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澜笑着回答,也不避讳凤兰朝在,小心把衣服展开穿上,却又拿出支螺子黛递给他。
“前辈,你帮我画眉好不好?”
凤兰朝不会画眉。
但蓝澜撒娇着非要他画,被姑娘勾着脖颈撒娇的剑圣无从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幸而蓝澜的眉型本就好看,也不需要他去修饰形状,他只随意加深了些颜色,好歹给蒙混了过去。
“前辈,还有口脂……”
凤兰朝:“……”
……最终,少女算是“隆重”打扮了翻。
只是这“精致妆容”的结果,比起她平常素面朝天的模样,也就是唇瓣上的绯红更深了些罢了。
也就是她喝醉了酒,否则还真没那么容易忽悠过去。
——剑圣如是庆幸的想到。
——然后被蓝澜拉着出了门。
“前辈,我们拜天地吧!”
皎洁月色下的院落里,醉酒的少女脸色酡红,那双眼中的情意却绝对不会让人看错。
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剑圣觉得这很荒唐。
更荒唐的却是,在她久等不到回答,眸中含了泪光失落地转身时,他鬼使神差地将她拉入怀中,在她耳边吐露了心声。
“好,拜天地,现在就拜天地!”
盛大的婚礼他日后会补给她,但今夜既然是她主动的、心甘情愿的,那他可就不会再给她反悔的机会了。
人一旦打定主意豁出去,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矜持的了。
清醒的他牵着醉酒的她发疯,对着明月的方向跪下。
一拜天。
二拜地。
三交拜。
她欢喜地笑起来,醉醺醺地歪到她怀里。
“可不可以……结契……”
最后两个字蓝澜说得很轻。
或许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醉了没有。
说醉了吧,她还能条理分明;说没醉吧,这样肆意的妄为她平常哪里做得出?
凤兰朝却没回她,只是低头再次吻了她,细碎的吻□□了她的唇瓣,又路过脸颊到了她耳边。
“心神守一,自识海引灵,牵引情丝……”
他在教她如何结契。
识海中情丝牵引出来,在空中交织后形成个上古神纹,神纹又随即化作两份,分别没入两人的眉心。
契约成。
但结的却不是如今修道界盛行的道侣契约,而是上古妖族才会的伴侣契约。
结成伴侣,死生不负,从天道的角度看来,从此两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若蓝澜是清醒的,她此刻该是震惊无比,尔后意识到凤兰朝的身份绝非人类。
只可惜她确实是醉了,醉得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那么多,全心都在眼前人身上。
契约的缘故让两人彼此牵连,也让她愈发想和他亲近,还在院子里就攀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要他拥抱要她亲吻。
他便也顺从心意吻着她,托着她的身子往屋里走,到床边时也未曾松开,反而将她压在床头又是好生欺负。
看她被他亲吻得迷迷糊糊的,才施法取了酒壶酒杯过来。
又倒了酒。
“不,不喝酒了,会喝醉的!”喝醉的姑娘嘟囔,“喝醉了就没办法……”
剑圣却将她拉进怀里诱哄:“澜儿,交杯酒怎能不喝?”
她于是被他哄着喝了交杯酒。
然而酒才喝完,他的吻就落在她的唇角,轻舐去她唇角的酒液,绵密的进攻完全不曾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蓝澜不得不迷迷瞪瞪的把他推开,委委屈屈的瞪他说嘴唇被咬疼了。
凤兰朝才松开些许,起身将蓝澜抱起去了床边,把她放下后也跟着躺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她填满他的怀里,也填满了他的心口。
只是不知道小丫头明日醒来,想起今夜发生的所有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默念清心诀压住旖旎的念头,凤兰朝瞧着怀中的人儿有些坏心眼的琢磨。
然而小蝴蝶喝醉后着实不是个安分的妖。
不过乖巧躺了片刻,她就挣扎着把胳膊从他的辖制中拿出,本以为她是不喜欢被他束缚,不想她却摸索着去扯他腰带。
“拜天地后,不是要洞房吗?”被阻止时,姑娘迷茫不解地问。
作者有话说:
在纵容小蝴蝶这件事上,老凤凰是没有底线的。
第50章
“拜天地后,不是要洞房吗?”
