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着他的面打开看吗?难道不是回家之后才可以看吗?
“可以吗?”容蓉疑惑地问。
“嗯。”他点点头。
容蓉将红布包搁在腿上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只盒子,还有三个厚厚的大红包。
就像是所有过年拿到红包的孩子一样,容蓉这会子也特别高兴,她朝他举着红包:“好多红包!”
看她眉眼弯弯,高弋不由也勾起唇角:“这就这么高兴了?”
“这还不高兴吗?”容蓉美滋滋地抱着红包。
“不看看盒子里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容蓉才将注意力从红包转移到那个盒子上,她忍不住抬眸看向他:“里面是什么啊?”
高弋摇摇头。
见他摇头,容蓉倒是更好奇了,甚至有了开盲盒的感觉:“那我们一起看看?”
说着,便将盒子打开,在昏黄的车灯下,那些金镯、金链和金耳环愈发金光熠熠。
容蓉傻眼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收好,结婚的时候戴。”高弋说得轻描淡写。
结婚的时候要戴……
是不是土豪气息过浓?
但想想这是规矩,大家结婚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于是也没再纠结,将盖子重新盖好。
然后便侧着身盯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衬衫上,此刻袖子被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蜜色的肌肤也泛着健康的光泽。
不知怎的,她忽然又想起高母说的那句“其实,你二叔生下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也是白白净净的”。
“弋哥哥~弋哥哥~”她往他那边靠了靠。
“嗯。”一听这样的调子,他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她眼巴巴地瞅着他,满脸求知欲:“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呀?”
“……”他没说话,只专心在开车。
“之前你妈说,你小时候皮肤可白了,是真的吗?有没有照片啊,我想看。”
她伸手过去,手指轻轻勾住他的皮带,轻摇慢晃,要不是因为此刻他在开车,她大概都能趴到他椅子上去。
大抵是挡不住这撒娇的样子,这会子不开口是不行的,于是高弋便沉着声否认:“不白。”
紧跟着,又补了一句:“没有你白。”
容蓉被他说得脸上一红,但手指依旧没放过他的皮带,抿着唇,不由惆怅起来:“可是,我想看你小时候照片啊。”
高弋:“……”
她松开手,哼哼唧唧地说:“你不给我看,我明天就去找你妈要照片看。”
“就这么想看?”人就在跟前,她却想看小时候的照片。
“嗯嗯。”她用力地点点头,“我想看看你小时候可不可爱啊。”
“……”他耳朵又隐隐泛起红来。
原本按时间早就该到家的,可是这会子却还没到,容蓉下意识朝窗外瞄了一眼,发现好像并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难道是他之前转弯的时候转错方向了?
但随即想想又觉得这样的事情他那样的人应该是干不出来的,那么为什么走错路了?
她扭头想问,可再一琢磨,觉得这样错了路也挺好的,至少她可以跟他再多呆一会儿。
盯着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欢喜,尤其他们今天刚订了婚,从今往后,她想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的那种。
这样想着,她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目光也不在收敛。
从上往下,从抓着方向盘的手到那双大长腿,无一处不吸引着她,可这些莫名就会引导她往高速车车上想。
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
你看过的高速车车当事人成了你的未婚夫,就问,你会是什么心情?
容蓉觉得,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特别复杂,只恨自己书读得太少,所掌握的那些词句已经无法准确无误地将此表达出来。
车子等绿灯的时候停了下来,高弋见刚才还精神奕奕的人忽然就变得没精打采的,不由伸手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困了?”
“……”
容蓉撅起唇,心里在生气,不太想理他。
“你先靠着睡一下,等会到了喊你。”
车子重新启动,他又开始专心开车。
容蓉心里别扭得厉害,可又不愿意真这样跟他闹,毕竟仔细想想,他也不知道,要不然,就当以前看过的全都是同人小说?
