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华本人呢?
棠华本人却是慢慢低头看着自己方才与对面“give me five”的手,笑了笑。
一个人的旅途,貌似也没有那么孤独。
作者有话说:
江·姐姐的狗·群(寻)
小寻这个名字的由来后面由江江自己告诉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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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孤独旅途
江群在拨打给棠华后,无聊地叼着棒棒糖等了半晌,终于等到另一位嘉宾给她来电受她考察。
等到所有通话都结束,一整天的流程宣告结束,她才终于能够下播。
直播镜头关闭,她重新叼起棒棒糖,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模样,跑到一旁去推开了房间里的窗户。
江南的水乡小镇风景秀丽宜人,推开木制窗户,廊下是一条小河,空气里也氤氲着流水带来的清凉。
江群掀起眼皮望了一眼窗外,忍不住回想起与自己通话的漂亮大姐姐。
大姐姐仪态端方,模样秀丽,谈吐举止进退有度,饱读诗书。
就像江南的烟雨画阁一般,典雅精致,古色古香。
一旁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准备退出她的房间。
江群将探出窗外的脑袋的伸回来,转头喊住了正欲离开的工作人员。
江群神色好奇:“她是不是任务出问题了今天?”
工作人员闻言一愣,陪笑道:“小祖宗,这......”
江群鼓起脸:“我先前都听见你们议论了!别瞒我,快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啊?”
工作人员无奈,将棠华那边探访手艺人扑了个空的事情详细一讲,顺带着忍不住八卦了两句棠华前一日路途上的风波。
最后他总结:“可以说是逆风开局了。”
江群听得认真,听完后却是笑逐颜开:“我当什么直播事故呢,就这啊?估计也难不倒她。”
说完她又眨了眨眼,添了一句:“不信你们等着看吧。”
工作人员惊讶于她对棠华生出的这份天然的信任,和她今日一反常态的活泼。
江群活泼状态持续,说到起兴处眼里还带上几分憧憬光采。
“当时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她好有梗喔!好喜欢,好有个性,又漂亮,嘿嘿......”
工作人员讪笑,不知如何接话,江群却主动探头问他们:“在录吗?摄像还在录吗?这段录下来剪个花絮啊!”
工作人员看看手上已经收工熄火的摄像机,呆了一瞬。
江群想到这个就有点愤愤——
别以为她不知道节目有多缺德,在先导片里将初次见面时其他嘉宾面对棠华的反应全部截掉了,害得网上全都在猜他们讨厌对方。
网友甚至不识好歹,还骂她的漂亮姐姐!
真是岂有此理。
明明他们所有人都超喜欢这位能整活儿的美女姐姐好不好!
想到这里,江群颇为硬气地指点起工作人员:“没录?哎呀没录那我再复述一遍,行不行啊你们,不专业。”
江群不光有童星出道的光环在,她本人还属于资本亲自下场的类型,整个节目组都得罪不起她。
工作人员无奈上前,重新打开摄像机:“好好好,录录录。”
-
另一边,江群口中不识好歹的网友们正在疯狂真香。
[雾草姐姐nb!博学人设立住了,我服气!]
[那个,是谁骗我来看棠华翻车?我一整个被圈粉的大动作。。。]
[不是说她今天压根没见到任务目标吗??谎报军情啊?!]
......
半小时前,江群挂掉来电后,棠华在工作人员指示下,拨通了下一位嘉宾的视频通话。
这一位的反应比江群还夸张,一上来就是一整个疯狂彩虹屁的大动作——
“oh my god!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女娲的奇迹!”
这位男嘉宾在棠华的疑惑目光中劈里啪啦说了一大串,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灼热的赞叹。
棠华:“......”
怎么感觉比上一位还自来熟,这节目请来的嘉宾真是......性格活泼?
