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野一个激灵坐起身,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来不及细想答案,赶紧换完衣服,蹬蹬蹬跑下了楼。
“哇,你吓我一跳,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诗乃半夜出来倒水喝,刚好撞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多田野,吓得以为家里进了贼。
“去看日出。”多田野飞速换完鞋子,又对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爸妈,改天请你吃饭!”
“吃饭啊,那还行...诶,等等!这么大晚上的你跟谁去啊!”
门锁的“咔嚓”声响起。
诗乃被迎面的冷风糊了一脸,想了又想,最后顶着满头省略号,小声逼逼一句:
啧,女人。
多田野跑得急,临到巷子口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
她放缓了脚步,又压了压额前向外翘起的刘海,不由自嘲笑道,自己还真是如迹部所说那样,挺没出息。
见到黑尾时,对方套了件深色大衣,正靠在车旁玩着手机。无人的街道旁,远远看去那身影显得尤为突出。
多田野小口喘着气,走近几步,发现黑尾鼻尖有些红红的,忍不住急躁问道:“抱歉我来晚了,你干嘛不去车里等?”
因为想快点见到你啊。
黑尾吸了吸鼻子说:“车里闷,外面凉快。”
“凉快你怎么不去北极呢,那里更凉快,快进去。”
多田野拉开驾驶座车门,推着人进去,随后又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小豆汤。
车内的暖循环早就开了。
黑尾双臂交|叠趴在方向盘上,视线跟随多田野进了便利店,又回到车内,此刻感觉心里乐开了花。
多田野坐在副驾驶上,递给他一罐小豆汤:“你笑什么呢?”
黑尾捧着热乎乎的铝罐,心道我笑你心疼我呀,却道:“我在笑吗,我平常就长这样啊~”
明明平常一副扑克脸,三岁小孩才信这鬼话。
多田野不想和黑尾玩这种口舌之争,默默解开围巾叠成豆腐块,整整齐齐放在大|腿上。
许是刚刚运动完,多田野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脖颈处的栀子花香,随着室温升高愈发浓郁、且迷人心窍。
黑尾鼻子嗅了嗅,勾起嘴角道:“之前就想说,怎么过了这么几年,你还是用着同一种味道的香水。”
“噫,原来你能闻出来啊。”多田野微微有些诧异。
她拿起围巾闻了闻,馥郁的香气立马环绕住鼻尖:“不过栀子花香气太重,你们直男应该是更喜欢清新的柑橘香吧?”
黑尾不以为然:“谁说的,我就是喜欢她怎么掸都掸不开,叫人受不了的香气。”
书里常说,栀子花叶粗粗大大,又香得不知收敛。她不如菊花人淡气节高,相比之下品格自然是低。
“但是栀子花说——”黑尾拖长了调子,歪头看向多田野。
多田野笑了笑,接道:“去他的品格低,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肆意洒脱,你们管得着么!”*
说罢两人捧着肚子,一齐笑出了声。
......
说起看日出,自然要去海边。
磯原海岸面向太平洋,海岸线绵长平缓,离东京都大约三小时车程。
多田野本想吐槽海边风大,又下着小雪,真是脑子秃噜才会去那儿。可转念一想,出都出来了,不如就去吧。
车内放着柔缓的轻音乐,黑尾偶尔哼上几句,低音炮比自带音响效果还要好。
途经高速服务区时,两人去买了杯热咖啡,窝在车里聊起这几年发生的事。
比如说黑尾刚入社那会,每晚被不同的小群体拉去喝酒,好几次抱着马桶吐完就晕过去。
再比如说,多田野刚去巴黎人生地不熟,住的公寓经常停电跳闸不提,隔音效果极差,睡到半夜还会被楼上小情侣吵醒。
话匣子一旦打开,便会聊个没完没了。等到两人再次点火出发,离日出只剩下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磯原海岸,两人裹着厚厚的围巾,踩着台阶从公路走下。
黑尾兴致来了,忽然问起说:“马上就快日出了,话说我们多田野小朋友,今年拿没拿压岁钱呀?”
“哈?”多田野睨他一眼,“我都多大了,还拿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