左想右想,似乎也就这个想法比较可靠。
等把自己给开解好了,车子也已经到苏家门口了,容蓉望着他,解开安全带,没有开门下车,而是朝他那边扑了过去。
高弋一愣,但身体却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伸手就将扑过来的她给搂住。
“怎么了?”他低声问。
她将脸埋在他肩窝里,摇了摇头,声音也是闷闷的:“没什么,就是舍不得你。”
环抱着她的手在后背上轻抚着,这样相拥了一会儿,容蓉还是先松开手,退回驾驶座,手搭在车门上,有些不舍地扭头看他:“那我回去了啊……”
“嗯,快回去吧,早点休息。”他一脸正气。
容蓉:“……”
她下车,替他把车门关了,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绕了回来,再次拉开车门又坐了回去,也不等他开口询问,她便幽幽怨怨地望着他:“你都不亲我一下再走吗?”
高弋:“……”
他全然没想过她竟会为了这个又坐回来,于是,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俯身过去,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这样可以了吧?”
“……”
这无可奈何的口气,就好像是她是强抢民男的女魔头似的。
容蓉很不满,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衬衫,用力把他拉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迅速下了车。
站在车外,她红着脸冲车子里人挥挥手:“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相同的话,一样的正气。
说完,便转过身朝家走去,唇角也忍不住扬起。
高弋有些哭笑不得,在车子坐了好一会儿,看她的身影出现在二楼之后,这才重新启动车子,可是正要打方向盘的时候,目光却瞄见了副驾驶座上的红布包。
想了想,他便将车子熄了火,拿起红布包下了车。
当李嫂开门看到是他,还很热情地要迎他进去,但是高弋却拒绝了。
“也没别的事,她东西落在车里了。”
李嫂看了一眼那只红布包:“小高首长,真不进来坐坐吗?这会子老首长也没睡。”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大家休息了。”
见他坚持,李嫂也不劝了,毕竟时间是有些晚了,于是接过红布包,目送他离开之后,这才关门往回走。
“他走了?”苏老爷子手里盘着新弄的核桃,看了李嫂手里的东西一眼。
“说是不打扰大家休息,我把东西给令仪小姐送去。”
“嗯。”苏老爷子闭着眼睛将核桃转得飞起,忽然想起件事来,手上的动作一停,叫住了李嫂,“今天还有人来找君仪吗?”
李嫂正朝楼梯那边走,听了这话,当下就转过身:“门卫那边说,今晚六点多的时候,有个人想要进来找君仪小姐,我还是按老首长说的,让门卫给挡外面不叫他进来。”
苏老爷子点点头,没再说话,李嫂却忍不住也担忧起来:“老首长,我瞧那人不会轻易答应离婚,君仪小姐也不可能一辈子……”
李嫂见苏老爷子的眉头越来越紧,话也不说话了,叹了一声,便拿舊shígG獨伽着东西上了楼。
李嫂来送东西的时候容蓉正拿着睡裙要去洗澡,看到那个红布包,她这才不好意思,忙想下楼,却被李嫂拉住:“小高首长已经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啊?”容蓉有些失望,抱着东西回到房间。
因为被小姑夫妻两闹过的原因,陆维珍已经不再跟她住一屋了,所以现在这间房是她一个睡。
她将金饰连盒子跟首饰盒一起都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这才开始拆红包,饶是有心理准备,可在看到厚厚的一沓时,还是不免有点手抖,一时间,她竟有点慌。
毕竟是第一次跟人订婚,她啥规矩也不懂啊。
在一阵坐立不安之后,她决定去找爷爷。
于是,连红包加金饰,她又抱着下了楼,看到老爷子正闭眼坐在躺椅上转核桃。
“爷爷,爷爷~”
她轻轻唤了两声,老爷子睁开眼,见是她,不由慈蔼笑道:“怎么了,还不睡觉啊?”
“正准备睡呢,就是这个……我觉得自己心里没底,就睡不着。”
容蓉说着就在老爷子的躺椅旁蹲下,然后将东西给老爷子看:“这是在酒店临走的时候,高阿姨给我的。”
看着那些东西,老爷子忍不住笑:“这是男方给女方的三金,你结婚的时候,还要戴的。至于红包,因为喜欢你,所以才给的,给多少,你拿着就是了。”
被老爷子这么一说,容蓉又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
“可是……太多了,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小声又补充了一句。
老爷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孙女的头:“不用不好意思,你真不想用这些钱,就存着,以后花在你们孩子身上。”
容蓉:“……”考虑得好长远,但是似乎也可以。
“现在有没有安心一点?能不能好好去睡觉了?”老爷子问。
容蓉眉眼弯弯地点点头:“安心了!我这就去洗洗睡,爷爷,你也早点休息,别忘记医生说的话,不能操劳的。”
“爷爷知道了,这就去睡觉,你也是,还不快点上楼?”
