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们的同胞,”老人喜不自胜地说,“强大、暴戾,无与伦比的美丽。”
风心却皱了皱眉头。
他很少皱眉,总是一副开朗的模样,那并不是他真实的性格。很早以前,风心是个不爱笑,总是愁眉苦脸的孩子,那个时候,有一道光照了进来,明媚无比,从此他被那光所吸引,努力向着光靠近,也努力效仿光明。
可光……并不喜欢他。
“小澈,你带这个孩子都一边玩去。”金橘发的大美人不耐地推着小女孩,把小女孩往小男孩那边推。
小女孩看了看小男孩,无奈地说:“好吧。”接着她就带着小男孩往大路上走,一步三回头的。
他们一同走在乡间开满野花的小路上,小男孩男的的轻松,小女孩却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男孩问她:“你要带我玩什么呀!”
“不玩,没什么好玩的……”小女孩有气无力。她心里还记挂着家里人,不知道他们会发生什么样的冲突,那个头发有点灰的老爷爷严肃又可怕,似乎有钱有势且仗势欺人,每次来家里都人心惶惶。
“可你妈妈叫你带我玩儿!”小男孩不爽地道。
“那就在这玩吧。”小女孩停了下来。
“这?”小男孩四顾,“玩什么?”
小女孩随意地在花丛里坐下来,群花环绕着她,让她看起来像个花仙子。
大概是怕敷衍不过去,小女孩左顾右盼,随手摘了一朵野花,野花大抵是雏菊一类,鲜红艳丽。小女孩的手指灵巧地把花茎编成环状,把野花变成一枚戒指。
“喏,给你。”小女孩把花戒指递过去。
“啊?”小男孩呆愣住。
“给你的礼物,你给我戴上。”小女孩一反在大人面前的乖巧温柔,霸道地说,还强行男孩套上了。
小男孩早熟,听说戒指只能送给爱的人,只有相爱的人才能戴对戒,比如小叔和小婶,他父母不相爱,所以没有戴对戒。小男孩越想越高兴,大声道:“那我也要给你戴!”
“你先学会怎么编吧!”小女孩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女孩长得俏,连翻白眼的样子都十分可爱,娇嗔异常,看的小男孩心底怦然。
小男孩也去拽了枝野花,抓耳挠腮地去想该怎么编戒指,她刚才的动作太快了,他怎么想都复制不来。捣鼓半晌,废了好些花都没编成,于是他放弃了,看向已经躺在花丛里像是睡着了的女孩,扯了扯她的头发说:“你教教我呗。”
“不教!你自己想办法!”女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裙子上沾了好些草叶,还有鲜花的汁水。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狼狈,反而有一种矜骄闲散的意味,哪怕是这种不礼貌的举止,都优雅好看。
小男孩越看越起,他一把将女孩拉过来,面向自己,“不是说要带我玩的嘛,你个骗子!”
女孩子用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台词骂道:“我才没答应呢,你自作多情!”
小男孩深感其辱,一听就怒了,扑上去抓她的脸。
“那是我妈妈的意思,不是我的!”小女孩嚎着,跟小男孩撕打起来。
不一会儿原野上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完了,我毁容了,嫁不出去了——”
回忆回拢,风心定了定神。都是这个女人咎由自取!凭什么总是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样子,凭什么冷冰冰又傲慢?就因为她是女孩子,而风氏以女子为尊?还是因为她在城里长大?
风心从小就住在这山中古宅中,跟社会脱节,还晒了一身乡土味的黑皮,而森澈则打小珠圆玉润,肤白赛雪,总穿着干净好看的小裙子,文文静静地坐在那,看看书,画画图,别人都称赞她有千金风范。
她嘴上说的都是和年纪不符、他听不懂的理论知识,她在看《科学》的时候,他还在背千字文。
在森澈面前,风心是抬不起头的,可他一开始并不介意,只是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希望对方喜欢自己,可对方总是那若即若离的姿态,甚至因为大人的事情,隐约有些排斥自己,这叫风心逐渐失望,想的越来越多,觉得对方是看不起自己,再加上身处母系氏族压抑的氛围之中,父亲、祖父都是有些扭曲的人,风心这幼苗也就长歪了。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神婚”对女性身心的伤害,也知道这并不符合文明社会的道德规范,但他还是将人给带来了,亲手给对方打了麻药,为的就是想看昔日的大小姐低下她高傲的头颅,变得如幼兽般可怜无助,想看她那整洁的衣服染上尘土,像看皓皓之光变得黑暗……
可这目睹这画面的时候,风心却蓦地生出后悔,他想下去救她,却被祖父拽住了,“阿心,你想做什么?莫不是要去坏我神的喜事?”
墙壁上的火把照着下方,女孩红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如耀眼的花,比如那一年戴在他指间的花。可她的眼神枯萎了,里面不再有光。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群蛇打架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祂们的鳞片肯定十分坚硬,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她耳边充斥着铿铿锵锵的声音,像是古时候的战场。
最坏的事情还没有降临,可森澈已经完全绝望了,因为她根本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甚至会被迫搔首弄姿,到时候可能还要主动迎欢。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却没有失去感知,她听得见,看得见,碰的见,有蛇尾不小心扫到的自己的时候,她会感觉到被刮擦的疼。
人蛇们差不多打了一个多消失,孱弱短尾的最先死去,接着死了一批又一批,终于不再有人去挑战那最强者,战斗结束了。
森澈的实现里出现了一个强壮的人蛇,肌肉一块一块的,像是岩块堆成的山,祂的面容最为粗犷也最为立体,刀削斧砍似的,祂的尾巴也最长最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