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程笑笑:“关门声再大一点,邻居都要举报我们了。”
是她做的太入迷,没听到声音。
“我没吃,做好了等你。”许萦放下颜料盒,脱下身上的防脏围裙,“你呢?吃了么?”
“我去热菜。”徐砚程一下手术室就赶回来,也没吃。
去到餐厅。
许萦坐在餐桌前等着,他看去,不知道她在一本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什么,想到许质给他打电话说的事,一时间不懂怎么和她开启这个话题,而且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又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还在纠结的时候,许萦主动说道:“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辞职的事了。”
徐砚程熄火,端菜上桌子,看到她是在空白画纸上画房子的平面图,漫不经心问:“然后呢?”
“我和她吵了一架。”许萦仰头看他,“闹掰了,我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回去了。”
“不开心?”徐砚程坐下,给她递过筷子。
许萦接过来,微微摇头:“莫名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肩上像少了什么枷锁,我再也不用顾及他人的情绪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那就好。”徐砚程放心了。
“你——”许萦眨了眨眼,观察他的表情,猜测问,“是不是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徐砚程承认:“是,他怕你想不开,让我开导你。”
“我想开了。”许萦给他夹菜,收回手摩挲着左手间的戒指,微笑说,“往后我不会再去在乎我妈对我的态度了,就不会因为她的刻薄的话语难过。我尝试这样想之后,豁然开朗许多。”
她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再陷入其他人给的情绪风波里,她要跳出来,放远目光去思考,想要实现梦想,首先要自我肯定,这都是徐砚程教会她的。
徐砚程见她冲自己笑得烂漫,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问道:“怎么了?”
许萦双眼弯成月牙:“只是觉得和你结婚,是个很好的决定。”
因为徐砚程的陪伴,她想通很多无法开解的事,情绪被他影响着,逐渐变得稳定。
徐砚程听她这样说,扬唇笑了笑,不过心底涌现的一丝失落也真实存在。
他觉得的好是因为和喜欢的她结婚了。
而她觉得的好,无关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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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萦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从那天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每天会懒床,但是不会睡太久,早上认真看书,下午利用休息时间把屋子重新布置一遍,家里角落里添加了一些小样家具,都是许萦亲自动手做的。
甚至有时候睡得比徐砚程还晚,以前最起码还有时间坐一块闲聊,现在能面对面的时间估计就是晚饭在餐桌上。
准备到周末,徐砚程打算带她在附近游玩,不想她把神经崩得这么紧,他刚计划好,订完民宿准备和她说一声,见她正在衣帽间收拾衣服。
“要外出?”徐砚程急急走进去问。
正在叠衣服的许萦开心笑着点头:“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栀子表哥新房子要做软装,想聘请我,所以我要去一趟京都!”
最近她也在找工作,符合她本专业的几乎没有,倒是收到一两个offer,但全是和广告设计相关,她没有考虑接受。
所以,这是她收到最好的一份临时聘请,心里特别兴奋。
徐砚程心一沉:“去多久?”
