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分开那年岑晏14岁,哪听得进这些,左耳进右耳出,只要一有时间就去老头和那女人在外的房子捣乱,导致老头经常给那女人换房,最后换着换着,弄巧成拙让老头一气之下带着女人搬到了家里。
那女人没名没分地跟了老头5年——暗地里1年,老头离婚后4年。去年岑晏高考完,终于吹着枕边风哄着老头把结婚证领了。
岑晏的母亲姓周,如今在国外。
周女士当年离婚离得非常果断,但也没亏着自己,和老头私下谈判把岑家产业划了一大半到自己名下(念及老一辈旧情和岑晏才没有让他净身出户)。
至于剩下的要全部留给岑晏,否则就等着周氏和今、夏联手,哪怕把岑氏搞破产也不会让那女人和她的孩子好过。
这些年岑晏见识过那女人的手段,简直是前几年大火的《知否》电视剧里,曼娘和小秦氏的结合体——柔弱不能自理又十分富有滴水不漏的心计,和老头子苟且了一年才被周女士发现。
仔细想来,这个发现必然也是那女人算计里的一环。连周女士都自觉没她心计深沉,否则也不会和她姐妹相称处了好几年。
关于老头让他回家吃晚饭的要求,岑晏二话不说拒绝。他母亲是这段婚姻里的受害者,一段被插足破碎的婚姻里,第三者有错,出轨的那人也理应和第三者一起被钉到耻辱柱上。
所以他看不爽那女人的同时,对老头更是充满抵触。
下午今妱收拾好衣服将行李盖盖上,一抬头岑晏不知什么时候倒在沙发上睡着了,那儿不是睡觉的好地方,导致他的姿势说不出的别扭。
如果性别互换一下,按言情小说的套路,男主大概会把女主抱上床,让她去床上睡。可惜今妱才没有那个力气,拿了条毛毯盖他身上,顺便调高了室内温度。
岑晏醒来时,太阳西斜,落地窗框上反射出橙黄亮光,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过来,过来呀。”女孩甘甜清爽的嗓音从屋外传进来。
今家雇佣的阿姨问:“怎么给它取这名字?跟那个叫‘随便’的雪糕一样随便。”
“我也不知道,岑晏取的名都奇怪。”
细细碎碎的聊天声不绝于耳,岑晏阖着眼睡不下去了,起身将盖在身上的毯子叠好放到床尾,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往下看,阿姨坐在围墙下的阴影里摘菜,今妱在院子里逗狗玩,暗金色阳光洒满一身,也不嫌热。
他好整以暇看了好一会,逗狗的人玩得不亦乐乎,偶然一次抬眼,终于发现了他,双手遮挡在额上仰起头,喊他:“岑晏。”
他心口一跳,“做什么?”
他们隔空对话,“还剩一碗绿豆汤,下来喝呀。”
阿姨也笑着看过去,“晕晕特意给你留的,还不让我们喝呢。”
今母那时故意说要喝光它们,今妱怎么也不肯,放进冰箱后一次又一次警告她们不许打那碗绿豆汤的主意。
岑晏不知道这个插曲,只当阿姨在打趣他。
他下楼来到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他的杯子,真是满满一杯。他拿出来,低头就着杯沿喝一口,关上门,往屋外去。
今妱在院里丢玩具球,大狗吐着舌头傻乎乎地满院跑,岑晏站在屋檐下,看她的额头和脖子覆着一层薄汗,“不热?”
“热,但我就想出出汗。”今妱和大狗在他面前追逐起来,它看起来特别喜欢她,怎么撒欢都不嫌累。
阿姨摘好菜进屋准备做晚饭。
岑晏静看了一会儿,拿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今妱快要跑过他时笑起来,“你像个老干部一样。”
他没回,轻挑一挑眉,杯子朝她递过去。
她也正好来到他跟前,接过来就着另一边喝了两口,还给他,继续和大狗玩耍。
岑晏把剩下的喝完,回屋洗杯子。
傍晚吃完饭,太阳刚好落山,西边的云彩是枇杷黄的颜色,一点点暗沉。
他们帮忙收拾餐桌,站在客厅看了会综艺,岑晏给大狗套好牵引绳,和今妱出门散步。
路两边的灯盏一瞬间亮起,他们走在深蓝天空和白色灯光下。
大狗好像有无限精力,使出吃奶的劲儿一往无前,岑晏被它拽着走,今妱不忍见它如此艰难,抢过牵引绳,一人一狗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像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好在是别墅区没什么车辆,岑晏不紧不慢跟着,注视他们的背影越跑越远。只要不跑出他的视野,一切都还好说。
看见他们跑到尽头,大狗吠叫几声杀个回马枪,今妱让它慢点儿,一条悠长的道路,他们朝他的方向奔了回来。
大狗也有使坏的时候,起先速度缓慢,越接近岑晏越快,到最后带的今妱快要跟不上,踉跄了几步毫无防备扑进了岑晏的怀抱。
“汪汪!”始作俑者在他们身边异常兴奋地叫,今妱气息喘不匀,岑晏扶住她,拨开她黏在颈侧沾了汗水的发丝,捋到耳后,“放假了很开心?”
今妱一手捂着腰侧,太喘了,别过头缓了缓,岑晏从她手里接过牵引绳,听见她说:“感觉今年暑假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