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童话——问潆
时间:2022-09-10 07:09:26

  要不是体测前临时去了趟洗手间,林纾清也没发现自己特殊时期来着......
  林纾清从小就怕长跑,这回摊上个一千米,还不得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给跑了?但一面对季圳然的质问,她那只饱饱的气球咻的一下就瘪了,没了往常的硬气。
  她好声好气道:“其实......也没几个项目,我就是跑完突然头晕的。”
  “突然?”季圳然眉头紧皱,丝毫松懈都不给她,“每个月你都疼,我上次带你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的?让你注意情况,这就是你注意的情况?”
  虽说季圳然平时不轻易凶林纾清,但他这次也被吓到了。
  这情况西医又查不出个因为所以然,只能接连去看中医,就因为林纾清,中医那边基本都认识季圳然。
  还有几个老中医觉得季圳然眉清目秀的,是这块料。
  林纾清没吱声,她摸了摸温暖的小腹,手往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里一伸,意外还是个泡热的小热水袋,不大,正好覆盖在她小腹周围。
  “这个?”林纾清惊讶手伸出来,指了指。
  季圳然就很吃味地瞥了一旁帮林纾清顾针的祁闻,“谁知道你亲哥哪里给你变出来的?”
  闻言,祁闻抬眼,撞上他的目光,微微掀起几分挑衅的笑意,他手就随意搭在林纾清手旁边,相得益彰,嗓音很淡:“季圳然,可以了。”
  “......”季圳然盯着他,很不服气地扬了下眉梢。
  林纾清头疼了,她转头看向池蕴。
  池蕴眼底的意思很简单,幼稚鬼,不用管。
  贺启廉很快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看林纾清已经醒了,他也就放心了,和他们说:“家长那边我沟通好了,学校那边体测结果也没什么问题,一会儿挂完水,回去就好好休息。”
  林纾清点头,贺启廉似还有别的事,待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
  然后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反正现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不用再回学校,病号今天这么辛苦体测,总得给点儿饮食的营养补补。
  但很不巧,医生又说最好清淡为主。
  所以排除了所有人都不爱喝的粥,林纾清把目光锁定了那晚的日料店。
  她喜欢日料大家都知道,不过季圳然吃的不多,除了每次被她拉着一起吃,他个人比较喜欢吃中餐。
  季圳然很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当下林纾清和祁闻那暗搓搓对视里传达的意思,一个在说,日料怎么没有清淡的,一个在回,没有,吃清淡的。
  小姑娘不满地鼓了鼓脸颊,祁闻干脆说:“非要今晚吃?”
  林纾清朝他狂点了两下头,从小到大,林纾清只要一生病,就会找人给她买日料吃,这也算是她的一点小任性。
  但以往,那人是季圳然啊。
  连季圳然也很莫名其妙自己现在心里不爽的点。
  只是嘴上喊喊亲哥罢了,他有什么好不爽的?但就是这个小姑娘从刚刚开始,都笑眯眯地看着祁闻,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撒娇?
  季圳然照顾林纾清这么多年,怎么没见她和他撒个娇服个软?
  越想越不爽,季圳然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可想而知,这座火山估计是在蓄力爆发了。
  一旁的池蕴默默旁观这人的情绪历程,怪有意思的。
  亲哥吃未来男朋友的醋?这是哪门子醋?
  默不作声地,她这个旁观者,唇角弯了弯。
  林纾清今天的话似乎特别有说服力,祁闻就是知道她爱吃日料,上次才会带她去吃,最终妥协的必然是祁闻。
  祁闻轻叹了声,偏头看向季圳然,问他:“日料?”
  季圳然有违刚才状态地挑了下眉,“可以。”
  祁闻便起身,拿起他们帮林纾清带来了保温杯,帮她再去换一杯温水。
  然而,就在祁闻离开,季圳然打算气势汹汹质问时,林纾清突然就活力满满了,小腹也不疼了,嘴唇也不白了,脸蛋白里透红的漂亮,整个人久违的精神,甚至还把笑眯眯的表情蔓延到了季圳然身上。
  季圳然心里疙瘩了下,他整个人下意识往后挪,目光十分警惕,“怎么?”
  林纾清认真地朝他弯眼笑了下。
  “......”
  连一秒都没撑到,季圳然抗拒地皱眉,“林纾清,正常点不行?”
  林纾清看他这么嫌弃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笑了,她内敛地眨了眨眼,抬手胡乱抓了下自己脑袋,小声问他:“不好看么?”
  “啊?”季圳然差点儿怀疑自己是幻听,他难以置信看她,“什么好看?”
