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圳然看他这蓦然孔雀开屏的样子,避之不及地冷眼,抗拒道:“你说呢?”
“那不就好了?”祁闻随即收敛,只平静对视他,冷冷淡淡道,“妹妹不都成年了?哥哥还想管什么?”
说完,祁闻转身就走。
只剩一人站在原地的季圳然:“......?”
操?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
但究竟林纾清和祁闻都经历了些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林纾清入学之后就是军训,祁闻北航那边的训练也很密集,季圳然平时除了校团委的工作,闲心基本都在池蕴身上。
嗯,对,池蕴选的就是清北医学系,和季圳然土木那块的距离格外近。
这是都凑在一堆了。
然而,论实际,望眼欲穿的却只有季圳然一个。
林纾清那边是打一通电话,祁闻就会尽可能快地出现在清北,而季圳然这边一通电话,迎接的就是......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能见到成天忙到脚不沾地的校团委部长池蕴,季圳然只能以副部长身份出席大会了。
对内知情的,池蕴平时都比较听季圳然话,但对外,恐怕被拿捏的就是季圳然了......
连林纾清都于心不忍目睹季圳然这么锋芒尽敛的模样。
就此,一个月的军训转瞬即逝。
今天是最后一天闭幕式,林纾清作为匕首操方阵的领头站在最前面,而秦明缨那边是军体操的领头,两人不相上下的外貌,却截然相反的气质。
要说秦明缨还是棱角分明的明艳,那林纾清都被祁闻带得褪去了锐利感。
现在的林纾清,恬静清雅,连五官都开始最天然地透出甜美柔和感,浸透举手投足,她微微一笑,就显得娇俏可爱。
惹得大家喜爱,毫无界限地讨人喜欢。
只是,今天阳光太烈,空气都闷热窒人,林纾清就在光下,连军训帽都遮不住她的脸烫发红。
“诶——宝贝儿——!”
不远处总是传来压着嗓儿的喊声。
几乎都把底下这一块的学生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林纾清一转眼,就撞上秦明缨也在排头比数字手势的动作,一个三,一个八,又比了个ok的手势。
林纾清纳闷瞅着她这么明显的动作,无声唇语:什么?
随即,前排领导转身刹那,秦明缨就又一个手势,林纾清快速反应,就见秦明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腾空弧线朝林纾清那边飞过去。
林纾清眼疾手快接住。
下一秒,领导转身,林纾清立刻站得笔笔直直,一张小脸因心虚绷得极紧,心跳扑通扑通快跳到快要冲破胸膛。
她呼吸都急促。
领导似乎察觉到什么,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那只手机林纾清还没来得及藏进口袋,就这么坦白地掩在匕首操牌子的后面。
眼见领导越走越近,林纾清和秦明缨两边都屏息凝神的。
好在就在领导要走到林纾清这边时,操场后面突然窸窸窣窣传来脚步声扰乱了前排安静的秩序,大家回头刹那,发现是教官集体不告而别的离开。
林纾清赶紧低头看一眼手机。
是季圳然:[今晚老地方聚餐,有印象的吧,别忘了昨天和你说的,路过我家的时候,帮我顺便去拿那件卡其色风衣的外套,我时间上来不及。]
林纾清给他发了个ok的手势。
那看来今晚又是几个宿舍一起的聚餐。
林纾清寻思着祁闻会不会去,只是自三天之前祁闻说后面会有两天封闭训练,两人就没再聊天。
想了想,林纾清还是没打扰他。
闭幕式很快结束,人群刚分散开,秦明缨就兴奋朝她这跑来,挽起她的手就要拉她往宿舍的方向冲,“快快快,我们也要来不及了。”
林纾清被她带得就在快跑,但还没搞明白原因,她慢了一拍,在上坡干道一辆自行车就要冲下来时,把秦明缨赶紧扯回来,“你慢点,小心。”
秦明缨咋咋呼呼也不是一天了。
刚才那秒惊险,秦明缨拍拍胸脯,嬉笑了下,“好好好。”
林纾清低头看一眼手表,好奇:“现在才四点半,我们六点半才吃饭,来得及啊。”
“来不及!”秦明缨神色认真,她拍一下她脑袋,“你忘啦,今天38号那家甜品店开张啊,我们上次说好要去试的。”
“......嗯,”林纾清迟疑了下,拉了下秦明缨,“但明缨,38号和饭店地点不是反向么,我还得拐去我哥家给他拿衣服。”
秦明缨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拍拍脑袋,一脸坏笑:“对哦,我都忘了,你哥搬出去住了。”
林纾清无奈点了点头。
她刚要说什么,秦明缨就摆手大喇喇地笑了下:“那这样吧,一会洗完澡我们就分两路,你帮你哥去拿衣服,我去38号买吃的,然后我们饭店集合,晚上回来再一起吃甜点?”
