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玫瑰——扁平竹
时间:2022-09-10 07:15:55

  周夫唯倾身,随手拿了本书过来,百无聊赖地翻着:“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也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夏荷一愣:“啊?”
  连续响了五六分钟之后,打电话那人终于放弃了。
  客厅安静下来。
  夏荷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刚才还以为和以往一样,是他的那些追求者打来的,但看他的反应很显然不是。
  名侦探夏荷仔细在自己脑子里分析一通。
  既然不是追求者,那就是朋友了?
  好像也不太可能。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你爸打来的?”
  周夫唯抬眼,眼神淡漠:“猜的还挺准。”
  果然。
  她就是觉得,她来这都这么久了,还一次都没见过周夫唯的爸爸。
  而且孙阿姨平时也从来都不提。
  说明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来往。
  夏荷自己家都一摊子烂事,所以她不会去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劝他家和万事兴。
  在她看来,不是每个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也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嗓子眼突然有点干痒,周夫唯咳嗽了一声。
  夏荷神情瞬间就紧张起来了:“不会是感冒了吧?”
  哪那么容易感冒。
  可看到夏荷紧张的模样,周夫唯沉默片刻,垂下了头,懒着声,“好像有点。”
  如果是被熊漪传染的,她倒不至于自责。
  万一是因为上午淋的那场雨?
  他当时整个伞面都给她撑着了,所以自己才会淋了雨。
  夏荷是个根正苗红,非常有责任心的人。没办法坐视不理。
  “先看下有没有发烧。”她左右看了眼,没找到医药箱在哪,“熊漪刚才是不是量过体温,他把温度计放哪了?”
  周夫唯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中岛台上的体温计,又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好像拿回他房间里了吧。”
  夏荷犯了难,现在上去翻找的话,估计会吵醒他。
  不用温度计,其实也可以看他有没有发烧。
  但是。
  夏荷先询问了他的意见:“我用手给你试试?”
  周夫唯微抬下颚,虽然没说话,但夏荷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她走过去,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放在他的额头上。
  少女的手柔软,仿佛没骨头一样,在他额头上轻轻蹭过。
  周夫唯眼睫轻垂,喉咙发紧。干咽了一下,喉结滑动起伏。
  体温没什么区别。
  夏荷垮着脸:“好像不太准。”
  她觉得还是得用体温计测一测才放心。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周夫唯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往自己跟前带。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离得很近,额头抵着额头。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很轻,像是羽毛搔痒。
  周夫唯压着嘴边的笑,气音轻散,拖着腔调,比羽毛还让人心痒。
  “现在准吗,小夏老师。”
  作者有话说:
  ”
 
 
第二十九章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夏荷长时间没说话。
  直到周夫唯松开手,往后稍退了下身子,拔开距离。
  夏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刚才是占我的便宜吧。”
  周夫唯抬了下眼,大抵是觉得好笑:“谁占谁便宜?”
  当然是他。
  难不成还能是她占他便宜?
  夏荷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迟疑半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周夫唯没说话, 侧坐着身子, 等她继续讲。
  她没有直说自己对他没兴趣, 而是把话说的挺婉转:“我对谈恋爱没兴趣的。”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努力学习,然后赚钱。
  除了这些,她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周夫唯低笑一声:“还挺看得起自己。”
  夏荷也不介意他这么说,反而还松了口气。
  以前家中那些长辈还有老师都经常说她情商低,不会处理人际关系。
  对待感情当然也是, 迟钝的要命。
  除非别人主动和她告白, 不然她是一丁点都察觉不到对方喜欢她。
  但周夫唯。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隐约会有这样的错觉。
  他喜欢她。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她也不大清楚。
  她赶在天黑之前回去了,还不忘叮嘱周夫唯, 晚上就好好在酒店睡觉,不要到处乱跑。
  她看过电视,那些大城市里的年轻人都爱在夜晚出去蹦迪喝酒。
  有些甚至还能搞出一夜情来。
  夏荷实在不敢想这些事情如果发生在周夫唯身上会是怎样。
  周夫唯无聊到逗狗玩,头也没抬:“再说。”
  语气清清淡淡。
  夏荷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开门出去。
  从这儿回家不算太远, 有直达的公交车。
  这个点人不多,还有很多空位, 她随便找了一处坐下。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是微信上的群消息。
  前些天她被拉进了班级群, 虽然都还没见过面, 但里面还是聊地热火朝天。
  夏荷把备注改成自己的名字以后,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加她了。
  说对她理科状元的头衔仰慕已久。
  夏荷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通过好友后,对方简短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说她叫江淞,还说反正离开学还有好些天,不如到时候聚一聚,正好提前认识下新同学。
  夏荷有点紧张,但最后还是回复了个“好”
  到家后,她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孙淙丽听到声响,急忙从房间出来。
  只看到夏荷一个人时,脸上明显有失落。
  “那个兔崽子没回来?”