事实上,节目组在考虑到前一季节目中大吵大闹的不和谐后,新一季请来的嘉宾都是脾气性格好的类型,就连叛逆的江群,实际上也不是不讲理不好相处之人。
经历了曾经的风波,节目组是生怕嘉宾之间发生过于激烈的摩擦。
嗯,棠华倒是个例外。
毕竟也不能太和谐有爱,观众老爷们是最挑剔的——
嘉宾相处温馨和谐吧,他们嫌无聊;嘉宾相处有摩擦争执吧,他们又嫌吵闹。
节目组请棠华的初衷就是要献祭她,给嘉宾相处谋点儿小冲突,以获得话题度。
节目组没想到的是,棠华本人不似传闻中那般无知又讨厌,其他嘉宾们也都对她抱有善意,兴趣十足。
视频通话里,作为棠华“下家”的男嘉宾一个人在那边激动赞叹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他咳了一声,神色恢复平静,脸庞轮廓秀美流畅,脖颈修长,细长眼睛蕴着风流,整张脸蛋儿如同一幅漂亮画卷。
仿佛刚刚陷入疯癫的不是他本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陶哥,不愧是你陶哥,给我们公主殿下整懵了都!]
[理解理解他啦23333毕竟是时尚工作从业人员,对于欣赏美丽事物的本能已经刻到dna里了属于是。]
[雀氏,单论长相棠华的确很能打啊!无滤镜直播镜头怼脸都这么漂亮,嘿,嘿嘿,,,]
弹幕口中的陶哥便是棠华此时面对的嘉宾,陶秋然——
国际超模,以一己之力用纯粹的东方面孔打开国际市场,带动了世界范围内对于中国风的狂热审美潮。
陶秋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动朝棠华打招呼:“你好啊,之前第一次见面我就想夸你了,没找着机会;所以刚刚有点激动,你见谅。”
棠华默了默,道:“......谢谢?”
在上一世,确实有不少人称赞她的美貌或是才情;但文人墨客们言辞婉转着墨含蓄,棠华还从来没经历过如此直白的当面夸赞。
但如今这个时代的人似乎总是如此热情、大方,赞美之情不吝于言表。
有点难为情,但棠华并不讨厌。
她学着对方的模样,微微笑了一下,夸回去:“你也是。”
网友则在见证了两次通话对面嘉宾的态度后,开始分析。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啊,嘉宾好像不讨厌棠华?]
[对对,小寻和陶哥态度很明显啊,这么主动热情!]
[啊,所以我们之前骂错人了......?]
[赫赫,嘉宾喜欢让他们喜欢去,你们要滑跪的自己滑跪,别扯上我——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我这辈子也不会喜欢棠华!]
[嗯......前面的,我之前也这么想,但是我现在......]
......
镜头画面里,打完招呼的陶秋然主动凑近了一些,有点神秘兮兮地开口找棠华闲聊:
“听说你的任务地点在岭南?那边有没有什么神秘的风俗文化啊,什么百越文明之类的......你要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当地传说,记得跟我讲啊。”
上来就是一波偏题。
棠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还未应答就被工作人员打断。
嘉宾的偏题让节目组很是头疼,江群如此,眼下陶秋然也是如此。
这次出声催促的是棠华这边的马功名导演。
马功名:“不是,你俩走流程啊。”
网友认出马功名声音:
[我超!佐!]
[大佐发话了哈哈哈哈,快点儿别聊了两位!]
嘻嘻哈哈中,两位嘉宾开始对答案。
陶秋然那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拿起卡片。
“嗯,你去了岭南是吧?岭南我知道,百越文化的兴起之地,少数民族聚居,古老又神秘......咳咳,不是,哦哦你是去找建盏是吧?”
棠华:“......”
她不是很会应对话痨,江群那个程度的对她而言刚刚好,眼前这位明显她有些跟不上对方。
好在不用等她应声,陶秋然自己就会往下继续讲。
“节目组问你啊,建盏断烧于什么时候,又为什么断烧,如今复烧建盏的技术难点在哪里?”
不得不说节目组问题设置得刁钻。
第一天任务,最多只是跟要找的当地手艺人见个面对接上,做一些粗浅的了解,别的嘉宾那儿的问题都只有一个,偏偏到了棠华这儿足足有三个。
[嗯嗯,怎么办呢,我听说今天她压根没见到人啊?]
[就算见到了,这一上来三个问题,由浅至深的,也不好答吧?]
