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立刻狗腿子:“就知道小叔叔你最好了,最帅了!其他男人根本比不过你的一片脚指甲!”
苏翎朝谢潮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就是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吗?
等演员们谢幕结束,他们被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请去了后台。
苏翎走过帘子,有些犯难地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额,你们去拿签名吧,我在外面等着。”
谢韵有些紧张,攥紧了小手,“可我见到他们……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呀。”
她扯了扯苏翎的衣袖,希望借助大美女的社交牛掰症。
“你和我一起?”
苏翎摇摆片刻,只能点头:“……那好吧,那你们先去,我等一下就来。”
她心里琢磨,不知道晚一些过去的话,是不是可以悄悄避开不想见到的人。
苏翎去洗手间洗了把手,沾了些清水往脸上扑,又补了一点口红。
前脚刚踏出去。
就见隔壁洗手间出来一道几分钟前才刚见到的身影。
深情慨然的男一号,柳拓。
……
后台走廊上的灯光不算亮堂。
但苏翎依然能看清,灯色晦暗里的,是柳拓棱角分明的脸。
他同样在这一刻转头看过来,漆黑的瞳孔凝着深意。
眼前的这张脸,带着无比熟悉又有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乍然相对,苏翎居然还有一些晃神。
从见到他登台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像做梦一样,特别不真实。
柳拓:“……你怎么来了?”
他微侧过身,穿着黑色的高领修身上衣,脸上还画着剧里的浓妆。
一点欣喜的笑意从眉宇间流露。
既然是老天爷的安排,苏翎只好认了。
她动了动水润的红唇:“我是工作原因,推脱不了。”
柳拓想了想,“我记得你最近……”
他说到这里停顿住,没再往下继续。
苏翎聪明地猜到了:“你还在到处打听我的事?”
柳拓叹气:“我最关心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不过苏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还是有些怀疑。
“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不是在搞什么……直播吗?”
言下之意,真不是来找他的吗?
苏翎:“要和我叙旧就不必了,领导还找我呢,万一他以为我偷懒摸鱼要扣工资的。”
柳拓却顾不得这里有人来往,他想伸手碰她,悬到半空,又怯怯收回去,“……你还没气消?”
听见这句话,苏翎彻底笑了。
“你可真幽默。”
她语气轻松,“这两三年我各种拉黑你,你觉得就因为我在生气?”
柳拓:“苏翎,前两年我都在外地演音乐剧,根本回不来,这次我也想清楚了,我还打算让符瑾给你带话……没想到你来了,你看,这就是你说的世间自有相逢处。”
男人说话的嗓音浑然磁性,一时之间,犹如台上的男主人公走入了现实。
苏翎沉着气,走出去一段路,再次被柳拓拦住。
她只好回应:“好,既然我们又回到原点了,再聊聊当年?”
柳拓被她一句话噎着了。
苏翎:“你还是坚持你的观点?”
柳拓看着眼前的大美人儿,忍不住沉声说:“为什么非得这么固执?难道你不是为了你的朋友,把前途都毁了吗?”
苏翎叹气。
果然,指望男人改变,不如指望猪会飞天。
苏翎:“迟慧慧被继父骚扰的时候,我爸也在家|暴我,还有初中的时候,我家里那些破事,你不也都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生病所以今天少更一点,见谅!
估计是空调病……
现在已经退烧没事啦
(歌词随手瞎写的,配不上苏老师的夸奖,大家凑合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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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如今的柳拓,已是蒸蒸日上的音乐剧演员,面容俊朗,专业素质过硬,不乏年轻女孩为他神魂颠倒。
他年少的时候,曾与苏翎拜在同一个声乐老师门下。
苏翎与他也不只有同门情谊。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有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却因一场意外分道扬镳。
当年,就是她在食堂砸了祝礼巡,柳拓晚了一步赶到。
他看到手染鲜血的女孩,一张俏生生的脸写着苍白和狠厉,各种情绪一时涌上心头,心痛、自责、不解。
那曾是他最单纯的姣花和软玉。
食堂里来来往往那么多,那么多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柳拓夺过她手里的椅子,拉着她离开了是非之地。
他在食堂门口的树荫处,按住她的肩膀,双眉紧拧:“苏翎,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淌这个浑水,你为什么非得这么极端呢?祝礼巡是什么身份,他爸妈能善罢甘休吗?你这个研究生还想读下去吗!”
最初的快意已经平复了,苏翎擦了血沫子,一脸平静看着对方:“柳师兄,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女孩一双眼眸仍然清澈,却比他更深明大义。
柳拓甚至无法直视,只能微垂着眼。
他见过她最软弱无助的时刻,也因为见过,这辈子再也无法忘怀。
回忆犹如潮水翻涌不绝,令男人心口颤抖。
转眼之间,眼前已是长大之后,亭亭玉立的苏翎。
她在他主演的音乐剧后台,把玩着口红的小羊皮外壳,红唇微微张合,与男人身上的高领毛衣交相呼应,即张扬又冷艳。
“柳师兄,现在我也没有改变我的想法,那些童年遭受侵犯、暴力,在职场遭受压迫、歧视的,或者被限制自由、被不公平对待的,这些女孩……我觉得就应该帮助她们。”
美人扯了一下嘴角,“至于别人,我管他们怎么想?”
柳拓:“苏翎,你知道的,到头来我还是会为了你做任何事。”
苏翎:“就算我们观念不和?”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柳拓慎重地点了头,他说:“……也许是绕了一圈,但现在我想通了。”
苏翎垂眸,想到过去种种,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恰好,谢韵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苏老师!你是不是找不到路了,咦,你和……和这个演员认识吗?”
