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哥是暴君——麻辣香橙
时间:2022-09-11 06:53:19

  “是朕的不是,皇祖母恕罪。”谢澹淡声道,“朕寻思今日难得清闲,就去山上走走,哪知道皇祖母病了。是朕不孝。”
  太皇太后只摆摆手,双目微闭一副不想言语的样子,谢澹便叫太医好好诊治,又令淑妃和卫妃尽心侍疾。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从福宁殿出来。
  谢澹一走,太皇太后便把闲杂人等都打发走了,只留了楚从婵和心腹的嬷嬷在跟前。
  太皇太后问那嬷嬷:“此事确定了?”
  嬷嬷道:“应当错不了。清凉殿那边有人亲眼看见了。”
  楚从婵恨恨说道:“姑祖母,我早就说吧,你还不信。皇帝如今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以前还把人养在外头,如今竟堂而皇之带到行宫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成何体统!”
  太皇太后躺靠在枕头上缓缓说道:“你不要管她什么来路,后宫之中谁还不是靠着一点恩宠过日子,皇帝喜欢她,这就足够了。皇帝登基两三年了,他翅膀早就硬了,你以为他现在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那就由着他们了?”楚从婵恨声道,“难怪陛下都不踏进后宫半步,有这女子在身边日日勾着,旁人还能有什么法子。姑祖母,此人不得不除啊。”
  “除?”太皇太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骂道,“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皇帝现在敢把人带到行宫,那就是有护住她的足够底气,否则他藏了这么久你不也半点消息没查出来吗,他如今连哀家都没放在眼里,还怕你不成?哀家可警告你,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但凡敢伸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皇太后数落半天犹不解气,指着出楚从婵骂道:“还不是你们这些个不中用的,哀家还指望你呢,皇帝不也是个男人吗,你是他的妃子,连个男人都哄不住,哀家要你们何用!”
  楚从婵被骂得不敢抬头,满心委屈地悄悄掉眼泪。
  “太皇太后息怒。”旁边的嬷嬷劝道,“太皇太后,您还病着呢,可不能再动气了,先养好身子要紧。”
  太皇太后叹气,半晌问道:“你怎么看?”
  嬷嬷躬身道:“奴婢觉得,为今之计,您可不能跟皇帝闹僵,也只能抬举她了。您把人放在后宫里,给个高点儿的位份,总比日日养在御前的强。皇帝把那女子养在外头,必然是她的出身来路不行,有您做主,那女子的身份也好过了明路,皇帝应该也是愿意的。”
  “也只好如此了。”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说道,“他可是哀家的亲孙子啊。早知如此,哀家当初就不该让他登基,随便从宗亲之中过继一个也比他孝顺听话。”
  嬷嬷低头不语。当初哪有的选,当初江山已经在皇帝手中,他手握重兵,占据边城不回,摆在太皇太后和一众世家旧臣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俯首称臣,还他身份,正大光明让他登基,京城还能平安过渡;要么就等他挥师入京,血流成河,等他把宗亲旧臣屠戮一空,全都杀光了,他自己登基称帝便是。
  哪里有的选。
  *  *  *
  雨前斋,玩了一天的叶初当真累了,明明是被谢澹一路背进房里的,往美人榻上一瘫,少气没力地喊着脚酸。
  一堆丫鬟们又好笑又心疼,赶紧给她洗漱收拾。叶初沐浴过后,湿着头发爬上床,晚膳都没吃就睡了。
  丫鬟们一边让她睡,一边轻手轻脚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摊开,拿小扇子扇着晾干。
  叶茴和叶菱跟着在山上一天,习武之人体力好,两人根本没事人似的,叶茴还在关心送回来的那几条鱼。
  叶茴叫了个小丫鬟:“冰糖,你去厨房说一声,叫把那个鱼好好养着,水要比平常的水凉一点儿,可别给死了,留着姑娘明天吃。”
  姑娘哪里吃的完,终究缺不了她那口。
  叶菱无奈笑道:“你个吃货,怎么就不想点儿别的。”
  叶茴嘴里塞着酸梅子,一本正经道:“你不懂,那个山细鳞可不是哪里都有的,那鱼稀罕着呢,在山涧石潭里生长,食物少,水还凉,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长那么大,特别好吃的,死了就可惜了。”
  叶菱摇头无奈,服了她了。她才坐下,小丫鬟来说常管家在外头找她,叶菱便起身出去。
  常顺听说姑娘已经睡下了,便说道:“韩夫人在外头呢,她说今儿是姑娘生辰,就想来见一见。”
  “韩夫人在哪儿?”