“好啊,”林纾清弯眼甜笑,“那我们就餐厅见。”
......
但无奈今天浴室的人太多,林纾清洗完出来已经五点四十,她赶回宿舍换好衣服准备好出发已经接近六点。
秦明缨那边一路狂冲模式的,抱着今天非吃到38号招牌的心思,板鞋一套一系就出发赶去38号甜品店了。
去的路上,林纾清翻了好几次和季圳然的聊天记录,确保他家门锁密码没变,是他俩共同的生日,960806。
林纾清下了公交,一路往小区里走。
季圳然租的这边是高档小区,安保和绿化环境都属上层,而且电梯上楼也必须刷门禁才会到所属楼层。
所以林纾清进小区,拿了季圳然给她的那张备用门禁卡。
保安见过她两次,也就眼熟了,和她热情打了招呼。
林纾清笑了下,随即往里走。
她记得,季圳然住的楼栋是在小区最里面。
一路弯弯绕绕拐进去,七号大门。
林纾清刷卡开门往里,径直通向拐道电梯口。
林纾清不忘重新确定,季圳然发他住的是七号七零一,而这边一层有两层住户,只是电梯抵达七层,门开,林纾清刚出去,就发觉这七楼好像有点儿奇怪。
对门的七零一和七零二门口都有个鞋架,但怎么七零二门口鞋架上的鞋更像是季圳然的?
输入密码,960806。
咔嗒一声,锁扣打开。
林纾清推门往七零一走。
室内落地大窗的东向正阳,宽敞的客厅,大理石瓷砖和水晶灯欧风打点,三围沙发处于正中,高宽尺寸最大的电视屏幕立于沙发对面,最舒适视角。
耀眼的光线明亮透过高窗,照得整个室内一眼望尽,林纾清惊讶于这个地段这套装修,季圳然怎么会......
下一秒,她听到里边好像有声音。
林纾清第一反应是迟疑又看了眼门牌号,确定没错,她脱了鞋,径直往声源处走,一首慢调的英文情歌点燃了室内悠缓的气息。
莫名地,林纾清走得越近,心跳就放得越快。
她抬手,压住自己胸膛跃动的快速,蓦然忐忑同样放慢了步调。
倏然,里头传来门框在卡槽拉动的声音,随即,音乐声放弱。
对比之下,林纾清的呼吸声放大了。
她没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声源处。
很快,移门打开,里头争先恐后跑出潮湿水汽,白雾里,男人随意罩了件浴袍,边系腰间的浴带,边悠悠往外走。
有一瞬,林纾清感觉自己无措地像被定在原地,举步维艰。
男人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客厅里的某个存在。
他懒懒抬眼,桃花眼勾勒出的弧度散漫,擦得凌乱的黑发还似有若无在滴水,悄无声息坠在淡色浴袍,滑进锁骨,浸出一片性感的热息。
这一刻,林纾清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作。
她愣愣地盯着眼前过分熟悉又前所未有的模样,像是小偷跑进了禁-地唯恐被抓包一般的心悸,前一秒她的心跳还在停拍,后一秒就像是脱缰野马一样狂跳起来,快要冲破身体的浓烈。
她喉间发涩,也不知不觉发了个音:“......你——”
正巧,紧接着,男人的目光和她腾空撞上。
迎光,他的瞳眸久违的深邃蛊人,漆黑的浓墨,不经意漾起的淡笑,虚化了他天生自带攻击性的棱角。
很短的时间,他们没有见面。
祁闻就有了飞跃式的气场突破。
林纾清突然心思全乱,不知所措地紧紧攥着手,她眼睛都不敢看他。
这里不是季圳然的七零一么?祁闻怎么会在?怎么办......她现在是不是应该转身就走......
