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玫瑰——扁平竹
时间:2022-09-10 07:15:55

  按照他的脾气,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我能看出来,他还是听你的话的。”
  夏荷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周夫唯听她的话。
  但她还是答应了孙阿姨的请求。
  可自己又能去哪儿找他呢。
  偌大的临市,她总共都没出去过几次。
  连路都没摸清楚。
  打电话不接,最后只能改成发信息。
  夏荷:【周夫唯,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呀。】
  夏荷:【你没吃饭,饿不饿?】
  夏荷:【周夫唯。】
  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连个响都没有。
  夏荷抬头,看着已经被阴云覆盖的天空,伸出手,雨滴砸落在她的掌心。
  夏荷:【周夫唯,下雨了。】
  夏荷:【我没带伞。】
  大概十秒后,手机震了一下。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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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荷给他发了定位,然后站在屋檐下等着。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儿是哪。
  答应孙阿姨出来找他以后,夏荷就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
  雨势逐渐加大,夏荷还有点担心,周夫唯那辆摩托车连个雨棚都没有,他速度还挺快,万一淋雨感冒了怎么办?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他带了雨衣呢。
  那待会自己应该怎么坐呢,整个人都塞进他的雨衣里?
  那也太奇怪了吧。
  她不着边际的想着,一辆出租车在自己面前停下。车门打开,周夫唯撑着雨伞过来。
  眉头皱着:“你跑出来干嘛。”
  她居然忘了,周夫唯虽然成绩不行,但他最起码是个有脑子的人。
  下这么大的雨,他是知道打车的。
  夏荷慢慢站直了身子,看到他脸上的红肿。
  在他白皙的肤色衬托下,格外明显。
  她瞬间就皱起了眉,担忧上前:“你的脸怎么回事,骑车摔了?”
  他点头,把伞面往她那边倾斜:“嗯,差点没摔死。”
  听到他这个风轻云淡的语气,夏荷知道他是在乱说。
  而且这红肿细看之下,也不像是摔的。
  回想起刚才在客厅碰到的那一幕修罗场,夏荷大概能猜到一点:“阿姨打你了?”
  雨大,风也大。
  这伞根本顶不了多大的用处。
  伞面完完全全挡住了夏荷,他的大半身子都在雨中,衣服也都湿透了。
  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看着她的眼睛。
  好半天,才低笑一声:“心疼了?”
  夏荷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沉默地,看着他脸上的红肿。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周夫唯和孙阿姨的关系处于一种完全紧张的状态。
  “阿姨为什么打你?”她问。
  周夫唯神情逐渐恢复平静:“还能为什么,我不听话,我不孝,我这样的人,不配当她的儿子。”
  他说这话的语气不见任何起伏,仿佛这些话是用来形容别人的一样。
  雨滴砸落在伞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四周并不安静。
  夏荷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周夫唯不说话了。
  看了她好久。
  夏荷早就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哪怕是一双桃花眼,可因为那双深色的瞳孔,也并不能让他看上去多几分人情味。
  他好像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神色。
  夏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其实有点怕他。
  他冷着声音:“你和我认识才几天,你知道什么。”
  夏荷觉得现在的他很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狗,明明受了伤,却还龇着牙齿。
  她看着他脸颊上的红肿,想着孙阿姨下手可真狠啊,甚至还能清楚的看见手指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
  “是是是,我不知道。”
  是妥协顺从的语气,挺温和的。
  片刻后,她问他:“脸上的伤疼不疼?”
  作者有话说:
  此刻发烧躺在床上的熊漪:你们清高,你们谈恋爱让我当炮灰(怒
 
 
第二十三章 
  他答的漫不经心:“还行。”
  都肿成这样了, 怎么可能还行。
  夏荷再次叹了口气,任凭她再怎么站在孙阿姨这边,眼下也觉得她实在过分了点。
  虽然不清楚事情原委,但管教小孩怎么也不能用这种偏激的方式。
  夏荷觉得还是得软一点, 尽量顺着他:“想吃什么, 今天我请客。”
  周夫唯挑了下眉:“你请客?”
