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他身体内活跃的毒素了。之前就是各种毒素开宴会的身体,如今又多了几种毒。现在连压制都压制不下去了。
若不能及时解毒……
俞仇绝对撑不过去这一回了。
嬴鸩忍着肉痛将一颗上等的丹药塞进俞仇的口中。
她手中的高阶丹药也不多,用一颗少一颗。
她想好了,等俞仇醒了就让他给自己盖城堡!要带尖尖的那种!
这可不像之前给出去的那些破烂。高阶丹药别说人间界了,就连修真界也不是随便就能靠灵石买来的。
丹药入口,俞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在变好。
徐芝昂以为儿子有救了,松了一口气。
可嬴鸩知道,这全都是表象。
俞仇体内的毒素如果不想办法解决,他根本活不过今天。
嬴鸩并不擅长解毒,如果是宗门内其他人在,或许能够根据他的毒素炼出解毒的丹药。
可她因为从前不好好学习并不擅长解毒,更别说现在连灵植都没有,怎么去炼丹。
为今之计,只有她用自己身为鸩鸟化解毒素的方法。
她从前听父母的好友说,鸩鸟一族不仅浑身剧毒,它们解毒也是一把好手。
不过她只是幼崽,并不擅长这方面。
她从前在修真界,从来没尝试过,贸然解毒,或许对她自身也会有危险。
俞仇在经过高阶丹药的修补,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又把我救了,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嬴鸩站在他病床旁纠结不已,“还没救完。”
俞仇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心事,相处这么久,他太了解嬴鸩了。
“怎么了?是我撑不住了吗?”
“确实……如果不立刻解毒,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俞仇粲然一笑,这么不会说话的,也就只有嬴鸩一个了。若不是她实力高强,这世间少有能奈何她的人。他一定会担心嬴鸩早晚被套麻袋。
“活得够久了。挺没劲的。”
“其实……我能给你解毒,不过我以前从未试过,贸然尝试我们都会有危险。我倒不至于死,不过也会重伤,至于你——你就再也没救了。”
俞仇摇了摇头,“没必要。你没必要为我冒这种风险,你为我做的,我已经还不清了。”
徐芝昂一听儿子还有一线生机,急忙抓住嬴鸩的手,“我求求你,救救他,我就靠他还活着,才撑到现在……”
“妈!”俞仇激动地想要挣扎起身,他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徐芝昂,“她不欠你的,更不欠我的!我硬撑着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欠你的了吧。”
嬴鸩用食指杵在俞仇的脑门上,将他按回了病床。
“可你欠我的啊!”
大城堡还没盖呢!自己的高阶丹药啊!
俞仇是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虽然一开始很讨厌,可后来也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
妖兽别的或许不擅长,但感知情绪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不想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死掉。
修真之途长路漫漫,她保不准要在这个世界呆几百上千年呢。
“我会尽力的!等你好了,记得给我盖大城堡,就那个粉色的。”
病房内的所有人都被嬴鸩赶了出去。
俞仇被定在病床上不能动,连挣扎着想拒绝都没有办法。
“你对我做了什么?”
“简单的束缚咒罢了。”
俞仇就这么看着嬴鸩变成了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胖鸟,一蹦一蹦跳到了他的胸口,随后慢慢往上,踩到了他的下巴上。
“嬴鸩,你要知道,我并不能给你同等的回报。”
所谓的什么城堡,实际上能用钱买来的根本就不珍贵。
可他就只有钱,嬴鸩拿出来的每样东西,都是他还不回去的,用钱买不到的。
“行了行了。”
紫色的小鸟,小尖嘴一开一合。
“你怎么总是叨叨叨回报回报的啊!我就没想过让你有什么同等回报啊。你是怎么长大的,都没人对你好吗?”
她们宗门每一个弟子,有什么好东西了,都会想着宗门内的其他人。
虽然在仓灵大陆,其他人都说他们宗门很奇怪,有点过于团结。
但她很庆幸,能在这样和谐友爱的宗门长大。
虽然还未破壳就没有了父母,可宗门上下这么多年给她的爱一点都不少,她甚至能感知到宗门内的人想加倍弥补她没有父母的缺憾。
俞仇听了这话躺在病床上不再挣扎。
对他好?
