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大朝会,所以皇上练完剑还会回长秋宫。往日皇后是会等皇上去上大朝会,再让芝麻和西瓜到暖阁来玩儿。
但瞧瞧皇后身上的斑斑痕迹,珑缠明智的没有开口,依令把芝麻和西瓜带了过来。
于是,楚正则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只坐得非常端正的小狗。
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它们的尾巴不由自主地摇得欢快,不过,眼睛仍然紧盯着薛玉润,听她的指令。
楚正则亦看向薛玉润。
薛玉润坐得笔直端庄,抬眸看向他时,目光里带了几分凉意。
楚正则下意识地看向薛玉润的脖颈,就发现薛玉润穿着立领的宫裙。领口缠绕着金色的蟠螭纹,更添几分庄重。
楚正则有点儿后悔。
昨晚实在是情难自制,一不小心在她的脖颈上也留下了痕迹。
“汤圆儿,你再去休息一会儿……”顶着薛玉润微凉的视线,楚正则关切地走向她。
“等等。”薛玉润不为所动,而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要先请陛下,斟两杯敬师茶。”
楚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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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他既看错了她的荷包,昨晚又做得过分了些,楚正则到底斟了这两杯茶。不过,芝麻和西瓜不能喝茶,所以它们还是各落入了楚正则和薛玉润的腹中。
但也足够薛玉润心情舒畅地去见许太后。
待薛玉润说明来意,许太后明显愣了半晌。
薛玉润跟许太后说起创办育婴院时,自然也没有提顾如瑛和赵渤的事。只是,看许太后这似有所思的模样,薛玉润微微坐直了些,温声问道:“母后可有什么顾虑?”
许太后下意识地攥紧了一下茶杯,然后又缓缓地松开。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汤圆儿,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母后既题了名,这钱,便由哀家来出。”
薛玉润一愣,她没想到许太后不仅愿意坐镇,还愿意出钱,当即便要推拒。
许太后挥了挥手:“不必推辞,这是积福积德的好事儿。”
薛玉润这才应下。
等薛玉润应下之后,许太后又道:“等你得空,常来哀家这儿。六局二十四司的事务,你也该慢慢从哀家手中接过去了。”
薛玉润简直要怀疑眼前的许太后换了个人,她谨慎地答道:“母后掌管六局二十四司,上下交口称赞。儿臣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不必担心。你蕙质兰心,学来必定不慢。”许太后温和地道:“哀家啊,只想着好好地给含娇择一个驸马。”
薛玉润知道,许太后的条件大概就应在此处:“母后可有人选?”
“门第、家世、官位都在其次,要紧的,还是品性。今科进士中,就有不少古道热肠的士子。”许太后对楚含芷和孙翩一事,记忆犹新。如果孙翩不是品性上佳,饶是楚含芷这样的天家女,也难免要伤心。
说起“古道热肠的士子”,许太后紧接着道:“哀家还未曾谢过你,当日以含娇的名义宴学子,替她扬名。”
薛玉润连忙站起身来,欠身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母后折煞儿臣了。”
薛玉润顿了顿,道:“今科进士中,最出彩的莫过于云状元和赵探花。只不过,赵探花前些日子刚去顾府提亲,若作为驸马的人选,倒是落了下乘。至于云状元,儿臣尚且不知他的细况,需得好好打探。”
“不过,要紧的还是含娇看中了谁。不然,任他天资卓绝,也不是好的驸马之选。”薛玉润认真地道。
许太后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薛玉润,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在理。赵探花就罢了,云状元倒可考量一二。你与含娇差不多的年纪,哀家不好问的话,还有劳你去问她。”
楚含娇的婚事,如今也的确算是她的分内之事,薛玉润肃声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直犯嘀咕,她觉得今儿许太后好不对劲。
楚含娇能跟她说贴心话,那是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按理,许太后也不应该不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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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后的确明白。
在薛玉润走后,她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福秋道:“含娇从小看不惯汤圆儿跟她一样受宠,没少针对她。可你看看,到头来,汤圆儿还能对哀家说,要紧的,是含娇看中了谁。”
“许家呢?”许太后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汤圆儿都能想到赵探花,许家却想不到。”
“花朝节上护着含娇的是汤圆儿,想算计她的是许家。汤圆儿还能想到替含娇扬名,许家却没想过,若是含娇落水,会对她的名声有多大的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