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身后门响,是沈堕出来了。他着急问道:“荆禾,你们都聊什么了,聊那么久。”
我仍仰着头,指着夜空给他看:“好漂亮!你快来。”
听他缓步朝我走近,我就这么仰着往后倚了过去。他赶紧搂住我,结实的胸膛撑在我的背后,肩膀处正好托着我的脑袋:“小心摔着。”
“怕什么,”目光稍落,我转而望着璀璨星海中的他,“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他淡淡地笑了笑,搂着我飞身上了屋顶。这平房的屋顶比起我们以往的去处着实有点矮了些。
坐在冰凉的砖瓦上,我倚在他怀中:“为何上来?”
“怕别人看见。”
“看见什么?”我随口问他,注意力全在那星星上。没了房屋的遮挡,一门心思望着无垠的苍穹,震撼的美感更加强烈了。被整个烂漫的夜色包围,心情也跟着欢悦,恍然间好像我们并不是这凡尘的过客,而是那天上的旅人。
沈堕痴痴望我,没有回答。低头把吻印在我唇上,终于让我收回了满天乱飘的心。
我看着他比夜空还漂亮的眸色,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的脸:“沈堕,你娘刚才把天焰刀给了我,我们不用逃了。”
沈堕并不惊讶,显然刚才一见我就注意到了:“她有问你要什么东西吗?”
“要……要是要了,不过……她说要个孩子,十个月后让我交给她。”
“孩子?”
“都怪你瞎闹,我摸肚子的时候,她以为我怀孕了不舒服,对我说了好多话呢。”
沈堕垂眼,不知道又动了什么心思,故作为难地说:“那怎么办,上哪儿给她弄个孩子去。”
“我不知道呀,我跟她解释了她又不听。对了,她刚才已经走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她应该是打道回府,不回来了。这次这么容易放过我,看来她很喜欢你。”
“喜欢我吗?我怎么觉得她还是惦记着让我去捉你爹。”
“别管他们的事了,他们打了这么多年都没解决的矛盾,我们愁也没用。不如担心我们自己。”沈堕的手在我腰后轻轻地按丨捏,指尖徘徊在衣带上,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阴谋。
“也是。”
“当务之急,我们赶紧想想十个月后怎么弄个孩子出来。”
“……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
他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语气乖巧极了:“哪有什么不对的。呐,你看,我今天已经去提过亲了,我们是不是算订婚了?”
“如果我爹娘他们都不同意也无所谓的话,应该算吧。”
“既然订了婚,我们是不是该商议一下何时成亲?”
“成亲恐怕还不行。”
他一听不行,当即变脸,和羌蓠一模一样,就跟我欺负他似的,质问我:“为什么!”
我解释:“因为成亲须得去官方报告备案,而国丧一整月,禁宴乐婚嫁。”
沈堕愣住:“哪有这种规矩道理?”
“有的呀,就是这么规定的,我又不骗你。”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头一次听说,脸色无比怪异,还带着丝丝的懊恼。松开我,扭头郁闷地坐在那儿,有点难以接受。
我哭笑不得,凑过去拍拍他:“怎么了嘛,才一个月,等事情过去再办不就好了。”
他闷闷不乐地嘟囔:“还要等一个月,那么久。”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我就是为了快点出来跟你成亲,才在宫里着急动手的,结果就因为我动了手,反而还得再等一个月?凭什么!”
我靠在他身上,捧着他气呼呼的脸一顿乱揉:“好啦,别气了,等就等,我们六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个月。听话嘛云云。”
“?”沈堕难以置信地回头看我,像猫炸了毛,“我不叫云云!”
“好好,不叫就不叫。”我是故意逗他的,羌蓠说他本名羌楚云,楚云指楚天之云,而楚天则是他们的故乡仓灵山的方向。我又说,“叫你朵朵行了吧,要听话呀朵朵,乖。”
“我也不叫朵朵!”他还是不满意。
“不都是你的名字么,叫你名字还不乐意,你好难哄啊,”我虽是这么说,却凑到他耳边上亲了一下,与他喃喃,“要不然叫你相公吧,好不好?”
