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好像也对……
“苏格兰，那你是什么情况？”
苏格兰温和一笑：“波本说想尽快见到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急什么啊我不是都预约晚餐了吗！
“所以，”许久不见的波本背后映着夕阳，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柔光滤镜，看起来年轻梦幻的不可思议，“你会上谁的车？”
……嗯？
是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这么像是今天火化一个富豪的遗体时他几个儿女之间的气氛……虽然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对我有所图谋，但应该不会觊觎我的遗产吧？
这些年我一直本着知道越少越安全的理念拒绝任何深入思考，但如果和钱挂上钩，我就不得不用上我灰色的脑细胞了。
“苏格兰。”我努力无视了全身上下都闪闪发光的波本，以及满脸遗憾自知肯定不会被我选中的莱伊，向三人中看起来最软糯无害的黑发青年点了下头，朝他走了过去，“以后你们都不用这么麻烦了，坐电车很方便。”
已经欠的人情趁着接下来的任务还一还，以后果然还是要跟他们保持距离，不然万一他们向我借钱，我还得想方设法找借口拒绝——虽然我账上没钱，但系统那里还存着买房剩下的一千多万，抵得上我全勤干三年。
像是只对自己能合法分到手那部分遗产感兴趣的苏格兰拉开车门，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惊讶，启动车后开口第一句就是担心别人的“莱伊看起来很失落”。
这孩子从来都最让人省心……不是，跑偏了。
“相处久了我总会忘记最初认识他是因为他来碰瓷我。”还让我损失了十个亿，“苏格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绝对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苏格兰的表情骤然严肃：“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认识莱伊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莱伊是不是想跟我结婚……”
“结婚？”
“然后偷偷干掉我，顺理成章继承我的遗产？”
“……嗯？”
“还会给我买巨额保险，杀我的时候伪装成意外骗取保险金——那家伙的话绝对不会留下证据！……苏格兰？你的表情很奇怪诶，果然你也这么觉得？”
“是的、不、我只是认同他杀人不会留下证据这一点。”苏格兰仍旧善良地帮莱伊开脱，“我认为如果他需要钱，不会选择骗保险金的方式，抢银行应该更轻松。”
“……好像有点道理。”
“而且，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上司，随便出手的话会惹祸上身吧。”
所以才要伪装成意外啊，不止骗保险公司也骗组织，虽然无论琴酒还是朗姆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很难骗过他们的眼睛，但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嘛。
而且……
“我的地位并不比你们高，能平静地活到现在全靠存在感低。你也知道我之前的潜入任务失败，当然我觉得那个不能怪我……然后东大毕业生就被下放到殡仪馆打工，倒也没什么不好啦，烧尸体总比做卧底轻松，反正也没给我选择权。”
虽然我没有自暴自弃的意思，对打工人的怨念也只在于收入微薄，但身旁的苏格兰却微微变了脸色，沉声问道：“想逃吗？”
“你干脆问我想不想被琴酒处决好了。”我无所谓地撇嘴，“活着多好啊，组织又不会安排杀人放火抢银行这种困难的工作给我。”
说着我忧伤地望向窗外：“也就是偶尔会担心万一组织倒台我该怎么办……下次买房得选在海外，哪些国家和日本没有引渡条约？不对，组织毕竟是国际犯罪组织……那果然还是要提前准备个新身份，直接用新身份去买房子……”
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脑中却灵光一闪——不如把怪盗M的身份做出来？虽然已经成了国际通缉犯，但脸并没有暴露，名字就叫魔法·梅莉……之后问问系统有没有便宜的身份套餐卖。
苏格兰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我本来还想问他对波本的看法，看他好像突然有了心事的样子也没再打扰他，翻了翻手机正好看到朗姆刚发来的邮件，只扫了几眼我就陷入沉思。
“梅洛？”
“唔，有任务，给威士忌组的，邮件你们应该也各自收到了。”
不过大概率没有我拿到这份任务介绍详细。
“这么突然？”
