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哥是暴君——麻辣香橙
时间:2022-09-11 06:53:19

  小马还没长大,叶初平时也只在园子里骑过,这次兴致勃勃要去马场跑马,第二天韩府也送来了帖子,约定了日子。
  结果叶初却没去成。
  这次是真病了。
  谢澹这一日回来的稍晚,打发人来告诉叶初晚膳不回来了,叫她自己吃。戌时末谢澹才回到家里,先回自己房里洗手更衣,一进门,小内侍就跟他说姑娘今日似乎身子不适。
  小内侍道:“姑娘今日什么也没做,也没出去散步遛马,一直呆在房里呢,奴婢午后把您给姑娘新写的字帖和书送去,后院的丫鬟们说姑娘身子不适,叫奴婢不许打扰。”
  谢澹洗完手把帕子丢回去,问道:“你就不问问怎么回事,传太医了吗?”
  “问了呀,”小内侍说,“春江姐姐没理会奴婢,说不用传太医,不许奴婢问。”
  谢澹顿时脸色不悦,换了件家常的直裰就去后院。
  院里一起如常,叶茴站在廊檐下,见谢澹来了忙躬身行礼。
  “姑娘呢?”
  “回主子,姑娘睡下了。”
  “姑娘今日是怎么了?”
  “姑娘没怎么啊。”叶茴说,“主子,您就别问了。”
  谢澹心中那点不悦终于酝酿成一股怒气,这些下人是不是也太轻忽了,敢不拿姑娘身子当回事。
  他沉着脸跨过门槛,径直进了里间卧房。叶初根本就没睡,正窝在床上翻书,抬头看见他笑了一下,有些蔫吧的样子。
  “安安,”谢澹径直走过去,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口中说道,“我怎么听下人说你今日身子不适?”
  “?”叶初问,“谁跟你说的?”
  “我身边小庆子说的。”
  叶初撇撇嘴,不高兴地嘟囔道:“他怎么都知道了,讨厌。”
  她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房里丫鬟都退下了,没别的人,便伸手拉着谢澹胳膊让他低头靠近一些,小小声跟他说道,“哥哥,我没事儿,我就是来葵水了,我还让春江她们不许说出去呢。”
  谢澹:“……”
  让丫鬟不许乱说,却悄悄告诉他?
  他低头瞧着小姑娘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好笑的复杂滋味。
  再次觉得她的身边该有个女性长辈。如今叶毓夫人倒是回京了,可叶毓那边……至今还没把自己绕出来呢,反倒把安安弄得不愿意亲近她。
  “你……知道该怎么办吗?”谢澹问。
  “知道啊,”叶初说,“叶菱和春江她们都比我大,她们教过我了。”
  “那怎么恹恹的,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就是恹恹的不想动弹,肚子有点疼。哥哥你不用担心,春江她们说都是这样的。”
  “……”谢澹觉得他养了这么多年妹妹都养得挺好,如今终于受到了挑战。
  “传太医了吗?”他问。
  “传太医干什么?”叶初鼓着脸告诫他,“哥哥,你不许告诉别人。”
  谢澹顿了顿:“我不告诉别人。”
  “说话算话!”
  “算话。”谢澹道,“晚膳是不是没怎么吃,还想不想吃什么?”
  “吃了呀。”小姑娘软软地回答,想了想说道,“哥哥,我这会儿忽然又想吃个玫瑰红糖红枣糕。”
  “我去叫他们做。”
  谢澹从里间出来,扫了一眼屋里一个个鹌鹑似的丫鬟们,他刚才沉着个脸进来,一屋子丫鬟怕触了圣怒,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开始装木桩子。
  谢澹丢下一句:“进去伺候你们主子。”便大步出去。
  他本想打发人去叫厨房做玫瑰红糖红枣糕,转念又想,她现在能不能吃这个啊,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总得先弄清楚吧。
  谢澹心中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把太医叫来问问,叫内侍即刻去传许远志。
 
 
第42章 惊见
  许远志深夜见驾, 原本听说姑娘贵体不适,见到的却是皇帝。最终在许远志列了一张食物忌口单子、注意事项之后,谢澹才让厨房的人做了玫瑰红糖红枣糕送去。
  小姑娘这会儿格外喜欢甜甜软软的食物, 厨房做的玫瑰红糖糕其实是用的枣泥和面粉、牛乳,加了玫瑰酱和红糖, 趁热呈上来,配一杯热的参茶,吃起来软软甜甜, 玫瑰和红糖的香味让人有种幸福惬意的感觉。
  深夜因为小姑娘来了初潮传太医,谢澹纵然是皇帝, 也不免心中有些赧然。但不懂就要问, 谁让他对此一无所知呢。
  叶初在家里一窝好几天, 连着几个春雨绵绵的天气过去,等到她和韩静姝的“马场之约”终于成行,已经是四月初了。
  叶初的马车按照约定到南城门,叶毓带着韩静姝已经先到了, 韩瑾儿、韩瑛儿也同行, 两支队伍会和,便出城直奔城南方向。
  韩家是武将世家, 这家马场是韩子赟祖父那一代留下的产业, 地处城南,其实就在前次上巳节叶初和韩静姝玩耍的地点不远,附近还有韩家的庄子。这恐怕也是上巳节叶初能在城南河畔遇到韩静姝的原因。
