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没多想,思考片刻,瞅瞅坐在门口没动静的孟黎,申明自己的观点:“静姐,我是站你这边儿的。那妹子嘴巴毒、没情商,还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的姿态,我可不喜欢。”
周静朝胖子勉强笑了下,催促:“进去吧,外面太晒,站久了小心中暑。我去帮阿硕看看火,他受了伤还做一桌人的饭,挺不容易。”
“对了茂茂,你把这些东西提到堂屋吹吹风扇歇会儿,厨房你就别进去了,今天辛苦你陪我跑这一趟。”
胖子接过周静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嗨了声,“静姐你跟我客气啥。本来你不来我也打算来看看硕哥。要不是早上去你们家拿东西,我还不知道硕哥受伤了。”
“话说,周叔昨天带回来那袋鹿角到底怎么处理?我早上去你家,陪周叔喝了两口酒,提到鹿角他逮着那群狗东西骂了好半天,脏字都不带重复的,还说硕哥是为了救他才被人放了一枪。”
周静很少接触这些事,对于胖子的追问,也只能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事得看我爸跟阿硕的想法。不过这些肯定都是要上交的。”
胖子长叹一口气,随口一问:“周叔这次在家能待几天?”
周静脑子里不由冒出昨晚的场面,凌晨两三点,周华荣穿着一身湿漉漉的雨衣,提着一袋血淋淋的鹿角站家门口不停敲击门。
敲门声重且急促,跟下暴雨似的,急冲冲、密麻麻的雨点子打在地面砸出清响。
全家人睡得正香,结果都被他的敲门声活活吵醒,郑秀英披着外套下楼,开门见是周华荣,又瞥见他一身脏兮兮的,还提着一袋血腥的东西,火气蹭蹭直冒,指着周华荣就是一顿骂:“你个死东西还有脸回来!大晚上非要吵醒这一大家子才肯罢休是不是?还有你提的什么晦气东西回来——”
周华荣懒得搭理,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郑秀英,穿着还在滴水的雨衣,提着混杂着血迹的鹿角走进屋。
郑秀英看她才拖的地周华荣这么一弄全脏了,几步走上前,指着周华荣,尖着嗓子骂:“周华荣你到底什么意思!回来就给我添堵!周华荣我欠你的是不是?你还给我这儿摆什么臭脸,要不是——”
周华荣听得刺耳,一股气憋在心口突然冒出来:“郑秀英,你他妈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郑秀英被周华荣的气势吓了一瞬,片刻后郑秀英踩着拖鞋哒哒上楼,边走边骂周华荣。
周静也被他俩的争执吵醒,怕闹出什么事儿,周静起床下楼查看情况。
下楼就见周华荣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烦闷地抽烟,旁边放着被雨水打湿不停滴血水的鹿角。
周静见状,表情关切地喊了声周华荣。
周华荣吸了口烟,掩饰住脸上的怒火,抬头楼梯口站着的周静,轻轻嗳了声,“阿静回来了?”
周静目光落在周华荣脏兮兮的雨衣,看他脸上有划痕,忍不住关切:“爸,你衣服湿透了,怎么脸上都是伤?要不要紧?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煮点面条?”
周华荣的怒气在周静的问候下渐渐消散,抽完最后一口,周华荣将烟头扔地上踩灭,起身看了看周静,笑着摇头:“没大碍,我好几天没吃热食了,确实有点饿,阿静帮爸煮碗面,麻烦阿静了。”
周静摇摇头,“爸爸跟我还客气什么。”
面刚从锅里捞起来,就见周华荣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走下楼,周静将面条搁到桌上,提醒周华荣趁热吃。
周华荣平日不怎么说话,父女两坐在同一屋檐下也很少谈心。
周静习惯了这样的家庭模式,本以为这次又是周华荣安安静静吃完,她洗完碗就上楼继续睡觉的模式。
没想到周华荣吃了两口面,忽然跟周静提起陈硕:“陈硕今天跟我一起上山拦人,为了救我腹部中了枪。你明天有空买点东西代我去看看人。”
“我明天得去趟林业局,没空去看他。让他先休养几天,山上有我,不用操心。”
周静听到陈硕受伤,脸上立马露出紧张:“那阿硕没事吧?”
周华荣常年在山里走,受伤是常事,摇摇头,跟周静说:“没什么大碍,伤口不深,养个一两周就好了。”
说完,周华荣看着眼前站着发呆的女儿,关心道:“阿静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不走了?”
周静还担心陈硕的伤,说话心不在焉:“不走了。我调到西川中学当语文老师,下周就入职。”
周华荣吃了几口面,笑着回她:“那挺好,离家近。在家不用付水电房租,压力小点。”
沉默片刻,周静抿了抿嘴唇,困惑问:“爸……你不同意我跟阿硕在一起吗?”
周华荣挑面条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看杵在旁边满脸纠结的周静,放下筷子,神情复杂说:“这事儿我同不同意关系不大,得看陈硕的意思。”
“不过你妈肯定是不乐意的,平时陈硕来家里吃碗饭,你妈嫌他吃得多,恨不得把筷子夺走似的,一脸的小家子气,要我我也不乐意来。”
“阿静,这事儿啊我做不了主。得看你妈跟陈硕。照我看,悬。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当爸的也希望你幸福。”
周静听完,表情很是难堪,她咬咬嘴唇,望着一脸无奈的周华荣,坚持自己的想法:“爸,我等了他这么多年,不想放弃。”
周华荣怕周静伤心,没敢跟她把话说死,只说让她试试,要不行就趁早换人,
回忆到这,周静抿了抿嘴唇,面上平静如水,“就这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