“放轻松，目的地是深山温泉乡，虽然夏天去温泉乡有点奇怪，但你们完全可以当作公费旅行。”我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将手机锁屏塞进口袋，仰头望向车顶，“不需要带狙，你们的任务只是确认当地是否存在一个本该死去的幽灵。”
苏格兰又一次秒懂：“曾被组织处决的叛徒？”
“嗯。”我点点头，“当年应该是死无全尸，朗姆一直对此耿耿于怀。那是个为了与组织断绝关系、抛弃自己的孩子、将孩子的父亲出卖给意大利黑手党的蠢女人，我第一次接到朗姆的电话时，他就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为什么？”
“你肯定已经猜到答案了，苏格兰。”我笑笑，心里对于这次「我」的家庭背景设定这么详细有点唏嘘，“因为我也出现在故事里了呀。”
作者有话说：
·妹妹（除了钱的事以外拒绝深入思考）：他们到底图我什么？
傻妹妹，他们图的不是你，是你背后的朗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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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威士忌组出动
那么波本你来做主唱吧。
因为朗姆突然发布的任务，我们本该轻松愉快的增进感情餐变成了紧张的战前会议餐。
……好像也不那么紧张。
“那不如我们就扮成寻找作曲灵感的大学生乐队嘛，夏天去温泉乡是因为便宜，我来做鼓手兼队长。我记得苏格兰会弹贝斯，波本你会弹吉他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转向莱伊，“你呢？”
“手风琴算吗？”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安排更加细节的身份：“虽然是有点另类的键盘但是没问题，我们三个是大四的学生，莱伊是同研究室的硕士，因为是前辈所以比较颐指气使，不过大家相处还算融洽。”
莱伊当即眉毛一挑：“哦？梅洛也会听前辈的话？”
“梅洛会拿吉他打爆前辈的脑袋——都说了我拒绝任何形式的性骚扰。”
“我想的明明只是买饮料泡咖啡之类的小事，难道梅洛你……”
“莱伊你够了！现在我们决定一下主唱，谁主动报一下名？”
没人主动报名，作为队长的我就直接指定了波本——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数乐队主唱都是吉他手。在决定好身份和名义上的出行目的之后，我们才终于说到具体任务上。
“本次公费旅行、不是、本次任务源于社交软件上的一张照片，背景里拍到一个很像组织叛徒的女人，她本该在二十年前死去，比琴酒还多疑的朗姆就决定让刚刚集结起来的威士忌组、也就是你们去确认一下情况。”
短暂的整理语言后，我双手合十，一点也不推卸责任地开口：“调查就麻烦你们了，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帮不上什么忙，也懒得在夏天东奔西走，真能找到人的话立刻向我报告。虽然那边是深山里但秋冬时节游客也不少，手机信号和网络都没问题。”
其实到这里我已经准备宣布会议结束，刚伸出手想叫店里的人来结账，苏格兰却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然后呢？”
莱伊轻笑一声接上了话：“然后就是收拾掉吧，用哪种方法比较好？伪装成意外吗？”
“不，你们的任务只有调查。”我回答道，“杀掉她是我的任务——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就必须由我亲自动手，这是朗姆的命令。”
波本幽幽地开口：“你办得到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波本。你们的任务说明里，不是有这一条吗？”
“——如果梅洛无法完成任务，就将她和任务目标一起处理掉。”我歪头微笑，“我有的选吗？”
作为做过各种职业、见识过各种正义的伙伴和邪恶反派的经验丰富的系统宿主，我字里行间的无奈感一定表现得非常到位，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充分体现了我内心的挣扎——
瞧瞧，这才是真正优秀的演技！看看你们平常演的那些，波本最近没见到面就不说了，莱伊的虚假爱意和苏格兰的虚假杀气，你们都还差得远呢！
“有啊，”波本露出虚假的微笑，“如果是莱伊，应该很乐意帮你杀人吧。我会为你们保密，苏格兰呢？”
苏格兰露出同样虚假的微笑：“我当然也是一样。”
……突然有点同情莱伊了。
但是至此都没有反驳，难道莱伊也认同波本的提议？
莱伊，你说句话啊莱伊？
我哼了一声，傲娇地别过头：“那样我不就有把柄握在你们手上了？为了隐藏一个谎言而创造出更多的谎言，此后几十年都被迫对你们言听计从——那种事情很不妙吧。”
