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替身被吃瓜少年抓走了——夜聆溪
时间:2022-09-12 06:38:15

 
 
第2章 花灵
  花清染被安置在琼芳殿里,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摆了两排连枝灯,手掌大小的夜明珠悬浮在空中,使整座殿宇亮如白昼。
  这里的光线同净魂池周围的烛火相比,刺目不少,她适应了许久,才勉强能自如睁眼。
  带她来到这琼芳殿的人,正是先前偶尔去净魂池同她说上几句话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青衣,挽着十字髻。
  她的面容和声音一样清冷,言行颇为规矩,甚至连眉眼间与生俱来的淡淡疏离感,都十分合乎礼数。
  之前的花清染仅是一抹意识,无法真正同她交流,只觉这女子的声音甚是美妙。
  此时得见真容,便下意识将她当作熟悉之人,竭尽所能地想同她多说几句话。
  只可惜,这位冰霜美人似乎不喜多言,从她口中跳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例行公事,不带分毫温度。
  花清染并未觉得不妥,想来她性格如此,若真的热络起来,反倒与她那霜雪之貌不相匹配了。
  此女正是郁轩方才提到过的流霜,旁人称之为,司花圣女。
  “花灵在苏醒前,仅有意识而无形体,这些意识会栖身在净魂池的夜莲之中,不断汲取灵气,直至修炼百年,才可真正化形。”
  “这么说,原来我是一朵花?”
  花清染屈起腿,两手托着下巴,乖巧地与流霜相对而坐,看起来兴致颇高,“可为什么,我醒来时所在的那朵金莲,与旁的都不一样?”
  “花灵集百花精华于一身,本体却并不是花,而是仙灵,是幽明界至纯至圣的存在。”
  “每过十年,净魂池都会有数位花灵降世。”青衣圣女语气淡淡,耐心解释着,“而您,却与她们不同。”
  花清染歪了歪头,不解道:“有何不同?”
  “您身负至纯灵骨,百年难遇,在众花灵中,自然最为尊贵。”流霜倒了杯清茶,递到她面前,“所以,如您这般的花灵皆以‘花主’相称,意为百花之主。”
  “哦——”花清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和郁轩城主,谁更厉害?”
  “自然是城主。整个幽明界,都在城主治下。”流霜不假思索地答道,抬眸淡淡瞥她一眼,“花主,也不例外。”
  “这样啊……”
  花清染顿时垮下肩膀,手捧着那盏茶轻轻嗅了嗅,温热的清香扑入鼻间,她复又高兴起来。
  流霜面无表情观察着她的神色,很快移开视线,突兀地问道:“花主对方才那三人,印象如何?”
  “嗯?印象?”花清染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似在很认真地思考,“唔,他们长得倒是很好看,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郁轩城主,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总觉着有些怪怪的。”
  她说罢,无谓一笑,低头浅啜一口茶。
  流霜对她的话似乎并不意外,只平静开口:“花主许是误会了,城主一向如此,并非针对花主,您无需多心。”
  “不止是他,还有墨宗主和大祭司,他们方才看到我,好像都不大高兴。”花清染将下巴支在膝头,恹恹掀起眼皮看向流霜,“他们是不是,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话,流霜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
  许是在这之前,便见识过不少如她这般心思敏锐的花灵,身为司花圣女的流霜很快调整好仪态,言谈自若答道:
  “花主今日苏醒,比大祭司的预期,足足提前了三日,大家都颇感意外。”
  “但,也只是意外罢了,不论是城主还是墨宗主,抑或大祭司,都在盼着花主降世。”流霜看了花清染一眼,“您的到来,是我幽明界一大幸事,又怎会有人不乐意呢。”
  “但愿如此吧。”
  流霜语气泰然,丝毫不觉刻意,花清染抬起脸看了看她,复又笑起来,“这茶不错,但我觉着有些苦。”
  她忽然转了话头,流霜反像习以为常似的,并未奇怪,而是将手边一只白瓷小罐推到她身前。
  “这是宫人收采的蜜糖,加些进去可中和苦味,花主应会喜欢。清茶微苦,下次煮得再淡些便是。”
  流霜眼见她打开蜜罐,雀跃之貌形于辞色,便收回目光,端起茶水慢慢细品。
  花清染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心思被蜜糖吸引,转眼便将方才的烦闷抛之脑后。
  借着品茶的间隙,流霜不着痕迹扯了扯唇角。
  心思再如何敏锐,现下也不过是个单纯的主儿。
  她放下茶盏,端坐席间,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凉凉开口:“花主初来乍到,对许多事务都不甚熟悉,本应再适应些时日,然,幽明界目下情势危急,有些事,还需您早日定夺。”
  “要我定夺?”