  “在宫门候着呢,咱们这边是御前,宫门又不敢做主让她进来。她白天就来问过了,下人说姑娘上山了,才叫她晚点儿来。”
  叶菱略一思忖,便说道:“姑娘都睡下了,累了一天怪可人的,实在不好再把她叫起来,可是韩夫人又不比旁人。这么着吧,你去跟主人回禀,我先去招待韩夫人。”
  叶菱接了叶毓进宫,陪着她一路往里走,叶毓这也是第一次进行宫,原本还担心见不着人,谁知道叶菱亲自到宫外来迎接她了。
  叶菱跟她说叶初白天在山上玩了一天了,累得刚睡下。
  叶毓一听便说道:“哎呀,那可别叫她了,年纪小身子又娇弱,让她睡吧,我就是给她备了份生辰礼,你帮我交给她吧。”
  叶菱忙说道:“韩夫人,改日奴婢们陪姑娘去找韩小姑娘玩,今日实在是巧了,您要是不让叫醒姑娘那奴婢就不叫了,陛下听说您来了,就说要代姑娘招待您呢。”
  叶毓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跟着叶菱一路被领到了雨前斋。谢澹刚从太皇太后宫里回来,便在前头厅堂见了她。
  叶毓拿出一个朱漆螺钿雕花盒子说:“这么晚了民妇原不该打扰,就是寻思姑娘十五岁生辰了,我这个姨母却头一回给她庆生。这东西是长姐当年送给我的陪嫁礼物,民妇想送给姑娘做个念想。”
  内侍接过盒子打开看过之后呈上去,里边是一对羊脂白玉镯子,谢澹便颔首道:“朕代安安收下了,多谢韩夫人,朕明日会亲手交给她,叫她好好收着,以后会告诉她这镯子的来历。”
  虽然没见到叶初,叶毓却满怀欣慰地离开了行宫,第二日她便动身返回京城,给韩瑾儿备嫁,韩家别院这边只留下宣平侯夫人带着韩静姝避暑。
  韩静姝整日闲不下来,浑身是劲似的到处野,而叶初从端阳这日上山之后,也不知真累了还是天热犯懒,一连几日都窝在行宫没出去。
  初十这日大朝会,谢澹一早在清凉殿召见群臣,叶初照例都还没起,雨前斋忽然来了不速之客,一个手持拂尘的老太监来到雨前斋,自称是福宁殿的掌事太监,态度倨傲地宣称太皇太后召见。
  奈何雨前斋都是叶宅带过来的人,就没几个熟悉宫里的。皇帝有话,御前的陈连江都不得来打扰他们,更别说太皇太后宫里的人了。
  叶菱问道:“这位公公,太皇太后要召见谁呀?”
  “太皇太后说了,召见雨前斋住着的这位姑娘。”
  叶菱道:“您连我们姑娘姓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太皇太后召见,谁知道您说的是真是假?”
  她一边说,一边就有小内侍悄悄离开去搬救兵了,叶菱冲春江施了个眼色,春江转身进去了。
  老太监身边的人说:“大胆,这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刘公公,宫里谁不认识他老人家?太皇太后召见,快叫你们主子出来。”
  叶菱问:“既然太皇太后召见,有懿旨吗?”
  刘公公道:“奉太皇太后口谕,就凭你也敢要懿旨?”
  叶菱道:“没有懿旨,口说无凭。这位公公,假传懿旨可是大罪,就凭您张嘴一说,我们怎么知道您究竟是什么人呀,你要是个居心不良的歹人骗子,我们也跟着你去?”
  “大胆!你们……”那老太监指指堵在雨前斋门口的几个丫鬟,气道,“你们连咱家都不认得,也敢在这宫里混,也不去打听打听,咱家在太皇太后跟前几十年了,这宫里还没有人敢不给咱家脸面呢!”
  叶菱笑道:“奴婢们眼拙,当真不知道。”
  老太监道:“怪不得这么没规矩,宫外头的,果然是没经过调|教不懂规矩,太皇太后使唤咱家来,你们竟敢怠慢,回头等着责罚吧。太皇太后召见她,那是她的福分,叫她赶紧随咱家来,可别耽误了太皇太后的事情,否则太皇太后怪罪下来,你们担待的起吗。”
  叶菱笑了一声道:“我们是担待不起,您自己担着吧。我们这儿没有您找的人,公公请自便。”
  老太监气得不行,见她们都是几个丫鬟,便叫身后四个太监道:“你们几个,教教她们规矩,给我掌嘴。”
  “刘公公要教谁规矩呢?”随着这一声,常顺闻讯赶来了,迈步走过来说道,“刘公公,奴婢提醒您一句,这儿可是御前的地方,您是不是过了界了?”
  “你是哪个宫里的?”刘公公问。
  “小的就这雨前斋的。”常顺道,“刘公公,小的劝您一句,这是御前的地方,不是您的福宁殿,更不是别的什么地方。陛下交代咱们伺候好姑娘,没有陛下的话,任他天王老子来了也请不动咱们姑娘。”
  “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啊,去问问你们主子还懂不懂事儿,太皇太后那是陛下的亲祖母,便是陛下来了,那也得听太皇太后的。你们主子到底是哪个小门户里出来的,果然是身份低贱没教养,上不得台面,太皇太后抬举她,是她的福分,她还敢违抗懿旨不成?”