  林纾清余光扫着祁闻在的位置,凑近季圳然,小幅度地戳了下自己两边的梨涡,困扰道:“就你刚才的表情啊,是因为我笑起来不好看么?”
  季圳然一脸震惊盯着她的转变,很快神色微崩,表情难看起来,“吃错药了?”
  “......”林纾清置若罔闻。
  季圳然思维转变很快,甚至大概搞明白这小姑娘是在纠结什么,果断朝她扬了下下巴,“林纾清,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林纾清难得很乖,估计是没吃饭,也没什么精力。
  季圳然问:“你看着我,我怎么样?”
  “你怎么样?”林纾清狐疑,想了想,“没怎么样吧......”
  很不确定的语气。
  季圳然淡嗤一声,他冷眼盯着她,唯有散漫腔调还漫不经意:“问你,我好不好看?”
  “......”林纾清沉默了。
  “想不出答案,还想套我的答案。”季圳然游刃有余的笑里,略有淡哂,“我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好套了?”
  “......”林纾清支吾应声,闭眼走向了唯心主义,“嗯......好看。”
  “什么?”季圳然脸上笑僵住了。
  只见林纾清慢慢睁眼,很忐忑小心翼翼的目光,澄澈干净,她望着他,说瞎话也前所未有的坚定,“你真好看。”
  “......”季圳然适应不了这种兄和妹善的相处模式,当场噎住。
  林纾清却是大功告成地松了口气,她很放松地笑了下,手指自己,“那我呢,你快说。”
  “......”
  季圳然很不自然地咳了声:“你非要这个答案干什么?”
  他总觉得林纾清今天情绪好得极不对劲,和祁闻那小子肯定脱不了干系。
  但没等季圳然多想,就在祁闻倒完热水起身的刹那,林纾清匆忙收回视线,赶紧抓了下他衣袖,急促暗示。
  季圳然目光在祁闻和林纾清之前晃了圈,最终话艰难从齿间挤出来:“好看。”
  林纾清满足了,祁闻正好走近,她就果断甩开再没什么价值的亲哥的衣袖。
  这小白眼狼?
  “......”亲哥无语。
  -
  林纾清拔针后,季圳然直接打了辆车,省得林纾清多走路到时候又不舒服。
  但日料店进巷的那条路必走无疑。
  又是暴雨骤歇,青砖瓦砾的清爽迎风,傍晚入夜的霓虹一点点沿街亮起,照亮了里道石路,石板下清脆淌过水声,晃于人心的惬意。
  就是要走进去,费劲了点儿。
  林纾清跟着祁闻,池蕴跟着季圳然。
  每一块,都稳准避开了溅水的石板,完美到了店门口。
  今晚生意不错,但这家店的老板早就接到了祁闻打来的电话,预留的四人小包厢,还和上次一样。
  只是在见到林纾清身后跟着进来的是季圳然,同样的身高颀长,气质矜然。
  老板当场非常有危机感地给了祁闻一个眼神。
  只见祁闻不甚在意的微淡神情,夹杂几分笑意。
  很快安排入座,今天四人菜品,老板原先想照旧上次给小姑娘上喜欢的猪骨相扑锅、焗蟹和奶酪樱花卷。
  谁想林纾清看了一分钟,菜单一合,很平静地出声:“老板,就一份海鲜淡汤。”
  听上去几分委屈的小声。
  老板:“?”
  祁闻就坐在她旁边,包厢暖洋洋的光束拢在他身上,削弱了他整个人不笑时分的凌厉感,仅仅光晕淡化冷淡。
  他抬头,迎光看向林纾清,正巧两人视线对上。
  短短几秒,他眼里明显划过了淡笑,这次推开她面前的菜单,彻底把自己手里的推到她面前,两人合看一份。
  林纾清愣了下,“怎么了?”
  “没人不允许你点喜欢的。”祁闻淡道。
  “可是——”林纾清有些迟疑地看了对面季圳然一眼。
  “看我做什么?”季圳然向来扮白-脸扮惯了,这会儿盯着林纾清脸上那零星半点的可怜,他还寻思着祁闻那小子的绿茶本事跟谁学的,合着都是林纾清?
  季圳然淡嗤,嗓音偏淡:“想吃什么就点,花我的钱,你什么时候心软过了?”
  老板看不懂这局势了,他纳闷地又看了眼祁闻。
  只见祁闻轻笑了下,林纾清赶紧就挥散了愁眉苦脸的可怜,手指着菜单,“奶酪樱花卷、天妇罗、火山沙拉、寿喜锅!”