他听见“相公”两个字,就跟财迷见了宝似的,什么脾气也没了。嘴角挂上笑,比那弯月扬得还嚣张:“好,你叫我听听。”
我瞧见他笑,忍不住也跟着抿嘴笑了起来,亲亲他的嘴巴:“你得乖乖的我才叫。”
他垂下眼睛,胳膊不知何时又横在了我身后,追着我加深那个吻。
连亲了好几下,仿佛一把火点燃了空气,让整个夜色都随之变得黏腻浓稠许多。在我身体愈发瘫软之前,他终于好心放过我,语气像撒娇似的:“娘子,我可乖了。”
我睁开迷离双眼,看那漫野星河在他身后,却丝毫不能夺去他的耀眼风姿。
望着他的时候,心里仿佛被世间最美好的事物给填得满满当当。
我终于有了底气,在走近他的这个过程中。学着去热烈地爱,去坦然地接受。更加坚定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也坚定地拥有自己应得的自由与幸福。
不会再动摇,不会再畏惧。纵是风雨飘摇江湖路,也不再形单影只。
“谢谢你,沈堕。”
“谢我什么?”
“因为你的爱,让我可以做自己。”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不是)
沈堕:我的洞房呢?
羌蓠:我的孙女呢?
栗子:我的戏份呢?
第45章 走火入魔
听到我如此深情的表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眼中的情绪竟然卡顿了一下,另起了个头:“说到做自己……”
我眸色渐渐清明:“做自己怎么了?”
“太子很快就会回来,待他登基, 宣明平定, 你师父还是那个追随朝廷的正义好人。”
“是啊。她守护的从来都只是宣明, 追随的,也从来都只是能让宣明强盛安宁的皇帝。”
“那你呢?”
“我?”
“你跟她又不一样,你要不要……”他有些犹豫,半晌没支吾出下文。
我催着问他:“要不要什么?”
“要不要, 就,留下来。”
其实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想确定我的态度,想听我个准话, 怕我反悔, 更怕我模糊不定。我故意装作听不懂, 追问他,非想让他说个明白:“什么呀, 留在哪里?”
他摸了摸鼻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留在,我身边。”
“在你身边?我这不是正在呢么。”
“我是说以后都留下, 就不要回去了。”
“哦, 你的意思是不给朝廷办事了,也不回都城了?以后跟你一起去闯荡江湖?”
他沉沉望我, 不答反问:“你想吗?”
“嗯……”我沉吟犹豫, 看他紧张的样子, 不忍心再逗他, 答应道,“也行啊。我之前不是说过么,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不干了。我认真想过了,就算我爹娘他们好说话,旁人也难免非议,爹娘是为我着想才考虑那么多,倒不如我们远走高飞,大家都别为难。反正江湖之中,各凭本事,依着你我的武功,应该没人敢找我们的茬吧。”
“真的?想好了?”
“嗯!”
他拉紧我的手:“那你不用另占山头,也不用自立门户,更不用带人去攻连星阁。我自愿跟你走,从今以后,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做什么我都陪着,可好?”
我不禁笑了,打趣他:“你这哪是让我留在你身边,明明是你死缠烂打跟在我身边吧。”
“又没差,反正你我有缘相逢,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你的名声更大,我愿意随你姓。”
“……你滚,没个正经。”
这不是当初沈朵朵的台词么,我还记得很清楚呢。
他把头一歪,撒娇似的靠在我肩上:“荆禾,我喜欢看你洒脱自在地活着,不希望你被任何人拘束。我私以为江湖会更适合你,爱恨皆你随心。从第一眼见你我想,倘若以后能把你留在江湖,定是我的荣幸。”
我摸着他的脑袋:“话说的这么漂亮,若我当真随心所欲,离开你去别处洒脱,你根本不会同意的吧?”
他眯起眼睛,用头顶蹭蹭我的下巴:“如果你真的想,我当然只能同意啊……”
“真的?”
“假的。我会想方设法弄断你的腿,让你身边连根棍子都没有,要么在地上爬,要么求我抱着你走。”
我抚摸的动作顿住:“你别这么变态行不行。”
“我这不是变态,是爱你成了病态。”
“……少来。我看这江湖还不等我真正地踏进去,你就着急想要拘束我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你不相信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嗯?才刚订婚就不爱了?你这个女人这么任性吗?我要闹了。”
“?”
