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小山匪黑化了——岁岁辞晚
时间:2022-09-11 06:58:28

  陆朝会死么?若是陆朝死了,自己会后悔么?
  江以桃忍不住想,若是陆朝能醒来,自己真的会原谅他也不一定。可最后她又觉着,她原先将话说得那样绝,两人之间想来是再难以回到从前了。
  那些从前,真的如她话中一般,成为一段不可揭开的过去了。
  江以桃翻身压着被柔软锦缎包裹着的被衾,细细地呜咽起来。
  是为了生死不明的陆朝,也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段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
  另一边,陆朝被送到了圣上的住所去,御医里里外外地跪了两排,全都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是抬起脑袋来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圣上了。
  最后一名诊治的御医掀开帘子,边叹气摇头边从里屋走了出来,圣上见了忙迎上前去,心中分明明白这情境瞧着是不太好了,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张太医,小十三……怎么样了。”
  这位在高处坐了多年的、手握着全盛京城人民性命的掌权者,在这一刻瞧着竟有几分惶恐。
  也不知是被方才的变故给吓着了,还是真情实意地担忧这自己这第十三个孩子。
  张太医悄悄抬眸瞅了瞅圣上,又将视线飞快地从太子殿下掠过,轻轻地叹了口气,颓然道:“殿下,十三王爷这身子骨本就差些,这毒性来得又极猛,想来……”
  他顿了顿,仔细地观察着圣上的神色,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想来是不太好了。卑职只能用上好的药吊着十三王爷的性命,能不能渡过这一关,到底还是只能看十三王爷自己的造化。”
  张太医这话说得委婉,圣上惆怅地品了好半晌,也只得出一个“没得救”的结论来。
  圣上脸色白了一白,他是个明君,到底是说不出要整个太医院给十三王爷陪葬这样荒唐的话来,他的身形几乎有些不稳,踉跄地走了两步才被一旁的太监稳稳扶住。
  好半晌,他才摆了摆手道:“都下去罢,都下去罢。”然后他又对着张太医急切道,“有什么好的药材尽管是用上,不要心疼,人没了才是最让人心疼的事儿。”
  张太医点了点头。
  圣上又说:“差几个得力的夜里守着,定是要让十三王爷好好活过今夜。明日……”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可追忆的往事,“明日便摆驾回宫罢。”
  今日是十三王爷最为凶险的一夜,若是现在便慌慌地回去,十三王爷约莫是撑不过今晚的。依譁
  圣上果真是有自己的考量,尽管是这样关心则乱的时候,也还能仔细严谨地思考问题。
  江太医点了点头,差着人便去熬药了,不再过多的逗留。
  圣上一行人出了屋子,走了一会儿,他又忽然间停下了脚步来,缓声道:“老二,你等一等,我有些话与你说。”
  其他人疑惑地瞧了瞧太子殿下,又疑惑地瞧了瞧圣上,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行了个礼便起身走了。
  宋知云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却也还是很快地换上一副担心的愁容来,皱着眉头问道:“阿爹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与我说么。”
  圣上抬头瞧了瞧那一轮月亮,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宋知云自然也是不敢催促的,只好恭敬地站在原地等着,直到面上维持的表情都渐渐地僵硬起来时,圣上才缓缓地开口。
  圣上意有所指道:“老二,你有些急了。”
  宋知云险些要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来,问道:“阿爹,我并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还请您给儿子解惑才好了。”
  圣上只是笑了笑,说:“这位子终有一日是你的,我既然是封了你做太子,便是信任你的。小十三……你知道,你也明白,是我们亏欠他的,你又何苦做这样的事儿来。”
  宋知云这一下是真的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了,渐渐地冷了下来,盯着脚边的影子看。
  “那江家五姑娘的婚事我会答应的。太子,”圣上又叫了一声,声音也冷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宋知云看了好半晌,“你最好是祈祷小十三没事儿,若是他有事……”
  圣上没有把话说完,话音刚落他便抬脚朝着另一个帐篷走去,留下身后一个神色晦暗不明的太子殿下。
  宋知云眸子渐冷,嗤笑一声,忽然间也想起了些旧事。
  十三王爷的身子,在幼时还是好的,还常常与自己一起玩耍。可是在十一岁那年的冬日,玩耍时宋知云不慎将宋知川推下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去,小小年纪的宋知云差点儿便没有挺过来,在府中昏睡了好几日。
  后来虽是救回来了,可他这身子也是彻底地坏了,曾有御医说过,十三王爷这身子怕是活不过二十五岁。
  所以,圣上才说,是宋知云过于急切了些。
  左右这十三王爷的身子也是这般了,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又何苦下这一场毒,让他走得更早一些呢?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大多数情况下,那些坏事儿都是会被一手遮天地掩盖过去,又哪里会有别人知道这天子还曾经犯过什么法呢?
