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短路了一秒,现实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多田野两眼一抹黑,差点腿软摔到在地,紧接着连滚带爬冲出门,掏出手机,按下拨号键——
“姐...姐!”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还没等那头开口,多田野便带着哭腔叫了声对方。
人的一生里,总会有那么几种害怕到要命的东西。
纵使她多田野诗织在工作上天不怕地不怕,也躲不过被某种害怕到连名字也不愿说出口的昆虫支配的恐惧。
“啊,不好意思。”这时,听筒里传来一句陌生的男声,“我是表田裏道,请问你是要找唱歌大姐姐多田野诗乃吗,她...”
电话那侧,男人顿了下,夹杂着玻璃酒瓶的碰撞声,裏道又道:“她好像喝醉了,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吗?不然我...”
“不...不用!”真是天要亡她,多田野想都不想,立马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开什么玩笑,她打电话给自家姐姐,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要是真让裏道先生来,自己明天还能活着出去见人吗!
“唔,但是你好像...”
“真...真的不用了,感谢您的关心!以及我姐就麻烦你们了!谢谢!”多田野语速飞快,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iPhone屏幕灭了又亮,过了良久,多田野都没能从地上站起身。
她父母休息得早,这会应该早睡了,楼下管理员恰好今天休息,自家姐姐喝醉了又不能来。她出国好几年,当初要好的几个闺蜜远嫁的远嫁,生孩子的生孩子,她还能有谁……
“叮咚”,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她熟悉的四个字。
“喂,是我。”多田野接起电话,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啊...”对面的黑尾一愣,原本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你要说什么,项目的事吗。”多田野揉了下眼睛,靠在门上,伸手去拿包里的笔记本。
黑尾:“......”
见对方沉默不语,多田野好奇地拿开手机,又贴回耳边:“喂,你在听吗?”
“嗯,在。”电话那头,黑尾叹了口气,过了良久才开口道,“让我猜猜吧,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怎么会。”多田野尽量调整好语调,“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动不动就生气。”
“那是今天下雨,回来路上淋湿妆化了?”黑尾又问。
“没有,你别瞎猜,总之我没事啦。”
“哦,那我知道了。”排除完选项,答案只剩一个,黑尾开口道,“所以是遇到蟑螂了,是吧?”
多田野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别!别说那个名字!”
Bingo。黑尾轻笑一声,随即说道,“行了,把你现在住的地址给我吧,我马上过来。”
多田野: “不...”
“哦,你又要说不用吗。”黑尾换了副语气,抢先一步打断说,“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江崎,或者去你公司。”
不等对方反驳,黑尾继续说道:“多田野诗织,你知道我是个混蛋,我总有方法问到你的住址,拉个横幅去你公司打标语,打印寻人启事大街上发放,你能想到的不要脸的事,我统统都能干出来,所以——”
“要么你来说,要么我去问,你自己二选一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透听筒,这哪是让她选,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是啊。多田野突然想到。她见惯了黑尾嬉皮笑脸的样子,却差点就忘了,猫科可是食肉动物。
当初13年春高时,场外的解说员曾评价过,黑尾铁朗是最能让人感到不快的拦网手。
他冷静、沉稳、睿智,在场上是最值得依靠的队长,但同时,也是最让人害怕的对手。
......
黑尾在楼下停好车,三步并作两步赶来时,多田野正蜷缩在门边,很没出息地把头埋在臂弯,像极了当年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刺猬。
“钥匙呢。”黑尾踩着吸音地毯走近了问。
他额头浸出细细的汗珠,喉结上下滚动,喘|息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尤为突出。
多田野没抬头,闷声说道:“出来时门没关,你直接进去就行。”
“好,那你离远点,免得我开门,它突然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