  花清染见她神情严肃,便也收了嬉笑,为难道:“可我什么也不懂……你且说说看?”
  “是关于,结契之事。”
  “结契?”
  “花灵是世间一切圣洁的象征,也正因此,花灵一生之中,只会爱上第一眼所见之人。”
  流霜淡声解释,目光转向花清染,不带一丝情绪,“这便是,你们的宿命。”
  花清染愣了愣,努力消化着圣女的话。
  见她不语,流霜继续道:“所以,在幽明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与花灵结契之人,需从高位者中择优而选。”
  “为何一定是高位者?”花清染问。
  “凡俗者资质平庸,常苦于生计,而花灵生来高贵,灵根天成。二者云泥之别,若不如此,宿命之于花灵,必会带来诸多隐患。”
  流霜银灰色的眸子里,隐约流露出一丝鄙夷,“卑贱的蝼蚁总想借势一步登天,花灵圣洁之身,岂能任由他们觊觎。”
  “哦……”花清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青衣圣女眼中一闪而过的神情,被她敏锐地收进眼底。
  她没再多问,只道:“既然如此,与我结契之人,可有人选?”
  “您是被至纯灵骨选中的花灵,旁人无可比拟。城主大人执掌整个幽明界,势位至尊。从这一点来看,您与城主,堪称天作之合。”
  流霜语气毫无波澜,却有意避开花清染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如今城主夫人之位空缺,按理来说,您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只应是城主。”
  “哦,你这么说,我便明白了。”
  花清染眼眸灵动,语气依旧轻松,仿佛事不关己,“我没能按他们推算的日子醒来,还同时见到了他们三个,结契的计划也因此被打乱。没能如他们所愿,所以他们心有不甘,难怪方才个个都黑着脸。”
  “花主,这只是意外。三位大人都有可能成为您的命定之人,他们对此感到惊讶,也在情理之中,您无需介怀。”
  流霜依然保持着耐心,却不再看花清染,抬手熄了旁边煮茶用的风炉,“您现下要做的,乃是从那三位大人之中选出一位,成为您的结契之人。”
  “等等,你是说,三者择其一?”
  “正是。此事关乎幽明界的稳定,请您务必慎重。”
  “可我对那三人并不熟悉,这可怎么选?”花清染为难地皱起眉,“花灵结契之事,不都是你们定好的吗?不如你来替我选吧,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呗。”
  “情爱之事岂是儿戏!”
  见她对此毫不上心,流霜略感不悦,语气便重了些。
  花清染没想到流霜会有如此反应,一时怔住,可又实在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目前对这方世界的理解,悉数来自于眼前这位青衣圣女。
  圣女对她说,花灵此生仅会爱上所见第一人。至于这个“第一人”是谁,决定权显然并不在花灵自己手里。
  而花灵在降世之前仅能以意识的形态存在,没有人会在意一抹意识的喜恶。
  ——这,便是问题所在。
  花清染对这样的“规矩”倒是没什么看法,以她尚且浅薄的认知,根本想不明白何为情爱。
  突然让她从三个陌生男人之间,选出一个日后朝夕相伴的结契之人,她着实有些为难,只觉无比麻烦。
  既然不在意她的想法,又何须多此一步?
  对她而言,这与闭着眼睛盲选并无分别,她更是无法对流霜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同身受。
  左右都是“儿戏”,一切顺其自然不是更好?
