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俩人各自被带去做了笔录。
问起和黑尾的关系,多田野如实回答说:“是前男友。”
旁边做笔录的警官,方才在车上吃了一路的“狗粮”,这会得到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答案,忍不住心中小小惊讶了一下。
监控和人证都有,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案件。
两人走完笔录流程,被安排去了休息区,等待竹下的问询结果。
多田野捧着纸杯,脑海里,还在反复回放竹下最后声嘶力竭的模样。
黑尾在她身边坐下,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平日里那样巧舌如簧的人,现如今,能做到的好像也只有陪伴。
半晌,多田野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指腹摩挲着杯沿,问:“黑尾,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我...”黑尾挠了挠头,撒谎道,“没有。”
“大骗子。”多田野立马回道。
黑尾:“......”靠,都这时候了,还讲不讲道理啊!
良久,他叹了口气,干脆侧过身,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好好好,我是大骗子,我很笨、又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让你无可奈何。”
很笨、不会说话。
“你说什么鬼话呢...”多田野顺势埋进了黑尾的颈窝,呼吸一洒一洒,“不过惹我生气这点倒是真的。”
“哎呀,不对不对,你弄错重点了~”黑尾手臂收紧了些,安抚似的蹭着她。
“我的意思是呢,自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没有办法让你立刻开心起来。”
“你看啊,你聪明能干,又好看,身边一定不缺追求者。我不是那个最有钱的,也不是最帅的,但唯独有一点。”
黑尾顿了顿,贴在她耳边说:“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哪怕你嫌我烦,嫌我粘人,我也有自信,会比任何人,都要长久地陪在你身边。”
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是一枚安定剂。
鼻尖处,多田野嗅到了淡淡的檀木香,温暖、安心,在她四周形成了天然的保护罩。
“我......”多田野吸了吸鼻子,心底的防线,在这几年里,终于找到了坍塌的契机。
“黑尾。”她唤了声他的名字,而后,也伸手抱紧了对方,“我大概…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不愿提起的回忆,终究要被面对。
曾经她的故作潇洒,其实是软弱和逃避,做了她人生中,最伤人的一次决定。
“那时候…也是这样……”多田野缓缓开口说。
作为半只脚踏入职场的实习生,五年前,她和大多人一样,怀揣着理想,进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风投行业。
从拉客户,到做尽调报告,她遇到过难缠挑刺的老古董,也遇到过善解人意的叔叔。
但无论怎样的困难,她坚信,只要咬咬牙努力下去,总会得到回报。
直到那次,自己费劲心思拉来的客户,被一直敬仰的公司合伙人,转手变卖给了别人……
生意场上,处处都是陷阱。
创业者们等待着投资者的橄榄枝,盼望外来的资金,可以让梦想越走越远。
结果等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投资者和他人私下联合,在签完股权协议后,转头便将它卖给了竞争对手。
失去了对公司的绝对控制,甚至核心技术也被对手偷走。
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梦想如泡沫般破灭。
剩下的故事,也只留一声叹息,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人很好,女儿和我差不多大,谈合作的时候,他妻子心疼我工作忙,特意做好盒饭让我带回去。”
“那个软件是他半辈子的心血,是和几个朋友窝在破旧的老房子里,好几年没日没夜做出的成果……”
“选择自|杀之前,他曾经哭着求过我,就像竹下今天这样....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帮他…但是我……”
多田野靠在黑尾肩头,小声呜咽道:“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我一直敬重的合伙人,今西...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当初她才二十出头,是血气方刚,是还没有见过太多肮脏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