苏老爷子笑望着小孙女开开心心抱着东西上楼,良久,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声,高家这样又何尝不是想多补偿一下她,毕竟他们儿子在部队里,就算是谈个恋爱,也不能跟普通小年轻谈恋爱似的,婚后,要么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去随军,要么就夫妻分居两地。
按照小孙女现在的性子,结婚之后多半是要去随军了。
第75章 风风火火
容蓉整晚都处在失眠的状态里, 翻来覆去的,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她就被人给晃醒了:“令仪, 令仪,你怎么还在睡,高弋已经去火车站了。”
此刻睡眼惺忪的她愣了会神,过了好半天才将那些字在脑子里组合成句, 当下脑子也清醒了大半, 赶紧掀开毛毯下了床,趿着鞋就要走。
苏君仪一把拽住她:“去换衣服, 快!”
容蓉随便从衣柜里扯了条连衣裙换上, 就在她换衣服的空档,苏君仪已经帮她挤好牙膏也倒好了洗脸水, 三两下拾掇好自己,便去找钱包。
翻找钱包的时候, 容蓉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就没跟她说什么时候走, 哪怕昨晚回来那么长的一段路,那么长的时间,他居然也一个字没提,就算是不想让她难过, 但是这样悄悄走,不让她送,她会更难过。
不成,无论怎么样, 哪怕是追火车, 她都要去见他, 想要亲口说一句,一路顺风,她在家等他回来。
抽屉里露出粉色皮夹的一角,她将它翻出来抓在手中。
“姐,我现在就去火车站,对了,你知道他是去哪的车?”
苏君仪叹了口气:“你别慌,爷爷已经让勤务兵在外面等你了,我看了时刻表,他应该是十点半左右那趟到梁州的车。”
十点半左右。
容蓉下意识就扭头看向桌上的闹钟,已经快要十点了。
当下连头发也不管了,急匆匆地就冲下楼,门口,果然爷爷的车果然就停在那,她坐进去,就催着赶紧去火车站。
早就准备好的勤务兵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就走了,等到火车站的时候,容蓉冲下车,扶着行道树干呕了两下,等稍稍缓了一下,就忍着晕车的不适跑去了候车大厅。
这个年代有个好处,就是不用刷身份证看车票就能进候车厅。
她在候车厅里转了两圈也没看到高弋的身影,眼瞧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里焦急得不行,看到那边已经检票进站的人,再加上广播里不断重复的那句“……开完梁州的列车正在检票……”
容蓉看向墙上挂着的大钟,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震惊的决定,就看她捏着钱包走到检票口,对检票的工作人员说道:“同志您好,我家人的钱包落下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送个东西?”
她眼神诚恳,手里除了一个钱包也没别的行礼,看着更不像是想恶意逃票的,于是检票员十分通情达理地让她进去了,并叮嘱了一句:“车停的时间短,你速去速回。”
“太感谢您了!”容蓉万分感激,双手合十谢过,便飞奔跑了进去。
此时,早已检票进站的旅客正陆陆续续排队上车,容蓉的目光从那些旅客身上掠过,全都不见高弋的影子。
忽然间,她觉得这就像是天意似的,注定是没法告别的。
正沮丧难受的时候,忽然,一个车窗闪过那个她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脑子一热,跟着旅客一起抓着旁边的铁扶手,也上了车。
绿皮火车跟高铁不同,除了有座位的,还有很多很多无座,一眼望去,过道上也挤满了人。
她急着想去追那个已经走过这节车厢的人,可车上人太满了,她力气又小,根本就挤不动。
独自一人站在开去陌生地方的列车上,容蓉也不敢乱挤乱动,她紧紧抓着钱包,双手也交叠着护在身前。
列车缓缓启动,过道上这才渐渐能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