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皇后命——久岚
时间:2022-09-09 07:24:42

  少年的目光充满质疑,林纨纨请陆昭证明:“张公子不信的话可以问殿下。”
  陆昭的心思还没有从画中撤离。
  这小姑娘刚才是谦虚了,她能把他的坐骑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在这年纪已经很是难得,又联想起她数次说过的话,忽然觉得林纨纨比他印象中要来得聪明。
  “殿下?”她轻唤。
  陆昭合上画:“她确实会骑马。”
  原来是真的,张少淮眼睛一转:“你骑术如何?”
  骑术自然不能说好的,林纨纨道:“很一般,那天还从马上摔下来了。”
  张少淮哈哈一笑:“定是哭鼻子了吧?”
  她没有哭,陆昭忽地看向林纨纨,那天她趴在地上,除了碰到伤口闷哼了一声外,根本没有叫过痛。
  林纨纨皱眉:“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为何要哭?”
  小姑娘不好意思承认也正常的,张少淮道:“不如我教你骑马吧?我的骑术可是出神入化,敢说京都的公子无人能与我相比。”
  还挺能吹牛,不说姜修,上官凝的骑术他都未必能比过,林纨纨以前与他不熟,不知其秉性,眨了一下眼睛问:“哦,那与殿下比如何?”
  张少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再自信也不敢越过陆昭,声音马上就低了下来,“表哥的骑术我自是望尘莫及。”
  林纨纨忍不住笑。
  丢了面子,张少淮想扳回一城:“不过教你绰绰有余了!”
  与其让张少淮教还不如让陆昭教呢。
  陆昭已经得罪许多官员,将来要应付的难关很多,像东平侯,还有已经致仕的前首辅纪珂,都不会放过他。她如果能与陆昭保持好关系,就能随时提醒。
  只是,陆昭一定会拒绝教她的。
  林纨纨实在承受不了被拒绝两次。
  小姑娘看了看他,然后就垂下了眼帘,显见是想起之前那件事,陆昭明白,她是不敢再提。
  “你说话啊。”张少淮催促。
  林纨纨犹豫不决。
  陆昭这时问:“可要我教你?”
  好似天上突然掉馅饼,林纨纨忙不迭的点头:“要!”
 
 
第29章 
  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喜悦,这是陆昭没有预料到的,他只是因为那次让小姑娘伤心而做出补偿。
  “以后每七日来一趟宫里,下午申时。”刚好听完课,他也可以放松一下。
  “好。”林纨纨福一福身,“多谢殿下。”
  旁边的张少淮气得不行,表哥怎么能抢着当老师呢?他可是难得想找一个徒弟的,而且这徒弟还长得那么可爱!
  然而陆昭并没有忽略他:“我也不是每回都有空的,如果抽不出时间,便你教她。”
  张少淮这才原谅陆昭。
  林纨纨也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一到家中,便与祖母说,让府中绣娘给她做几套骑射服,虽然宋滟秋的刺绣好,但她在做梅兰竹菊四君子纹样的裙子呢,而骑射服七日后就要用到。
  老夫人询问:“怎么突然要做骑射服?”
  “刚才我去过宫里,送了一幅画给太子殿下,殿下后来说要教我骑马。”
  老夫人大为吃惊:“他居然会见你?”随即又道,“你这孩子竟然偷偷出门?”