  不愧是边关长大的将门之女, 韩静姝小小年纪就会骑马,韩瑾儿和韩瑛儿也会骑马, 这么一比, 叶初的小珍珠就显得十分……娇小玲珑。
  一群高头大马里头混进了一个小矮子。
  韩静姝根本不相信这马长不大, 认定叶初的马就是一匹小马驹。不过这匹小马驹却让韩静姝十分眼馋,因为小马太漂亮了,还十分听话,当然只听叶初的话,叶初走到哪儿小珍珠就自动跟着,喊一声立刻跑过来,韩静姝这会儿看着自己拽拽的大马都有些嫌弃了。
  叶初第一次在偌大的马场跑马。她之前只在园子里骑着玩儿,不过谢澹正经教过她,叶初这会儿到了马场,骑上小珍珠,已经能骑得像模像样了。
  怕她们几个女孩儿家骑马不稳当,叶毓叫马场挑的都是温顺一些的母马,同时还派了训马师傅跟随保护,叶菱和叶茴一人一匹高头大马,就紧紧跟在叶初的小珍珠后面护卫着。
  四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暑热,她们赶早来,等到日头热辣起来,娇滴滴的小女儿家就不好再骑马晒黑了,被请至用毛竹和竹篾、茅草搭建的遮阳棚下用茶休息,凉风习习,看着远处奔驰的骏马,颇有些风吹草低的野趣。
  韩静姝等这次马场之行可等了不少天了,一坐下来就巴着叶初问:“叶姐姐,你上回怎么没来啊,娘亲说你身子不适,你生病了吗?”
  “唔,没有,”叶初不好跟她细说,还有别的人在呢,这事情跟旁人说毕竟有些不好意思,就含糊道,“就是身子不适,已经好了。”
  叶毓作为已婚妇人却是已经猜到了,便笑道:“姝儿,不要闹你叶姐姐。”
  叶毓琢磨着,女孩儿家年纪小,身边除了兄长又只有这些年岁不大的丫鬟,等到回主院午膳时,便找了个机会悄悄嘱咐叶初道:“叶大姑娘是不是来了月事?”
  叶初窘着脸点头。
  “那可得多注意些,小女儿家若不懂,受凉伤了身子要受罪的。”叶毓拉着她问,“肚子会不会疼,身边有人教过你吗?女孩儿家这几天不能吃生冷、不能沾凉水,关系一辈子的大事情,弄得不好身子就要受罪,可得仔细了。这些事情,身边下人们有没有帮你管着?”
  “教过的。”叶初点头说道,“多谢夫人关心,我记住了,哥哥也都跟我说过了,还请太医给做了温经养血膏,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那就好。”叶毓顿了顿,迟疑着问道,“你哥哥……这些事情也要管吗?”
  “对呀。”叶初说,“我哥哥最好了,什么都得他管我。”
  叶毓有些艰难地说道:“叶姑娘身边没有长辈,我就多嘴一句,你哥哥毕竟身为男子,姑娘家大了,便是亲兄妹,这些私密事情也该避嫌的。”
  避嫌这个话题他们兄妹早就讨论过了啊,旁人要避嫌,哥哥又不是旁人,哥哥从小照顾她长大。旁人也不了解他们兄妹之间。
  叶初没觉得她和哥哥哪儿不避嫌了,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但是这事情跟旁人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似乎也没什么好辩白的,叶初就点头敷衍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叶毓要是看不出小姑娘的敷衍可就白活了这么多年,忍不住心里暗暗叹气,姑娘家年纪小就罢了,也没人教她,不能怪她,可那位叶大人难免就有些不讲究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亲兄妹之间也该有个界限啊。
  她们在马场用过午饭,又去见识了训马师傅套马,等到日头偏西,便收拾准备动身回城了。
  叶初和丫鬟们来了两辆马车,宣平侯府连几位主子带丫鬟仆妇们来了三辆马车,加上两家随行的家仆护卫,一行几十人的队伍。叶初和叶毓她们从屋子里出来,各家马车都已经被下人们赶过来了,叶初便被丫鬟们簇拥着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叶姐姐,我能跟你坐一辆车吗?”韩静姝跑过来。
  叶菱在旁边笑道:“韩小姑娘也要坐马车吗,我怕我们姑娘上了车就得打盹,没人跟你玩,不如我带你骑马好不好,还能一路看风景呢。”
  韩静姝一听果断说好,叶毓则笑着呵斥道:“不许胡闹,你自己也疯了一天了,老老实实跟我坐马车,怕是一上车你也得打盹。”
  韩静姝只好噘着嘴跑回去,叶初看着她挥手笑了下,便被春江扶着踩着脚杌子蹬上马车。
  她掀开帷帘,一眼便看见谢澹慵懒地靠坐在车壁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
  叶初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偷笑钻了进去。
  “哥哥!”叶初钻进去,径直朝他扑过去,谢澹伸手接住她,想把她安置在旁边坐好,小姑娘却黏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开心。
