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隔壁熟睡的某人似乎也跟着动了动。
榻榻米传来的震动感,像被放大了数十倍, 瞬间密密麻麻, 爬上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靠,这还怎么让人睡觉啊!
黑尾打了个激灵,暗骂一句,干脆破罐子破摔,又翻了个身,这次直接朝向了多田野那侧。
两人面对面躺着。
窗外漏进来的月光, 静静地洒在多田野身上, 褪去了往常的锐利,此刻的她柔软, 且毫无防备。
“你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声音无意识地发出。
黑尾一愣, 赶紧捂住嘴,一颗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好在对方没什么反应, 胸口依旧平稳地起伏着, 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呼,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黑尾松了口气, 将被子拉高至鼻尖处,小声抱怨道:“诗织啊诗织, 从仙台那次刚见面,我就想说,你总是在应该对我防备的时候,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有谁会让五年未见的前男友,大清早的轻易进了房间,又有谁会把一个危险的男人,百分百信任地放在枕边。
深夜让涌动的感情,变得越发强烈。
黑尾低沉的嗓音半封闭在被窝里,落在两人之间,只剩下蚊子哼般大小的音量。
他自顾自地说道:“有时候吧,我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明明当初被你甩了,怎么你一回来,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
“你说说看,仙台的那次平台发布会,还有那次意向合作谈判,你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想要帮我呢。”
“嗯,我只是出于工作立场,认为你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之类的,你肯定会这样说吧。”
黑尾模仿着多田野的语气,自问自答,说完,竟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嘻嘻偷笑了起来。
“其实吧...”半晌,黑尾收起了笑意,缓缓说道,“你喝醉酒那次,我有怀疑过,是不是因为遗憾放不下,才会一直想要逗你、缠着你。”
“但后来我仔细考虑过了,并不是这样。”
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他没这么糊涂,也不可能做出那种幼稚的“报复”行为。
“你认真工作的样子很迷人,怕蟑螂哭唧唧的样子很可爱,帮我‘欺负’坏人的时候很帅气,虽然不按套路出牌很让人生气,但每次弯起眼角,对我笑的样子又......”
他不带任何戏谑意味地说:“很魅惑。”
不是因为遗憾放不下,不是因为无法释怀当年的事,而是在和你重逢之后,我再一次变得视线无法离开你,想要靠近你。
“诗织。”黑尾说着说着,竟把自己说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半眯,最后在那双猫瞳完全阖上的同时,梦呓般地哼唧道:“我觉得自己...大概是...”
“又重新喜欢上你了。”
静谧的夜晚,两人的呼吸交织在月色中,跨越了漫长的五年,缠绕成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昏暗的光线下,黑尾埋在枕头里,已经发出了猫猫特有的“咕噜噜”的熟睡声。
这时,多田野缓缓睁开眼,动了动唇,说:“我也是啊。”
......
一夜无梦,工作日里积累了大量疲劳的身体,在这一晚,仿佛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第二天早上,多田野的生物钟机能丧失,破天荒一觉睡到了八点多。
她刚刚醒过来,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直到黑尾从外面推门进来,这才顶着头凌乱的头发,迷糊地叫了声:“早啊。”
似乎是刚从大浴场回来,黑尾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浴衣也穿得随意,绑带松垮垮地系在跨|间,隐约可以窥见线条分明的腹肌。
显然一副“猫媚惑主”的样子。
多田野暗自吐完槽,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君王不早朝”这个说法。
“咦,你是睡蒙了吗。”黑尾在她眼前挥挥手,“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你说什么了。”多田野揉了揉眼睛,终于回过了神。
“哦,你没听见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黑尾在身边她盘腿坐下,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盯着她。
啧,又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