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喜欢,让她填西北林工。”
季圳然似燃起几分兴致,他淡淡笑了声:“那如果不喜欢呢?”
祁闻盯着他,游刃有余的自信:“我带她心甘情愿冲进清北。”
沉默片刻,季圳然不置可否,“那赌注?”
“到时候,”祁闻笑,“给我光明正大追她的机会。”
稳赚不亏的赌,季圳然当然不可能不答应。
但那最后一句听完,他只是拍了拍祁闻的肩膀,慢条斯理深了笑意:“机会,不是我给的,该是她自己愿意。”
“不过呢。”
“结果,我拭目以待。”
-
从回家开始,林纾清就感觉季圳然的状态怪怪的,她想问,但这人丢了外套就接上不知谁打来的电话,上楼进房间了。
林纾清也没在楼下多待,洗完澡就回房间睡觉去了。可能真是睡得太沉,中途连自己手机叮咚叮咚震动都没注意。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别说震动了,她和顾苓的聊天框已经被消息冲到要翻不知道多少条才能看到顶头,又碰上得赶早班公交,林纾清还是收了手机,赶紧先起来洗漱。
直到进到学校,她才知道,是因为昨天操场的一张照片,学校论坛又冲了。
她捂着脸一直走进教室,才避开那些人东看西看的不适目光,松了口气。
随即就听到周子远很骄傲的大吼:“班长!早上好!”
这下,不仅教室里边,教室外边路过的人也都看着她了,林纾清尴尬地一路走回位置,看着自己桌上桌肚全被塞满的零食,头疼看着旁边笑眯眯的周子远和纪寒,还有同道看戏的顾苓。
“干......干什么?”林纾清还是头一回这么慌。
周子远笑嘻嘻的,“当然是给你补身体了。”
说完,他还把手里的一板酸奶也往林纾清手里怼,“班长,您辛苦了,昨天体测累了吧,成绩特别棒,这几天想吃什么,要不我给您去小卖部跑腿儿?我体委,跑得快!”
“......”这么献殷勤的,非奸即盗,林纾清不吃这一套,不等周子远拆封,她就又给他怼回去了,“有事说事。”
周子远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一脸乖巧相,他弯下腰,格外小声的:“就因为昨天体测成绩我们班都很棒,所以娅姐允许我们期末组队复习了,那体测结束,接下来最重要的不就是组队复习了?”
林纾清看他一眼,眼底特备恳切,连纪寒和顾苓也把求救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林纾清哭笑不得的,“组队复习?怎么个复习法?”
周子远一拍桌子,又骄傲道:“当然是我们优秀班长一直以来的A和A+等地,娅姐就看同意A和A+等地的可以自行组队,到时候课桌拼在一起,方便复习。”
纪寒还补充:“班长,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组还有个A+等地的!”
林纾清一愣,那句“谁”还没说出来,教室后门就被踢开,祁闻拎着那只白色挂了个球队标签,遮住那尴尬小黄鸭的书包,神色寡淡走进来了。
周子远更激动了,朝他就是欢笑:“兄弟,久违!”
祁闻看他一眼,淡应的模样像是还没睡醒,只是轻车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从包里把要交的作业拿出来,随手写了个名字,就转身放在教室后面专门交作业的桌上。
林纾清算是明白了,但她没来得及说,周子远就笑说:“班长!兄弟已经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不想和他一组么?!”
“......”林纾清窒息地感受着全班很统一看八卦的眼神。
她刚摇了下头,就目睹着周子远一脸“爽了爽了,这回期末考试有救了”的表情,长叹一声,转头就和纪寒兴高采烈撞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就知道!亲吻是真的!”
睡醒了的林纾清:“......”
还没睡醒的祁闻:“......”
-
就这样,姜心娅刚宣布完分组名单,周子远和纪寒这边就迫不及待把五个人的桌子搬到一起,凑在一起,自习课哪儿还有复习的心思。
光是看昨天冲了论坛的祁闻抱林纾清的照片,周子远和纪寒就像是两只打了兴奋剂的鸡,咯咯笑了半天了,最后被林纾清和祁闻同时做题不耐烦抬头瞪来的一眼震住了。
周子远有点儿委屈,偷偷摸摸把手机摆到几张桌子正中间,正好够给大家看到。
他压着嗓音,努力喊道:“班长!兄弟!你们俩昨天这照片简直太绝了!”
