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会唱什么杀猪刀的歌,要是把人哄不回来,他和池小满可都别想休息了!
于是,在车上睡觉这事就这么定了。
蒋放明负责收拾车,而池小满在雪山女姐姐的带领下,第一次在野外的灌木丛里解决了自己的私人问题,洒下了一些纯天然肥料。
回到了车上后,她跟蒋放明大眼瞪小眼。
蒋放明跟熬鹰似的,熬了10分钟后受不了了。
他说:“小满,你不困吗?”
小满的眼睛都开始打架了。
蒋放明瞧见了:“你都这么困了,快睡呀。”
池小满捏着小兔子的耳朵有些难为情的说,“哥哥我晚上不喝奶的话睡不着的。”
按道理来说,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已经戒奶了。可是因为池小满体质特殊,池屿承和干爹干妈又都对她有几分溺爱,舍不得说重话,这才让她一直没戒掉奶,还养成了睡觉前要喝奶的习惯。
听着池小满的话,蒋放明的脑袋被突然冒出来三个巨大的问号给砸中了。
他没听错吧?
“池小满,你说你现在要喝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去哪里找奶?”
虽然困,但池小满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哥哥收拾了行李箱,箱箱里有奶粉。”
“你——”
还真是不喝奶不罢休不睡觉啊?
瞧这小女孩儿那充满期盼的眼神,蒋放明又认栽了。
行,不就是烧水吗?他有的是办法。
他让雪山女唤出鬼火来,紫绿色的鬼火在山野之间显得有些怖人,频繁闪烁着,令人害怕。
一般人看了必会尖叫起来,所幸在场的池小满跟蒋放明都可不是一般人。
蒋放明用鬼火控制住温度,先把雪山女变出来的雪融化成水,然后又把水烧开。这活还有点精细。
他得控制鬼火,让杯壁不被烧坏又得让水烧到100度。
接着他又拿雪山女的冰块将水加速降温,直接冷却到50度。
做完这一步,蒋放明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自我打趣地想着,要是师父知道他拿侍魂做这些事情,估计得气死过去。
蒋放明回忆着池屿承说过的做法,往适量的水里面倒了两勺奶粉,然后.......嗯,然后呢?
蒋放明脑子卡壳了。
他瞧着这奶粉,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蒋放明想着,左右也不过是把水和奶粉摇匀罢了,还能有什么讲究?
于是,他拿着奶粉,以天灵灵地灵灵的作法姿势上上下下地用力摇晃奶瓶。瓶子里的那个用来吸水的铁铃铛都被撞的乒乓响。
池小满看着他的姿势,本能地觉得害怕,脖子都缩起来了。
片刻后,蒋放明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把手里的奶瓶递过去。
池小满捧场地嘬上奶嘴。
她这小孩有个毛病,就是不管喝什么,一旦让她咬住吸管,她就会一口气喝完,生怕别人抢走。
眼下也是如此。
瞧着小孩一口气猛干了奶,蒋放明得意极了,还来不及拍照炫耀,就听哇的一声,池小满吐了。
她眼泪汪汪,小手手因为内疚都抠在一起了。
她朝着蒋放明说着对不起。
蒋放明想冒火,可对上她的眼神,什么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抓狂,叹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先把被吐脏的白袍脱下来塞垃圾袋里,然后用了一个清洁符,把车里的味道和污渍都给去掉了。
现在他上身就穿个背心,显出自己满身的好身材来。
这样的他都来不及自恋,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这奶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小孩喝了就吐呢?
蒋放明发愁了。
雪山女看着他困惑的样子提议说:“要不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
怎么问?
给池屿承打电话?
他丢不起这个脸!
不过......雪山女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儿。
蒋放明琢磨着:“的确是可以找人问问。”
雪山女:“嗯,可这附近有人吗?”
蒋放明扬唇一笑,手中扇子啪地展开。
池小满这才看见上面写着一些字,但她不认识。
其实,那扇子上面正面写的是万鬼勿近,反面写的是近者皆诛。
雪山女瞧着他装逼的样子,顿觉不妙,问他:“蒋放明,你想做什么?”
蒋放明手中扇轻扬,“这没人,总还有鬼吧?”