父亲恨不得他去死,在他还未出生就仇视他,甚至直接在他刚出生就落户口给他取了俞仇这个名字。
父亲把他当仇人,母亲呢?总说是为了他活到现在,实际上真为他好,怎么会让他拖着病体痛苦这么多年。
母亲这么多年拼命砸钱,满世界找科研团队给他研发新药,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跟那些人打擂台。
口口声声为他好的母亲,拼命向对方,向全世界证明她没输。唯独不想他怎么样。
爷爷在乎他,可更舍不得自己的亲儿子。不然也不会再他父亲对他下手后,也没真正把他父亲怎么样。
他还真的——没人对他好。
毫无目的对他好的,就只有自己下巴上活蹦乱跳的小胖鸟。
最开始他认为自己和嬴鸩是利益交换,是平等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一点一点的,连还也还不清了。
嬴鸩正忙着往外吐妖丹,父母解毒或许不用这么麻烦,能够直接化掉对方的毒素。可她掌握不好这个度。
“你可别抵抗啊,我的妖丹吐出来了,我要通过妖丹,转化你体内的毒素,将毒素吸收。我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你抵抗会伤了我的。”
嬴鸩吸收毒素向来是直接吃掉,通过胃吸收,可她总不能把俞仇当食物吃了!那还救什么救,直接消化掉了。
这样复杂的吸收毒素方式,她还是头一回。
俞仇再不了解修真界,再没有常识,可听到妖丹两个字,也知道这应该是对她最重要的东西。
“你别!”
“别叭叭了,我布下了防护阵。我手里最高级的防护阵!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
俞仇眼眶一红,甚至想不到数落嬴鸩别瞎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荧紫色的柔和光束在两人中间流动,从俞仇的口中,经过空中漂浮的妖丹,落入紫色小鸟的嘴里。
俞仇能看到紫色的小鸟闭上那双小圆眼,专注地开始修炼。
他仔细观察眼前的嬴鸩,她的尖喙就在他眼前不远处。
这次他没了之前初次见到她本体时的恐惧。
小胖鸟的脑袋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染了色的小鸡崽。
也不知道嬴鸩明明人这么大了,本体怎么还这么小。
小胖鸟收起小脚脚趴在他的下巴上,满是绒毛的身体一看就很好摸。
不知道摸她的本体,她会不会生气。
他每次看到嬴鸩气鼓鼓的样子都觉得有趣,不知道她本体生气时是什么样。
嬴鸩在为他化解毒素的过程中,俞仇胡思乱想了许多。
想着如果生命在这一刻终结,也算圆满了。
他预想中的死亡并未到来。
几个时辰后,嬴鸩收回妖丹,兴奋地直接变回了人形,砸到了俞仇的身上。
俞仇被砸得一声闷哼。
“抱歉抱歉,我忘了在你身上了。”
嬴鸩边从俞仇的身上爬起来,边说:“你不用怕,被砸也没事,你的身体被我的高阶丹药补得很强悍。唯一的问题就是体内的毒。”
说到这,嬴鸩喜得眉飞色舞,“不过这个也不用担心了,你的毒我已经吸收一部分了!日复一日,你的毒早晚会解掉的。不光这个,我的修为也提升了!我修为越高,你解毒越快,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嬴鸩没想到解毒还有意外之喜,简直是双赢。
“我给你找一个固本培元的丹药,解毒后吃这个再好不过了。”
嬴鸩手里的丹药放得很杂,大多与零食塞在一起。
她自己在一旁偷偷翻了好几个储物袋,都没找到。
“你等等我,别着急啊!”
嬴鸩背过身,开始翻自己最贴身,最宝贵的那个储物袋。
“找到了!”
“诶?这是?”
嬴鸩再次回身,手中攥着一个精巧的手镯,上面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整个手镯和嬴鸩的本体一样,是华贵的紫色。
储物镯?