  小姑娘当真是惊喜到了,怎么也没想到哥哥会在车里呀,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偷偷在马车里等她,可是单是这样“偷偷”的气氛,就足以感染到她了,顿时像是做了一件十分秘密又有趣的事情。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接我吗,你怎么进来的?怎么都不叫人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等我好半天了?”她快活地笑着,小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刚到,你们不是说好申时中回去吗,我骑马来接你,我一个外男又不方便见韩家的女眷,也省得多说话,就在马车里等你了。”谢澹道。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他陪伴着出城,可以算是小姑娘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了吧。虽然有众多护卫和宣平侯府的人同行,可因为上次从庄子回来被忠王府的人惊扰的意外,谢澹难免就有些不放心,并且她和叶毓在一起,这两人云来雾去地聊,随时都可能把事情说破,他也好早点儿过来。
  然而看这情形,叶毓在云雾里还没绕出来呢。谢澹心中莫名有些快意。
  “哥哥,我跟你说我今天骑马跑得很快的,我的小珍珠跑得不比那些大马慢,别看它小,它跑得可快了……”小姑娘还带着几分神秘,毕竟车里藏这么大一个人呢,生怕谁听见了似的,小声跟他说这说那,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
  “玩得开心吗?”
  “嗯。”
  “累不累?”
  “有点儿。”
  他这一问叶初还真觉得累了,挪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理所当然就枕着他的腿躺下了,十分怡然惬意的样子。
  外面马车已经启动,几辆车依次从马场出来,拐上大路。她嘀嘀咕咕跟他讲这一天好玩的事情,然而不多会儿果然就打盹了。
  她枕在谢澹腿上,谢澹怕她颠簸就索性抱着她,小姑娘居然睡了一路。
  *  *  *
  韩子赟在京畿大营值守,军营跟普通官员休沐不同,半个月才轮到休沐回来一趟,一回来就告诉叶毓一桩大事。
  韩子赟说,他委托在户部任职的熟人查了如意小庄的记档,如意小庄如今的主人就叫叶执。
  叶毓为了迎接相公回来,原本叫人准备了一桌酒菜,还打算亲自下厨做两个西北风味的菜肴,听他这话把手里的菜刀一扔,往椅子上一坐,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叶执,叶执……
  “叶初的事情就够巧的了,而这个叶执,他不光姓叶,他是叶初的哥哥,如意小庄偏偏还在他手里,”叶毓气急败坏说道,“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要都是巧合,我敢把这块羊肉生吞下去!”
  韩子赟道:“我托的那熟人同我算是发小,他私底下告诉我,忠王府也去查过如意小庄的档,忠王府找过这个人。忠王府找他,应当也是冲着如意小庄去的。至于找没找到我就不知道了。”
  “哪里用找,那不就在白马巷叶宅吗。”叶毓说,“你明日就去递个拜帖,我们见一见他。”
  韩子赟苦笑道:“娘子,你怕是高估为夫了。此人身份神秘,位高权重,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我一个从六品校尉去求见,只怕人家理都不理。而且白马巷那一带我打听了,几乎没有民宅,算是铁甲卫的地盘,铁甲卫几个重要将领都住在那条巷子。”
  “那也得试试,你好歹还能打着侯府的名头。”叶毓道,“我敢肯定,这对兄妹肯定跟我长姐有关联。叶初年纪小不知道,她那兄长必定知道些什么。此人藏头露尾的,怕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怎么如意小庄会落入了他的手中!我们就去见一见他,才能戳穿他庐山真面。”
  “娘子你别忘了,他是叶姑娘的兄长,不能是什么坏人吧。”
  “那可难说。”叶毓说道,“叶姑娘是叶姑娘,他是他,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一个当哥哥的,唯一的妹妹养得不谙世事,养得她与世隔绝一般,谁知道是为什么,起码他是没尽到兄长之责。”
  韩子赟也觉得蹊跷,翌日就硬着头皮,派人去白马巷叶宅送了张拜帖。
  谢澹拿到这张拜帖看都没看,随手就扔到一边了。
  韩子赟的拜帖石沉大海,夫妻两个无奈,叶毓便又派人送了信来,说韩静姝这几日嘴馋樊楼的一道杏奶小香猪,想约叶姐姐一起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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