  多年前是这样,现如今也是这样。
  宋知云忽然间轻轻地笑出声来,渐渐地有些癫狂,他赤红着眼去看陆朝所在的帐篷,脑海之中忽然闪过那位江家五姑娘的脸,闪过江五姑娘看向陆朝时候的神色。
  他急什么?他自然是急的。
  这宋知川,怎么无时无刻想要与自己抢东西呢?分明有些东西也并不属于他,可为何,每每他出现的时候,他想要的一切都应该让给宋知川呢?
  别的……别的或许可以,可这江家五姑娘,自己是定然不会让给他了。
  可江家五姑娘好像对这病弱的十三王爷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一般,她看向自己时候的眼神,是平静的,尽管是脸上带着笑意,可那双眸子依旧是一潭死水。
  可她看向宋知川的时候却并不一样。
  她对十三王爷是不一样的。
  这个结果让宋知云害怕。
  若是不能改变江家五姑娘什么,那便毁了她想要的东西便好了罢?
  若是她身边只有自己一人,便好了罢?
  宋知云缓缓地止住了笑,再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他又是那个温润有礼的、人人夸赞的太子殿下了。
  江五姑娘。宋知云轻叹着,眼底是一片猩红。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宋知川是十三王爷的名字。
  如果主角是太子,那又是另一种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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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花环 
  翌日一早,也许是因着昨日发生了那样突然的事儿,众人大多是有些兴致怏怏,对于这一次的春猎提不起什么性质来。
  虽说不是担忧十三王爷的身子,基本上是有些人人自危的样子,毕竟能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谁又能知道下一个被毒害的是谁呢,指不定便是自个。
  人人都苦着一张脸,倒是显得那位南疆姑娘十分异于常人了。
  按理说,这位南疆姑娘应当是在今日要返回盛京城的,也不知是因为昨日的那一番话太过于惊世骇俗,还是圣上以为这位南疆姑娘有几分嫌疑,总之便是十分少见地让这位阿芙姑娘留在了猎场。
  其他的几个姑娘倒是先回了盛京城,只留下那位阿芙姑娘与昨日里来呵斥她的少年。
  左右江以桃并不热衷于打打杀杀这回事,这猎场上更是没有几个她认识的人,借着这个机会便索性称了病,寻了个借口待在了帐篷里,一步也懒得踏出去。
  两个小丫鬟只当自家姑娘是吓着了,毕竟原先还活生生地与自己说话之人,转眼便在你面前吐出一口血来,这样的场景饶是哪个姑娘家见了都得吓一跳。
  倒不说别的,光是那血腥的场面,便没有几个姑娘家见过。
  若是这两个小姑娘知道自家姑娘在溪山时都做了什么,才更是要吓一跳罢?
  江以桃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银镯子,直到外边传来一声呼唤才回过神来,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冲着晴柔说道:“出去瞧瞧是哪位姑娘,听着声音有些耳生。”
  晴柔应了声好便撩开了帘子,不一会儿又走进来道:“是昨夜里围着篝火跳舞的那位南疆姑娘,她说寻着姑娘说说话。”
  “请阿芙姑娘进来。”江以桃虽是有些疑惑,自己与这位南疆姑娘说来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不过人家既然是这样有心来寻自己,也不好让人家白跑一趟了。
  晴柔却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道:“那位阿芙姑娘说是……说是让姑娘去外边寻她,她是不太好进来的。还说……”
  晴柔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那位阿芙姑娘还说,要姑娘单独一人去。这话她只说给姑娘听,是姑娘一直想要知道的事儿,若是旁人去了,她兴许便不说了。 ”
  江以桃皱了皱眉,心说这是南疆的什么习俗么,怎么觉着有些怪异。且不说是什么话要说给自己听,左右是她有话要说,又哪里能让自己出去听呢?
  想是这么想,也好在是江以桃脾气还算是十分不错,思索了一会儿便叹着气出去了。
  两个小丫鬟眼瞧着还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位南疆的姑娘也不过是昨日才这么见过一面,连话也不曾说过,倒是是个不知根也不知底的陌生人,这样让自家姑娘去贸然见面也是说不过去的。
  “姑娘,我陪您去罢?”晴佳往前走了一步,试探着道。
  晴柔也急切道:“姑娘,姑娘让晴柔也去罢。”
  江以桃掀开门帘的手顿了顿,淡淡道:“不碍事儿,我待会便回来了,左右不过是在这猎场的附近转悠,哪里又能出什么事儿。莫要太过担心了,只管好好在这儿等着我便好了。”
  两个小丫鬟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眼瞧着自家姑娘的心情不太好,更是不愿说别的去触自家姑娘的霉头了。
  江以桃心想着,这位南疆姑娘能知道些什么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事儿呢?