“我就不信这方圆几里,我抓不来一个会兑奶粉的女鬼!”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可掉落的情报:
清洁符:一般用于捉鬼后打扫现场。
《杀猪刀》据说是儿歌。
pbc:采访一下二师兄,你们天师都是这么养娃的?啥都不会,捉鬼现学?
第7章
他们车没油,停着的地方,正好有个荒村。
这荒村里孤魂野鬼的生活本平静无波,小日子惬意得很。
白天睡觉,晚上偶尔吓吓路过的旅人,赶在别人清明上坟时动动手脚随意给别人添点堵,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这地方没出什么特大恶鬼,比如要吃人的那种,真要变这样的,也早就想法子离开这地方了。因为这荒郊野外的,实在也没几个人够吃。
有些鬼也走了,这当人的时候瞧不起这村子,当鬼了也照样看不起这地方。
鬼与鬼之间见识想法并不一致,也有鬼选择在这里长居,颇有点猴子称大王的意思。
这地方没来过什么天师,更没碰到过什么道士,小小一方天地,自在得很嘞!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哪知今日,他们硬是遇到一个不走寻常路的疯子。
蒋放明留雪山女守着池小满,又在周围下了结界保护她,跟池小满百般发誓自己会马上回来后,在池小满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狠下决心,这才快步离开。
他那白袍子也没穿,就着一吊带,手里拿着扇子,目的明确地往荒村里走。
有不知好歹的艳鬼几十年没见过这等上好货色的男人,色--欲熏鬼心,飘过来要勾搭蒋放明,声音拖得老长,勾着几分媚意地说话:“小哥哥,这更深露重,要不要找个地方住住?我呀,家里暖和着呢。”
蒋放明用扇子轻轻碰了碰掌心,风流无比地噢了一声。
那艳鬼见有戏,伸出手,想勾着他走:“来呀,小哥哥,来呀。”
蒋放明手中扇子敲得极为有节奏感,他看着这艳鬼,眼神似神情无比,能把这鬼给看化了。
“我问你。”蒋放明用扇子挑起艳鬼的下巴。
那艳鬼羞得不行,身体都快拧成一团麻花,只羞答答地说,“你问,小哥哥,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你想要什么,我也都可以给你。”
蒋放明唇角的笑意更深:“你生过孩子没?”
“我......啊?”艳鬼没想到是这个问题,眼睛瞪圆了,看着蒋放明,不敢置信,“小哥哥,你口味真重。”
蒋放明的扇子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在她的耳垂上拨弄了下,“所以你没有生过。”
艳鬼得意地说:“当然了。我这样的人,做事怎么会留痕迹?”
“行了。”蒋放明神色冷了,“没你事了。”
艳鬼还没察觉到危险,想往蒋放明身上贴,再吸几口阳气爽爽,“小哥哥,别呀。我一大好黄花闺女,我也很不错的呀。”
蒋放明眸光一凝,手中折扇陡然开启,那扇面上用特殊手法缝制了上千金咒,一旦打开,寻常鬼魂是近不了他的身的。那艳鬼一下就被刺得尖叫,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飞得有五六丈远。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艳鬼气急败坏:“好你个臭男人!居然敢这样对你姑奶奶,我今天非把你上了不可!”
“小的们,冲啊!”
艳鬼一声令下,不懂事的家伙都冲了上去,三秒之后,各个都在地上瘫痪着,三魂七魄都快丢了一半。
鬼村长拿着拐杖飘过来。
“这位小哥,你今天这样,是为什么呀?看小哥一表人才,能力非凡,来我们这个破地方,想来是有什么原因吧?”
“这样,这是我这些年藏下来的黄金,还有一些财物,就交给小哥你。小哥,你看看,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蒋放明瞧着这老头:“你们村里,有生过小孩的吗?”
“有有。我儿媳妇生过!”老头赶忙把儿媳妇喊出来。
蒋放明挑了挑眉:“你变成了鬼,你儿媳妇也跟着你变成了鬼?”
老头讨好地说:“诶,诶,都是缘分。”
“小佳,你快去跟这位小哥走,好好伺候一下他。”
蒋放明看着小佳,她一副少女模样,半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鬼。她性子瞧着也温吞懦弱,被村长推出来走路都亦步亦趋的。
蒋放明带着小佳走远了些。
小佳麻木不仁地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蒋放明用扇子阻止了她的动作。
有些人当了鬼,就会放大心中的欲望。这满村子的人是怎么着?都放大了色---欲,所以见他像个混球?他还是个处--男好不好!
