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儿含糊的笑意。
楚正则哪儿还能不明白,自己方才呼吸微滞时的迟疑,尽数落在了怀中人的眼底。
他撑着薛玉润的后腰,将她往自己怀中压,声音沉沉:“那你也感受感受朕的肺腑之言。”
薛玉润僵坐着,不敢动。
他心如鼓噪,在她耳侧吐露着呼吸,上下皆如烈火一般灼热。
“感受到了吗?”楚正则的声音低哑。
薛玉润忍不住吞咽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到自己的肚子传来了“咕哝”的声音。
薛玉润权当这是楚正则的肚子在叫,一乐:“感受到了!”
楚正则气得在她的脖颈上磨牙:“小没良心……”
这本该咬牙切齿的四个字,最终掩于他落在薛玉润侧颈的轻吻中。
薛玉润被他亲得有点儿痒,这一点儿痒意从脖颈处泛至心尖,她微微侧首,伸手推着楚正则的胸口,离他远了些,不服气地道:“瞎说。”
“瞎说?”楚正则一手握着她的腰,随手就拿起桌上赵滢寄来的信笺,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以为朕没听清,你那一声‘哥哥’前面,跟的是个‘赵’字。”
“那是因为我正好看到赵哥……编修,跟顾姐姐求亲。”薛玉润音调急转,换了个称呼,郑重其事地道:“我欣慰于我的则哥哥,收入彀中的皆是有情有义的英才。可见我的则哥哥,是天下圣主,众望所向。”
“所以……”薛玉润盈盈笑道:“你怎么能说我不是在想你呢?”
“歪理。”楚正则轻啧一声,随手放下信笺,弹了一下薛玉润的额头。
薛玉润扶额,怒目圆瞪:“你!”
可她还没来得及鼓起腮帮子,楚正则就再一次倾身,将吻落在她的唇上:“可我受用。”
低声含笑的轻语,缠绵而细密的吻,引得薛玉润悄悄地软了腰肢,换来他滚烫的掌心,一点点,沿着她的腰窝上移,探触那朵含苞欲放的牡丹。
*
珑缠和德诚守在殿门外,听到暖阁里细碎高低的声响,他们俩默不作声地带着面红耳赤的宫女和宫侍,又往外走了走。
德诚看看一旁宫人手中的食盒,低声问珑缠:“珑缠姑姑,这普济寺的素肉斋……”
珑缠在心底扶额。
这素肉斋也是怪赶巧的。上回在相思树下,皇上和皇后不知因为什么要紧事耽搁了,没吃上。皇上今日稍稍得空,特意让人又去普济寺请来这一餐素肉斋,谁知还是没吃上。
“下次吧,下次吧。”珑缠幽幽一叹:“要是素肉斋都是冷盘就更好了。”
毕竟眼瞧着皇上和皇后不折腾到入夜不会停,重新煨热的素肉斋到底不如原先的好吃,多半要赏给宫人。
一旁的德诚,深以为然地点头。
*
待荒唐过后,薛玉润听说楚正则准备了素肉斋,很是可惜地呜咽了一声:“早知道你准备了素肉斋,我就听自己的肺腑之言了。”
她本来是觉得饿了的,连肚子都叫了。谁知道秀色可餐,她一时没把持住……
楚正则和薛玉润都已沐浴更衣,用过夜宵,此时正对坐在拔步床的围廊中的棋桌前。
“等你忙完,我们去普济寺祈福,再去吃素肉斋。”楚正则说着,伸手,将薛玉润披散的发丝别至耳后。
薛玉润闻言,把她近来所查的结果,以及和钱筱、蒋山长聊天的内容一并告诉了楚正则:“我在想,在文园设曲水流觞。考较的科目,就从巾帼书院和鹿鸣书院的先生都要学的经书里来。”
楚正则打开黑漆描金缠枝莲纹盒,手上捏了一颗青玉棋子,想了想,颔首道:“你可以请太傅出题,有太傅坐镇,翰林院的学士们,多半也乐意参与考评。”
“这倒是个好主意,爷爷一定高兴。”薛玉润高兴地道:“不拘男女老少,皆可答题。如科举,封卷隐名,用馆阁体书写。”
“我这就去给爷爷写信。”薛玉润正打算出去,就被楚正则拉住了手腕。
薛玉润困惑地“诶?”了一声。
楚正则拉着她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地问道:“钱夫人所说的另两条呢?你打算如何既要让她们的孩子能获得才德兼备之人的抚育,又要让她们能时时看到孩子?”
“喔,我还没有完全想好。”薛玉润觉得群策群力一准比自己闭门造车有用:“我打算请二姐姐、滢滢和顾姐姐入宫来相商。”
楚正则抬眸看她:“不急于一时?”
薛玉润有点儿警惕:“是不急于一时,但是你想干嘛?”
楚正则唇角一勾,伸手一点装着白玉棋子的棋盒:“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