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挺好。”苏老爷子点点头。
高母忽然拔高了声音:“我忽然有个想法!”
高父不由皱眉:“你要整什么幺蛾子?”
高母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懒得跟他计较,她问苏老爷子:“我觉得,既然咱们要办中式的,不然就去影视基地租个场子?”
“……”
这话一出,场间立刻静默。
“我们洛城哪有影视基地,难不成还要大家一起坐车去别的城市吃席?”高父实在忍不住了。
“爷爷,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风景好,还是复古的建筑风格。”苏君仪思索着开口,“芙园,那边夏天荷花开的时候,生意最好,这时候荷花应该没了,但是莲池风光也是不错的,而且也不怕令仪会过敏。”
高母眼睛一亮,当即拊掌道:“君仪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里好,那里好,也不知道现在联系还来得及不,不行,你们先聊着,我要去芙园去订酒席。”
高老爷子轻咳了一声:“订好日子了吗?”
高母已经把小本子塞进包里,站起了身:“我想好了,就下个月十五,初一、十五不用挑,都是好日子。”
容蓉:“……”
她记得那次在山上看日落,听高弋说过,他母亲信佛,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茹素,那天她怎么吃席啊?
就在容蓉还忧心高母那天怎么吃席,苏君仪却站起身走上前,在苏老爷子身旁蹲身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爷爷,不然我陪高阿姨去一趟吧,顺便把咱们家的订金也付了。”
苏老爷子点点头,伸手轻轻在孙女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也小声说:“你回家拿点钱,书房那个桌子,旁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文件袋。”
苏君仪抿唇浅笑:“我身上带了不少。”
说完,她便起身对高母道:“高阿姨,我陪您一块去吧,两个人路上也好说说话。”
听到有人陪,高母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好啊,好啊,君仪,我们走。”她就爱跟年轻漂亮的姑娘在一起块。
善于活跃气氛的高母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开始沉默,似乎进一步证明了高母之前说的,“高家的男人嘴都笨”。
苏老爷子瞄了高老爷子一眼,然后笑眯眯对高弋说道:“高弋,我也回去了,令仪的嫁妆也需要准备一下,等她好得差不多了,你们找个日子先去登记。”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令仪的户口已经转到我这了,所以不用担心。”
容蓉听了这话也不由看向老爷子,她也不知道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帮她转的户口,但在老爷子名下总比在苏展成名下好。
高弋看了她一眼,然后很郑重地对苏老爷子说了句:“我会照顾好她。”
苏老爷子点点头,站起身,对小孙女半开玩笑似的说:“爷爷要回家给你准备嫁妆了,你在医院好好的,要听医生和高弋的话,也别一直呆在屋子里,有空就去楼下走走晒晒太阳。”
“嗯。”容蓉点点头,有些舍不得老爷子。
高老爷子也冲她笑笑:“也不是老封建,非得婚后要住男方家里,令仪还是可以住自己家的,反正离得近,就几步路。”
高父也赞同地点点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儿媳,从不信那些东西的他,这会子也忍不住有点怀疑这小儿媳是不是阳气太弱了招邪,要不然,哪个好好的人,三天两头遇血光之灾。
于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本着信则灵的想法,他很严肃对她开口提了建议:“下回你可以陪你妈去寺里烧烧香,给自己求个平安。”
容蓉先是因为“你妈”两个字而愣了下,转念想一下,他指的应该是高弋妈妈。
苏老爷子也被这话说得一愣,旋即他皱眉看向高弋和容蓉,疑舊shígG獨伽惑问:“你们两个之前不是去拜过几千年前的大佛吗?你们到底求了什么?”
怎么拜完了感觉跟没拜一样?
高老爷子也不自禁地朝她看了过来。
容蓉:“……”
这叫她该怎么说呢?确实她给自己许的愿就跟没许一样,但是似乎好像除了她自己,其它的都在朝着愿望方向发展啊。
难不成佛祖也觉得她的愿望不行,还是认为“回家”是回苏老爷子家?