[靠,好担心啊,我突然不敢看了......不想看她丢脸QAQ]
而参与过这一项策划的马功名导演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当初确实是他提议要将棠华这边的问题提得稍微有难度一些,但他也没想到节目组这边的对接出了问题,导致嘉宾完全没见上事先联系好的手艺人。
马功名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担忧,甚至脑海里下意识开始想着帮嘉宾打圆场的法子,一改往日里一味折腾嘉宾炒话题度的思路。
面对接连而来的三个问题,棠华面上却没有出现半分仓皇无措之色。
她先是敛眸,数秒后复又抬起眼睫,微微笑了一下。
所有人都是一愣。
她身上分明闪着自信的光。
第10章 孤独旅途
棠华回答问题前,敛眸沉默了片刻。
没有人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再抬头时,她神色已十分清明,语声笃定地回答起节目组准备的第一个问题。
“建盏断烧于六百二十九年前。”
直播间观众惊讶讨论起来。
[wow,真的假的?这么具体,该不会是胡乱诌了一个数吧23333]
[我上网查了,有说八百年前有说七百年前的,她答错啦!]
[哎呀,这不就尴尬了,,]
其中一条弹幕却与众人格格不入,长篇大论,一时间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不,不对,哪有那么早。建盏于元初没落,地位被逐渐兴起的青白瓷所取代,元末销声匿迹,但仍有流传;真正绝迹应当是在新朝□□下令罢造龙凤团饼贡茶之后,自那之后,饮茶方式和对盏器的审美彻底发生了改变,建盏这才退出历史舞台。]
一番分析头头是道,看得众人就是一愣。
[好像有点道理哦......?]
更令众人惊讶的是,镜头前的棠华娓娓道来,话间内容与这条弹幕所说几乎没有什么出入。
“......公元1392年,建窑烧制完最后一批盏后,再无产出。随着旧时饮茶方法的落寞,世人对饮具的审美也彻底转变,昔日受人喜爱的黑釉盏已不是主流,被逐渐风靡的青白瓷所替代。”
一番话语之间,已将前两个问题答得清晰,头头是道。
所有人都下意识被她吸引,而棠华不过顿了一瞬,便继续答起第三个问题。
“至于烧制技艺的难度......”她似乎想了一会儿,旋即开口道,“建盏所用胎土应当是本地的红土,矿含量与普通陶土有所不同,这是其一;且建盏挂釉时只施用一次,难以控制,这是其二。”
陶秋然那边的工作人员率先回过神来,对望一眼后揭开答案。
陶秋然也凑过去看,看了半天后,问:“啊,你答完了吗?”
棠华沉吟。
那边工作人员便急于公布结果,才开了一个口,却被棠华微微扬起一个手势,截断了话头。
棠华道:“我听闻建盏烧制之时,用了特殊技法,使得窑室内除了待烧的胚器外,连空气都不许进入半分。或许这方面的把控也是难点之一。”
弹幕听得似懂非懂,陶秋然和那边的工作人员却已目露惊艳之色。
棠华所言正是建盏烧制的另一特点,也即是所谓“还原烧”,而其他大部分瓷器烧制则用的氧化烧的方式。
陶秋然挠了挠头,很实在地开口:“你答得很好,但是第一问,节目组给出的答案是‘断烧于七、八百年前’......”
话虽如此,他本人却觉得节目组给出的答案含糊,而棠华所言更为精细可靠。
棠华闻言神色不变,微微扬了扬下巴,笃定道:“确实是六百二十九年前。”
这件事情说来是很巧的。
棠华与建盏的缘分还得说到一位故人。
故人风雅,好饮茶,尤其喜爱建安所产的黑釉茶盏,她曾经送予那人一只极为漂亮珍稀的曜变纹盏。
她当初离世得意外且突然,还有事未曾向他询问清楚,那人却随着她的离世,也悄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未曾来过。
连同她赠与他的那只黑釉曜变盏也再无踪迹。
后来,数百年的无聊时光里,棠华偶然游荡至当初建窑的所在,那一年,建窑恰好下令停烧。
停烧前的最后一批出窑的盏里,出了一只极为漂亮的曜变色盏,成色与她当初费心谋来的那只相似,若她在世,定是要将这一只也收入囊中。
只可惜彼时她只是一抹魂。
再后来,那一只新烧出的茶盏落至何人手里,棠华便无从得知了。
她只知道,千年里,她恰巧见证了与之相关的一脉茶文化的演变与兴衰。
世人不再喝团茶,又改煮为沏,曾经风靡一时的点茶技法也归于没落消亡。
曾经教她饮茶那人曾道,间饮茶之法千千万,随世代变迁,你我皆不知后世人如何为之,可饮茶之法风雅之义如何改变,不变的是饮茶人的心境。
可她的心境变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倔强地扬高了自己的下巴,眼神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