林纾清和祁闻面对面坐的同时抬了目光。
也不知道这照片是谁拍的,还挺有意境感,背后是浓雾厚雾阴森森弥漫的背景,高树都被吹得摇晃,唯有祁闻抱着林纾清站在主席台下的身影,格外挺拔。
周围所有的喧嚣都被略微虚化成了陪衬。
难怪又冲了论坛。
林纾清推开手机,翻过一页物理试卷,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后做题,祁闻也是垂眼继续有条不紊地唰唰唰写着公式,草稿打几行,就快速得到了答案。
桌上两个学霸都在写物理,顾苓写数学,只有周子远和纪寒两个学习痛苦倒霉蛋儿在写生物。
但两个人没写一会儿又觉得无聊,找话题聊起来了:“诶,兄弟。”
周子远凑到祁闻身边,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问你个问题呗。”
祁闻没停笔,“说。”
“一群牛逼僵尸打算攻打顶级科学家住的村儿,据说百战百赢,可为什么他们最后还是输了啊?”
可能真是周子远说得太认真了,不止祁闻,林纾清和顾苓抬头看他时,都有几分难以置信的嘲讽,当场给周子远看尬了。
他咳一声,捏着笔惶然:“咋啦?看啥?”
略顿几秒,他看他们一脸懵逼的样,就捂着肚子笑了:“哎呦,我就知道这生物题你们不会。”
林纾清和祁闻对视了眼:“......”
全程,只有纪寒傻乎乎,他碰了下周子远手肘,认认真真虚心求教:“为啥?”
周子远不说,纪寒就看向林纾清。
都能感受着祁闻停笔后,慵懒看她的目光,林纾清抓心挠肝,最后尴尬道:“因为......”
“村子里有孟德尔。”她视死如归说。
纪寒愣了几秒,和周子远一起不敢发出声音地捧腹大笑。
只剩林纾清自己拧巴,再抬头,就撞上了祁闻含笑带宠的目光。
不像是嘲笑,倒像是夸她:答得好,妹妹真厉害。
“......”林纾清想逃。
作者有话说:
祁闻:妹妹说什么都对,妹妹真漂亮。(狗狗眼.jpg
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有印象的吧!
植物大战僵尸。
第28章 偷画
就因为林纾清这句冷笑话, 接下来,算是彻底没复习的气氛了。
但越是临近期末,自习课越多,尤其是A班这样成绩领先的班级, 学生更擅长自主复习, 就连试卷都是集体发下去之后, 林纾清规定限时,大家就会闷头做,直到交换批阅,最后集中错题, 交到各科老师手上,最高效化完成学习内容。
只是, 语数英物化对林纾清和祁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点。
反倒是下学期要准备小高考的史地政生,其中的地理似乎祁闻难题一块更多, 林纾清现在坐在祁闻对面, 他的试卷由她来批。
碰上一道简答, 祁闻全都空着。
林纾清抬头看他一眼,小力道把试卷放回到他桌上, 指尖碰了碰,疑惑地小声问他:“这道你怎么没写啊?”
祁闻垂眸看了眼,原先靠在椅背上的坐姿突然变换到趴在桌面上, 趁她不备, 他温热的呼吸已经快要逼近她指尖,林纾清瑟缩了下, 还是没逃得过祁闻那身轻笑流露出的热息, 惹得十指连心, 她心都痒了下。
祁闻乖乖地眨了下眼, 似笑非笑的:“不会。”
“前两天不是才讲过?”他再不记笔记,第一道问泛亚铁路起始及所穿地区地质不利条件的答案,不就很简单的三项?补充笔记都有的,他还不写?
林纾清认真盯着他看,“你不是还看我笔记了?”
小姑娘严肃起来,眉眼稍稍扬起,倒是有几分正经的恬静。
祁闻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微屈指节,修长漂亮的手指伸出,轻轻叩了下那道题的位置,是很诚恳的软话,他目色清澈,哄她:“你教教我,好不好?”
“......”温顺到一时连林纾清都有了错觉。
落在旁边三人眼里,更是直接天打雷劈的诡异。
周子远扒拉着纪寒袖子,手上唰唰唰就给顾苓打叉又打叉,从附加题开始,就没几个答案对的,打叉爽得要命,对面的顾苓已经黑脸了。
然而,周子远还在震惊地窃窃私语:“靠哇!我没看错吧!刚刚说那句‘你教教我’的人是兄弟?”
纪寒也有点儿难以置信,“姑且......是吧。”
“哗啦”一下,又是一个标准红色大叉。
周子远隔岸观火地笑看顾苓,“顾妹妹,你这正确率,很离谱啊。”
顾苓火气骤冒地把他那试卷丢回去,就抽回自己试卷,“半斤八俩!”
