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还得身兼两职。
“好的。”夏栀微笑道。
“看出来了,你是真想要这份工作,行,你先填个表吧,你简历我不知道弄哪了。”小白从电脑桌上扒拉出一张纸给她,“坐我这写吧。”
小白的桌子跟包浆了似的,一层油,夏栀勉强坐下。这表上也没什么,就是些个人信息,她自然不会完全都填,避重就轻填完,递给小白:“你看行吗?”
小白接过,与此同时大门响了,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跨进院子,逆着春月暖光朝这边走来。
夏栀心脏狂跳,听见鹦鹉忽然语气恭敬地吟起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老板一回来傻鸟就装逼在学习。”小白抬抬下巴,对夏栀说,“喏,那就是我们老板,不对,咱们老板。”
小时候老沈总是教育夏栀“做人要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夏栀跟傅烬寻分手时,连个缝都没给傅烬寻留,现在这么冤家路窄地撞上,她除了心脏狂跳,就只能是眼疾手快地翻出包里的口罩,转头戴上。
“寻哥,这我电话里说的,来咱这面试的数据分析师。”小白扬声打完招呼,看见夏栀这用口罩糊脸的操作,吓了一跳。
“我感冒。”夏栀小声说。
“哦。”单纯的小白信了,说,“我帮你引荐一下,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栀心说,老弟啊,姐对不起你,你凡事想开点,姐就先撤了。
小白又问了遍:“你叫什么?”
夏栀:“……”
这我能说吗。
小白见她没反应,看着她填得表:“一……自……友……”
夏栀的字龙飞凤舞,小白用力辨认着:“不对,是夏……?天哇你是怎么做到把一个字写成这么抓马的样子!”
后面实在认不出来了。
“夏什么啊?”
夏栀没嘴回答,她把口罩往上拉,握紧了包带,正屏气凝神准备夺路跑出去。
然而下一秒,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夏、栀。”傅烬寻一字一顿,说道。
作者有话说:
栀栀:傅烬寻眼瞎,把我笔名看成“爱用霸王硬上弓的女孩”!
傅烬寻:乖,你有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一自友同学。
男神很有钱,放心。
看到评论里有在问是不是换文案了,是换了,但还是破镜重圆的故事。很好看的,不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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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栀莫名哆嗦了一下,想起分手那晚的最后,傅烬寻低喃着喊她的名字,也是这般冷然。
“夏、栀。”
“栀栀……”
他当时喝了很多酒,深邃的黑眸染了酒气,又被夜空中绚烂的烟花割得支离破碎。
那么孤傲的人,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
夏栀在那刻有种被他捧在手心上的错觉。
她以为他会挽留。
那时候他们为了上大学分隔两地,旧友新朋在江边哄闹,谁都没注意到他释然地笑了笑。
“好啊,分吧。”他说,“夏栀,分了你就别回头。”
夏栀怔忪两秒,轻轻“嗯”了声,说:“谁都别回头。”
……
所以如果不是这么狭路相逢地撞上,夏栀并不想跟傅烬寻打招呼。但就目前的状况,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傅烬寻解释一下。
她可绝对不是冲他来的!
千万别误会!
但令夏栀没想到的是,她刚气势满满地转身,就两眼一黑,头一晕,朝着傅烬寻的怀里栽了进去。
栽得有多冤孽啊——她十六岁追他时,故意投怀送抱往他怀里赖,都没这么准过。
**
医院里,病床上的夏栀早就醒了,她眯着眼看着面前高瘦的身影,那人影一回头,她迅速闭上了眼睛。
傅烬寻垂眼看着床上“昏迷”着,但手悄悄把被子往上提,试图盖住自己脸的人,嘴角旁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随即出去了。
夏栀听到关门声,等没了动静,才颤着眼睫缓缓睁开眼,当确定傅烬寻不在病房,她掀开被子,长长出了口气。
但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又咬着手指尖,把头蒙上了。
她那时刚晕,意识尚存,傅烬寻怕她被捂死,要摘掉她的口罩。
夏栀生怕对方觉察自己是为了躲他,才心虚地戴上的口罩。她扒着带着不肯松,强调:“……我感冒了,传染给你多不合适。”
傅烬寻看着她有气无力,却固执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说:“夏栀,以前把我传染上,也没见你这么懂事。”
夏栀:“……”
狗男人,你不讽刺人会死?
