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表现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秦明缨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这个问题,林纾清也给不出答案。
她只知道,祁闻那边是四人宿舍,抛开祁闻在外边租房不说,另外两个舍友都是家很近的本地人,平时不见人影大概率是回家。
江枝雅竹马不清楚住在哪儿,但林纾清听祁闻说过,他一般不回家,不训练的空闲时间,也就祁闻和他聊得最多。
知道他家里情况复杂,但也没多问。
该有的疏离和亲近尺度都把握得很好。
秦明缨看在林纾清这边也问不出什么了,干脆放任这件事慢慢发展,就昨晚喝酒,江枝雅自己都对感情不上心,那她一头热也没用啊。
秦明缨干脆拍拍手,喝了口水,换话题问:“宝贝儿,那你们呢?”
“我们?”林纾清就坐窗边,阳光扫过她的轮廓,把她整个人都衬得柔软。
秦明缨坏笑问:“你别和我说你俩昨晚一夜,什么都没有啊。”
秦明缨这人一向三分钟热度,就是感情也如此,虽然那晚她有承认她对秦听兄弟感兴趣,但那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围绕那人去转啊。
最近的秦明缨格外看好林纾清这边,这对可是潜力股,不能不押。
但林纾清的确有在想他们之间的发展。
只是一切都还欠缺了点儿火候。
看林纾清支吾的样子,秦明缨就知道她碰壁了,她好奇:“是祁闻说什么了?”
“不是,”林纾清想了想,说,“是我觉得自己太慢热了,其实祁闻有暗示过我,但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复,就含糊过去了,我有想着要不要坚定一点,明确一点,但每次跃跃欲试的时候,都好像会打退堂鼓。”
他们的关系,好像在升温里处于稳定了。
要打破再上升,那就需要刺激元素了。
这点儿秦明缨熟,她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那点一把火烧起来不就成了?”
林纾清:“?”
秦明缨直接翻出手机里新规划好的日程,摆在她面前,下巴微扬:“宝贝儿,联办活动那边的赞助费我们已经拉到了,就差走流程了,等这次活动结束,听说是整个部门都要旁边湖湾洲野炊。”
“我上次不是刚查到一家新开的温泉会馆,主席说会和北航学生会的一起走,你说到时候——”
秦明缨一停,林纾清这右眼皮就跳了一下。
只听秦明缨坏兮兮地笑:“要不一次性生米煮个熟饭?”
林纾清:“......”
-
一次性生米煮个熟饭......
这大概是林纾清今年听过最吓人的恐怖故事了。
关键秦明缨这人不仅说了,还像是来真的,什么泳衣啊、连体的还是衣裙的......那天就开始兴冲冲在线上看了准备下订单。
她一个人看也就罢了,江枝雅那醉完一醒事全忘的缺心眼儿选手也乐得跟着一起瞎起哄,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感情问题还不小。
林纾清除了无奈,根本拦不住她们。
好在每次秦明缨要定主意时,林纾清都会被祁闻带走。
而楚潇那边,因为傅芷卉学校那边,最多在帝都待一个月。
那这一个月,就是祁闻完全充当了向导,带着林纾清也一起玩了个痛快。
只是临近他们走不到一周,清北校学生会那边出问题了。
原先的女主席突然卸任,由原先大二任职校副部的航科院许晨禾接下校学生会主席一职,这消息一出,校学生会各部门里替女主席鸣不平的人当即都跳了出来。
许晨禾也是航科院的,是林纾清的直系学长。
但两人关系并不好,就因为林纾清当时入学时,无论是许晨禾似有若无的一些暧昧举动,还是年级里他有意找人压掉的花边新闻,都让林纾清对他心生芥蒂。
更何况,林纾清有祁闻的,她怎么可能再放心思在不及祁闻的人身上?