周子远低头看了眼,明明自己绞尽脑汁写出来的答案,现在全是不相上下的大叉:“......”
旁边又闹了起来,林纾清刚想应祁闻,靠近教室后门的窗户就被人从外轻轻敲了下,林纾清转头,发现是之前在语文办公室碰上的那个学姐。
学姐指了下她手里的文件,唇语和她说:画好了么?画好了现在给我,我送到美术室去。
林纾清赶紧从桌肚里翻出自己的那份第一轮测验准备交上去的画,开窗递给学姐,“学姐,麻烦你了。”
“没事。”学姐说,“说到这个,我刚刚出美术室有看到落在教室的画笔,不是我们高三的,是不是你的?”
“画笔么?”林纾清想了想,“应该是我的。”
学姐点点头,说:“美术室的锁不太好,最近旁边储藏室总有东西不见,所以赵老师准备统一换个锁,让我们把东西都先带走,而且贺主任最近查学生恋爱也查的严,美术室那边的监控坏了,光线不好,不一起训练的时候,有事尽量放学前过去,天黑不好。”
“好。”林纾清说,“那我一会儿下了课去一趟美术室。”
学姐说行,关上窗便急匆匆先离开了。
但事情总是凑在一堆,林纾清原先打算马上下课,最后一节自习上课前的课间去美术室拿笔,但临时被梁坤那边喊去了语文办公室,说是最后还有几篇课外扩充的长篇文言文要划重点,这次六校联考的默写拓宽部分,很有可能八分都是扩充的诗句和古文。
林纾清这边来不及,刚放下笔手忙脚乱起身,就被祁闻扣住了脑袋。
她站定在原地,纳闷地抬了抬脑袋,他手松开,只问:“原本打算去美术室?”
林纾清点头,“我画笔落在那边了,但梁老师现在要我去他办公室。”
“我帮你去拿。”祁闻说。
说完便抽起了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松垮套在身上,拉拉链的动作一气呵成,迈步就往外走。
林纾清顿了顿,鼻间尽是他身上清浅的那抹薄荷淡味,她抬手压住自己惶乱的心跳,抬脚就朝反向的语文办公室赶去。
而这时候既没美术课,也没比赛培训,艺术楼的美术室那排该是落寂无声的,偏偏祁闻拐过长道,一步三级台阶跨上去,就捕捉到不远处窸窸窣窣细碎的动静。
美术室没有开灯,他往那个方向走去。
还没到门边,仅仅窗口位置,祁闻就注意到弓着身在高柜里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的项季宇,短短三秒,项季宇起身。
错角视线,祁闻正好视力够好地看清他手里的画纸风格。
如果不出意外,唯一的风格,是林纾清的。
项季宇却因为过度投入而丝毫没察觉到祁闻的出现。
他兜里放着文具,铺平自己和林纾清的两张,目光紧紧对照着,俨然是想对比差别,这倒是不要紧。
可下一秒,祁闻目睹着项季宇拿出笔就要写什么,而且下笔的那张是林纾清的那张,他快步逼近,抬手一下就撞开鬼鬼祟祟到现在的项季宇,眼疾手快就从他手里抢回了那张画。
纸张喧嚣,光线昏暗,窗沿鼓进的风,扬起少年衣襟,风声凛冽,染不进半分柔和,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眉目睥睨,“想干什么?”
项季宇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
先是愣住,而后快速反应,起身就浮现出不悦针对的神情,“我改我的画,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祁闻垂眸看一眼,确保手里的就是林纾清的画,而上面潦草写的已经是项季宇的名字,黑色墨水还没干。
他嗤笑一声,寂凉抬眼,“就因为林纾清经常忘记写名字,你就以为这张能是你的了?”
祁闻早在答应做模特那天过来,就察觉到项季宇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洗手间里的关于喜欢的对话,只不过是他模糊其辞的警告罢了。
一直以来,国际比赛的培训时间都很紧张,但团队里,莫名其妙开始提倡交换模特的就是项季宇,不是季圳然。
季圳然有觉得奇怪,各自练各自的,找模特只是因为林纾清手生,那项季宇那批人一直画画的,为什么也搞个模特?
或许是有助交流,季圳然并没多想。
但是项季宇第一次来找林纾清,祁闻给林纾清当模特的当天不欢而散的隔天,赵冉知把他们画完的画发下来,就直接把林纾清喊去办公室谈了一次话。
对比林纾清加入团队前的画和这次画的画,赵冉知疑惑林纾清的画功怎么差了这么多,林纾清当时没解释,但很明显,祁闻发现她回来之后的脸色都不对了。
当场看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她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