只这十来个字,剑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崩塌。
拜天地后,不是要洞房吗?
他难道不知道吗?
还需要她提醒吗?
若非顾念着她醉酒,他如何会如此辛苦的忍耐?
岂不知他体内也有着妖族血脉,她又是他的心上之人,她释放的求偶讯息对他而言效果比春-药也就略差些许!
但凡他的自制力差上些许,但凡他是个好色的登徒浪子,她这时候早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哭了不知多少声了!
她……她……
剑圣气闷得很。
然而当小蝴蝶柔软的指尖摸上他的心口时,这气闷也随之终结。
他和澜儿是两情相悦,是拜了天地结了契约的,怎么不可以洞房?
翻身将人压住,瞧着双眼蒙着水雾,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大祸”的蓝澜,凤兰朝只觉得胸腔里的情绪立即就要翻涌出来将两人淹没。
她怎会知道,他独自修行了数千年,从不觉得孤寂无聊。却唯独在有了她的陪伴后,在她去了试练塔的那半年,尝到了光阴漫长的滋味。
所以他学着那些从前不屑的手段来靠近她,不自觉地收敛起天性里暴躁与高傲,因她每一次的亲近而心生欢喜荡漾……
如今她亲口承认了对他的情谊,拉着他拜了天地愿意做他的妻子,他到底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前辈……你压着我了……”
“不是要洞房吗?”他的吻如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她眉眼间,嗓音因压抑着□□而略带几分沙哑,“不压着你,还怎么洞房……”
“可是……唔……”
这回凤兰朝不再犹豫,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慢慢将这个吻引向深处……也将醒酒丹通过这个吻渡给了她。
小蝴蝶在懵懵懂懂中落入他的掌中,在他的亲昵摸索里意乱情迷。
当床前的地上凌乱地堆满衣裳时,她的酒意消散了大半,却早已呜咽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澜儿,真的可以吗?”
蓝澜在他的凝视中心如鹿撞。
她酒醒了。
但脑子没太醒过来。
还没去想自己今夜做了啥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行径,只是满心的希望继续这件让彼此都愉悦的事。
因为身为上古妖族的直觉,也得益于才签订的伴侣契约,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前辈他现在是很欢喜的。
而她也很欢喜。
让彼此都欢喜的事,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呢?
只是虽为剑修,可到底是个未经世事的姑娘,怎么也不好意思直白的回答,躲藏般地避开了目光。
却又怕他误会,抵在他心口的手滑向深渊。
至此火焰从凤凰彻底剧烈燃烧,唯有来自归墟的深海之水才能熄灭。
冬日的无忧山上很寂静,零星的几声鸟鸣掩盖不住房中的动静,天上的云朵也羞得游曳着远离。
合欢宗的小册子说,处-男时间不太长。
但又说,剑修体魄强健。
所以作为剑修第一人的剑圣……时间着实不短。
结束的时候,蓝澜哭也哭过了,求也求过了,软糯着声音叫过了“夫君”与“好哥哥”,再冷静下来复盘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时,整个人像只鹌鹑似的,窝在剑圣怀里不肯抬起头来。
理智上是知道,表白了结契了洞房了,该做的都做了,实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了。
可感情上就是……又欢喜又害羞。
“澜儿这样子,倒像是不甘不愿似的,若是如此——”
“咱们都结契了,不可以后悔了!”刚才还是缩头乌龟的小蝴蝶,瞬间就精神了。
“谁说我要后悔了?”凤兰朝眸中笑意如春日暖阳,“我是想对澜儿说,你就算后悔了也没用,凤凰对情爱向来忠贞,既已是定了契约的伴侣,日后你生是我的妻,死后也得葬在我的墓侧,沧海桑田也绝不会有任何更改。”
“说得好听,那若是你结契的对象不是你喜欢的人呢?”蓝澜却突然问道。
“笨蝴蝶。”凤兰朝瞧着她片刻,忽而捏了捏她的脸蛋,“伴侣契约是上古灵契,若非两情相悦是无法缔结成功的,当初让你去学堂听学,偏跑去讨好别人,连这点东西都没学好!”
这种假意训斥如何能唬得住蓝澜?
她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学堂才没讲过这个!”
