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纪北柠说话，她又提醒道：“我们品牌方可跟剧组节目组不一样，我们的工作进程是不能耽搁，每一天的销售额都非常重要。你也说了，许默凡以后会发展得很好，但那也是以后，我们要看的是当下。他回来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经营才能让他的热度回归吧，更何况现在你也没给我准信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也是纪北柠非常为难的事情，她接手这些工作的时间真的太紧了。这许默凡也联系不上，问了小八，从她那里也打探不出消息。
这种情况，这代言是真的不好争取。可是纪北柠还是不想放弃，本来许默凡这几个月就损失了好多好机会，这个代言是非常大牌的品牌代言，就算他在屏幕前出镜少了，但一般身上有这些代言加持，也能说明他在圈中的地位。如果代言也取消了，那他这咖位明显又会下降。
“我能问问，你们如果不打算跟许默凡续约，下一个想签谁做代言人呢？”
“这圈里炙手可热的艺人都在你的手里，我么当然还是会优先选择跟你的艺人合作啊。”赵梓男一边给她倒酒一边笑呵呵地说，“所以你也别那么严肃，绕来绕去这代言还是在你的人手里，这钱还是你赚的。”
“是吗？”纪北柠微微挑眉，继续追问，“你们想的人选是？”
“首选孟颜柯，次选夏南昭。池御本来也是可以，不过他已经代言了另一个品牌，跟我们是冲突的，所以不考虑。蓝砚夕这次就暂且不说，公司这季的定位也不适合请女代言人，周嘉慕刚出道，虽然是个不错的后起之秀，但目前还不足以让公司新任把代言交给这种比较新的艺人。”
何晓耐心地给纪北柠分析他们的决议，纪北柠认真听完，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不急不慢地说：“你们还能优选选择跟我的艺人合作，我当然是十分高兴的。只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许默凡。这样吧，再给我一天时间，我给你们确定许默凡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时间合适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再考虑一下跟他签下一季的代言。”
两人听完面色各异，不过都有为难之色，片刻后，还是何晓说：“一天时间我们当然可以给，毕竟合约正式到期还有一个星期。但是我们的重点不仅仅是关注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他回来之后的热度能不能快速起来，这一次代言的数据能不能比上一次更好看，这是我们更看重的。”
“我可以保证，他回来之后的热度绝对可以快速起来，这一次的数据我可以保证能比上一季增加至少百分之五。届时可以把这点写进合约，如果没有达标，可以按比例扣违约金。”
这话一出，两人都显出惊讶之色。
赵梓男无奈失笑：“我还以为你对许默凡处于放养模式，没想到你为了他还挺执着。明明直接换成孟颜柯或是夏南昭这事儿就圆满了结，公司预计的给他们任何一个的代言费都比许默凡要高，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纪北柠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孟颜柯和夏南昭如今都不需要这个代言，许默凡若是再丢了这个代言，再晚一点回来真的要快从头起步。
她微笑回应：“既然如此，用更低的价格达到满意的效果难道不是更加完美吗？”
赵梓男一愣，手指在半空虚点了她几下：“你呀，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真的是我一直以来又佩服又讨厌的东西。偏偏你还有这个自信的资本。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就显得太不给面子，行了，我可以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能确定他能马上回来，我就跟公司再争取一下和他续约。”
纪北柠欣然应下：“好。”
……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纪北柠中途还去洗手间悄悄吐了一次，就在她酒劲逐渐上涌，即将维持不住从容淡定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用尽全力保持着自己的姿态，跟两人道别之后，纪北柠站在饭店门口，肩膀重重一垮蹲了下去。
虽然穿着平底鞋，但刚才站着跟他们寒暄的那一会儿已经让她痛得冷汗直冒。加上酒精作祟，现在脑袋和胃都难受得不行。这样下去，她怕是真的要喝进医院了。
脑袋埋在膝盖处让自己缓了一会儿，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点，纪北柠才准备打车回去。
冷不丁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抬眸一看，夏南昭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双手插兜闲闲地睨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啊不，或许她应该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夏南昭将手从兜里拿出，在她身边蹲下，没回答她的话，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半晌，颇为嫌弃地轻啧一声：“这酒味儿，真难闻。话说你就这么没有形象的当街蹲着，不怕被拍到？我们纪大经纪人喝醉之后真是格外与众不同呢。”