  夏荷隐约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质疑, 对她的钱包表示质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夏荷说, “我最近有点小钱。”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
  看她沾沾自喜的得意样,周夫唯勾了下唇:“吃什么都行?”
  她一本正经:“超过两百我会跑单。”
  周夫唯没绷住,低笑一声,意味深长的一句:“你小时候在学校挨过打吗?”
  她倒是回答的挺快:“没有, 不过我在学校追求者还挺多的。”
  再次挑眉:“哦?”
  这会夏荷倒是看不出来他的眼神里有什么了。
  质疑还是好奇。
  她便擅自将他那个带着疑惑的“哦?”字理解成“你这样的都有人追?”
  “可能是好学生看起来更让人有征服欲?”夏荷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不过追她的人确实挺多的。
  尤其是班上那些排名倒数,座位在后排,头发染的五颜六色,不好好学习的不良少年。
  她桌肚里每天都塞满了各种零食和情书贺卡。
  她倒是没收过, 谁送的就还给了谁。没署名的就没办法了,只能扔掉。
  虽然有点没礼貌,但她担心万一自己收了,对方误以为她同意了怎么办。
  她可是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的。
  不能让儿女情长耽误自己的前途。
  孰轻孰重,她门儿清。
  周夫唯正拿着手机, 在叫车软件上叫了辆车。
  听到夏荷的话,他抬眸。
  夏荷苦口婆心地劝起来:“你千万不要早恋知道吗。”
  他将手机锁屏, 眼神漫不经心:“还管我头上来了。”
  夏荷是觉得感情真的会影响到学习, 尤其他现在是整个高中阶段最关键的一年。
  但想了想, 他刚在家被教育过, 自己就别继续给他添堵了。
  雨势并没有减小,这屋檐也窄,避不了多少雨。
  但夏荷身上几乎没怎么被淋到,反倒是周夫唯。
  好在出门时多穿了件外套,现在湿透了,贴在身上,甚至还能隐约看出肌肉的线条。
  夏荷扶着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别只给我打,你身上全淋湿了。”
  他并不在意:“反正已经湿了。”
  好像,也是。
  不过:“会感冒的。”
  她坚持,让他那伞也给自己打。
  周夫唯垂眼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铺开一层阴影,是什么眼神夏荷也瞧不清楚。
  他耸了耸肩,语气流露几分无奈:“伞就这么点大。”
  夏荷看了眼伞面,又看了眼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一点一点往他那边移,直到那点距离逐渐拉小。
  “现在应该好了。”
  胳膊挨着胳膊的,夏荷只能仰着头去看周夫唯,后脑勺和脖子都快呈90度了。
  此刻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异有多悬殊。
  周夫唯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头要掉了。”
  夏荷低下头,怎么听他这话这么惊悚。
  因为她的靠近,周夫唯这才得以将伞柄收回。
  竖着,在二人中间。
  离的实在太近,夏荷甚至能感受到周夫唯身上的体温。
  有些灼热,但又没到感冒的那种高温。
  男孩子的体温都这么高吗?
  胳膊好像,也硬硬的。
  生物课上倒是没讲这些。
  她满脑子都是男女之间的差异,周夫唯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夏荷被他看着,好奇问他:“你看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那儿,虫子。”
  夏荷闻言,往自己肩膀上看了眼。
  一条软体毛毛虫。
  她先是愣了一会,大脑好像需要时间来缓冲,然后才似触电一般,疯狂抖动自己的身子,试图将那条毛毛虫给抖下来。
  但毛毛虫好像黏在她身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伞内的面积总共就这么点大,再加上他们此刻几乎没有距离,已经挨着了。
  夏荷好像被吓到没了理智,抖动身子的同时连连往后退。
  周夫唯撑伞站在原地,没动。
  这也导致夏荷直接退到了他怀里。
  他一低头,就是她的头顶,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他微微侧了下身子,防止她碰到自己湿了的那半边身子。
  另外半边身子倒是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挪。
  夏荷没注意到他这个微妙的动作,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埋到他怀里的也没注意到。
  她不敢看,闭着眼睛问周夫唯:“掉了吗?”
