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他另一只手臂挡去了去路。
她不经意后靠,外套沾染上的不再是墙上的灰渍,而是他手臂内侧越于单薄外套的炙热。
一时连空气都紧绷。
祁闻却用笑化解了她的窘境,只到这一步,够了,他抬手摸了摸她脸蛋,起身,“好了,电量满了,下一次......”
他说:“下一次,可以再留一次给我充电的机会。”
是只有夏夜才有蝉鸣踏遍心野的喧嚣么?
并非,隆冬的你,温暖的你,连漫步的风声都澄澈入我心,驱散阴翳。
你,就是最好的治愈。
林纾清却笑了,不等他反应,她就靠近一步,扬起眉眼,望尽他坦然的放松,她拉起他衣袖,转身就拉他一起快速往台阶上最终通往光亮的长道跑去。
像极了小时候每次不开心都用最简单的跑来解决的方式。
一路距离老院越跑越近,林纾清却匆匆拉着祁闻直接错过老院,往前的拐弯口跑了过去。
祁闻不明所以,却还是被她带着一路往前。
穿过霓虹光影,如潮人群,最终停在路口拐角那颗常青树边。
林纾清不再多问他更多问题了。
时机成熟,她自然会知道的,她只朝他笑一下:“就在这儿,等我。”
说完,林纾清转身就朝着老院的方向跑。
徒留心跳的加快并添上运动的原因,而不仅仅是她见他时的悸动依傍,林纾清在鼓起勇气,鼓起勇气遮掩住一切,想努力一把朝他靠近。
所以今天同样学着释放压力,林纾清学着季圳然平时的样子,不开门就把书包往院子里狠狠一丢。
“砰”的一声,不知砸上什么。
“我靠!”是季圳然无辜遭殃的声音。
“林纾清——!”
林纾清没忍住笑,快速转弯又朝着祁闻在的方向跑去,甚至赶在季圳然开老院大门那一刻,她就赶到祁闻面前,拉住他手往常青树后一躲。
完美避开审查。
这次,高树背后,人影稀廖。
林纾清就这么放肆一次地彻底鼓足勇气后,突然扯下祁闻的外套。
猝不及防间,祁闻俯身,她仰头,两人咫尺靠近,她踮起脚,两人额头又轻碰。
这次由她主导。
热息交融,林纾清真诚元气地笑了:“随时可以。”
-
“下一次,可以再留一次给我充电的机会么?”
“随时可以。”
凛冬,同样可以治愈。
毫无例外。
作者有话说:
季圳然:靠!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池蕴:不许骂脏话。
季圳然:哦......
第30章 报名
像是有了绝无仅有的秘密, 两个人的关系有了飞速的前进。
不过分,但又较之先前更为明显的亲昵。
画画风波过去之后,校布告栏很出奇地出现了项季宇自我反省的检讨书,明明是私下解决的事, 听说还是项季宇自己要求布告的。
出奇, 但不在林纾清和祁闻的关注范围内。
临近期末考试, 除了平时的错题课,全校体音美等的课程全部结束,就此,接下来两周, 全年级上下无论成绩好坏与否都很一致地进入了高效循环复习的阶段。
跑操背书,吃饭背书, 就连晚自习都在埋着头拼命刷题,就算是A班, 也没了平时散漫开玩笑的劲, 正因为之前姜心娅提过, A班有关于A+名次的学习组织人除了班长林纾清,另外一个就是祁闻, 不是周子远那天课上开玩笑提的,而是姜心娅深思熟虑过后,和祁闻沟通出的结果。
祁闻同意做这次的学习组织人, 甚至是一直延续到他们三月中下旬的小高考。
所以这次, 林纾清和祁闻一起带领的A班要比平行班更具备在这种拉力大考里抢前排名次的压力,不仅是这次的跨市排名, 还会展现一中在六校里的绝对竞争力。
就是林纾清和祁闻这样绩优拔尖, 更不放过每项重点的查漏补缺。
平时围在一起, 不是周子远、纪寒和顾苓的背了上句容易忘了下句的痛苦模式, 就是林纾清和祁闻比拼速度的快速刷卷。
五个人,很明显的两边阵营,林纾清和祁闻是专门负责给他们拎错题讲新题的,但在另外三个人眼里,这两个人不讲题时的做题竞争,已经让他们感觉到大考将至的窒息了。
而这两周,无论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晚自习统一自主延时到晚上九点半,恰恰,结束一天学习,到差不多八点半临近九点这半小时,会是全天最困的阶段,而九点到九点半,基本就开始收拾东西等着放学了。