还是没打下灵识印记的储物镯。
她的储物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嬴鸩将丹药喂给俞仇,随后上一旁,将储物镯打下自己的灵识印记。
储物镯里摆着好几个架子,按照丹药、玉简、法器、符、灵石……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正中间放着一枚单独的玉简。
嬴鸩将玉简取出来,用灵气催动。
师父和师姐的留言,从玉简直接传入嬴鸩的识海。
师父:
鸩宝,当你看到这个玉简时,一定已经筑基了。
你总是羡慕其他师兄师姐有储物镯,你只有储物袋,可你天生鸩鸟,靠吸收毒素就能进阶,总是懈怠修炼。为师若不是用储物镯吊着你,你怎么会努力修炼呢。
如今你已筑基,才算刚刚迈入修真之途,今后等待你的是漫漫长路,为师希望你能早日长大,能够哪怕独自一人,也不懈怠修行,早日成神。
师姐:
鸩宝,师傅说等你筑基期才能告诉你,你的宝贝储物袋里早就被我们放了储物镯。
鸩宝筑基了,是个大孩子了,可不管你多大,都是我们万毒宗所有人的宝贝。
鸩宝要好好修炼,学会整理自己的物品,可别再把自己的储物空间搞得乱七八糟了。
储物镯里摆着大家送给你的筑基礼物。
师姐这次给你整理好,以后就要靠鸩宝自己啦!
灵识玉简能够将当事人的语气和声音全部记录下来。
听到熟悉的师父师姐的嗓音,嬴鸩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砸到地上,将地板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嬴鸩,你怎么了?”
俞仇看到嬴鸩大哭,挣扎着要爬起来。
嬴鸩手中握着玉简,一边哭,一边催动灵气,一次又一次重播。
“我想回家!我要回宗门!”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俞仇挣扎着起身,“这是怎么了?”
嬴鸩举起手中的灵识玉简,抽抽噎噎起说:“师父,师父师姐给我的留言,他们为了激励我才没给我储物镯……我从前太不懂事了,一直不好好修炼,辜负了师父师兄师姐,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我。我想回去。如果我修为更高一点……”
嬴鸩抽噎不停说得断断续续,俞仇听明白了个大概。
他用手撑着病床安慰她,“你不是说成神才能踏破什么虚空回去吗?你修为差得那么多,就算之前没日没夜修炼,遇到这种突发意外,你也一样回不去啊。你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肯定有一天能回去。”
虽然俞仇表面这么说,实际上他心底晦暗地想着如果嬴鸩能不回去,一直在这里陪着他该多好。
他一边鄙夷自己的低劣,一边又忍不住窃喜。
嬴鸩哭了一通,发泄了情绪后,冷静下来才发现,地板已经被她的眼泪腐蚀出了一个深坑。
“糟了,我情绪失控,没注意收敛毒素的含量。这个地怎么办啊。”
嬴鸩擦着自己的眼泪,指向地上的深坑。
俞仇看到地板的样子也是一惊,“你到底是个什么鸟啊。这简直比硫酸都要厉害了。”
嬴鸩一直为自己一身的毒素感到骄傲。
她显摆似地说:“等我长大了,光喝水就能把一条河给染成毒河。”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就在练习控制毒素的含量,尽量不会让你中毒的。”
俞仇倒是不在意自己中毒,只是这地上的痕迹,难以和别人解释,尤其是他妈,他妈一定会怀疑。
他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让助理搞来一瓶硫酸。
病房外等候的徐芝昂看到张助理离开问道:“俞仇醒了?”
“对,老板让我去准备些东西。”
张助理是俞仇自己的人,徐芝昂知道问不出什么,径自在病房外踱步。
她知道儿子对她有怨,知道儿子活得痛苦,可当妈的怎么能看儿子就这么死掉。
都是她的错,导致现在儿子不信任他,信任一个外人助理都比信任他要多。
嬴鸩从门打开的小缝隙中接过张助理递来的黑色袋子。
她关上门后问俞仇:“这个东西就能把这个解决吗?”
“你倒在地上试试,到时候就说无意间弄倒了。”
嬴鸩打开硫酸瓶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随后仰头喝了一口。
“你!”
俞仇被吓得心脏几乎骤停,刚躺回病床的他,再一次猛然起身。
嬴鸩皱着眉撇嘴,“不太好喝。”
看到嬴鸩没事,俞仇松了一口气,随后骂道:“疯了吧你,就馋成这样?就缺这一口吃的吗,啊?”
嬴鸩被训后有些委屈,“我好奇嘛。”
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叫硫酸的东西,腐蚀性和她的眼泪口水比怎么样。
结果根本没办法和她比。
嬴鸩将硫酸倒在刚才的几个坑中,又掩饰性地在旁边也倒了一些。
整个地板出现大大小小的坑,变成黑色,上面还冒着白烟。
嬴鸩正在研究师父送她的储物镯,储物镯能够跟随她的变化缩小,上面还刻了个能够隐匿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