夏栀忘了自己还在傅烬寻怀里,她气得手下意识用力一攥,扯掉了傅烬寻胸前的衬衣扣子。
夏栀往男人锁骨上瞄了一眼,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装死的。
但多多少少有点死不瞑目。
她觉得这事不能怪她,要不是昨晚遇见傅烬寻,她也不会胡思乱想到凌晨睡不着。
如果不是睡不着,她就不会起晚,更不会没吃早饭。
低血糖这个病,夏栀可太熟悉了,但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往傅烬寻怀里晕,还把他衣服扯成那种令人遐想的样子,就很不合适了。
手机振了振,把夏栀拉回到了现实。
是李窈来的电话。
“稿子没写完。”夏栀闷声说,“别催,越催越慢!”
“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个催稿机器?”李窈委屈道,“我可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呢!”
夏栀:“那你说吧。”
李窈:“你昨晚是不是骗我的表情包啦?”
“……”夏栀果断道,“挂了。”
“别啊!”李窈专程来八卦的,急了,“说说呗,你昨晚为什么会要那张表情包?该不会是昨晚遇见……那谁了吧?”
李窈不太敢说出傅烬寻的名字,怕夏栀记仇,事后找上门揍她。
夏栀手指卷着被角,轻声说:“流年不利呗。”
李窈惊呼:“还真是他啊!”
“你小点声。”夏栀捂着手机,“他刚出去。”
晚上遇见,第二天上午还在一起。
李窈调都变了:“你、你俩昨晚睡了?!”
夏栀难免气血上涌:“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饥不择食?”
李窈心想,我也不是没见过你高中追傅烬寻的花痴样子。
“你俩真没睡?”李窈明显不信,“那你俩共度一夜,难不成都是盖着被子在聊天?”
“盖你个头啊!还一夜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输液瓶还有大半,病房里也没别人,夏栀憋了半天,委委屈屈把昨晚和刚刚的经历讲了。
李窈听完深深吸了口气:“你俩这缘分也是无人能及了!”
“是孽缘。”夏栀立刻纠正。
“这倒是实话。”李窈说完,两人陷入一阵认同的沉默中。末了李窈想到什么,忽然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他明显就是没打算跟我有交际,无非是脸对脸碰上了才打个招呼,否则昨晚他认出我,不会一点反应都没,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夏栀卷完了被角,开始卷自己头发,垂着眼,“那我当然也不想跟他再续前缘。”
“啊?”李窈干咳两声,“内什么,人家是问在S.mile俱乐部查证据的事你怎么想的,谁问你要不要对傅烬寻下手了!”
夏栀:“……”
对不起,忘了还有个弟弟。
“不用查了。”夏栀撇了撇嘴,“傅烬寻不会做那种事,应该就是喻千星菜。”
李窈简直无语:“昨儿不是还说要当扶弟魔呢,你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你又不是不知道,傅烬寻从来都不屑做那种鸡鸣狗盗的事。就说高中那次期末考,我怕老夏血压扛不住,想让傅烬寻给我传答案,我都求成那样了,他都不肯传。”
“他是没传,他把ABCD写得快有巴掌那么大给你看!再说了——”李窈语重心长地分析道,“你俩大一分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傅烬寻还能一点没变?”
“还有你就没觉得这事怪吗?傅烬寻可是神级人物啊,在咱高中成绩回回都是年级第一,还没高考呢,A大就抛过来橄榄枝了,这种大佬说他现在是哪家上市集团的总裁我信,怎么可能沦落到做个小破电竞队的老板?”