太多的想法一时围绕在林纾清的脑海。
显得她整个人都呆滞,神色惶然。
祁闻却气定神闲地盯着她,似乎意外她的出现,也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现在的两人,像极了守株待兔的一场成功较量。
他盯着她,眸色温润勾人,唇边却渐渐挑起玩味,他随手就把手上拿着擦头的毛巾丢在一旁台边,慢条斯理地往她在的方向走。
其实,他们之间,只是相差了不到五步的距离。
而这五步,此时此刻,水汽朦胧,光影迷离,却显得格外远。
林纾清稍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暴露无疑。
像是定在原地等待被看穿的小鹿,祁闻逆光朝她走去。
什么都刚刚好好,包括两颗心跳动的频率。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那抹清澈的薄荷气,浓烈炙热,林纾清快要在这抹浓息里溺毙。
她呼吸急促,根本不敢再抬丁点视线。
祁闻却倏然弯腰,伸手一个转身就把她控在旁边墙上高画前,他俯身,热息几乎浸透她整个心肺,他缓缓轻笑一声,划过清凉空气的嗓音,微哑,慵懒,温热刺破风里最后那抹羞赧。
他弯唇,压在她耳边。
只差分毫,就要吻上。
他笑,气音低沉:“怎么都跑我这儿来了?嗯?”
作者有话说:
回来开始修文了哈!
第44章 偷家(修)
分秒间, 恍如错觉。
林纾清被迫抬头,鼻尖却失误擦过他微湿的下巴,再沿着他下颌落下的那滴水,电流扫过般, 坠在她颈窝间。
冰冰凉凉的酥麻, 触及肤表, 瞬间被熨烫。
如蓄势裹挟来的属于他的气息,让她心慌。
林纾清都表现得不像平时那个淡定的自己了。
她呼吸微顿,眼神略低,悄然定格在他衣襟处, “祁......祁闻,你......”
后面的话都没说完, 祁闻突然笑意泛深:“嗯,我怎么?”
“......”林纾清紧张道, “你怎么在这里啊?”
后面的音调越来越低, 最后疑惑的结果, 低到快要没入尘埃。
就是在故意逗她,祁闻游刃有余地看着她, 林纾清被看得都脸红了。
他才慢慢牵起她手腕对准她自己,颇有意思地反问:“你刚刚进门输的什么密码?”
林纾清老实交代:“960806。”
祁闻一脸愉悦:“那有什么问题?”
“......”林纾清愣了愣,不解摇头, “这个......有什么问题么?”
祁闻俯身, 彼此咫尺之近。
他淡淡望她,瞳孔里全是笑, 仍映清她的模样, 散漫的气音微沉淡哑, 他笑问:“摸清我家密码, 还这么闯进来,我是不是得找你算账?”
“......”
真是自从高考之后,这人就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姿态,攻势进退自如的,就林纾清个没经验的,完全承受不住。
再加上,高考之后的暑假,祁闻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又重拾过去喜欢过的,跳伞、滑翔、壁球、射箭......
带得林纾清都从原先的文静简单变得更加充沛活跃。
所以现在明光之下的祁闻,映进她眼底,自带滤镜般的耀眼,狭长锐利的桃花眼也没了原先的淡漠,攻击感自敛,轻佻上挑时,更多的是如沐春风的温柔感。
林纾清经常感觉自己快在他笑里没底线了。
现在,显然,又到了这个阶段。
生怕再有什么,林纾清惶乱地一手就推他,把他推开,她赶紧站直,一本正经含糊道:“谁和你算账!季圳然说他住在这里的!”
祁闻敛不住上扬唇角,他附和她:“嗯,对。”
“......”林纾清无语看他,“你还可以再刻意点。”
祁闻淡淡挑了下眉,拿捏稳当,“我怎么刻意了?”
不等林纾清开口,祁闻就起身,他居高临下的视角,伸手就擦过刚才被水滴沾湿的她发梢。
倏然,指腹暖温,尽管没被碰到,林纾清还是像只惊到的小猫咪,往后瑟缩了下。
祁闻放任她自己缓和,转身就把她带离中央空调的风口,随手调高了室内的温度,似笑非笑:“季圳然说他住这儿,那你要不要到隔壁去问问,隔壁住的是谁?”
“......”嗯,就这个发展,林纾清大概猜到了,她狐疑的口吻,略有八卦地小声,“所以......你们租在一起了?”
这话乍一听还挺有歧义,祁闻转头就满脸写满了胜负欲,“明明是我先挑的地方。”
“......”林纾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刚要找话题,视线一不小心下移,就撞上浴袍掩不住的那片若隐若现,清朗劲瘦,肌理净澈的有力。
霎时,林纾清脸红心烫地闭眼了,她手在半空比划了下,不自在地提醒:“时间不早了,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季圳然不是说今晚聚餐你也去的么?”
不等祁闻回话,林纾清早已满脑混乱。
她边说,步调边往门边挪,话是越说越小声,忽地一下恍然大悟,她扬声:“哦,对了,季圳然说要我帮他拿件外套,我现在去,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