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头看了好几次,都看不见人影,但她熟悉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被野兽注视着的猎物,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鹿野怜再一次停下来,并不是因为暗处跟着她的那个人,而是左脚的伤口已经没法支撑她继续前行。
这里没有东西可以倚靠,于是少女就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头发被重新梳理整齐,虽然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但并不显得狼狈落魄。
她没有回头,暗处的视线还在,但是面前多了几个人,两男一女,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就像是蹲伏已久的宝藏猎人。
外科医生可以通过人行走的姿态判断患者是否受伤、心理医生可以通过一幅画判断患者是否需要治疗,鹿野怜也可以通过眼前这几个人的神态判断出来:
——他们是咒术师。
“捉到你了。”他们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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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工藤新一跑向毛利兰,把外套罩在她身上,向周围看了看:“园子呢?”
很快,四个孩子聚集在了一起,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的手,毛利兰牵着铃木园子的手,太宰治一个人跟在后面。
爬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几束灯光照射下来,四个孩子齐齐闭上眼睛。
“新一!”
“小兰!”
“小姐!”
大人们跑过来,四个孩子被团团围住,父母、管家、老师、警察、医生、记者……
太宰治略感讽刺地垂下眸,就听见教训完工藤新一的工藤有希子问道:“有看见太宰的姐姐吗?她比我们先过来一会,后来横滨这里又发生了大爆炸,那之后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她看向太宰治:“除了爆炸波及的范围,整个横滨都没有找到你姐姐的踪迹,但是政府说那里面有神秘物质,现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太宰治脸上露出怔忪的神色,就像黑夜里被火烫伤的孩子,尚且不知道如何处理伤口,于是就这样让它烧着。新生的孩子茫然地看向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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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柔和,晚风带着凉意,几个咒术师围着鹿野怜交谈。
在某种意义上,咒术师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该崇高的依旧崇高,该丑恶的更加丑恶,因为深知自己只是几条杂鱼,没有实力藏好她,他们打算把她分掉。
就像曾经那个人那样,不管可不可以治病,总之先把药好好咽进肚子里。
鹿野怜静静听着,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事情与她无关。
这时候,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像一个孩子那样回过头,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身后。
一直跟着她的会是谁呢?
如果死之前没办法知道这种答案,会很遗憾的。
于是她问道:“出来好不好?”
咒术师们瞬间停止了交谈的声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孩子从那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灰扑扑的,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那般——歪歪扭扭、晃着走向他们。
橙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他越走越近,周身渐渐泛起红色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他身上的色彩是如此的耀眼。
他像是一个新生的孩子,神色茫然而又空洞,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单纯地飞了起来,然后从阴暗之中降落了。
大地震荡,他降落之处满是裂痕,一个咒术师被砸进了水泥里面,剩下的两个很快也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陌生的孩子并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鹿野怜也一起摔了下去,脑袋砸在石头上面,湿乎乎的液体顺着额头滚落,意识变得模糊,眼前漆黑一片,零星的星火晃荡着,是错觉。
意识就像扁小的舟,在即将远去的那刻,一只手把她的脸颊抬了起来。
在宝石般耀眼的红光之下,她看见了橙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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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近海的地方,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形成了巨大的坑洞,两个孩子站在不同的方向,看着中心点,很确认他们的姐姐就在里面。
但是政府发布了禁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踏入其中一步。
“让我进去!混蛋大叔混蛋警察!混蛋政府混蛋大人们!”
江户川乱步面红耳赤地骂着眼前的所有人,抬起手指命令道:“揍他们,把他们赶走!”
伏黑甚尔一边抱着小孩,一边护着江户川乱步,却像是人形兵器一般,只用了十多秒,他就单手解决了附近的所有警察。
见状,横滨的警察们立马上报异能特务科请求支援,江户川乱步才不管这些,一股脑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