  “......”老板看来,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胃口很好。
  祁闻照旧点完,季圳然和池蕴也点了点儿。
  老板这边已经把菜单电子传到后厨,他笑着招呼:“今晚上菜很快,稍等。”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菜全部上齐。
  中途,林纾清去洗手间,季圳然便打算一道先把账单付了,谁知两个人刚出去,就意外撞上祁闻过来付钱,老板八卦拉着他问:“包厢里那位,谁啊?”
  祁闻在拿现金,第一遍没听太清:“什么?”
  老板加大了点儿音量,问:“就刚刚也说要买单的那位,该不会是你情敌吧。”
  这话一出,林纾清当时就僵硬在原地,没等两秒,赶紧匆匆转身逃离危险区。
  只留季圳然一脸期待好戏站在原地。
  只见祁闻从钱包里拿出现金,压在桌上,气定神闲淡道:“他啊,我哥。”
  季圳然脸色僵住。
  老板疑惑,“你不是只有弟弟?又哪儿蹦出来的哥?”
  祁闻挑眉,含笑:“迟早的事儿。”
  季圳然:“......?”
  作者有话说:
  问潆:妹妹你给我回来!听完最后那句话再溜!
  林纾清:我!!!不!!!
 
 
第27章 冷笑话
  林纾清是没听见祁闻那信誓旦旦的话, 但季圳然算是看透了。
  还真是从送书包那晚开始,再加上这次体测,林纾清这封闭久了的娇气一股脑全涌出来了。
  记忆里,这本就是林纾清的模样。
  不够明显但依稀存在的可爱, 温软, 清甜, 再带点儿娇,就和每个被宠的小姑娘一样,爱笑,也明媚, 而不是棱角分明的冷淡。
  回去路上,季圳然走在后面, 看着前面林纾清和池蕴的两道身影,突然出声问身边的祁闻:“不好奇么?”
  祁闻掀眼看他, 话音寡淡:“好奇什么?”
  “为什么你回来前半个月的林纾清性格棱角很重, ”季圳然坦言道, “就经常让人很难琢磨。”
  祁闻顿了几秒,自问:“有么?”
  他眉目凛冽, 漆黑的眼眸倒映着路光,倏然蕴出淡薄笑意,“我没觉得她性格难琢磨。”
  季圳然莫名看他。
  祁闻不过偏头, 视线微垂, 漫不经意落在林纾清背影上,“反倒一如既往啊, 倔强又柔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季圳然居然从祁闻这话里, 听出炫耀的意思。
  他沉默, 听他继续说:“我知道,政教处那一面她说不认识是在赌气,就因为我三年前说走就走,也没多和她说什么,甚至后面的联系,断断续续到直接没了,是我的错。”
  “......”话题陡然变成道歉,气氛渐变尴尬,但祁闻总有本事陡转方向。
  他忽停两秒,慢悠悠出声:“不过,你刚才那话——”
  他刻意拖了几分调子,又把玩味猛地注入聊天氛围,他微敛眼眸,挑衅定在季圳然身上,似笑非笑的,“是在说我回来了,妹妹性格棱角又不重了?”
  空气皱缩又随风散开。
  微不可察地,祁闻眼底弥漫坏笑,就算净澈利落的校服校裤,现在在他身上,也被他酝酿出了运筹帷幄的姿态。
  他微扬了下下巴,散漫歪头盯着季圳然,轻笑了下,随口问道:“这是在承认我在妹妹身边很不错?”
  “......”季圳然当即感觉一把重锤砸在了自己头上。
  这人怎么隔了三年,还这么蹬鼻子上脸?季圳然神色一崩,就冷冰冰的:“你瞎想倒是有一套。”
  祁闻忽地笑出声,愉悦放松的,他站直身体,和季圳然不相上下的高度,两人的气质方面,季圳然要是不肆无忌惮说话,倒是有几分季家长辈培养出的分寸优雅。
  而祁闻从小傲慢不羁,不设规矩的倨傲,在举手投足更为明显。
  月光漫漫撒在他们身上。
  皎洁光色,伴随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草莓甜味,似虚化了少年身上锐利锋利的感觉。
  几人亦步亦趋往前走。
  霓虹光影,车来车往,热闹非凡之下,祁闻目不转睛望着林纾清喝着草莓牛奶还难得和池蕴嘻嘻哈哈的身影,他突然低淡喊了声:“兄弟。”
  季圳然偏头,“怎么?”
  祁闻和他说:“打个赌怎么样?”
  季圳然扬眉看他。
  祁闻收回定格在林纾清身上的目光,同样转过头,慢慢勾起了唇角:“给我接下来半年的时间,我给你西北林工还是清北的答案。”
  树影婆娑,光线摇曳,少年脸上的傲然却始终如一,有无法摧折的冷静和沉稳,是完全能撑起信任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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