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食物的吃不饱,怎么应对我接下来的训练?”他的脾气一点也不好,现在则是升级到了出言嘲讽,面对这样的话,女人面色讪讪,“……可这是上面的规定。”
“我不需要一个连枪都拿不起的废物,”他的话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规定的鄙夷,“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组织连食物都买不起,随便你们,反正到时候他们没力气接受我的训练,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他这么说着,就直直往自己的训练房间走去。
独留女人面露难色,但却不得不因为他的话而和其他组织成员商量起食物的事情。
这个人的等级尚且比他们高,得罪不起。
花梨获得了一碗满满的食物,她忐忑地看着曾经的教官,下意识又盖住自己的饭,初来乍到让她之前那一顿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抢走了大半的食物,现在多了一个心眼,但听到教官说食物管饱,谁再抢夺将会受到惩罚的规定后才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在其他孩子速度极快地大口吃完食物时,花梨也不敢慢吞吞地品尝,但她嘴巴小,塞不了太多食物,尽管很努力地干饭,但她还是最后一个吃完的。
好在没有什么惩罚,花梨打着嗝跟着其他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终于到了夜晚,花梨几乎累瘫在自己的床上。
只不过她闭上眼就会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尽管灯光不太亮,但那样的场面完全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好想爸爸哦。
爸爸什么时候会来接花梨啊。
她好怕。
花梨被人戳了戳手臂,她几乎下意识就弹跳起来,但看到只是白天里站在她旁边射击的那个男孩时,她又放松了一点。
因为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没有抢自己的食物。
花梨疑惑地看着他,男孩避开目光,有些冷淡地通知她:“十点会停水,你最好快点去洗澡。”
虽然声音很冷硬,但也是他的一番好意。
花梨道了谢,从自己柜子里找出新的衣服去了浴室。
宿舍里四男二女,另一个女孩子年纪最大,看着有六岁了。
花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宿舍里依旧保持着安静,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对话,就像机器人每日重复着做同样的事情,训练——吃饭——训练——睡觉。
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但似乎又好像已经停止在进来的那一天。
毫无疑问,能够被用于培养的孩子大多都是孤儿,只需要花费一点点钱就可以从孤儿院里挑选出身体最健康的,最聪慧的孩子,而且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但是花梨不一样。
她的记忆里是被妈妈爱着的,被爸爸逐渐呵护着,尽管爸爸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嫌她麻烦,会拒绝她的触碰,但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在物质上对她小气,被欺负的时候他们会替她报仇,会满足她的一些小条件,花梨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关心庇护这类情感。
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
花梨抓着胸口的项链,只能偷偷看看妈妈的照片来缓解思念。
直至深夜,琴酒碰到了在走廊上巡逻的人,因为之前有过试图逃跑的孩子才开始多加了一套巡逻的程序,男人朝着琴酒点头示意:“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只是熟悉一下这里,你继续忙。”琴酒并没有多说,只是表露出不想多聊的意思继续在走廊里闲逛,男人自然也没多管。
他绕了两圈,闭着眼在脑海里构造出了这里的地图,随后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一间房间前。
十点之后停水停电,连门都会锁住防止他们逃跑。
琴酒在走廊尽头的监视器瞄了一眼,他盖上的帽子没有掉下来。
于是找到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白天的训练让这群孩子睡得很熟,而且琴酒的动静控制得很好,很轻微并不会被发现的程度。
走廊上的微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投射到了花梨的那张床上。
琴酒合上了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房间里没有监视器,这也方便他行事。
花梨睡得不太好,她昨夜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今天晚上又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并不柔软的床垫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因为太累她还是睡着了。
男人站在床边,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但他还是能模糊地看到花梨的脸蛋,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做噩梦。
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他依旧安静得像一根木桩子,只有那根手指活动起来,替她拨开了脸颊上的碎发,抚平皱起的眉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触碰让花梨多了一点安全感,和之前相比,花梨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他不过是来看看她,时间不能耽误太久,只不过他刚想离开手指就被握住了,像是察觉到他即将要离开,柔软的小手在睡梦里精准地抓住了他,小孩啜泣一样地哼着:“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