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知道岂止是‘不远’,腿长一点的都可以直接从她的院子跨到隔壁院子了。
蒋学拿着手机四处张望了一下,“对了沈小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药店吗,我在M团看了一下都还没开门。”
“你不舒服吗?”
“是顾总,他感冒了。”
沈知意:“……”
这句台词有点耳熟。
蒋学见她这般表情,立刻用特别真诚的眼神看着她说:“顾总这次是真的感冒了,他说昨晚淋雨了,早上起来声音有点哑,刚才用温度计测了一下,还有点发烧。”
沈知意愣怔了片刻,想到他昨晚湿透了的背部。
“我带了药,你等等,我去拿给你吧。”
她不管到哪里出差,行李箱里都会备上一些常用药。
蒋学灵机一动,“那就麻烦沈小姐等会将药直接拿进去给顾总吧,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他说完就飞快跑走,头也不回。
沈知意,“……”
倒也不用跑得那么快吧,都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了。
沈知意回了别墅,在行李箱一通翻找。
感冒药倒是有,但退烧药一类的她没带。
但她记得来时的路上好像记得有一家药店,离这儿大概几公里的距离。
她立刻拿上车钥匙出门,只不过不记得那家药店叫什么名字了,只能凭着记忆开过去。
有些街道很窄,只能通一部车,沈知意刚开进去就后悔了,等她打算后退换条路走时,一看后视镜,发现后面已经有一辆黑色轿车也开了进来。
她不能再后退了,只能一直往前开,好不容易开出了小路,到大马路等红绿灯时,她习惯性往后视镜一瞥,竟然又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
这么巧吗。
绿灯亮,她收回目光没放在心上,开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那家药店。
现在还没八点,卷闸门只开了一半,但里面有人。
沈知意站在门口喊了声,里头的人立刻将卷闸门整个拉开。
“你好,我想买点退烧药。”
“好的好的,进来吧。”
“退烧贴要吗?”
沈知意点点头:“好,也拿一盒吧。”
扫码付款,等店员装袋子时,她转身不经意往外看,竟然又看见了刚才的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街对面的树下。
轿车的玻璃镜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
沈知意心中纳闷,生出本能的警惕,转头问店员:“你们这里,有防狼喷雾卖吗?”
再次结账。
她出来时,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走了。
沈知意微微蹙眉,驻足四下眺望了片刻,街上车不多,人也少,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回到别墅,刚下车,沈知意正踌躇着要怎么把药拿给顾诀时。
就看见他从门口走了出来。
沈知意立时松了口气,走上前。
顾诀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和短裤,肩宽窄腰,额前碎发低垂着,跟往日成熟稳重的衬衫西装打扮有很大的反差,现在这个样子更像个散漫恣肆的大学生。
沈知意想起徐沅昨晚的话,她的视线不由自主掠过他腹肌的位置又飞快移开。
她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喏,给你买的药,你自己吃吧。”
见他盯着自己,沈知意立刻道:“别误会啊,毕竟你是因为我才感冒的,买药只是举手之劳。”
顾诀轻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
欲盖弥彰四个字,就差没写在她脸上了。
沈知意一噎,抿唇。
顾诀:“吃早餐了吗?”
沈知意摇头:“还没。”
顾诀侧身做了个让步的姿势,“进来吃点?”
沈知意拒绝,“不了,我自己回去吃。”
给他买药这件事已经超过陌生人关系的界限了,她不能再跟他产生过多的接触。
她正要走,不远处的椰子树下,一道闪光点折射过来,视角正对着她们这处。
顾诀抬眸扫射过去,眼里闪过一道凌厉。
他扣上她的手腕,“先进来再说。”
“……啊?”
沈知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拽了进去。
“等等,你要干嘛?!”
他又来了,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强势的行事作风,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顾诀直接将人带到了餐厅的吧台。
吧台上面放着丰盛的早餐,中西式都有。
沈知意冷着脸挣扎:“你放开我!!”