  夏荷换鞋的动作停了一下:“他说这些天会在酒店住。”
  孙淙丽眉头皱地紧。
  夏荷将换好的鞋子放进鞋柜里,她一直都觉得,孙阿姨和周夫唯的关系之所以这么紧张,就是因为她的态度太硬了些。
  明明是关心他的,却总是不能好好说话。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软和的性子,谁都不肯低头。
  但夏荷也深知,这些话不该是她来说。
  晚上洗完澡,夏荷推开了周夫唯的房门。
  孙淙丽刚好出来倒水,看到这一幕,沉默稍许。
  周夫唯最讨厌别人随意进他的房间,她再清楚不过。
  连她这个生养他的人都不行。
  夏荷打开衣柜。
  他的衣服大多都是沉闷的黑灰色,夏荷觉得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是得阳光一些。
  于是特意避开了黑色和灰色,挑挑选选,从里面拿出几件颜色稍微鲜明些的。
  关上柜门,她的视线停留在衣柜旁的抽拉柜上。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给周夫唯发了消息。
  夏荷:【内裤需要帮你一起拿吗?】
  夏荷:【我看你清单上也没写。】
  夏荷:【想着或许是你忘记了。】
  大约两分钟后,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周夫唯:【。】
  周夫唯:【你刚才是在对我性/骚/扰?】
  夏荷看着手机,被哽了一下。
  这句话有点熟悉。
  她突然想起了在熊漪家她说的那句话。
  ——你刚才是在占我便宜?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
  孙淙丽第二天罕见地没去工作,家里做饭的阿姨回来了。
  她还特地带了点腊肉:“过年就腌好了,甜辣口的,唯唯肯定喜欢。”
  夏荷刚好拎着包从房间出来。
  阿姨看到她了,脸上挂着笑容,去问孙淙丽:“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
  孙淙丽也笑:“对,很聪明,而且很乖。”
  阿姨上下看了夏荷一眼,虽然眼神里带着打量,却并不会让人反感。
  她眼中积攒着笑意,模样挺和蔼的:“长得也乖,一看就是个好脾气。”
  孙淙丽搅动面前那杯奶咖:“也多亏了她脾气好,寻常人谁能忍受得了我家那个臭小子。”
  阿姨笑道:“你也别总这么说唯唯。”
  一提到周夫唯,孙淙丽仿佛有吐不完的苦水:“是我要这么说他吗,我不就是抽了他一巴掌吗,他就离家出走了。而且我也没真想要动手,当时他说那话,那个语气,我真的都希望我没生过这个儿子!”