  老太监指着身后的四人,“你们几个,教教她们规矩。”
  一个太监窜过来,一巴掌就冲叶菱抽过去了,叶菱皱眉抬手,便稳稳拿住了那太监的手腕,那太监咦了一声,挣了一下愣是纹丝没动。
  老太监脸色这下是真变了,往后退了一步,他带来的剩下三人便上前挡在老太监身前,正打算再虚张声势几句,叶茴冷不丁窜上来了。
  甚至都没人看清楚叶茴身形,叶茴一言不发欺身上来,一脚就把老太监踹了出去。
  其实宫里这些路数大家都清楚,刘公公浸淫后宫几十年,也不是个蠢的,只不过大家各为其主,主子们场面上一团和气,下人秉着主子的心意,虚张声势互相试探底线罢了,所以原本虚来虚去,无非是一场口角纠纷。
  谁知道忽然窜出来叶茴这么个不问青红皂白的,二话不说就直接上脚了。
  叶茴原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又听见老太监口中对姑娘不敬,上去一脚,随即手一勾膝盖一抵,都没容老太监叫出声来,眨眼间把老太监摁着脖子死死抵在地上,扣着老太监的喉咙说道:“小点儿声,别鬼喊鬼叫地吵着我们姑娘睡觉,我们姑娘还没起呢。”
  老太监哪里料到这一番变故,脖子被死死扣着,脸都紫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老太监眼睛瞅见叶茴袖子里一点寒光滑下来,似乎是一支袖箭,再往前一寸,他这条老命可就交代了。
  叶茴那性子都知道,叶菱怕她当真在在雨前斋杀了人,真弄出人命事情不好收拾,万一再吓着姑娘。
  “叶茴!”叶菱叫了一声。
  叶茴扣着老太监的脖子搡了一下,才放松一点,说道:“听见了吗?赶紧滚。”
  老太监带来的人也懵了,宫里规矩森严,等级分明,大家当着面都虚张声势,哪见过这个路数啊,反应过来赶紧扶起老太监。
  老太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捂着脖子直喘粗气,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敢对太皇太后不敬,咱家可是太皇太后叫来的,连咱家你也敢动?”
  叶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是姑娘的人,我就只听姑娘的,只管保护姑娘。皇帝都骂我憨实了,只要是碍着姑娘,皇帝的话我都敢不听。”
  老太监被手下扶起来要走,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你……你们给我等着!”
  叶茴说道:“等着就等着,下回你再敢对姑娘不敬,我就弄死你。”
 
 
第51章 辣手摧花
  清凉殿正在朝议, 陈连江眼角瞅见雨前斋的小内侍出现在殿外,忙悄默声地出去。
  小内侍压低声音禀了两句,陈连江脸色一变, 赶紧小碎步跑到谢澹跟前,压低声音禀道:“陛下, 雨前斋那边,太皇太后的人去了。”
  谢澹脸色一冷,倒也没太着急。要是太皇太后的人今日能把安安怎么着, 那雨前斋里里外外几十名下人就该统统杖毙了。他冷然几句把事情交代下去,便叫退朝, 起身自顾自离开, 留下一帮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朝臣。
  雨前斋门口一片平静, 常顺守在门边,见谢澹来了忙上前行礼回禀。谢澹点点头,问道:“姑娘呢?”
  “姑娘没出来,听说是被吵醒了, 这会儿正在梳妆。”
  谢澹嗯了一声, 抬步进去。从雨前斋大门进去,穿过种着几株合欢花树的庭院, 先是谢澹的住处, 几间重檐碧瓦的屋舍过去,经过一道月亮门和一个小巧雅致的花圃,绕过抄手游廊, 进了又一处小院。
  院里高低错落摆着几架花架,架上几十盆各色牡丹花。京城的牡丹花这个时节应当已经开败了, 行宫气温凉爽, 加上花木房的人精心伺弄, 满院牡丹还正开得盛。
  雨前斋原本应当是作为一处宫室用的,前厅后院,中间还有个阁子和小小的花圃,谢澹叫人做了些改动,地方其实不太宽敞,奈何两位主子愿意挤着住。
  谢澹经过花架旁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听到屋里传来年轻少女们清脆的笑声,便顺手摘下一朵粉紫相间的复色牡丹,手背在身后信步走了进去。
  叶初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捧着一盅桂圆玫瑰炖雪蛤,几个丫鬟正围着她在给她梳头。见他进来,叶初便回头笑道:“哥哥,你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
  “前头没什么事情,回来看看你。”谢澹走到她身后,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小姑娘。
  “哥哥,刚才有人在门口吵吵,把我吵醒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喊什么太皇太后,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太皇太后跑咱们家来了呢。”
  她原本想出去看看的,可是被春江拦住了,春江说外头没有什么太皇太后,就是来了几个生人不懂规矩在聊天说话,可能是园子里做什么活计的。叶初一听是生人,加上刚起床还没梳头洗脸呢,也就歇了出去的念头,乖乖坐在屋里洗漱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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