纪北柠：“……”
她现在难受得很，没有心情应付他。无奈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谁说我没走？”
“你……”
“我这兜风正好又兜到这里了，”夏南昭语气吊儿郎当的，“又正好看见你在这儿蹲着，估计你是又喝多了。心想管吧，又不太想管，不管吧，你要知道了又要记我一笔，谁知道又要给我作什么幺蛾子。”
他说话一套一套的，纪北柠听得头疼，“那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语气有些冲，要是以前，夏南昭马上比她更冲。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唇蠕动两下，憋出两个字：“管呗。”
第31章
夏南昭伸出一直手,不耐烦地催促她：“要走就快点，我可不想又被人拍到跟你在一起。”
“我还不想呢。”纪北柠小声嘟哝了一句。
借着夏南昭的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上了车。司机的眼神有些微妙,看着夏南昭欲言又止，被夏南昭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夏南昭这次没有坐前面,而是跟着纪北柠一起坐到后座。虽然上去之后又避嫌似的离她很远，但在司机看来总觉得有些微妙。
纪北柠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一上车就靠着车窗闭眼休息,眉心紧蹙，很不舒服的样子。
车子行驶中,纪北柠感觉自己似乎靠在了谁的肩上,脑子里恍惚记起那股青草香气。鬼使神差地嗅了嗅那近在咫尺的肩膀，没有记忆中的味道,纪北柠撇撇嘴，身子一歪，又靠回窗边。
夏南昭的脸色僵硬了一瞬,继而不可思议地瞪着纪北柠。她歪歪扭扭靠过来，自己还没推开她,她反而还嫌弃上了？？
夏南昭抬起胳膊嗅了嗅,明明没有什么怪味道，他觉得怎么也比她的一身酒气混合着香水味好闻多了,她居然做出这么嫌弃的动作！
夏南昭抿起唇，一脸不爽，就不该犯贱去管她！
等红绿灯的时候，司机回头想问夏南昭要不要开一点窗户透透风,冷不丁瞥见夏南昭铁青的脸色,喉头一哽,又默默地转回头。
夏南昭越想越气，冷声吩咐司机：“窗户开一点，闷死了。”
司机连忙应好，小心翼翼把车窗开了一点缝，凉风灌进来，夏南昭这才觉得胸口的窒闷感似乎缓解了那么一点。
耳边听见纪北柠嘤咛一声，侧眸一看，她双臂环胸，肩膀微微瑟缩，嘴唇微动，像是在说冷。
夏南昭冷笑：冷死你算了。
很少看到纪北柠狼狈的样子，今天倒是看了个够。夏南昭幸灾乐祸地看了她片刻，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准她，心想把她现在这副样子拍下来，以后说不定还能以此来威胁威胁她。
手指在拍摄键上顿了顿，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又关掉手机，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算了，要真这么做了，那跟他厌恶的纪北柠有什么区别。想到纪北柠做的一些事，夏南昭脸色愈发冷凝，也愈发觉得自己今天管她这么多闲事真是脑子有病。
这一次车子行驶到别墅，纪北柠醒过来感觉自己好多了，没有中午那会儿反应那么强烈。看来自己这酒量说不定重新再练练还有得救。
临下车前，她准备跟夏南昭道谢，看到他冷漠的侧脸时愣了愣，心想自己刚刚应该是一直睡着，没惹他吧？
不过夏南昭的臭脸她也看习惯了，没往心里去，轻声道：“谢谢啊，今天又麻烦你一次。”
夏南昭瞟她一眼，冷冷淡淡地应了声：“嗯。”
纪北柠默了默，一时也想不到还要跟他说什么，微笑着道了声再见便下了车。虽然头还有点小晕，但比起中午那会儿的天旋地转好多了，至少可以独自走到家门口。
夏南昭微眯着眼，看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输了密码进了屋，这才吩咐司机：“走吧。”
司机频频从后视镜偷看夏南昭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疑惑：“你跟北柠姐，现在关系缓和了吗？”
夏南昭嗤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司机：“……”
好吧，是他想多了。
实在是今天这两人都太反常了。夏南昭中午送纪北柠回去，纪北柠也真愿意坐他们的车，这就挺稀奇了，后来夏南昭还抱受伤的纪北柠回家，还给她买了药折回去给她，这就更稀奇了。
这也就罢了，本来以为送完药就该撤了，结果过了一会儿两人又一起出来，又送纪北柠去了跟他毫无关系的饭局。这，跟前面比起来他也不会太惊讶了，但是送完纪北柠他就该回去了吧，结果他说想兜风，愣是坐着这保姆车漫无目的地兜了几圈，最后又停回了纪北柠的吃饭的地方。
他当时差不多猜到夏南昭是要回来找纪北柠，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揣测是两人之间有过什么谈话，关系破了冰，谁知道这会儿送完纪北柠他又恢复了臭脸。
啧，果然这些明星的心思真不好猜。