林纾清这两天都在攻克数学附加题,中午也没睡觉,抽时间用来最后巩固背书内容,所以一直熬到八点四十的时候,困劲上来,她拿着笔的手就慢慢停下。
一旁的祁闻还在做物理模拟卷,虽然也累得已经开始省略格式,有一道没一道地心算答案了,但好歹喝了点儿汽水提神醒脑,要比林纾清稍微精神点儿。
但余光刚刚扫过,“啪嗒”一声,林纾清手里的签字笔就因为没劲儿砸在桌上,笔面在桌上轻轻滚了两道,最后停下。
恰好夜风鼓进没关紧的窗,掀起薄纱质地的窗帘,位于四楼的A班,依稀还能闻到旁边专门请人护理的小花园里头的花香。
在冬季少有的馥郁,很勾人,却不刺鼻。
晚风吹过整间教室的闷热,扬过林纾清的发梢,她闭上眼,打瞌睡地脑袋刚要低下去,忽地一下,下巴触及柔软的温暖。
祁闻稳稳当当地右手掌心托住了她的下巴。
林纾清似惊了一下,但疲惫没醒,慢慢地,一点点地,祁闻的手背靠近直到搭在桌上时,林纾清软软的下巴恬静贴在他掌心。
是过去太多次的习以为常,她没睁眼,反倒彻底睡了起来。
是其他人都没见过的场景。
但又因祁闻和林纾清坐在角落,遂很难大范围引起注意。
只有周子远和纪寒两个八卦专业户就差捂嘴尖叫鸡了,但顾苓一个眼神,这对难兄难弟忍住了,也学着祁闻的手势,你托着我,我托着你,很惺惺相惜地凑在一起,很讲兄弟情地抽背那要命的文言文扩充句。
顾苓无语,翻了他们一个白眼。
祁闻只勾唇笑了一下,他顺手翻了个页面,回到下一张物理选择题,完全不受影响地左手拿笔,照样填起选项来。
一直到放学铃声响,叮呤叮呤的吵耳朵,林纾清被吵醒,慢吞吞坐起来,手手刚要揉眼睛清醒,旁边就很淡传来一声:“别揉眼睛。”
“......”林纾清讷讷睁眼,就撞进祁闻眉眼微挑的目光里。
脑袋好像不清醒都能捕捉到想要的信息,唰的一下,林纾清的脸就红了。
她眼见着祁闻好几次握拳又张开的手势,冷不丁自己摸了下下巴,没有书本硌出来的纹路,她尴尬地摸一下,又摸一下。
这动作落在祁闻眼里,就是根本无法掩饰的凌乱和心虚。
“那个......我......”
“你什么?”不等林纾清说完,祁闻唇边就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淡淡的,暧昧的,他对视看她那几秒,教室里的人就一哄而散,只剩寡淡清风。
他故意在她面前轻轻挥了下手,皱一下眉,单手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在笑:“睡得好么?”
“......嗯。”林纾清天生不是做贼的料,一时脑袋糊涂,也搞不清祁闻这人究竟是真问她睡得好不好,还是额外问什么?
她虽然很困,但迷迷糊糊有点儿感觉,现在看他挥手的动作,心里有数地猛地就抓起他衣袖狠狠晃了两下。
很好,祁闻原先手不抽筋的,被她这么一甩,莫名其妙某根筋就别住了。
“嘶”声,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回是真皱眉了,他无奈道:“干什么?”
林纾清噤声,刚睡醒脑回路是有点儿不太对劲。
她眨巴了下眼睛,祁闻眉眼稍缓,她又眨巴了下眼睛,祁闻眼底就有笑了。
林纾清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怕你手抽筋,这样快刀斩乱麻,不会特别疼......刚才,谢谢。”
瓮声瓮气的,越说声音越轻,碰巧还有风声,祁闻眼里尽是慵懒笑意,他凑近了些,“什么?”
林纾清闭嘴。
祁闻哄她的语调:“大声点儿,刚才都没听清。”
“......”林纾清被他盯得动弹不得,好几秒的迟疑,很不好意思地重复,“谢谢。”
“这就是你谢的方式?”祁闻笑里蒙了层淡淡的挑衅。
林纾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说好要帮我讲题?”祁闻早就准备好那份地理试卷摆在她面前,朝她扬了下下巴,就是上次被她挑出来说错的那道。
他微弯的指节敲了敲卷面,“怎么说话不算话?”
林纾清低头看了眼题目,“......”
她又纳闷抬头,“这书上不是有答案?”