“这小破队还别的都不怎么行,就打喻千星的站队猛得一批?”
“夏栀同学,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傅烬寻是在报复你啊。”
夏栀呼吸一滞:“……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当年可是当众跟他闹分手的,他多下不来台啊!他揍不了你,就揍你弟弟,然后等你绷不住了,自己送上门去跟他认错!”李窈严肃的语调中,隐隐带着点兴奋,“这种小作精栽到了腹黑大佬手里的桥段小说里还少?真要是他把你引去的,那之后……”
**
傅烬寻见夏栀醒了,去把医生叫了过来,门口正好碰上抽烟回来的小白。
小白打头开得门,视线来回逡巡没瞧见人,发现被子倒是鼓成了个小包,里面窸窸窣窣的好像藏着个糯米团子,正忘我地说着什么。
“……之后傅烬寻会把我囚禁在他的队里,拿我最在乎的至亲威胁我,不许我离开他半步!”
“要我每天眼里只能看着他,臣服于他,以此发泄他因爱而不得,而变得扭曲偏执的爱!”
医院环境优雅安静,病房里更是落针可闻。
到这里还没完。
被子里的人似乎越说越入戏,声音都哽咽了,听起来嗲嗲的,让人心尖发痒。
“窈窈,你说傅烬寻会对我虐心虐身吗?”
小白:???
他眼都不会眨了,回头看着话中的男主角。
傅烬寻依旧面无表情,他吊眼睨着床上那团被子,轻轻挑了下眉。
……
“你注意点,不是还让我小点声吗,你别让人听见了。”电话那头的李窈听她声音越来越大,好意提醒道。
夏栀眼皮跳了一下,随即安慰自己:“放心吧,病房里就我一个人,傅烬寻出去一直没回——”
说到这,她顿住了。
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掀开被子,悄悄探出了头。
夏栀:“……”
小白和医生站在门口,表情那叫一个难以言喻。
而他们后面的傅烬寻,人清俊依旧,甚至从外貌上看,比年少时更吸引人了。
就是性子嘛……他在夏栀露出脑袋后,嘴角就擒上了似有似无的嘲讽,淡淡道:“看心情。”
看、看什么心情?
——“窈窈,你说傅烬寻会对我虐心虐身吗?”
夏栀想起刚自己说得话,脸腾地就红了。
电话里李窈正迷茫。
“喂?”
“你怎么不说了?”
夏栀抿紧唇,又缓缓缩回了被子里。
她气声对李窈道:“帮我联系月球。”
李窈:“啊?”
要移民。
谢谢。
作者有话说:
小白:老板,请问您什么样心情时,会对我们新来的数据分析师虐心虐身?
李窈:(擦口水)这情节想看。
夏栀:歪——月球哦,我叫我爸爸捐个楼,可以让我去上面避避风头吗?
第4章
夏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接下来傅烬寻一直摆着冷漠脸,没跟她有任何交流。
医生检查完,说无大碍了,回去好好养养就行。但最后又严肃且关切地问了夏栀一句:“姑娘,你真是因为没吃早饭才晕的吗?”
问话时,还撇了眼不远处高大的男人。
医生是出于好意,毕竟夏栀是晕着被衣衫不整的傅烬寻抱来的,加上她刚才的话,很容易联想到傅烬寻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夏栀余光看到傅烬寻原本淡定刷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她红着脸说:“真没吃早饭。”
医生出去后,小白终于压不住开始狂笑。
夏栀觉得这事还得怪傅烬寻,为什么她人生顺风顺水,却一见傅烬寻就接连犯病呢。
先是低血糖,后是爱脑补的职业病。
两病加一起,差点没把她人送走。
但想到刚才医生看傅烬寻的眼神,她又有些心虚。傅烬寻虽然不做人,可把禽兽的头衔按在他身上,也着实不至于。
于是夏栀主动开口:“傅烬寻。”
傅烬寻掀起眼皮。
夏栀:“谢谢你送我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