说完我扁了扁嘴，眼眸垂了下来。
“而且……怎么能让别人帮我承担罪呢。”
实际上我百分之一百二地确定这个幽灵是朗姆的错觉，这源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系统提供的个人信息，家庭背景明明白白写着单亲。目前已知我爸还健在，那我妈——也就是本次目标的幽灵肯定早已过世。
会这么演主要是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前脚我刚跟苏格兰说我不会被安排杀人放火的困难任务，后脚杀死亲妈的任务就被发了过来……也难怪苏格兰反应大。
可波本的提议是认真的。
就像是我曾向苏格兰提出遇到下不去手的目标就交给莱伊，波本确实想让莱伊替我完成任务，似乎也觉得莱伊愿意接受这个提议。
……莱伊你好惨啊莱伊。
你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个多么嗜杀成性的形象啊？
·
虽然任务的时间赶得很紧，出发前我还是去再次把头发染成了青春靓丽的粉色。以及在我的坚持下，总爱留一点胡茬的苏格兰被迫刮掉了胡子，年龄瞬间减少五岁。
“这样才像是大学生嘛。”车站月台上，我满意地拍着苏格兰的肩，对一旁带着毛线帽和墨镜扮酷的莱伊撇嘴，“莱伊你那样像是中途辍学的诶。”
目前我们正在等波本汇合，天知道波本住在多偏远的地方，转车转了好多次才到他说的车站。苏格兰背着贝斯，我知道里边还塞着他的狙。莱伊没有带之前说定的手风琴，而是帮波本背了吉他，那里边同样塞着他的狙。
对我的调侃，莱伊只是像往常一样很无辜地笑，但他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什么，突然眉头一皱“啧”了一声。
“莱伊？”我歪了歪头，正要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就见他轻拍了一下苏格兰的肩膀。
“能拜托你去找一下波本吗？他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车站里面等他。”莱伊说。
这种支开人的借口可能只有苏格兰这么温柔的人才会上当，黑发青年点了下头就向楼梯的方向走去，而莱伊则向我的身后迈开大步，一把揪住一个国中生模样的小男孩。
不……应该是小女孩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莱伊单手叉腰，语气相当不客气，有点凶，感觉是那种很克制的生气，“快点回家去。”
我单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看着女孩瞬间哭丧的小脸，和她脸上与莱伊如出一撤的眼睛形状，恍悟她多半是莱伊的妹妹，把苏格兰支开就是不想让他注意到这孩子。
……那为什么不顺便把我支开呢，我也不想注意到啊。
“我身上没有钱，也不认识回去的路。”女孩子委委屈屈地说，字里行间的无辜和莱伊总装给我看得简直一模一样。
“我去给你买车票，你老老实实再这里等着。”
丢下这句话，莱伊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我，扭头就走，留我一个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逐渐僵硬。
啊……就这么把妹妹丢给我真的好吗？
我不想知道他的家庭构成，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男友女友——波本曾经给我的资料里没有记述莱伊的家庭情况，他有意把那些隐藏起来，却在今天像是无所谓地暴露给了我。
直觉和求生欲都告诉我，这种时候最好假装无事发生，绝对不要和那孩子搭话。
可是……她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可恶！莱伊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喜欢装可怜吗！
虽然你妹妹是真的有点可怜，被喜欢的哥哥凶恶地赶走……那就稍微说一两句？把她哄好就停下来？
“小小姐，”我拉起裙摆在她面前蹲下，露出温和的笑容，“别太在意，他只是最近工作太忙压力比较大。”
哇，想想莱伊整天闲得要么去我打工的地方闲逛、要么在苏格兰家跟他学做饭，说这句话的我感觉良心好痛。
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可爱的小脸浮上两朵红晕。
“你是秀哥的女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秀哥”是莱伊，但他的名字明明是诸星大——
等等、这种事绝对不能探究下去，不然指不定就要被灭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