“我不是要你做这种事情。”蒋放明轻咳一声,“你、你会兑奶粉吗?”
小佳手一个用力,衣服上的纽扣崩了,下一秒,又长出来一个新的。
“兑奶粉?”
蒋放明都有点不好意思看别人的鬼脸了,丢人啊。他大概讲述了下他现在的情况。小佳一听,抬头看着他的时候,眼神中都是恨意:“你是人贩子吗?”
“不是啊。”蒋放明赶忙否认。
小佳:“那你为什么养了孩子,却不知道如何兑奶粉?”
“我——”蒋放明放弃以理服人了,“你就说兑不兑一句话吧,不然我现在就送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小佳一听这话,反而笑了:“那和我活着,和我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蒋放明心中一滞。
小佳:“孩子在哪?奶粉在哪?”
片刻后,蒋放明看着小佳的手法,顿悟了。原来这奶粉不能学他刚刚那样疯狂地摇,得两只手夹着奶瓶,来回搓,叫奶粉和水都混合均匀。
“你在手腕上试试温度,合适就可以给她喝。”小佳看着池小满可爱的样子,声音都软了几分,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怜爱。
蒋放明依照鬼话做,试了试温度,把奶瓶给池小满。
池小满喝得很开心,也很顺心,一口气喝完,脸上都是笑容。
这次终于不吐了。
蒋放明放心了。
“谢谢。”他对着小佳说,“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干他们这行,最讲究因果,有恩必报,有债必偿。
小佳有点看破红尘不愿挣扎的感觉,两眼看着池小满,语气淡淡:“我没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池小满冲着这位新姐姐甜笑了下,“姐姐,你兑奶粉好厉害呀。”
“做你的小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池小满只是随口一问,发挥自己社牛的本事,哪知道小佳面色一顿,抓狂地叫了起来。蒋放明立刻把池小满护在身后,挡住她的眼睛。
小佳浑身上下都在流血,她的腹部有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撕裂她的身体冲出来。
蒋放明一个眼色,雪山女便飞舞而起,她衣袂飘飘,似无垢仙子。无数雪花涌动过来,围绕着小佳。雪山女靠近她的身边,指尖碰了碰她的眉心,然后自己的身体往后一倒,漂浮在半空中。
蒋放明也不好受。
借由雪山女的手,他读取了小佳生前的记忆。
也因此知道了她为何这般苦楚。
蒋放明神色凝重,池小满伸手扒拉着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小小的茫然,“哥哥,为什么遮住我的眼睛?姐姐怎么了?”
蒋放明的掌心很凉,他和手掌和哥哥池屿承的不一样,他有一种非正常人能够有的温度,但在夏天的夜晚里很舒服,就像是眼睛上盖了黑色的冰丝一般。
“哥哥?”
蒋放明控制住小佳的状态,这才把手放开。
小佳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蒋放明平日不是爱大发善心的人,可小佳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多了几分恻隐之心。他问她:“小佳,你还想往生吗?”
小佳犹豫了下:“下辈子可以不做人了吗?我想成为一棵树。”
蒋放明轻笑:“这事你跟我商量没谱,你得去见阎王爷。如果你不想待在此地,小佳,我送你解脱。”
小佳点了点头,在蒋放明画阵施法之前,她焦急了一瞬,有事相求,“大师,我能问一件事吗?”
蒋放明抬了抬下颚:“你说。”
“我能看看我的父母吗?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找过我。”
蒋放明掏出一面八卦镜,镜子对着小佳的时候,镜面里就显示出她的父母为了找她奔波劳累,倾家荡产的模样。
见此,小佳满意地笑了。
她的眼神落在池小满的身上,在看她,又似乎没在看她。
池小满觉得心里痛痛的,又不知为何,她跳下车,在蒋放明错愕的目光中,走到小佳的面前:“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好像在这个姐姐的眼神中读出了她对拥抱的渴望。
小佳一下泪流满面,她伸出手又缩回去,只摇头:“姐姐太脏了。”
池小满抿紧唇,走进阵里。
蒋放明都来不及阻止:“池小满!”
完了,全完了。
往生阵法若有阳人踏入,极易吸走阳气,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