兵们 ,就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两个人。
一人是小儿,一人是中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本以为这两人会害怕地停下,谁知他们却直冲他们这队人而来,领队眼前一花,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昏倒在地。后面的人也同样如此,刚看到领队倒下,随后自己也倒了下去。
这处的声音吸引了别的巡逻队伍,那些队伍迅速跑来,看到倒了一地的士兵,却不见任何闯入的人。
“一定还没走远!快追!去禀报皇上!”
匆匆下了命令,这些人朝不同方向追去,朝着皇宫正中宫殿那一队而去的人,就看到他们前进的一路上,布满了倒了一地的人影。
究竟是谁!能够如此迅速打倒如此多巡逻官兵的必定是人数众多的队伍,为什么他们追了一路,却没看到任何人影?为什么这么多人的队伍,在进城之时却没有人发现?
他们之中出了叛徒!
领队之人突然停下脚步,后面跟着的人疑惑停下,只看见他们已经到了皇帝寝宫,宫殿外面的守备已经全部倒下,而宫殿的大门打开,很明显有人已经进去了。
“父王,许久未见,您可还好?”
“孽子!”皇上只听得门外一阵响动,接着面前的门就被打开,江诚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京城!这可是皇宫!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来人!来人!”
“你不用叫了,没用的。”江诚绕着殿内走了一圈,只见殿内灯火通明,正中放着冰鉴,一进来就感到一股凉意袭来,散去了外间的暑热。美丽的侍女站立两旁,捧着新鲜蔬果,鲜嫩欲滴,叫人食指大动。“父王,您看起来过得不错。”
江诚走到一侍女近前,拿起了一颗饱满的葡萄。
这侍女瑟瑟发抖,等江诚一停下,就瞬间跪倒在地,下一秒殿内刷一下跪倒一片,只剩下皇上还站着。
皇上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外面有官兵进来,当下就觉得不妙。“你究竟拉拢了多少人!是我错看你了,本以为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没想到你竟早就开始拉拢朕身边的人马,说!你是什么时候筹谋此事的!早知如此,我就该杀了你!何必留你一命!”
江诚惨然一笑,哪怕有心里准备,但听到这话还是无比痛心。
江牧耳朵动了动,出门往远处看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父王,有军队来了。”
听到这话,江诚还没说话,皇上先大声开口:“孽子!你快速速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江诚满眼悲痛,哪怕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王,您对我当真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你敢谋反,就应该想到这一天!”皇上负手而立,他已经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了,声音很大,说明来人众多,他放下心来,更恨起站在面前的江诚:“马上就是你的死期!”
停在殿外的那一队巡逻官兵也听到了远处的声音,知道这是军队过来了,他们不能再站在这里,若是被看个正着那就糟了!
“我们进去!”
领队率先迈步,跑上阶梯进了殿内。
“皇上,臣等救驾来迟!”
“好!给我把这两个孽障抓起来!”
皇上一声令下,只等着面前的这一队人马把江诚和江牧二人绑起来,却见在他说完之后,面前这一队人马竟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他们抓起来?”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敢动。
他们一路追着江诚二人的痕迹而来,再加上一路都没有看到旁人,殿内也只有这两人,便知这一次闯进皇城的只有这二人,并且一路上把所有看到他们的人全部打倒!他们现在这里只有七八人,如何会是这两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