就在她愣愣出神的时候,手被人轻轻握住,她下意识抬头,迎面就撞进高弋那双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中。
“上回我们去看了日落,并没有进去拜佛。”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此。
“……”年轻人还怪浪漫的。
高父看了儿子一眼:“下回,你们跟你妈一起庙里拜拜。”
高弋:“……”
等送长辈们离开之后,回到病房的高弋就看容蓉坐在窗边发呆,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指尖触到里面的东西,心里竟然有些没底,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向来办事果决的高参谋长,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假装淡定地走到她身边。
“在想什么?”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半点听不出他有点慌。
容蓉一听他的声音,本轻蹙的眉,也舒展开,她站起来,僵着脖子扭身去看他。
在洒满阳光的窗前,俊男美女两两相对,但是因为容蓉那不自然的转身动作,瞬间就让旖旎美好的气氛消失了。
“闭上眼睛。”他忽然又说,“手伸出来。”
容蓉:“???”
这是要送自己东西吗?好土的套路,但是她居然很喜欢,而且还很期待,嘿嘿。
她抿着唇,努力憋着将要怒放的心花,乖巧地把两只手都伸了出去,还是很贴心的掌心朝上,毕竟这样接东西方便啊。
她闭着眼,等着东西落在自己掌心里。
究竟是什么呢?
没多久,她便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他翻转过来,然后又有个东西被套在无名指上。
容蓉:“!!!”戒指?
不等他再开口,她就按耐不住地睁开眼,抬起自己的左手差点就怼到自己鼻子上。
容蓉盯着无名指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人都要傻了。
在阳光下,那颗镶嵌在中间的心形红宝石艳如玫瑰,熠熠生辉,向来对珠宝没什么兴趣的她,这会子居然能被一枚戒指迷得挪不开眼。
大脑渐渐从戒指的美貌中清醒过来,容蓉这才忍不住将白皙的小手伸到他眼前拼命晃。
“什么意思呀?”
这时候拿纸笔写已经来不及了,她不顾喉咙的疼痛,哑着声音问他,原本该是吴侬软语的撒娇声,这会子却因为声音的缘故有些变了味。
“……”他耳根泛红。
“是不是求婚啊?”容蓉这会子更是笑靥如花,戒指都敢送,话居然不敢讲!还要她这个受伤的人冒着疼痛来说话。
“……”
高弋轻轻捉住那只在眼前乱晃的小手,将她拉入怀中,低下头,将脸贴在她的发顶,语声沉沉:“嗯,那你愿不愿意?”
因为她低着头,所以错过了他说这话时,神色间的羞涩。
容蓉:“……”
不是,这是不是搞错顺序了?
难道不一应该是先送戒指求婚,然后等她同意了,再商量领证办婚礼吗?
她抿着唇,脸热热的,指尖却抚着那枚戒指欢喜得不行,大小都正合适!而且最重要的是,红色真的很衬皮肤嗳,显得手好白!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可是说“我愿意”,就有点羞涩,她实在是说不出口,都说不出口了,那就更写不出来了。
容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就算是“愿意”的意思了。
可还不等她离开,他就倾身过来,唇也覆上她的唇。
因为怕她脖子上的伤口会疼,他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
容蓉脸红红的,伸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胸膛,手指还是忍不住去偷偷摸那枚戒指,摸一次就偷笑一会。
高弋垂眸望着在怀里偷笑的人,眼神不自禁地就带着宠溺:“这么喜欢?”
容蓉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在心里大喊:超级喜欢!
两人抱了一会儿,容蓉便拿着本子,在上面写:“弋哥哥,咱们是十五办婚礼,可是你妈不是初一十五吃素吗?”
高弋望那几行字看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但想想,她应该是担心母亲在宴席上吃不好,于是便语声温柔解释道:“她对自己没那么严苛,只有父亲不在家的初一十五,她才会吃素。”
容蓉:“……”好吧,原来如此。
她又想了想,想到了好玩的,俏皮的眼睛眨了眨:“我们婚房就先安排在你住的卧室好不好?你要记住啊,我喜欢浅粉色,大红色我也喜欢,不过卧室大面积红色会让人睡不着的。”
高弋:“……”
看他神色凝重,容蓉忍不住笑,然后一边笑,一边写:“逗你呢!”连字的笔画都是扭着的。
她丢下本子,又扑倒他怀里,望着他,做着口型:“房里有你就行,其它不重要。”
高弋伸手抱住朝自己扑过来的人,一手扶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抚着她的长发。
他垂眼望着她,她的目光真诚又羞涩,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这个小姑娘却大胆地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她的爱意。
容蓉抱他抱了半天,觉得自己讲了那么多,他好歹也得回两句吧,可是腿都要站麻了,还没等到他回应。
于是,她有些不满地拿手指戳了戳他腰侧,继续做口型:“你都不跟我说点什么啊?”