  花清染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悄悄低头撇了撇嘴,便听流霜说:
  “属下无意冒犯,花主恕罪。”
  她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再开口便放轻了声音,微微倾身,“只是,花主结契乃幽明界头等大事。此次虽有变数,但规矩不可破。”
  花清染偷眼打量着她的神色,听她语气恢复如常,便乖巧点点头:“霜姐姐说得是。”
  这声“姐姐”叫得极为顺畅,流霜却皱了皱眉,“属下只是宫中区区一介女官,担不起花主这声‘姐姐’,往后切莫再如此称呼,唤我流霜便是。”
  “好吧。”察觉到面前女子不再生气,花清染便一瞬不瞬盯着人家的脸,笑着唤道,“流、霜,这名字真美,倒是很配你呢。”
  听到这番夸赞之词,面若冰霜的青衣圣女仍是无动于衷,只抬手端起面前快要见底的茶盏,小啜一口。
  “花主今日初醒,想必已是乏了。”流霜放下茶盏,从席间站起身,“今日之事,花主需好生思量,三日后,还请务必给出答复。”
  话毕,流霜微一欠身便要离去。
  “等等!”花清染唤住她,“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我能不能三个都要啊?”
  “你看啊,方才你也说了,他们三个或许都会是我的命定之人。”花清染眉头微敛,说得十分恳切,“既然已经生了变数,那我同时与他们三人结契,不也合情合理?”
  她笑着站起身,“这样一来,既不需要我为选择发愁,也避免了落选之人难堪,岂不皆大欢喜?”
  流霜蹙眉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笑颜,额角抽动,面上维持的端庄之态近乎破裂。
  她紧握的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在勉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忽然头也不回地折身就走。
  只冷声丢下一句:
  “花主所想,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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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遇
  自那之后的一段时日里,流霜没有再出现过。
  那位青衣圣女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即便已经隔了两日,花清染回想起来,仍会不自觉地打个冷颤。
  “不行就直说嘛,何必动怒呢……”
  “皆大欢喜”的想法被无情驳回,这就意味着,她还是免不得要在那三人之中做出选择。
  她为此发愁了许久,终是不得答案。
  那日流霜走后没多久,便有几名使女涌入琼芳殿,说是奉了城主之命前来服侍。
  花清染对此间规矩尚不明了,只能由着她们摆弄。
  使女们个个训练有素,无论做事还是走动,都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除了来时依照规矩对她行礼,也再没说过多余的话。
  她们不开口,花清染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偌大琼芳殿内安静下来,哪怕极其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在此种境况下,她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她现下就如同一张白纸,所有展示在眼前的人与事,都各自留下或浓或淡的一笔描绘。
  既然此前的一切认知皆为空白,面临选择的时候便失了先机,只能按照既定的规矩做事。
  花清染想明白这一点,很快便接受了侍女们无声的侍候。
  她褪去衣衫,泡在白玉池中沐洗,温热的水漫过肩头,不由舒服地喟叹出声。
  或许是她魂魄初醒,暂时还无法同这具身体完美契合,也或许被人伺候的感觉当真舒适。
  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竟歪在一旁昏睡过去。
  再睁眼时,她已躺在铺着柔软锦褥的床帐里。
  乌黑的长发已被烘干,身上也换了新的里衣,连周围浅熏过的淡淡花香都恰到好处。
  从始至终,她都像个白瓷娃娃一般被人精心照料。
  不需出一分力,也没机会说上一句话。
  整座琼芳殿都死气沉沉的。
  初入这方小世界时的好奇,也不足以维持她的喜悦。
  如今已是花清染苏醒后的第三日,距离郁轩所说的祭典,只余不到六个时辰。
  她需要在这六个时辰里,给出最终的结契人选。
  寝殿内已不见使女的踪影,她们忙完便出去候着了。
  花清染手肘撑在面前的条案上,看着上面摆放的三件小物,轻轻叹了口气。
  案头上立着一只金狻猊香炉,这是第一日,郁轩城主来看她的时候,一并带来的。
  郁轩生得一副帝王相,剑眉星目,周身寒凛,单往那里一站,便让人深感威慑。
  花清染初见他时,被他冷厉的眼风一扫,竟本能地生出些惧意来,所以私心里,其实并不希望跟他离得太近。
  好在郁轩看起来和她也无话可说,只冷淡丢下一句:“花主且在此安歇,有何需要,只管吩咐流霜便是。”
  她面上虽乖乖点头应下,心里却不免犯了嘀咕。
  以流霜的性子,她哪里还敢吩咐什么,只求不再无故点火,便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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