但校学生会那边,更多的人是替女主席鸣不平。
换位只是毫无预兆的一通公告,以女主席名义发的,但官腔至极。
——抱歉突然有了出国规划,后续有过协调,但依旧发现与校学生会的发展轨迹难以拢和,故做出如下决定。
——由许晨禾来接替担任校学生会主席一职,祝福校学生会未来发展更好。
但知情的竟然是,这个出国名额是许晨禾不要的,才会落到女主席这边,而且,交流小组动身在即,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给女主席准备。
这期间,女主席必须最快速度配合学校以申请到由校方发放的赞助补贴经费。
因为就凭女主席家庭的情况,必然还无法承担出国交流的费用,所以别人不要的,也是她视之珍惜的一个机会。
女主席性格温顺,听从了学校的安排。
大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林纾清从旁静看了这一切,目睹大家给女主席办的送别会上,女主席依依不舍的抱歉,还有许晨禾后续看情况出席例会的散漫劲儿,林纾清心里总是有答案的。
但还轮不到她来评判。
只是因为开学那会儿和许晨禾结下的梁子,现下落到林纾清身上的工作明显成了倍地增加。
从原先选择性的一周三次例会到现在每天必晚八点开会。
还有每次汇报工作,不仅是各部门部长,林纾清这边也必须作为干事进行工作总结汇报。
许晨禾点名她的事,她就得干。
除非她后面不想升部长和主席了。
但暗地里如此,明面上的许晨禾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林纾清。
林纾清知道,他想做戏给季圳然看。
但季圳然那边并不知道林纾清这边的情况,林纾清又一向不是会抱怨的人。
再加上校团委的工作也很多,平时和校学生会的交集也少,所以尽可能避免地,林纾清和他们见面变少了。
最先发现问题的还是池蕴。
听说许晨禾还是溪安一中的优秀毕业生。
再一回想,就发觉许晨禾居然就在他们那一届毕业典礼上出席过。
轮到校学生会又要借大办公室开流水会议时,池蕴这边看着登记簿上的林纾清名字,难免脸色不好。
她随口就问办公室这边值班的学妹:“刚才校学生会又来借办公室了?”
“是啊,”学妹都嫌烦了,“都说定了规定,一个礼拜最多只能借三次,他们学生会的倒好,一个礼拜借五次,要是碰上周末要开会的,还要借六次,这个月的数字都超标了,我都不好汇报,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都在开什么重要大会?”
池蕴沉默了片刻,翻页往前看,以前借教室的名字都是部长,因为偶尔还需要和教办这边交涉能不能借到的情况,干事话语权不强,但现在居然全成了林纾清,池蕴眉头微皱,“这怎么连对接借教室的人也变了?”
提到这个,学妹一脸同情指着纸上“林纾清”三个字:“就之前作为新生代表拍宣传片的林纾清,论坛上人气还很高的学妹,这次也不知道那校学生会的主席是抽了什么风,我们值班的都说了这工作得和部长交接,他当我们胡扯,说了还派人小姑娘来,前面正巧还碰到上头闹矛盾,一下就压到林纾清身上了,就真是替他跑腿儿还得来看这边教办的脸色呗,说实话,小姑娘蛮惨的。”
池蕴脸色里显然有不悦。
但她定了定,只冷道:“我知道了。”
池蕴知道校学生会今天下午五点半定了例会,例会一小时之内开完好像许晨禾那边是申请了慰劳大家准备活动辛苦的聚餐。
这人平时做事效率有问题,关键时候搞虚头巴脑的功夫是真有一套。
所以池蕴直接问到了今晚校学生会的聚餐地点,发消息给祁闻的同时,也给季圳然发了条消息,是难得的可爱表情加餐厅定位。
她面无表情地撒娇:[我们今晚去吃这个吧!]
压根连一秒都不到,季圳然就被池蕴的可爱表情吓出来了:[?]
池蕴:[??]
季圳然吓:[吃错药了?昨天不才刚说要冷战?]
池蕴:[......]
季圳然习惯性自我洗脑:[这是想我了?]
池蕴果然撑不过三秒:[闭嘴。]
-
聚餐定的晚上六点半,林纾清赶到那儿的时候,许晨禾正好在招呼大家入座。
是有违大家对本专业刻板的印象,许晨禾长着张特别讨女生喜欢的温润样貌,桃花眼,高鼻梁,薄唇,日常戴着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笑与不笑都给人如沐春风的儒雅,典型撩人而不自知的温和学长类型。
但秦明缨听到的传闻可不少。
传说中的人模狗样,现在可就坐在她对面。
见林纾清上楼,许晨禾顺手拉开身边的椅子,“纾清,这里还有位置。”
“......”秦明缨看透了许晨禾最近的一波压榨操作,现在又看他搞这一出,更恶心了,她随手扯开椅子,直接起身过去拉林纾清坐下。
明着面儿,秦明缨这就算被穿小鞋了也无所谓道:“别理那傻逼,我们吃我们的。”
林纾清被秦明缨逗得笑得不行,看许晨禾吃瘪那样儿,也就只敢在小事上刁难刁难她们,更多的过分并没有,所以林纾清没和他计较。
她只顿了几秒,收敛笑后就抬头冷眼看了许晨禾,意思告诉他,要做的事,做完了。
许晨禾没碰过林纾清这么硬的钉子,喝了口酒,也不好多说什么。
中途,林纾清手机震动了下,是祁闻:[吃饭了没?]
