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现在才告诉我,也是因为我拿到了保送资格,但茶茶没有,她还要准备高考。
高考不像你们考SAT考托福可以一遍遍刷分,今天状态不好,那就下星期再来。她只有一次机会,你知道吗?”
晏随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心平气和道:“她不是一定要高考的。我……我外公和我妈妈都留了财产给我。”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冒犯,但还是说了出来:“她出国读书的钱,我可以出。”
“你出?”单萱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她看向晏随,眼神里满满嘲讽,“国外四年本科读下来两百万,这两百万都是你来给她出?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她以后还要不要抬起头来在你面前做人?”
“我妹妹她好好准备高考,明明有机会上国内最好的大学,我为什么要让她欠你一身人情债?”
晏随一时间语塞。
他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可这样的方式,小姑娘的确不会接受。
和他争辩了这么久,单萱大概也是觉得累了,于是微微闭上了眼睛。
沉默良久,她轻声道:“这件事,算在我一个人头上。”
晏随看向单萱。
单萱微微垂下了眼睛,然后轻声道:“其实我知道茶茶一直很想出国读书的。我和爷爷说好了,那笔征地补偿款将来留给她出国读硕士。等她去了国外,我没办法照顾她,还要麻烦你。”
“所以,从头到尾瞒着她的人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以恨我、埋怨你,没关系,只要她不恨你就行。”
“所以,晏随,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没关系,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要答应我,将来等她到了国外,你好好照顾她……这样就够了。”
“我数三下,你不说话的话,那就当是默认了。”
于是晏随最终没有说话。
***
期末考试的时候,单茶的成绩终于有了起色,摆脱了之前的五十名魔咒,这回考到了全年级第三十二名。
单茶很开心。
大概是因为要回清宁过年,可以见到爷爷,所以单茶对自己的成绩单异常宝贝。
回家的高铁上,小姑娘反复将成绩单拿出来看,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这个成绩还可以吧?”
“虽然不能说稳上姐姐的学校,但……去五角场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还是比不上姐姐……爷爷肯定还是更喜欢姐姐的,哼。”
单萱捏了捏她的脸,说:“所以你还要继续进步呀,万一你到时候考出来一个省状元,那就比姐姐出息多啦!”
姐妹俩回到家,发现单父和继母早就带着儿子开车回到了清宁。
单家不大的客厅里,堆满了单父和继母带回来的年货。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给爷爷买的电动按摩椅,将不大的客厅堆得严严实实的。
单茶感觉爷爷瘦了好多,因此一见到爷爷,也顾不得他还在对自己摆着一张冷脸了,当下便跑过去,抱着他的膝盖,声音里带着哽咽:“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单爷爷的眼里有泪光,他忍不住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都是被你气的。”
整整半年,爷爷终于愿意和她说话了。
单茶将脸埋在爷爷的膝头,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都是我不乖。”
只是单父和继母并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之前过年从不回清宁来看老人家,如今却带着大包小包上门尽孝。
他们想要的,当然是那笔七位数的征地补偿款。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单父和继母抢着将三岁的单子赟送到单爷爷怀里,教三岁的小男孩牢牢霸着爷爷,不让单萱单茶两姐妹有半点和单爷爷单独相处的机会。
单茶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他们的用意。
但是……算了。
在厨房里认真洗碗的单茶朝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实爷爷还是挺喜欢单子赟的。
那她还是不要和他们一家三口起冲突,免得让爷爷左右为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