许萦:“目前不清楚,最短一周,我可以暂住栀子那。”
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她的笑容时,心却堵得慌。
作者有话说:
咦——他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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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谢谢各位爷的支持哈!爱你们呀,今天还是前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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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刚想开口问她具体行程, 手里的电话震响, 他翻看,显示的是云佳葵的来电,他快步走到阳台接起。
许萦把行李箱合上,站起身环顾四周, 琢磨着还忘记拿什么。
她见到徐砚程站在阳台外一脸严肃地听着电话, 心想是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了。
这段时间徐砚程经常半夜赶去医院做手术,运气好能在后半夜赶回来, 睡个觉继续上早班,要是遇上严重的情况,第二天下班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在家里见上他。
许萦把用到的证件检查一遍, 徐砚程挂了电话, 拉开玻璃门进屋。
“要去医院吗?”许萦问他。
徐砚程沉沉地嗯了声, 望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说:“做完手术我回来,明天送你去机场。”
许萦起身随着他走到玄关:“来回赶太累人了,你下完手术在办公室休息就好, 我自己可以。”
“在家等我。”徐砚程穿好大衣,急步上前, 虚虚地抱了她腰身一下,“很快就结束。”
拥抱来得太突然, 她鼻尖撞到他大衣的领子上,眼眶发酸, 生理泪水打了个转, 不忘抬手回应他的拥抱, 坚持自己能行:“疲劳驾驶不可取,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到京都给你消息。”
徐砚程拉开距离盯着她瞧,奕奕的眸子透着坚定:“先去休息。”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许萦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送走徐砚程,许萦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能做什么,找出前天到货的订制拼图,盘腿坐在毛毯上拼起来。
按照说明书大概拼出一个角,十分有成就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私聊小群,得到了肖芊薏不走心的彩虹屁和楚栀很敷衍的夸奖,然后两人七嘴八舌问她准备的情况,楚栀说特地换班空出时间去机场接她,身份变换,许萦捧着楚栀一顿夸。
三个人互相开了会玩笑,差不多到十二点就各自去忙了。
许萦正准备休息,微信消息冒出一个红点。
没想到是鲁钦给她发了求助信息。
鲁钦:【徐太太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许萦:【嗯,可以,怎么了?】
鲁钦:【徐主任有份资料丢在桌子上,他让我去家里帮取,但是刚刚来了一个急诊要我上手术,实在是腾不出时间,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跑一趟。】
许萦:【可以,我有时间。】
可能真的很急着要这份资料,才深夜要拿。
许萦起身去徐砚程的书房,按照鲁钦说的在桌子右上角的一堆书里里翻出一沓全是英文的资料。
鲁钦看到照片,确认无误后,连发了十个谢谢:【张盛那边准备下手术,我等会让他去外科大楼下面接你。】
许萦:【不用的,我上去就好。】
鲁钦:【那可不行,反正他正好有空,我让他去接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萦也不推脱:【好,你去忙吧。】
退出微信,许萦裹了件厚棉衣,背着帆布包出门,搭乘电梯期间约了滴滴车。
幸好住的环江在市中心,滴车一约就到,不然可能要等上好一会儿。
车摇摇晃晃开了一路,师傅的技术不够精湛,踩刹车一顿一顿的,硬生生给许萦弄晕车了,靠在后座降下车窗呼吸新鲜空气,勉强没吐。
在医院大门她主动要求下车,怕再多坐一秒都要吐。
夜晚的医院不同其他地方,依旧人来人往,特别是大门对着的急诊大楼,半个大堂全是人,远远还能听到小孩子生病难受的哭泣声。
许萦走另外一条路去外科大楼。
进到大堂,前台值班的护士站起来,微笑问:“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许萦没在大堂看到张盛的影子,估计还没下手术,向护士阐明来意:“我想去心外科一趟,送资料。”
护士不是第一次遇到医生家属来送东西,拿出一本空白登记本,把笔递出去:“麻烦您填一下进出记录,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出入管理会严格一些。”
许萦接过笔,在空白栏填写个人信息,然后递回去给护士。
护士扫了眼许萦的个人信息,然后亲自带她去旁边的电梯,刷卡给她通行。
许萦在心外科下,先去了护士站。
今晚值班的是护士长,在看到她的时候,笑容立马浮现到脸上。
护士长:“徐太太你怎么来了?”
许萦意外,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护士长极具亲和力,笑盈盈说:“鲁医生给我看过你们团建的照片,我一看就认出哪个是你,见到本人果真是个大美人。”
许萦干干笑了笑。
照片上估计也就她算得上陌生面孔,怎么可能认不出。
“我给徐医生送资料,能不能交给你保管。”许萦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护士长看了眼时间:“要不您到办公室坐等一会,徐医生快下手术了。”
“不了,我赶时间先走了。”许萦拒绝,“等会徐医生下来,麻烦护士长帮我劝一下,让他在办公室睡一觉,来回赶耽误了不少休息时间。”
护士长:“好好好!一定的。”
许萦微微鞠躬,道过谢转身便往电梯间走去。
等人一离开,躲在后面配药室的几个小护士跑出来,围着护士长七嘴八舌问是不是徐医生的太太来了。
护士长收好资料,一副家长口吻:“你们好奇心小一些,别把人家徐太太吓到了,下次怕都不敢来我们心外科了。”
“哎呀护士长,我们就是好奇嘛,刚才您又不让我们出来。”
“对啊对啊,就看一眼,怎么您还给我们瞪回去了。”
护士长抱着手,收敛笑容:“人家第一次来你们就全部凑上去,把人家当动物园的猴看?慢慢来,下次再过来还愁看不见人,聊不上天?”