  “怕祖母怪责,没有敢告诉祖母。”林纨纨马上认错,“殿下送了我东西,我怎么也该回礼的,祖母若想责罚,孙女儿不会有丝毫怨言。”将小手抬起来,要给老夫人打掌心。
  家里谁舍得打她,老夫人戳戳她额头:“你就是仗着我疼你。”
  林纨纨嘻嘻笑:“祖母最好了。”
  真是个小人精,老夫人叹一声,将她揽在怀里:“但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储君不是才闯过祸吗,听儿子说,被多少人弹劾,“你或许不该答应的,你年纪小,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强求要教你。”
  林纨纨一脸天真:“我很愿意啊,殿下可好了,送我瓷娃娃。”
  也许是因为林家呢?毕竟得到儿子支持,于陆昭有益,老夫人拿不定主意,等林镜清下衙,专门请他过来相商。
  林镜清沉吟片刻:“也教不了多久,让她去吧。”
  老夫人一时弄不懂他的心思。
  重阳节,本是登高望远的日子,若是往年,林纨纨早就去外出游玩了,但今年哥哥与几位朋友有约,她自己则去了云阳伯府。
  嘉善公主现有四个月身孕,还不曾显怀,上官家仍十分紧张,她仍未能出门一步,顶多就是在院中走一走。故而这等节日,林纨纨便去陪她解闷。
  “已经取了名儿,叫上官融。”嘉善公主告诉林纨纨,“是相公取的,望他和乐通达,我也很喜欢。”
  “融儿。”林纨纨笑,“很好听呢。”跟前世一样的名字。
  “就是不知生得何样?我梦见过几回,但没有一次看清楚脸。”
  “定是像表嫂,千万不要像表哥,表哥黑。”
  嘉善公主噗嗤一笑:“调皮。”又捏捏她的脸,“下次要怀个女儿,跟纨纨一样可爱。”
  指不定后来真的怀了,可惜她没有看见。
  瞧着嘉善公主轻抚小腹,满脸慈爱的神态,她心想,前世她都没能尝过当母亲的滋味,就这般死了。这世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不止要嫁个好夫婿,还要生几个孩子,活到八十岁才好。
  这跟她中秋许的愿是一样的,林纨纨暗暗下决心。
  陈家倒是去了泉山踏秋。
  因泉山有灵辉寺,众位游客顺便也都去进香一番。
  看陈莲珠求得个上上签,陈莲锦瞧一眼自己的中签,十分不悦。
  正好今日邵家也在,她越发不想嫁给邵世英。
  陈老夫人却频频让陈莲锦去与邵夫人说话,她只好勉强应付,中途倒是听到小厮说,邵世英在山脚的溪边钓鱼,马上就心生一道计策。
  去找陈莲珠时,正好发现她也在往溪边走。
  不过并不是独自一人,身边居然是俞智容,二人不知在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容。
  那事明明黄了,怎么俞智容还与她如此之好?陈莲锦咬一咬嘴唇,她到底是不是会下迷魂药?怎么那些姑娘都喜欢她呢?正待要上前,却见突然走来一人,与俞智容道:“你怎么在这里?母亲叫你过去呢!”
  正是俞翼。
  印象里,俞翼看到陈莲珠,目光就直勾勾挪不开来,可此时却一眼都没有瞧她。
  陈莲锦暗自疑惑,到底发生何事,他态度竟如此大变?
  见到哥哥,俞智容便不再与陈莲珠交谈了,随着俞翼去山顶。
  刚才陈莲珠一身素色,全没有上回的浓艳,俞翼忽然问俞智容:“你为何理会她?”
  “哥哥还是官员呢,怎得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就算她不好,也犯不着为此得罪陈家吧?”
  俞翼被她说得一噎,没有再提。
  见兄妹俩离开后,陈莲锦走上前去。
  “下面的溪流很漂亮,还能看见瀑布,妹妹是不是要去那里?”她朝陈莲珠一笑。
  相处久了,已经知道她的脾性,越是对她和善,越是包藏祸心,陈莲珠淡淡道:“是。”
  “那我们一起去吧。”
  “嗯。”陈莲珠没有拒绝,她倒是想看看这堂姐还想做什么。
  二人慢慢往山下走去。
  远处,可见许多游客在溪边观赏,陈莲珠发现陈莲锦目光游移不定,像在找什么人。
  先一步,她竟看到了邵世英。
  自从祖母想把陈莲锦嫁去邵家之后,陈莲锦的眼睛里再没有当初那种要嫁给林嘉言的神采。
  想必是很不情愿的,可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不也不愿嫁给俞翼吗,但只会自己想办法。陈莲珠注意到,陈莲锦慢慢将她引向了邵世英。
  耳边听到陈莲锦说:“我是见过无数次了,不像你第一次来,你在此地多看看。你瞧这溪水多清澈,等会我让小厮钓些鱼上来,我们烤了吃。”
  等陈莲珠沉浸在美景之时,她就去告诉祖母,陈莲珠与邵世英私下见面。而后凭这借口,回绝邵家,就说邵世英其实是看上了陈莲珠,想勾引她,倘若她嫁过去,定会家宅不宁。
  她想得好好的,谁料到陈莲珠并没有往前走动。
  “妹妹,你还不去吗?”
  “不,我不想顺你的意。”陈莲珠直视着她,“那位是邵公子吧?”
  陈莲锦面色发红:“你,你说谁?”
  “我记性不差,我认识他。”陈莲珠也是跟着陈莲锦去过邵家的,低声道,“你不愿意,可以去求祖母,何必把我当挡箭牌?陈莲锦,往后我们不用再称姐妹了,在你心里,反正我这堂妹从来就不是一家人。”
  陈莲锦的脸又转白,手指微颤的指着她:“你,谁跟你……你我本就不是姐妹!”
  陈莲珠笑笑:“这样最好。”
  她转身而去。
  留下陈莲锦犹如被扇了一记耳光,她没想到陈莲珠那么聪明,往后更不容易对付她了吧?
