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赶紧干活,再拖下去饭就要凉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协助者,而且这可是难得的合法犯罪——也不能这么说,好像还是不合法。”
于是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没到一分钟就找到目标的电脑,又一分钟用软件破解电脑密码,再一分钟拷贝资料复原电脑并返回我们自己的房间。
趁苏格兰打开电脑给上司传资料的时间里,我先往嘴里塞了两口前菜,然后打开了套餐中包含的那瓶粉红莫斯卡托。看瓶子上写的度数并不高,闻起来又相当甜,我高高兴兴给自己倒了满杯。
喝起来也相当甜,像是在喝果汁,我轻轻摇晃着杯子望向刚在我对面入座的苏格兰:“我记得莫斯卡托是淡金色,粉红色是怎么调出来的?兑红酒吗?”
青年则微笑着向我举杯示意:“嗯,这一瓶是加了梅洛。”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被他的话所触动,眼前渐渐蒙上一层与酒液同色的粉红滤镜。
“苏格兰你的任务完成了吗?那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我单手托起脸颊,用叉子戳着盘中的火腿片,“那我明天要不要换房间?”
“为了不让隔壁的人起疑,我还是和你一起离开比较好,毕竟入住时是以夫妻关系登记的,就这样丢下妻子一个人离开也太不负责了。”
他仍在微笑着,笑容看起来有点梦幻。
“而且新的工作还没有公布,就当做难得的休假,明天一起去海边玩吧。”
我笑得眯起眼睛:“好耶!我要穿我的新泳衣!”
“啊,不过蜜柑,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
“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当然啦,景光。”
·
松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刚倒在床上,小腿垂在床沿,额头和脸颊都在发烫,头顶的灯好像也在晃,整个人飘飘然轻得像一朵云,感觉还不错。
他联系我大概是因为我今天还没给他发过消息,我是觉得冲绳这种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带远比东京安全,不过他应该会觉得日本南端这么远,万一出现意外他都来不及见我最后一面……诶我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没有啦,没有游泳,刚入住就开始下雨,现在倒是天晴了,明天应该可以去吧,我会发照片给你。”
“我现在?我在床上躺着,房间的阳台上有超大的浴缸,还是圆形的,配套的玫瑰花瓣看起来也很棒,一会儿我要去泡。”
“冰箱上层那份便当?对呀是我昨晚做的……”
咦怎么突然好困……
“本来就是留给你的,记得刷碗……呼……”
我往床上缩了缩,蜷起身体,软绵绵地嘤咛了一声。
“喂?梅莉?睡了吗?”
其实我还没睡着,只是身体发软失去力气,感觉出声有些费力。就在我挣扎着想要先行跟他道声晚安的时候,景光的阴影从我头顶投了下来,他从我手中抽出手机,按下免提,露出单纯无辜的笑容。
“她喝了酒,刚才有点兴奋,现在大概后劲上来没力气说话。”
松田猛地抽了口气:“Hiro?你怎么会——”
他没能说完,景光轻快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遇到她是个意外,但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作者有话说:
·松田:这是人话吗???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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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事发生之夜
“你喜欢我什么?”
我其实就困了那么一会儿——也许睡着了, 也许没有,很快我清醒过来,并跳下床直奔阳台上的圆形浴缸。
景光刚才说的没错, 我确实因为酒精有点兴奋, 给浴缸放着水的时候我先跑进浴室冲澡,在浴室蒸腾的雾气下,我好像更兴奋了。
这个兴奋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观察周围环境的能力降低,眼中只有一件事, 也就是在阳台露天泡澡。
从浴室到阳台的一路, 我好像听见了景光惊呼的声音, 但直到进入浴缸才转向他,歪着头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不……没什么, 现在就算跟你说什么「不要在异性面前毫无防备」,你应该也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吧。”他无奈地望着我, 手中的手机看起来有点眼熟,而且好像还是通话中的状态。
我反应了一下:“谁在给我打电话……啊, 是阵平君来着, 阵平君——我已经泡到期待已久的浴缸啦——”
景光随即附和道:“如她所说。”
“Hiro你——可恶!”
也不知道他们闹了什么别扭,我一边撩着水一边往水里添花瓣。
“我突然回想起景光你暴露的那个晚上,莱伊把我带回了家, 他家好大,我好嫉妒。”
松田:“嗯?”
景光:“嗯?”
“然后我们一起喝了苏格兰,苏格兰你入口好甜,我还记得他的酒柜里放着好多酒, 但是后来的事情我断片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他就站在我的床边梳头。”说着我悲伤地垂下了头, “……他在怎么把头发剪了啊?我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他的长发了。”
“蜜柑喜欢长发吗?”
“喜欢啊,不然也不会一直把莱伊的照片当作手机壁纸,可惜那个手机报废了,也不知道波本还有没有留档……咦我喊景光名字的话,是不是也喊波本的名字比较好?”
景光微笑:“不,现在这样就好。”
“哦……”
“叫我的时候也不要再加敬语了,”松田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们可是夫妻诶。”
“知道啦阵平。”
因为我掉转了自己的方向远眺夜空下的海面,之后的对话我几乎已经分不清对面是谁在说了,围绕着「我喜欢什么」的话题,像是闺蜜们聚在一起聊八卦。
“你喜欢Hiro什么?”
“料理!”
“料理以外呢?”
“唔……害羞的时候超级可爱!”
“那我呢?”
“你是谁?”
“阵平啦,松田阵平——”
“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邀请我殉情!你在摩天轮的架子上为我挡下爆 | 炸气流的时候我超心动哒!”
