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茸用泪蒙蒙的眼看他两秒,忽然“哇”的一声:“谢云遐,你好可怜,你怎么那么惨……”
居然还有比小天鹅更惨的人。
谢云遐被她哭得一怔,有点儿想笑,但忍着没笑,压着声问:“我哪儿可怜?第一次听说。”
鹿茸茸抽抽噎噎地问:“你真的推人下水了吗?”
谢云遐挑了下眉,小天鹅还有心思问这个,那看来不难哄。
他去边上拿了瓶水回来,拧开瓶盖递到她唇边:“喝两口水,小口呼吸,慢点儿。”
鹿茸茸用力眨了眨泪眼,吸吸鼻子,乖乖接过水,小口喝着,视线巴巴地跟着谢云遐。
他去了趟更衣室,再出来手里拿了块粉色的毛巾。
远远的,毛巾看起来很眼熟。
鹿茸茸懵了一下:“我、我的毛巾?”
谢云遐把温温热热的毛巾往她脸上一贴,瞥她一眼:“你的?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的毛巾。”
鹿茸茸:“……”
她被这么一逗,也不好意思哭了,老老实实用毛巾擦了擦脸,再用水亮的眼睛看着谢云遐。
谢云遐哼笑一声:“我推你下水了吗?”
鹿茸茸抿抿唇,小声嘀咕:“我没对你表白呀,是你自己说你是我男朋友的。按照剧情,我应该把你推下水。”
她刚哭完,嗓音黏黏糊糊,一句没听清。
谢云遐拉下拉链,把厚重的射击服往边上一放,倾身过去,耳朵凑在她唇边,问:“说什么?”
他离得太近,近到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眼睫。
左眼下的红色小痣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似火般的颜色就像打枪时的谢云遐,危险而迷人。
鹿茸茸被引诱着伸出手,指腹轻轻触碰上那颗小痣。
他的眼睫忽而一颤,像蝴蝶被惊动,让她倏地收回手,无措地搅了两下,咕哝道:“没有。”
他没有推她下水,还给她做小鹿灯。
还想教她学游泳。
鹿茸茸忽然发现他以前就一直在逗她,还要教她学游泳,不由瞪他一眼,大骗子!
谢云遐偏头,对上她满是控诉的眼睛,一笑:“没推她,自个儿摔的,夜盲症看不清路。”
鹿茸茸一呆:“夜盲症?”
谢云遐在边上坐下,“嗯”了声,懒声道:“被石头绊了一下,掉水里了,浪费我一晚上时间,第二天眼睛都睁不开。”
鹿茸茸眨眨眼:“那为什么都说是你推的?”
谢云遐不在意道:“脸皮薄,不好意思解释,无非因为这个。我无所谓,正好清净点儿,也懒得解释。”
鹿茸茸小声“哦”了声,唇角翘起一点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天才少年?”
谢云遐顿了顿,坦诚道:“不想让你这么早知道,也不想你一直不知道。因为我不再是天才少年了。”
谢云遐从不沉溺于过去的荣耀。
他不会回头,只会往前,往更高峰攀登。
谢云遐从未留恋过“天才少年”的名号,他的目标始终简单赤诚,他只是想回到赛场,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他不用再解释,鹿茸茸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看着男生黑色的夺目的眼睛,轻声说:“你是谢云遐。”
谢云遐微歪着头,扬起唇,揉她的发:“是,我是谢云遐。”
鹿茸茸迟疑两秒,问:“你当时退役是因为受伤吗?”
谢云遐垂眼,轻舒了口气,低声道:“一半是。当时封闭训练,队里起了点儿矛盾,受伤是意外。当时没想到那么严重,就算治好了,也需要时间康复,赶不上比赛。再加上我个人原因,我选择了退役。”
他顿了顿:“剩下一半原因,冬训结束我再告诉你。”
鹿茸茸这些年和心理治疗师打了不少交道。
她想,或许谢云遐一直没从剩下的原因里走出来,无法面对,不然他不会迟迟没有去参与心理方面的治疗。
所以才一次次在这里冲击极限。
鹿茸茸用力点了点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他:“你去练枪吧,今天我不和你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