她去二长老从来都是下学后,没有耽误过正经的课程,与上古妖族有关的知识她都非常敏感,若是学堂讲过她绝不会不记得。
凤兰朝却只是笑:“这下可不害羞了?”
拉着他要拜天地要洞房的时候大胆得很,什么都做完了倒害羞起来,这以后相伴的日子还长着呢,老这么害羞怎么行。
到底是剑修性情,蓝澜那几分女儿家的娇羞被他这样打断,也着实散得差不多了,是以轻哼了声没再躲躲闪闪。
却开始翻旧账。
“……所以,你到底是人族,还是凤凰族?”
蓝澜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想听他亲自告知她。
“我母亲是人族,父亲是火凤。”
“如此……我从前还奇怪,怎么我每回过去梧桐小筑的时候,都遇不到凤凰前辈,谁知道竟是你两头骗我。”
凤兰朝既选择和蓝澜结下了伴侣契约,就没想过要对她隐瞒这些事情。
“说起来并非故意瞒你,你也知上古妖族的处境,仙妖魔三道觊觎凤凰血脉者数不胜数,当年修为还低时是为了自保不敢暴露,后来门下弟子越来越多不想给他们惹来祸患。”
“所以你当初留我在身边……当真是怀疑我是奸细?”蓝澜嘟囔了声,也谈不上不高兴,就是莫名的有点失落。
剑圣不擅长分析小女儿家情绪,但他在心上人面前是个真诚的人,解释说起她当初出现时有哪些异常等等。
蓝澜看他这么认真的解释,那丝情绪反而就此烟消云散了。
“……我其实都明白的,就是有一点点委屈,那时候我是真心只想跟在你身边学剑法的,你把我留下来却是因为怀疑我;后来我想开了要找别人拜师,你又想方设法拦着不让我走……你这人当真是不讲道理得很。”
“那是因为澜儿你天资好,不想你被别人教坏了!”
“二长老可是你嫡传的后辈,他若真会误人子弟,岂不是说明你有眼无珠?”蓝澜轻啧了声。
“你也说了他是我嫡传的后辈,如何能有我教得好?”
凤兰朝捏着她的脸抬起来,本是要表达不满的,可这手感又软又绵的着实很好,没忍住又捏了几下。
这回不满的变成了蓝澜,翻身躲开他的魔爪。
“干嘛又捏我!”
凤兰朝追过去把人搂进怀里,凝视着她的眼眸:“因为喜欢澜儿。”
只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羞涩又涌上了蓝澜心头,连说话也不那么顺畅了:“怎么才半夜时间,前辈变了个人似的……”
“这时候怎么还叫前辈?”凤兰朝低头去亲吻她的脸颊,细碎的吻辗转到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撩动发丝,“先前澜儿可不是这样叫的……”
“我……那个,你有凤凰血脉,我突然想到些事情,咱们得推论推论……”
“娘子,为夫出身也交代了……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其他正事还是白日里讨论跟正经些……”
夜半三更,洞房花烛夜,还是做些“不正经”的事情更合适。
蓝澜羞得不敢抬眼,然而当他的吻炙热地落下时,她却近乎本能的抬手拥住了他。
彻夜花未眠。
睡醒已过午后。
却又厮缠半晌,好在老凤凰到底不是合欢宗的,白日那什么的事不太放得开,加上蓝澜强烈的反对,终于是占了无数便宜后放了手。
穿衣洗漱完毕起了床,两人手牵着手去了书房。
蓝澜在书架上找了好几本书,边找边同凤兰朝解释。
“山庄里的这些书都是风师叔留下的,她并没有要求我必须全数学会,但要求我记得这书房里都有哪些书,还说我日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如此说来,玄鸟前辈对你会遭无极魔尊觊觎之事,果然是极早就有所料……澜儿是想起幼年时的事情了?”
凤兰朝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
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蓝澜顿了顿,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过是些在无忧山长大的日常小事……倒是这次我吸收九婴的水内丹后,借着血脉之力与归墟应和得了不少信息……”
蓝澜来书房时就提过,说想找些东西印证心中猜想,或许能够摸清楚无极魔尊到底要做什么。
因此凤兰朝也没再纠缠记忆的事儿,询问了蓝澜要找哪些书籍,帮着她在各个书架上寻找起来。
两人在书房中花费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