高弋:“……”
是不好意思吗?
她猜测着,然后又把目光对上了丢在一旁的本子和笔,从他话里挣扎开,然后高高兴兴拿了纸笔,摆在他面前,冲他眨眨眼。
高弋:“……”
无奈的叹了一声,他伸手一把抱起她,并将她放坐在病床上。
容蓉愣愣的,完全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看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与她平齐,然后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凑近,很认真地吻了她。
容蓉心跳得厉害,仿佛像是回到了梁州时候,热切又甜蜜,难舍难分。
可是情到浓时,她的手指忍不住勾了勾他的皮带,但却因为喉咙传来的疼痛被破坏了。
容蓉:“……”为什么每一次她想要干点啥都这么难!为什么!
高弋看她这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笑,低哑着嗓音说道:“要不要去外面走走,你爷爷不是说要多晒晒太阳吗?”
“……”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她还是跟他手拉手下楼去晒太阳了。
本来高弋牵的是左手,但容蓉嫌这样挡住她的戒指了,便换了一边,将左手解放出来,时不时抬手将散发撩到耳朵后。
没错,她就是要炫一下这枚充满爱意的戒指!
在太阳地里走了一圈,容蓉觉得自己身上阳气充满了,但是头发却叛逆地开始冒油光了……
她有些难忍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望向高弋。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诉求:“想洗头?”
她点点头,可是她又不好自己低着头洗,这样压迫到喉咙,肯定疼到死,于是便眼巴巴地望着高弋。
高弋眼中噙着笑,牵着她的手往病房那边走:“你先等一等,我去给你那个电吹风。”
等高弋开车回家拿电吹风、洗发水的空档,容蓉便解开头发,将衣领也向里面折好,然后人横躺在病床上等着他回来。
他回来得很快,一来,见她都准备好,便立即兑了盆温水给她洗头。
容蓉仰面躺着,他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撩水洗头发,在抹洗发水的时候,他还会用指尖轻轻帮她按着。
容蓉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连Tony老师的技能都会。
他的手苍劲有力,却又带着温柔,她脚趾头不由自主也蜷了起来。
洗完头发,容蓉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身上,这时候才发现他居然穿了黑色的衬衫,而且这件衬衫跟自己给他买的那件好像。
不过,她也没多想,反正男式衬衫款式看起来都差不多,就是颜色的差别。
只是,想到原来她准备的黑色衬衫,他都已经有了,不免有点失落。
就像是你精心给小伙伴准备的礼物,小伙伴已经拥有了,惊喜瞬间就变得普普通通。
试好吹风机温度的高弋见一直都心情雀跃的人这会子情绪有些低落,便招呼她过来吹头发。
容蓉乖巧地走过去,可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在他的衬衫上瞄了两眼,这一小眼神被高弋捕捉到,他不由唇角噙着笑。
“你买的衣服,很合身。”他说
容蓉:“!!!”
她听到了什么?这是她买的衣服?怪不得瞧着眼熟呢,果然是她买的,就是显身材。
瞥了一眼他的宽肩窄腰,她脸红扑扑的,抿着唇,美滋滋的没说话。
吹风机在耳边呼呼作响,虽然他一开舊shígG獨伽始的手法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练起来,容蓉情不自禁地唇角上挑。
哑着嗓子说:“弋哥哥,以后你有空都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他垂眸,笑了笑:“好。”
···
日子一天天过,再吊完最后一天药水之后,体质不错的容蓉终于能出院了。
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呼吸过医院外的空气了?
没有消毒水,全是人间烟火气。
容蓉靠在座位上,笑眯眯地望着外面的景色,只觉看哪都喜欢,可是开一路,慢慢发现好像并不是回家的路,难道又要绕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