  她说话时身子还在轻轻的颤抖,周夫唯喉结上下滑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的。
  他压下那股莫名涌上来的感觉。
  从夏荷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将那只毛毛虫从她肩上拿走,然后连虫带纸巾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掉了。”
  夏荷此时还惊魂未定,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口。
  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到他怀里的,而周夫唯,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腰上。
  灼热的触感,隔着不算单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
  夏荷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
  周夫唯也松开了担心她摔倒,而扶着她后腰的手。
  他见她脸色还是有点发白,想来是还没完全缓过劲来:“我以为你不怕。”
  也是,从小就跟着长辈在田里帮忙的人,居然会怕虫子。
  夏荷说她确实不怎么怕虫子,但是那种软体的,她从小就怕。
  没法改,也克服不了。
  周夫唯问:“蛇也怕?”
  她答:“我连泥鳅都怕。”
  周夫唯看着她,然后低头勾唇笑了下。
  夏荷问他突然笑什么,他摇摇头,说没什么。
  夏荷不信没什么,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笑。
  但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会去勉强。
  两个人就这么没什么话的站在那,等了一小会,车终于开来了。
  上车后周夫唯就把外套给脱了,他里面的衣服也都湿透。
  夏荷拿出纸巾,干脆把那一整包都给了他,让他擦擦。
  周夫唯抽出一张,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沾了水的纸巾立马满是碎屑。
  他捏着纸巾抖了抖,碎屑簌簌往下掉。
  他看着夏荷。
  夏荷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上次看超市打折买的,没想到这么难用。”
  周夫唯把那纸巾揉成团,四处看了眼都没找到扔垃圾的地方,就这么拿在手上。
  夏荷突然想到什么,拉开自己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方手帕,递给他:“用这个擦吧。”
  他没接:“这什么?”
  “手帕。”似乎是怕他嫌弃,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很少用,只是习惯随身带着而已。并且我每天都会洗,很干净的。”
  她带手帕其实也没什么太特别的意义,说起来,平时也用不到。
  但就是会习惯地带着。
  万一会用到呢。
  现在不就用到了吗。
  周夫唯停顿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那块手帕。
  粉色方格的。
  他湿的最严重的就是肩膀那块,其实地方倒也还好。
  他把手帕压在那,轻轻擦拭了两下。
  头偏了偏,甚至还能闻到手帕上那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刚才撑伞的时候,他在夏荷身上闻到过。
  挺淡,但又没办法忽视。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香味,但就是莫名有种,会上瘾的感觉。
  闻到以后就口干舌燥,浑身不太自在。
  这会又闻到了,他皱了下眉,身子脱离了椅背,微微往前,手搭在腿上。
  车内开着暖气,暖烘烘的,夏荷此时正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车辆开过时,旁边有个造型别致的建筑。夏荷问周夫唯:“这是什么?”
  “国家大剧院。”
  夏荷扭头看他:“你去过吗?”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过夏荷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废话。
  他当然去过,他可是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的。
  这里的什么地方他没去过。
  夏荷其实还挺羡慕他的,他从小接触到的世界,和她接触的世界,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周夫唯本来想把手帕还给她,但那手帕全湿了,就这么还给她?
  在他迟疑的那几秒里,夏荷说:“送你了。”
  他抬眸:“?”
  以为他的沉默是在嫌弃,夏荷又补充一句:“这可是我奶奶给我裁出嫁床单专门剩的一块料子做的手帕。”
  周夫唯皱眉:“出嫁,床单?”
  夏荷点头,面朝他坐着:“我们老家的习俗,女孩子到了十八岁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我们那的人结婚都早,如果我没考出来的话,说不定也开始谈婚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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