纪北柠回家之后又吃了一道醒酒药，窝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感觉身体的疲惫散了许多，脑子也愈发清醒。回想起今天的事，也觉得稍显鬼畜。
想到夏南昭抱自己的那一幕，冷不丁又撞入孟颜柯抱自己的那一幕，同样都是意识不是很清醒的状态，同样都是自己的爱豆，同样都是公主抱，可是感觉好像完全不一样呢。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好像是被夏南昭抱起的时候心跳没有加快？不过也有可能自己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受伤的脚上，分不出精力去小鹿乱撞？嗯，应该是这样的，不然的话，好歹是被自己爱豆公主抱，怎么都要激动一下子的！
洗完澡吹干头发，纪北柠回到卧室，看了一些工作上的东西之后，想起许默凡，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依旧没人接。
这要不是出事了的话，那就一定是故意不接她电话了。
不然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该看到她的未接回她了。
这样可不行，不管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工作上面的事该沟通还是要沟通的呀。
纪北柠坚持不懈地继续打，打到第五个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
“喂？”那头传来许默凡略显沙哑的声音。
纪北柠怔了怔，看了眼时间，现在他那边应该是白天，“你还在睡觉？”
“嗯。有事吗？”
语气分外冷淡，纪北柠忽视他的态度，柔和地问他：“你在那边进修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沉默了一瞬，而后淡淡道：“还早。”
“还早？？”纪北柠语调微扬，有些惊讶，“你演艺事业不要啦？”
许默凡似乎冷笑了一声，“这样的演艺事业不要也罢。”
纪北柠：“……”
她直觉，许默凡这声冷笑是给她的。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也许也是因为她才会这样说？
天惹，原身到底对这些人都做了什么呀！怎么一个比一个怨气重？！
瞅瞅这孩子，明明发展势头那么好，连事业不要也罢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纪北柠稳住心神，温声劝道：“别说这么任性的话，你年纪轻轻正式事业上升的好时机，还有那么多粉丝等着你呢，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再说，你跟公司还签了约的，这么任性对你没有好处的呀。你这次出国时间已经很长了，损失了许多好机会，这不，你的LK代言又要到期，他们因为你久不回国都不打算跟你续约了。再这么下去，你这热度是真的要凉了，等你再晚一些回来要想再站稳脚跟，恐怕要吃力许多。”
许默凡听完反应依旧冷淡，“你跟我说这些有意义吗？”
纪北柠：……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啊摔！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那么好的代言，她都直接否决给孟颜柯或是夏南昭，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是她的爱豆，要走一点私心的话，当时就顺势随便给他们哪一个就好了，何必费这个功夫给许默凡争取续约的机会啊！
可是她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许默凡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这样，万一真是原身对他做了极为过分的事，导致他对演艺事业失去了兴趣，那自己现在披着这个身份的外壳，也做不了什么好人好事。
纪北柠默叹一声，继续温声劝道：“不管怎么样，事业是为你自己奋斗的，还有你的粉丝，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消极的态度，一定也会很失望。不管你对我或是对别的什么有多不满，站在你的利益和粉丝的角度考虑，我觉得你还是要认真对待你的工作。你的许多粉丝可也是为了支持你花了不少钱的，你这说出国就出国，这么久没有音讯，他们也在坚持不懈给你打榜给你冲热度，如果你是这样的想法，他们该有多寒心。”
这一次，许默凡沉默得更久，久到纪北柠都以为是不是断线了，他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明明是你逼我的，现在又说这种话，想让我感到愧疚吗？”
纪北柠真想脱口问她到底怎么逼他了，好在嘴没有比脑子快，忍住了这股子冲动。而是好声好气地说：“之前的事情暂且不提，我这次让你回来，只是单纯的跟你对接工作的事情，不会对你提什么不好的要求，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怎么信你？”
纪北柠无奈地仰天望着天花板，虽然对方看不见，她还是举起手在耳边发誓：“我保证，我发誓，如果这次你回来我会对你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对你做出任何工作范围之外的出格的事情，我就、我就每天掉一百根头发，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