  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也不过是陆朝的那些秘密,那些被陆朝深埋在心中的,从未宣之于人的小秘密。
  难道是……
  江以桃怔了怔,一抬眸就瞧见了那位南疆姑娘站在不远处瞧着自己,她的眼睛几乎是和陆朝一样的黑,眼尾微微下垂着,倒是给她那张艳丽的脸平添了几分温和可爱。
  难道这位南疆姑娘,真的知道陆朝的那些事儿么?
  江以桃一步一步地朝阿芙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这位南疆姑娘,心口又不自觉地泛上了一点儿酸涩来。
  那些事儿陆朝甚至不愿意告诉自己,又哪里会告诉这位南疆来的姑娘?
  陆朝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应当认识南疆国的这位小公主,更是没有机会与她说那些秘密的。
  可若是,若是这位姑娘真的知晓呢?
  想着想着,江以桃便走到了南疆姑娘的面前,她缓缓地朝着她行了个盛京城的礼,温声温气道:“阿芙姑娘,昨日我们见过的。我是江家的五姑娘,你只管叫我以桃便好。”
  “唔。”阿芙笑了笑,弯着眸子,意有所指道,“是,我们见过的,我记着你。”
  江以桃抿了抿唇,不自觉地想起了太子殿下的那番话,身上只觉像是被小蚂蚁爬过一般,十分不自在。抬眸瞧见了阿芙姑娘那张意有所指的笑脸,更是别扭起来,正想着开口解释又被阿芙一口打断。
  “江五姑娘。”阿芙这一声称呼倒是十分有盛京城的味道,她将视线放的很远,好像在看着江以桃身后的那座青山一般,“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儿,若你想知道,便随我来罢。这儿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阿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慢慢地扫过了周围站得笔直的侍卫们,她的脸上是浅淡的笑意,目光却像是一把十分锐利的刀。
  自昨日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圣上连夜叫了不少侍卫来,在这猎场里里外外地围了好几层,让那些个世家贵女都有些惶惶了起来,今日清晨的时候在江以桃的帐篷外边唉声叹气了好半晌。
  怕是不曾想过会被江以桃听去罢,其间还夹杂了不少江家五姑娘与当今太子殿下的那些个流言,听得江以桃一阵一阵烦躁。
  这儿确实不是一个十分好的地方,江以桃随着阿芙的视线环视了一圈,可她到底也不是什么过于天真的小姑娘了,这样贸然跟着陌生人走的蠢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沉默了半晌,江以桃才斟酌着语气问:“阿芙姑娘,若是你那些秘密并不是我想知道的,那我可就白跑一趟了。”
  说完或许是觉着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江以桃又放柔了声音接着说,“阿芙姑娘或许不知晓,我这身子并不好,今日更是称了病没有出门,若是这样来来回回地跑,怕是身子有些吃不消的。”
  阿芙十分奇怪地瞅了两眼江以桃:“你们中原人可真是奇怪,连心中有迟疑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么。你若是直接说‘你这姑娘瞧着并不可信,我才不要与你一起去,若是你将我抛尸野外可怎么办’,你这样你说我还要信上几分的。”
  江以桃很少见过这样率性的姑娘,原先她觉着乔家二姑娘已是个十分率真活泼的姑娘了,现如今才明白原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阿芙见江以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自然明白要将手中的底牌悄悄透露一些,才能引起这位江家五姑娘的好奇心来,便意有所指道:“是那位十三王爷,你想知道他的秘密,对吧?”
  江以桃的脸色冷了冷,却依旧没有说话。
  底牌已经亮出去了,阿芙瞧着江以桃的脸色便知道鱼儿已经上钩,她笑了笑,也不再过多地说什么了,先江以桃一步转身就走了,便走边说:“江五姑娘,你若是想知道,便只管跟上来。往后你若是还想知晓什么,我可就不一定要说了。”
  这位阿芙姑娘像一只轻巧的蝴蝶,她走路的步子很大,并不想盛京城的姑娘那样,小步小步地谨慎走着,生怕哪个步子迈得大了些,便落下一个粗鲁的口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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