祁闻淡应一声:“但我不记得了。”
“......”
林纾清给他工工整整地用笔写了三个答案。
困难:一、地形崎岖;二、火山地震多;三、滑坡泥石流多。
笔刚顿住,林纾清就小声说:“我早说你不好好背书。”
“什么?”祁闻似以为幻听,他神色倦怠下平添一份懒意,很有少年气的模样,温和和锐利的冲撞,他轻拍了下她脑袋,玩味道,“再说一遍。”
林纾清被他拍了,腮帮子鼓鼓。
也不知道哪儿燃起来的念想,她突然转头就抬了点儿音量,认真问他:“我给你划的语文额外背诵内容,今晚要你背的,你背了么?”
突如其来的画风陡转,祁闻神色似僵了一瞬,他顿了几秒,装瞎没看她,含糊道:“背了。”
“真的?”林纾清狐疑看他。
“......”背书就是祁闻最讨厌的事儿,逗她不成,反栽进了她挖的坑,祁闻就没想过和林纾清同班还会有这么痛苦的环节。
他连连应了两声,抓起书包就想走人。
但他刚起身,林纾清就扒拉他校服边,硬生生给他拽回了座位。
祁闻开始头疼了,他叹气,妥协看她,笑了一下:“妹妹?”
“......”林纾清很吃他这套,但现在不行。
林纾清自己捏了下自己的脸蛋,保持清醒,她说,“这次真有附加考题。”
“知道。”祁闻说,“不是都划重点了?”
“那你都不好好背。”林纾清从书包里拿出语文额外补充笔记,给到他手里,“你不是没记?”
祁闻向来不记笔记,但不知怎的,这一秒极其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林纾清说:“你带回去背吧,我明早抽你。”
祁闻:“......”
-
祁闻是没想过,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栽在这小丫头身上。
就连季圳然周末约着打球,祁闻嘴里都念念有词的,难免引起大家注意,季圳然看戏不嫌事大的,“什么情况啊这是?”
祁闻脸色有点儿沉,他三分位,直投,哐当撞篮,进完转身就去喝水,“能是什么情况?”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文科东西了?”虽然季圳然现在是在嘲讽祁闻,但据了解,池蕴在身边,季圳然这么个同样背诵和稀泥的学霸也成天被摁头背书。
祁闻看季圳然笑得事不关己,矿泉水瓶直接丢他,不耐道:“你是不是欠背书?”
季圳然刚想笑,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一秒都不到,他脸垮了。
祁闻在一旁看戏,等他挂了电话,才出声:“怎么?”
“没什么?”季圳然蔫巴了。
那祁闻猜猜:“请你回去背书了?”
“嗯。”季圳然很少有地没否认。
祁闻刚嗤笑一声,就听季圳然很感同身受地说:“学习室,林纾清喊你也过去。”
祁闻右眼皮一跳,“她不是在家?”
“池蕴喊她一起了。”季圳然看他那二级反转的表情,爽得直接大笑,起身走了两步,见祁闻没跟上,转身典型的隔岸观火,抬高音量,“怎么?现在林纾清的话都不管用了?”
“......”祁闻闭眼沉了脸色。
这种模式一直痛苦持续到了期末考试当天。
考场是抽签模式,非常默契,林纾清和祁闻抽到的都是物理实验室。
考试前,林纾清还在和祁闻最后对一遍背诵,真是在林纾清努力下,祁闻正着背,倒着背都流利到让人发指。
两天半的考试,进行的非常顺利,文科意料之内的难度,理科基本也是林纾清和祁闻一起划题划到的重点,类似题型占比就高达七八十分。
就是周子远和纪寒这样的拉胯选手考完出来都神清气爽。
刚考完,大家就回了教室。
特别艰难的考试周过去之后,现在大家最期待的就是接下来学校举办的艺术庆典和联欢晚会,而第一步,就是各班班长和文艺委员组织要参加这两个活动的同学,还有致力于办好活动的后勤同学。
林纾清那边刚说“大家参加蒙面绘画的提前选好模特”,祁闻就正好推开教室前门进来。
顿时,穿堂风进,两人对视。
全班瞬间开始起哄。
祁闻只是抬手做了个压声的动作,大家就很有默契地低下了嗓音。
祁闻往里走一步,高挑的身型就半掩住撒进教室的光亮,长身玉立,不笑时眉眼都如沐春风,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微扬,就像融化了温热。
这么多人的场合,林纾清被他看得突然心跳有点快。
她动了动唇,却没说得出话。
只见他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轻笑问:“什么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