林纾清:[在吃,校学生会聚餐。]
祁闻:[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林纾清:[好。]
她随手发了个定位过去,聊天就没再继续了。
似乎是年年传下来的,学长学姐就喜欢找新生一起喝酒,还有什么你我一比三开喝混酒论输赢的游戏,林纾清以前在祁闻身边,他从不让她碰这些,再加上林纾清本身酒量就不好,所以没喝两杯,她就难受得想出去透透气。
她前脚刚走出餐厅,拐到旁边连排挂着琉璃彩灯的小街,许晨禾后脚就跟着走出来了。
街道上,光影悠悠,深秋的风声略涩。
林纾清只简单穿了件米白色绒衫,里头是单薄的长衬,风一吹,难免有点儿涩意,她揉了揉胳膊,给祁闻打电话那边还没接。
她受不了这风,没两秒就想往回走时,身边突然传来刺鼻的烟味。
似曾相识,但不是祁闻以前那款。
因靠近的距离,林纾清皱眉。
她转身,就见许晨禾抬手摘下咬在嘴里的烟,淡吐烟圈后微笑朝她靠近。
林纾清疏冷的礼貌,“学长。”
许晨禾轻轻笑了下,正好站在她欲要往回走的道上,挡住她去路。
林纾清短暂的沉默,无形加重的疏离,许晨禾不介意地又笑了下:“这边正好风口,就穿这么一点,会不会冷?”
他又要靠近,林纾清下意识后退了更大的步子。
她直截了当的,“学长,我上次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然而,许晨禾早在那次毕业典礼就关注到了林纾清。
她要是有男朋友,他怎么到现在都没见到,而且自知情林纾清和季圳然的兄妹关系后,季圳然虽没说破,但也警告过要他断心思。
所以直到今天,许晨禾都忍耐着,现在借着酒劲,才想放肆靠近一步。
但他喝酒不上脸,光看神色,根本分不清他到底醉没醉。
他很斯文地笑了下,指尖轻点烟身,灰烬扑簌簌落下,仅剩黯淡下烟头刺红的那抹光,他笑说:“只说不见,林纾清,这招学长可见多了。”
他越是笑,在这黯淡的夜下,就越加莫名其妙的压迫。
“如果你只是暂时不想恋爱,那我们可以慢慢磨合,但没必要用这种理由来回避我,我人很好的,不会逼你做什么决定的,知道吗?”
“我们就说上周那个举办活动出的问题,如果那时候你直接和我说,我不就能快速帮你解决了吗,何必要兜兜圈圈让学院老师都知道呢?”许晨禾摆出一派正直的模样,“纾清,我是主席,很大程度上,我们走近点,我完全可以更好地照顾你,那你这个干事的工作也能轻松很多,你说是不是?”
这话越听越窝火,林纾清和他撞上目光,平静至极的冷静,她说:“学长,我是干事,那我就做干事的工作,无所谓照不照顾我都能把工作做完,不需要你过多的费心,而且,我不知道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说我有男友是在骗你,我是真的有,这点,就对你,难道我需要撒谎?”
但真真正正的,林纾清撒谎了。
尽管她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说的有模有样。
现在并不是主席干事的工作环节,虽然还有学长学妹这层关系的施压,但林纾清有十足的底气去理直气壮地反问。
许晨禾却笑了,眼底似有几分哂意:“证据?”
怎么会有人这么没眼力见?林纾清突然就不爽了。
要是以前的她,可能真的直接就发火了,但多亏了祁闻,这么久硬生生把她带得连骨子里的脾气都成了温柔。
林纾清现在不想闹出更多麻烦,只冷声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证明的。”
说完,林纾清转身就要走。
但许晨禾直接拦在她跟前,猩光刺目到居高临下的威慑。
他眯眼,看样子是真的酒劲上来了,他的呼吸都是浓厚的酒气,很刺鼻,林纾清往左往右都行不通,她脸色难看,清傲拔起。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有一个要求,很简单,不是吗?”许晨禾正大光明地示好,“纾清,你知道的。”
林纾清被他烦得接连后退,气氛一时紧绷到两厢对峙。
兔子急了都咬人,林纾清彻底面无表情,拉起界限,“我男朋友就在北航,你需要我怎么证明?打电话,还是直接见人?”
眼见林纾清拿起手机,一通电话就要拨出去时,许晨禾最不悦激将法地脾气瞬间上来,他伸手就想去抢她手机,从后却蓦然袭来风声,暗影加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