她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身后不远处,是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谢潮,以及一直低头打游戏的谢诺。
谢潮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西装,看似随意地坐着,腰背却还是挺成一条线,清爽的黑发向后梳着,露出漆黑而深邃的眼睛。
英俊的脸庞看似近在咫尺,又有些遥不可及。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苏翎从余光看见了。
她用极短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睁眼说瞎话:“这人啊……不太认识,不是很熟。”
他们应该没听见她和柳拓的对话。
可谢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翎莫名就有种被抓包的错觉。
谢韵也偷偷看了她好几次,总觉得这两个人哪里怪怪的。
几秒钟的沉默,谢韵沉不住气,只好问道:“苏老师,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啊?”
苏翎忽然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拓。
“哎,是啊。”
柳拓心里一颤。
谢韵:“为、为什么啊……”
苏翎唉声叹气:“我刚看演出的时候觉得这个男的挺帅的,结果现在近距离一看……”
“我破灭了。”
谢韵:“……”
柳拓:“……”
谢潮依然盯着她,盯得她都发毛了。
柳拓打量这些人,又看到陪在一旁的居然是他们的副导演。
随后,他看见了气宇轩昂的谢潮,内心多出了几分不安和猜测。
……他和苏翎什么关系?
柳拓:“……您好,是谢总吗?河清香榭,久仰大名。”
“河清香榭”在文娱界也做过不少投资,包括参与发行音乐会、音乐剧,只要和这些沾边的圈内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谢家。
柳拓目光一转,发现一位年轻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应该就是谢潮的小侄女。
于是温和地说:“我们方导说谢小姐是想参观后台吗?走,我带你去吧。”
苏翎知道柳拓一向办事圆熟,自有分寸,唯独严肃的时候才会有带有几分凌厉。
趁着周围走了一批人,谢潮慢慢地,将视线转圜到苏翎的脸上。
他似笑非笑地问:“……是前男友还是旧相识?”
苏翎歪着头,想了一下:“算是后者吧。”
她知道这点纠葛肯定瞒不过精明的有钱人。
谢潮:“其实那个男人破不破灭不重要。”
苏翎:“那什么才重要?”
男人在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永远可以相信苏老师的演出。”
苏翎:“……”
谢潮转动轮椅,两人看似要跟上前方的大部队,实则依然留在原地。
“可惜苏老师要另谋高就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
苏翎笑盈盈地看着他,“别啊,大家开开心心出来玩,谢老板突然提这些伤心的事做什么?”
似乎有一丝丝的穿堂风掠过耳际,偏偏带着明媚甘甜的香气。
谢潮抬眼,“你也知道伤心?”
他的眼神赤果果地写着“不是你要走的吗”。
又仿佛在说“我看你是没有心”。
苏翎:“那你这是又要我续约吗?”
谢潮朝她笑了笑:“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下一位家庭教师了。”
苏翎:??
那你还说一大堆!
谢潮只是淡然道:“新老师过完年到岗,所以你的工作到下周截止。”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苏翎心里还是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
不过她发现谢潮的语气和眼神,并不是完全像他说的这么不在乎。
难道……
这个男人……
果然还是想要留下她?
毕竟她的优秀也是无法掩盖的。
苏翎:“所以谢老板说这么多,内心还是想开口留我的吗?”
她说的是问句,可语气却是完全的笃定。
谢潮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你觉得呢?”
呵,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苏翎:“我肯定舍不得两个小朋友的,谢韵古灵精怪,谢诺天真又傲娇,虽然皮是皮了一点,但都是谢家□□出来的好孩子,我说实话,还挺喜欢他们的。”
谢潮忽然停顿下来,安静地看向了苏翎。
这一刻,就像是被减帧的电影画面,每一秒都被拖曳得冗长。
“所以你舍不得谢韵,舍不得谢诺。”
“就是没有舍不得我?”
苏翎被他问得全然怔住。
男人漆黑的双眸盯着她,仿佛映了一点星泊。
她的脑回路转了几圈,才发现原来谢老板是在嘲讽她之前的那句“开口留人”。
于是,苏翎如数奉还:“你觉得呢?”
谢潮当然没有回答。
但他脑海中蓦然出现的,是她在健身房不小心和他一起倒在地上的画面。
苏翎在他的身前,他们闻到彼此衣物上留下的清香气味,她只要稍一抬头,他都能蹭到纤细的天鹅颈,这样的距离近到无以复加。
然后,想到下周就要换老师。
两个孩子又得一番折腾。
真的觉得有点烦人。
谢潮:“我觉得,你戏太多了,还是快走吧。”
苏翎:?
……
演出结束,市中心已是夜色浓稠,观众们陆续退场,门口两条主干道的交通水泄不通,打车也不太好打。
苏翎本来想用打车软件,一看排队已经排到了十几位。
祥叔拉开一侧车门,谢潮顿了顿,回头看到她的动作:“……苏老师,我们送你回去。”
苏翎:“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话虽这么说,但她觉得也没必要客气,很自觉地关了APP。
谢潮无声地笑了笑。
车子汇入了慢慢挪动的车流。
刚开出去不久,追出来的柳拓就看见苏翎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
他望着两盏车灯晃出的模糊影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剧院的地下车库里,还停着几辆名贵的跑车,年轻的富家女都在等着柳拓回去,看他愿不愿意挑选其中一辆离开。
但男人视若无睹,他背上一只单肩包,边走边点起了一根烟,就这么用单手夹着。
那—点红光融在无人的小巷里,无人问津,就像他想要强行压住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