  可她的事该怎么办呢?她实在不想嫁给邵世英啊!
  但她又不敢违抗祖母,父亲在定西,母亲去世后,都是祖母在抚养她,她心里是惧怕的。
  心神恍惚之间,陈莲锦踩在溪边湿漉漉的鹅卵石上,脚一滑,径直往前扑了去。
  身后丫环传来“姑娘”的惊呼声。
  她没有摔在地上,抬起头,竟发现她撞到了刚刚钓完鱼,往回走的邵世英怀里。
  男人的目光有几分厌恶,马上就推开了她。
  陈莲锦从没有受过此种待遇,又在气头上,一时恼极了,暗道好啊,邵世英这么不想娶她,她偏不如他的愿!
  反正林嘉言她嫁不了,祖母那边也无力说服,陈莲锦爬起来后直奔老夫人那里,红着脸道:“刚才孙女儿踩着滑石,不小心摔了……幸好邵公子挡在前面才没有撞到脸。”
  看起来羞答答的,老夫人极其欣慰:“我就说邵公子不错,如今觉出他的好了吧?邵夫人那边,我使人去道谢一声。”
  见丫环领命走了,陈莲锦怔怔看了半天,忽然又犹豫起来。
  真就这么嫁了吗?
  她又有点后悔。
  邵夫人听说此事,笑着与邵世英道:“原来你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我还当你一直都这么冷心冷肺。”
  “母亲何出此言?”
  “不是你扶了陈大姑娘吗?陈老夫人使人来道谢。”
  他扶过她?邵世英眉心拧了拧,当时他以为陈莲锦是要勾引他,下意识伸手推开。
  但仔细回想,那姑娘好似是心事重重,失足摔倒的,是他误会了,邵世英没有解释这件事。长辈们都很看好这桩婚事,唯独他没有感觉,只男人到这年纪总要成家立业,既没有中意的姑娘,娶谁不一样?
  何况这陈莲锦似乎很喜欢他,不仅没有为刚才的事生气,还替他说话……
  她若愿意在邵家好好当贤妻良母,他也不会负她。
  正思忖着,听邵夫人问:“要不过几日就去提亲吧?你祖父也一直在惦记你的终身大事。”
  祖父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邵世英同意。
  却说林嘉言此时正与翰林院的同袍还有几位旧时同窗在四季楼喝茶闲谈,因知道他是京都众位姑娘眼中的乘龙快婿,庶吉士仇奉珪与他颇为亲近,追问其可有中意的姑娘。
  “被知远看上的,定是绝色。”
  有人不赞同仇奉珪:“林修撰岂会如此肤浅?”笑着看林嘉言,“若论容色,卫国公府的俞姑娘算是数一数二,可我听说俞家有意与滕家结亲了,那滕家嫡长孙刚回京都,在庙中偶遇俞姑娘……”
  “你怎知?”翰林院侍读赵烈元打趣,“在俞家安插了细作,这都清楚?”
  “此话差矣,在下其实是说书人。”那人插科打诨。
  众人哈哈大笑。
  仇奉珪喝下一盅茶道:“知远,如实交代了吧,若没有心仪之人,我们也好给你张罗张罗。”在座之人都已娶妻,唯独林嘉言一人独身。
  林嘉言不愿理会:“早知你们这等聒噪,我出来作甚?还不如陪舍妹去看表嫂。”
  “啧啧啧,生气了。”赵烈元知道他不想谈,转儿说起自家弟弟的事,“与舍弟一个模样,不过最近相中位姑娘,兴许好事近了。”
  “哪家姑娘?”仇奉珪凑上来,“到时一定要来讨杯喜酒喝!”
  “不说备份厚礼?”赵烈元斜睨他一眼,“哪家的姑娘不便告知。”
  可他起了头,如何耐得住一干子人的好奇,后来就透露说姓陈,至于是哪个陈家,因不一定百分百成事,便怎么也不肯说了。
  闹闹哄哄中,林嘉言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陈莲珠。
  该不会是她……
  陈二老爷虽然只是主事,可大老爷却是封疆大吏,凭这家世,陈莲珠怎么也不会嫁得差,说起来,赵家还真是合适的。
  他心头无端一沉。
  一直到众人说起朝堂大事,才慢慢调整好情绪。
 
 
第30章 
  不说林嘉言被长辈念叨,被同袍追问,姜修的处境也一样,只性子强硬,就是父亲武城侯也奈何不得。唯独宋滟秋一事总在折磨他,别的与之相比,实在是无关痛痒。
  幸好已想到法子,姜修坐在顺天府的后衙,与府丞谭瞻民说话。
  “你帮我找一个人。”
  谭瞻民翘着二郎腿道:“找什么人?”
  “姓宋。”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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