顾诀怕她手腕发红,手上是松开了她,但却将人直接圈在吧台和他身前。
似是怕吓到她,他嗓音压得很低,温声说:“辛苦你帮我买药,请你吃个早餐不过分吧?”
沈知意脸色怔愣,撇开脸抿唇不语。
他都把人直接拽进来了,还好意思说这不过分。
“蒋学特地买的灌汤包,听说很正宗,试试?”
灌汤包很香,皮薄。
沈知意刚才站在这里的时候就闻到了。
偏偏她最喜欢的早餐之一就是灌汤包。
她肚子适时咕叫了两声,安静的空间里听得格外清楚。
沈知意小脸微红,尴尬到想遁地。
顾诀低沉的轻笑震在她耳边,他道:“我不做什么,把早餐吃完就让你走,行吗?”
沈知意眉心一动,脸色缓和了下来。
但顾诀还站在这里,无形的产生着压迫感。
见她盯着自己,顾诀会意:“我去客厅,你慢慢吃。”
沈知意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
顾诀走去了客厅,拿出手机给蒋学打了个电话。
“门口有辆黑色SUV,车牌尾号7486,查下什么来头。”
刚才那个闪光,明显是摄像头的折射光。
被人偷拍这事儿顾诀算是有经验的,他刚接掌顾氏集团的那段时间,一些杂志的狗仔见天儿追着想拍出他的桃色绯闻。
但也仅限在京市,深市的狗仔又不认识他。
他回过头,看着坐在吧台高脚椅上专心吃包子的人儿,眼里闪过一抹沉思。
难不成是冲她来的……
他放心不下,又打给蒋学吩咐了一些事。
挂断电话,顾诀走回吧台,拎起那个装药的袋子。
“都买了什么药?”
沈知意刚要回答,忽然想起防狼喷雾还在里面。
她一惊:“等等,你先别翻!!”
但是来不及,顾诀的手已经伸了进去。
他拿起那瓶白色外壳的液体,明晃晃的‘防狼喷雾’四个大字映入眼前。
顾诀愣怔了一瞬,抬起眉骨盯着她,语调玩味轻慢:“用在我身上的?”
第24章
“不是不是,你给我。”
沈知意一急,跳下高脚椅就想上去抢。
结果下来得太快,脚下一歪。
“小心!”
顾诀迅速伸臂拦抱着她腰,将人直接又抱回了椅子上。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整个人几乎嵌在他怀里。
鼻息是一股凛冽的薄荷香,清清凉凉的,很好闻。
但沈知意却觉得浑身滚烫,下意识伸手推开他。
顾诀松开了她,低头看向她的脚踝。
“急什么,没扭伤吧?”
沈知意摇头,伸手又想去抢喷雾,“你还给我!!”
顾诀故意将手抬高不让她够,薄唇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说:“我没怎么着你吧,就急着买东西对付我了?”
沈知意语噎,“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店员说满减有折扣,我是随便拿的。”
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因何而买,万一是她神经兮兮过度紧张,说出来岂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只不过她一说谎,睫毛就会不停地眨,像扑扇翅膀的蝴蝶。
顾诀眸光微暗。
她一向观察细致,估计是在路上察觉出有车在跟着她了。
顾诀把喷雾还给她,叮嘱道:“这东西刺激性比较大,别最后伤到自己。”
沈知意接过攥紧在手里,说:“早餐我都吃完了,可以走了吧。”
顾诀颔首,伸手想要扶她从高脚椅上下来。
沈知意却移开手臂,不让他扶,自己撑着吧台从椅子上跳下来。
顾诀倒也不在意,淡笑着收回手。
沈知意越过他身边,刚走两步,忽然察觉到后脑勺一松。
她脚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她夹在后脑勺的满头栗色长卷发全都散落了下来,凌乱的披散在肩上。
是她头上的抓夹的弹簧绷断了。
顾诀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是淡淡的茶花香。
抓夹已经变成了两瓣躺在地上。
沈知意小声惊呼,立刻弯腰想要捡起来。
顾诀已经快她一步先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说:“坏了,没法用了。”
沈知意懊恼的用手捂住乱糟糟的头发。
怪她懒,昨晚吹头发吹到半干就去睡了,早上起来异常凌乱卷曲,所以她才用抓夹夹起来,现在全部披散下来,就显得更乱了。
她现在这个模样太尴尬了,恨不得能穿墙回到隔壁。
“我先走了!!”