几个小护士也不敢多说,护士长继续说:“没听到鲁医生说过的?徐医生对徐太太好得不行,徐太太不太喜欢被人关注,徐医生常常站出来替她解围,别搞你们关心一番,人家下次不敢来我们医院了。”
几个护士想了想,一致觉得护士长说得在理,护士长赶着几人该干嘛就干嘛去,少八卦多做事。
这边的许萦准备拉开门,忽然被一个人拉住手腕,吓得她连连后退,撞到旁边的墙上,肩膀一阵生疼,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恐惧来得突然,连尖叫都忘了,整个人傻在原地。
拉她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看到对方时,许萦气息都是抖的,余光去找护士站,心想喊救命会不会有人听到,如果喊出声,这个人身上带危险物品怎么办,会伤害她吗?
她脑子处在混乱之中,眼前的男人忽然收敛戾气,满含泪光说:“徐太太,你是徐太太吧,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孩子。”
说完,中年男子就要给她下跪。
许萦拉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别,你别这样,有话站起来说。”
而中年男子不肯,一直哀求说:“徐太太,我求求您了,请徐医生一定救救我家孩子,他就要高中毕业了,属于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许萦搞不清楚孩子生病怎么来求她,她拉着男人有些吃力,想说些话安慰他激动的情绪。
“师母!”张盛刚从手术室下来,推开电梯间和科室的门看到这一幕阔步跑上去,拉开纠缠着许萦的男人,在看清男人的脸时,惊讶说,“樊易爸爸你这是做什么?”
樊父拭泪摇头,挣脱张盛,又要走向许萦,张盛站到他面前:“樊易爸爸你别这样,樊易的病比较特殊,徐医生和江医生都在想办法,现在检查还没做完,会诊也没开始,一切还没得出结论,你这样做会给徐太太造成困扰的。”
张盛没有特意压制声音,惊到护士长,她带着两个男护士连忙赶过来。
樊父泪水狂涌,拍着胸膛说:“我只有这个儿子,我真的不能失去我儿子,求求你们一定要他健健康康的回到我身边。”
护士长示意男护士和张盛去带人走,她走向跌靠在角落的许萦。
樊父不顾众人的阻拦,又上到许萦跟前,卑微哀求说:“徐太太你能不能和徐医生说说,求求你了。”
护士长挥手,小声说:“愣着干嘛?!”
愣住的两名男护士和张盛才一同上去拉开樊父。
“徐太太你没事吧?”护士长走到许萦身边关切说道,“不好意思啊,樊易的父亲也是太紧张儿子了,我们医生和护士都把情况和他说得一清二楚了,他还是这样,估计知道你是徐医生的太太才上前说了这些,图个心里安慰,没什么恶意。”
许萦缓过神,摆了摆手:“没事,我……理解。”
旁边的门被推开,徐砚程出现,满脸紧张,眼底的幽深冷得似灰。
“还好吗?”徐砚程走过去,拉着她到自己身旁。
护士长眼神在两人之间飘了飘,心中感叹,没想到向来冷静的徐医生紧张一个人会是这个表现,她识趣地跟上张盛他们,说自己去给病人家属做思想工作,特地给小夫妻留出空间。
“没事。”许萦没错过护士长八卦的小眼神,拍了拍他手背,保持社交距离,“小意外而已,樊爸爸没做坏事,只是太过于担心儿子才这样做。”
许萦能理解樊易爸爸的心情,就跟一些人觉得要是手术前不给医生偷偷塞一个大红包,医生就不会认真手术,所以总想一些“歪门邪道”求一个保险,好有一个心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