他不再蹭我的下巴,转头一口咬在了脖颈处,咬的倒是不重,但是突然的袭击还是让我吓了一跳。我能感觉到皮肉被撕扯,而他就像野兽,尖锐獠牙明明可以直接把我咬穿,却又用了极轻的力度,舌尖甚至还时不时地轻轻舔丨舐……
完全是在占便宜吧!
很快,脖颈让他失去了兴趣,他又把目标辗转至锁骨。原本搭在我腰上的手,也很自然地配合着往上移。
我红着脸推他,被他抓住手紧紧扣住。
他低声说:“我一直觉得你很强大,很勇猛,无所不能。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好香,好可爱,想把你装起来,藏起来,谁也不准他们看。”
诱人的话一句接一句,他趁我不注意,突然把我推倒在瓦片上,大手护着我脑后,顺势压过来。一刹那满目星河倒灌人间,洒落我与他身上。
他用脸蹭了蹭我的脸颊,乖巧地问:“娘子,可以亲亲你吗?”
都这时候了装什么单纯正经,狐狸尾巴都摇得上天了。
按我的性格,本应该回给他几句打趣的话,让他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眼下情况如此特殊,我的心已经乱了,乱得就像那打翻了的豆子,讲不通规矩道理。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温柔,连呼吸都让人觉得抓耳。我整个人都要被他给软化了,只能回他一句:“亲亲可以,不许做别的……”
他沉默了很短暂的须臾,接着很亢奋地说:“那我可以亲遍你全身……唔……”
我吓得瞪他一眼,耳朵烫得跟烧着了似的,紧捂着他的嘴威胁:“再胡说,把你踹下去。”
他眨眨眼以示友好,还温和地亲了亲我的手心,然后拉下我的手,话不多言,倾身落吻。他力气太大,人也很重,说实话我躺在瓦片上,不像平地那么软和,后背有点硌得慌。我哼哼两声表示不满,想说点什么,但他不给机会,还越来越固执地压制着,不准我动。
我一只手被他按在头顶上方,连手背都被瓦片硌得疼了,后背更是苦不堪言,躲都躲不掉。
真是的,明明看起来人模狗样,外表那么高冷,我以前还生怕自己性子太活泼惹他烦,整天担心自己不够文静。结果呢,他的本性竟然如此没皮没脸,满脑子就没点正事,反倒是不正经起来精神劲儿十足。
直到他亲够了,我的意识也散得拢不回来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的唇瓣转移了目标,又亲了亲我的脸,然后是耳朵……
后背一阵阵的酥丨麻,我有点担心他这个疯子会把刚才的话付诸实践。
强撑着最后的清醒对他说:“这瓦好不舒服,硌得我背都痛了。”
他一听,当即把我捞起来抱着,改为让我坐在他怀里,试探着摸摸我的后背:“有伤到吗?”
“没,没有吧……”我把脸埋在他肩窝,声若细蚊,“练武之人,皮肤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谁说的,你是女子,皮肤娇嫩些,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不行,我得检查一下。”
检查?
我护住领口:“你要干嘛?不准乱来。大庭广众让人看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虽然这里较为偏僻,晚上没有夜市,附近连灯都不多,一般人家都已经睡了,但是我也没有在屋顶上乱来的兴趣好吗。何况这里是都城,不是荒郊野外,一切皆有可能,谁知道等会有没有人突然冒出来。
他若有所思:“所以,如果不让别人看见,就可以检查了是吗?”
我头脑已经有点晕乎了,没反应过来他这奇怪的逻辑,还觉得他说的没什么不对。
呆愣了一会儿,只听寂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当然不是真的吼,而是只有我与他能听见的传音——“废话!非得让姑娘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抓紧时间给老娘动手啊!孩子!别忘了孩子!”
我:……
沈堕:……
我舔了舔嘴唇,有点尴尬:“你不是说她不回来了吗?”
沈堕黑着脸:“她人的确是已经走了,但是还在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那,那怎么办。那我们刚才说话岂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