“Zero呢?”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Zero是谁,半天脑海中才浮现波本的脸,当即正色道:“脸。”
“噗——”
“噗——”
我没注意到对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转过方向的时候景光已经操作起他带来的笔记本,好像还跟谁打了个很短的电话。
醉酒加旅途劳顿的困倦感涌了上来,我趴在浴缸旁,双手垫在脑袋下,萌萌地笑起来:“呐呐,景光。”
“嗯?”
“我帮上忙了吗?作为景光的协助者,我做的好吗?”
景光愣了一下,把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浴缸旁半跪下来,手落在我的发顶,温柔得让我想吻他。
“你做的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好。今天也是,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不、不是让你在浴缸里睡的意思,去床上睡,蜜柑?蜜柑——唉……”
嗯……我好喜欢听景光无奈叹气的声音,就像喜欢听莱伊说“了解”一样。
·
我做了一个有点糟心的梦,梦里琴酒梳着双马尾让我帮他盘成丸子头,我说我不会,想打电话叫景光来帮忙,打着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景光在诈死,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在诈死,所以琴酒一定也在诈死——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惊醒了,留存在脑海中的最后印象是「原来琴酒也是卧底」这句话。
“醒了吗?要喝点水吗?”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我揉着眼睛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睡成了横向的,正侧躺在倚靠床头坐着的景光腿上,惊地我一个仰卧起坐然后飞快地后撤半米。
结果景光却把头扭到了一边,像是我起身对他的影响比膝枕更大,愣了一秒我才后知后觉地拉起之前盖着的薄被,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个、能不能当做无事发生?”我小声问道。
回应我的是递到面前的水杯。
“如果你觉得没关系的话。”语气听起来相当生硬。
我吞了下口水,接过水杯没喝,小心翼翼地问:“景光……你生气了?我是不是给你添了麻烦?”
如果换做是我们同居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这么问,但现在毕竟是时隔多年的再会,对他来说熟悉度也许会下降一点——
“是的。”景光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浴缸里睡着,在我帮你吹头发的时候像猫一样黏上来,不停踹被子,以及三次从枕头睡到我的腿上——你真的有「房间里还有个危险的异性」的自觉吗?”
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景光才不是危险的异性,景光是我的——”
话音戛然而止,我咬住嘴唇,感觉后边的话如果说出来会像告白或求婚。
他的表情在昏暗的夜灯下看不分明:“是什么?”
我垂下眼睛,低声回答道:“……是我想要信任的人。”
是我非常在意、想要成为家人的人。
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一点啊。
虽然能感觉到无论景光还是阵平他们都有把我当成重要的朋友,但更进一步的话,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达成的目标——
“别露出那种被遗弃的小动物的表情,我并不是想和你保持距离。”
他又叹了口气。
“我也想要得到蜜柑的全部信任。”说着话头一转,“但是,以后禁止不穿衣服在房间里乱跑,禁止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以及禁止再和莱伊一起喝酒。”
“啊、好、不、这三条的严重程度完全不一样啊,等等、我什么时候不穿衣服在房间里乱跑了——不对,你刚才说我在浴缸里睡着了?那我是怎么到床上来——不、不要说,不用告诉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呜呜这可不是什么得意忘形而是比洗澡时被误开浴室门更糟糕的事,怪不得他会是这种反应。诶?等一下——
“不对啦,我的身材不好吗!这在番剧里明明是福利待遇吧!景光太正经啦!”
“蜜柑。”
“嗯?”
“天还没亮,你的酒也还没醒,继续睡吧。”
“景光你都不想跟我说话了吗!你对我哪里不满意?胸?腰?还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在短暂的沉默后,景光取过我手中的水杯,冷漠地开口:“现在,立刻,躺下睡觉。”
“哦。”我扁扁嘴,委委屈屈地缩进被子,“景光好凶哦,阵平和莱伊都不会对我这么凶的。”
“……抱歉。”
“我想要的才不是道歉啦……还有就是景光你也躺下睡觉嘛,就是因为你坐着我才会挪到你腿上的……我不是在找借口!你不许起来!我们现在是不伦关系,哪有让情夫去睡沙发的——我说不许就不许!”
这是我记忆中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的动作似乎是我裹着被子手脚并用缠在了景光的腰上。但醒来的时候被缠住的却是我——以被薄被裹成蚕蛹困在景光怀里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昨晚发生了什么才让我被封印于此?
我挣扎着仰了下头,景光恬静的睡脸近在咫尺,我还没细看,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吓得我心脏骤停。不过我很快就注意到他眼中的紧张和无措,他一边倒着歉一边飞快地起身,逃也似的躲进浴室。
啊……好可爱。
我在床上滚了两圈解除封印,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了什么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最后能想起的却只有零散的片段。
等到景光回到房间来,我立刻试图询问获得真相:“景光,昨晚——”
秒答:“完全无事发生。”
“……既然景光这么说了。”
我思索着慢慢走进浴室,整理起自己乱糟糟的长发。
我还记得前几年和波本一起来冲绳过新年的时候,他用波本和冷红茶调了鸡尾酒,入口相当甜,后味则是浓郁的红茶香气,但我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虽然觉得很好喝,也只是尝了一口就还给了他。
那时候我给自己的定位还是和任何人保持距离以求安全存活、带点神秘感的美少女,生存欲和警戒心都相当高,与现在截然不同。
但是……也许现在这样更好。
我总会变成这样,在遇见重要的、我想要守护、想要为之战斗的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