“等等。”
顾诀却喊住她,转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西瓜吊坠的发圈。
“用这个吧。”
沈知意垂眸看着他掌心里的东西。
这个发圈的款式好眼熟,跟她当初留在沁园别墅的那个相差无几,但这个是新的。
她不解:“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诀道:“沙滩边上的小摊随手买的。”
沈知意:“……”
她纳闷了,他一个大男人买这个干嘛。
沈知意没接。
顾诀挑眉,“要我帮你扎?”
说罢他便伸手过来撩她头发。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躲闪时他手指不小心划过她侧颈,带起一片涟漪,沈知意浑身一颤,连忙将发圈从他手心抢过来,并且后退了几步。
她抬高双手,用手指将头发拢起来。
顾诀勾唇,倚靠在吧台,手放下插兜,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她。
男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暴露无遗的雪白细颈上。
她皮肤白,他从前没怎么用力,她脖颈都会落下一处红痕。
痕迹羞于见人,她每到这时总会躲闪,殊不知她一躲一挣扎,更勾起男人骨子里恶劣的占有欲,非要往她脖颈处探去。
顾诀的眸色逐渐加深。
沈知意察觉到那道略显炙热的目光,她不自在,默默侧过了身。
但由于拢头发的动作太急,导致有一缕没撩上去。
顾诀见状,手伸过去,用手指将那缕头发撩高搭在她手上。
“没抓全。”他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的确像是重感冒了。
“……哦。”沈知意眉眼闪动了一下,伸出手指将那缕头发勾进来。
发圈在她纤细的手指缠绕两圈,很快就将头发绑好。
她转过身看他,“我走了,你……记得把药吃了。”
“好。”顾诀温声应她,勾着唇,看起来心情很好。
沈知意垂下眼皮,转过身往门口走。
总觉得刚才提醒他吃药的那句话不该说的,似乎过于熟稔了。
但他声音都沙哑了,应该是感冒挺严重的,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
她只是好心提醒而已,并无其他含义,沈知意这样想着,心底松快不少,昂首快步离开。
待她走后,顾诀才从兜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有未接来电,刚才发出了震动,但他没接,因为沈知意还在,怕她听见多想。
电话回拨过去。
蒋学声音沉稳回道:“顾总,那辆黑色SVU是登记在许董礼的母亲方丽蓉名下的。”
“不过车里不是方丽蓉本人,应该是她的司机,或者是许家的其他人在跟踪沈小姐。”
怎么又是许家。
难道偌大许家就只有许董礼一个拎得清的人了吗。
顾诀浓眉紧蹙,想到沈知意都紧张到买防狼喷雾的份上了,他思索片刻,沉声吩咐道:“这几天派点人跟着她。”
言罢又叮嘱一句,“但是不要被她发现,找机灵点的。”
小姑娘聪明得很,观察力又强,要是保护不成反而吓到她就不好了。
蒋学在那头应是,交代完,顾诀正准备挂电话,蒋学连忙又道:“顾总,还有件事。”
“你说。”
“是程总,她今天又去了顾家老宅,老太太倒是照旧推辞了没见她,但老爷子……”
老爷子早年承了程家一个天大恩情,所以对程家格外优待。
程箐箐父亲得病早逝,程家长子是个没用的废物,将他老子一手创立的创兴地产掏了个半空,要不是程箐箐从国外回来从她哥手里抢回创兴,又有顾家的帮衬,怕是创兴早就破产清算了。
看在程家对老爷子有恩的份上,顾诀才对程箐箐颇为关照。
只可惜人心的欲望有时就像深谷难以填满,要光明前程不够,还贪恋上了其他本不属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