  夏荷拎着包带的手紧了紧。
  “阿姨,我先出门了。”
  孙淙丽说到一半被打断,脸上也没什么不悦之色,反而冲她笑了笑,让她路上小心。
  夏荷点头,走到玄关处换鞋子。
  孙淙丽搅动奶咖的动作稍微放慢了些,脸色露出迟疑之色。
  夏荷换完鞋子了。
  孙淙丽叫住她,让夏荷稍微等一下。
  然后她起身回房,没多久,又出来。
  手里多了个盒子,木头做的,四四方方。
  她把那盒子拿给她:“这个香薰是安神的,你拿去给他,让他晚上睡觉的时间记得点上。”
  夏荷伸手接过:“好的。”
  孙淙丽想了想,又说:“就说是你买的。”
  夏荷是打车过去的。
  周夫唯只给她发了酒店的地址,她第一次去,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坐几路公交车。
  司机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她道过谢后下车。
  看着面前那栋恢弘的建筑,左右两边是喷泉,中间立着一个肃穆的雕像。
  这酒店,一看就是她住不起的地方。
  偶尔有车辆进出,夏荷看着那些不是飞天女神就是双R的车标。
  虽然不认识,但肉眼就能看出来,很贵。
  非常贵。
  是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那种贵。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简约的着装,越发觉得自己和这里不太匹配。
  果然,当她准备进去的时候,还是被拦在了旋转门外。
  保安态度礼貌,询问她是否需要订房。
  她摇了摇头,说是来找人的。
  保安又问:“请问您要找的人住在几号房?”
  她报出房号,保安用对讲机和前台询问了一遍。
  大概是在等里面确认,两分钟后,保安才放行,让她进去。
  夏荷坐了直达电梯到八楼,按响了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拖拖拉拉传来开门的声音。
  周夫唯估计是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件没有任何图案的白T。
  下面是条灰色的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但是又有种随性的散漫。
  头发半干,上面盖了块毛巾,此时正缓慢擦拭着。
  夏荷把东西放下,小声嘟囔一句:“大城市的酒店都这么严格吗。”
  想到刚才前台打来的那通确认电话,周夫唯轻笑一声:“你到底做什么了,被保安当成可疑人员。”
  夏荷啊了一声:“他们以为我是小偷吗?”
  周夫唯把冰箱门打开:“小偷倒不至于,可能以为你对这儿的住客图谋不轨。”
  他问她,“喝什么?”
  夏荷想了想:“那种度数不高的果酒。”
  她昨天坐公交车,正好看到外面在打广告,关于果酒的广告。
  看上去还挺好喝的。
  周夫唯点了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她。
  夏荷:“......”
  “只有牛奶。”他说。
  “骗子。”夏荷说,“我明明看到了。”
  周夫唯听到她这声埋怨,勾唇笑了下,背靠着中岛台站着:“怎么,觉得自己满了十八岁,就想学别人喝酒了?”
  “成年人本来就可以喝酒,而且果酒不算酒吧?”
  周夫唯平静反问:“你觉得它为什么要叫果酒?”
  夏荷被他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转移话题一向可以的,指了指地上那个褐色格子的行李包:“你先看下有没有漏拿的。”
  周夫唯说的是列个清单,其实也没写多少。就要她带了点换洗的衣服。
  谁知道她居然直接拎了个这么大的包过来。
  他问夏荷:“重不重?”
  夏荷喝了口牛奶,摇头:“还好。”
  周夫唯看到她被勒出红痕的手腕了,这叫还好。
  他低垂着眼,半天没说话。
  夏荷见他没动,问他:“你不看看有没有什么缺了吗?”
  “我待会再看。”
  他声音有点哑,刚才那点笑意也没了。
  他抓了抓头发,早就干了,被他这么一抓,显出几分凌乱,额发垂下来几缕。
  看着挺随性不羁。
  周夫唯的鼻骨高挺,脸部线条走向也是硬冷的,没表情时看着挺生人勿近。
  就像他此刻。
  夏荷以为他心情不好,联想到今天孙阿姨在家说的那些话。
  她刚要开口安慰他。
  周夫唯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侧身看着她:“饿不饿?”
  夏荷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神情有点懵:“有点。”
  “想吃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良心发现了?
  夏荷突然有点受宠若惊:“都行。”
  “嗯。”他站起身,捡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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