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居高临下的男人蹲了下来，因为身高，即使是蹲下来，还是和顾筠持水平对视。
“既然夫人这么抢手，那之前的提议作废。”赵璟笙不咸不淡地开口。
顾筠一愣，没听明白，“什么提议？”
赵璟笙那双森寒的眼睛攫住她，顾筠有种被猛兽叼在嘴里，不知何时会被一口吞下的惶惶感。
“大学毕业之前不公开婚姻关系的提议，现在开始，作废了。”
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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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筠筠：我只是炫耀一下我很抢手，结果你跟我来这招？
赵·自封筠筠老公·璟笙：呵。
ps：嗯......某人这怎么不算吃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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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照片
顾筠两眼一抹黑, “......什、什么意思？”
赵璟笙挑起眼尾，毫不掩饰对她卑劣的占有欲，一字一顿地告诉她：“烦请顾小姐以后拒绝人干脆一点, 你是有老公的人, 懂了吗？”
顾筠心里只剩下滋滋凉意。
大意了。她就不该在赵璟笙面前炫耀自己有多抢手有多优秀。
她承认, 刚刚说到有很多男生找她搭讪问联系方式的时候, 她是带着小小的炫耀心思，她想让他知道, 她也是万里挑一的优秀，所以别在她面前有什么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哪里想到，被他反将一军？
“我已经很干脆了啊！我都没有给他联系方式, 我还让他赶紧走来着, 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顾筠焦急地解释，一双潋滟的眼睛里全是委屈。
“你对他笑了。”他语气很淡。
顾筠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天呐, 我那是礼貌微笑, 皮笑肉不笑！”
顾筠一头雾水，不懂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在她看来，就是很简单平常的一件小事，他怎么就这么不爽了？
公开婚姻关系？她连赵崇霖的事都没有解决好, 就公开和他的婚姻关系, 这可能吗？
她认真地捋了捋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个很诡异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 随后, 她惊讶地看着赵璟笙。
“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话一出口, 顾筠后悔了。
如赵璟笙这种高高在上, 被人供在佛龛里的不食人间烟火大少爷, 被人点出吃醋，岂不是把他的面子撕下来往地上践踏？
吃醋两个字落到耳边，赵璟笙微微怔住，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如此愚蠢的词套用在自己身上。
吃醋？
但若不是吃醋，那如何解释在看到顾筠对那男孩微笑的刹那，他几乎是克制不了的怒火，想把她锁起来，想彻头彻尾侵占她，让她的所有美好只能有他一个观众。
答案清晰可见。
赵璟笙沉默半晌后站起来，避开女孩小火把一般灼灼的目光，他目不斜视，鼻息里哼出一声嗤嘲：“顾小姐知道就好。”
像一头高傲的雄狮，在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
顾筠缓缓在脑子里打出一个问号。
和赵璟笙相处下来，她摸清楚一个规律，凡是他喊她夫人，就是心情不错，喊她筠筠也是心情不错，但只要一喊顾小姐，那必是阴阳怪气。
所以，真吃醋了。
还承认了？
－
“喂，赵璟笙，你今年几岁了？”顾筠看着男人的背影，有些头疼。
天呐，他来这儿是来哄她的，还是来被她哄的？
顾筠感觉有亿点点不对劲。
她怎么感觉是她在哄赵璟笙啊？真是无妄之灾！这狗东西还不如不来！
走在前面的赵璟笙停下，回过头来看她，“又怎么？顾小姐。”
顾筠踩着高跟鞋，走得没他那么快，落后了两步，他停下她才小碎步赶上去。
“我问你今年几岁了？揭穿你吃个醋而已，有必要发小孩儿脾气？”顾筠有点喘，说话声里夹杂着轻重不一的气息，听上去很娇俏。
赵璟笙气笑了，幽黑色的眸像一汪深渊凝住她：“我发什么脾气？”
“你走那么快不是发脾气？”
“我腿比你长。”
“...........”
净身高一米六九，穿高跟鞋足足一米七五的顾筠受到了非人的侮辱。
赶在顾筠爆炸的前一秒，男人朝前指了指一家门店，正是顾筠身上背的包包的品牌，“逛街吗？陪你。”
他声音沉冷，表情也与温柔毫不相关，但莫名其妙地，顾筠就是觉得他这句话是在哄人。
“陪我逛街？我很难陪的。”顾筠哼一声，搬起手指头开始数数，“我需要一个体力好耐心好的，需要一个提包的，需要一个刷卡的，需要一个帮我排队买奶茶的，需要一个随时夸夸我穿什么都好看的，需要一个耐心耐烦帮我拍照的.......”
赵璟笙被她吵得头疼，走上前牵住女孩的手腕，几分不温柔地把人朝着店铺带去，“行了，别做梦了。”
要一大堆也没用，就他一个。
.......
四小时候后，逛到商场打烊，两人才回到地下停车场，身后跟着满脸喜笑颜开，提着袋子的sale。车的后备箱已经堆满了战利品，还有几批战利品需要快递发到家里。
“顾小姐，您的东西都给您摆好了，有需要下次直接微信call我哦，我随时在线呢！”导购小姐喜滋滋，看着顾筠仿佛看到了妈咪一样温暖。
又漂亮又有钱又性格好的小姐姐谁不爱呢？
可惜了，小姐姐只穿定做的旗袍，在成衣上赚不到业绩，但这算什么！小姐姐一口气定制了五套高定礼服啊以及两套高定珠宝啊！
“嗯，那我下次来就发消息给你哦。”顾筠笑意盈盈地和导购说拜拜。
导购走之前周到地替顾筠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主驾驶的赵璟笙一路沉默，喝了口矿泉水冷静一下。
太恐怖。
庆幸过年期间的商场营业时间比以往要短，不到七点就关门。
没想到陪女人逛街会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早知道就不挑这个方法来哄她开心了。
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逛街就只需要说好看，买，三个字就够了。没想到在顾筠这里，说好看是敷衍，说都买是极其敷衍。
不止要点评两个差不多颜色的包哪个更配衣服，还得在她口渴的时候被她指挥出去排队买奶茶。
赵璟笙一脸懵。
顾筠瘫在副驾驶里，打开了自动按摩功能，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逛过街了，还是花赵璟笙的钱不心疼，越买越高兴，导致她此刻有一点点的超负荷运转。
“高兴了没有？”
赵璟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开出商场，去一家两人都能吃的某日料餐厅。
顾筠幽幽叹了口气，虽然逛街买东西非常非常刺激肾上腺素，获得无数的多巴胺，但快乐来的急去的也急，一想到和母亲的对话，她又陷入了低落中。
母亲和罗阿姨是多年的闺蜜，感情深厚，在母亲得抑郁症那一段时间里，罗阿姨给了母亲不少的精神安慰和帮助，所以对于罗阿姨，她存了感激心。
所以她不能轻易地把赵崇霖说得那些狠话给摊到明面上，不仅会破坏母亲和罗阿姨的感情，还会让局面变得非常尴尬。做不了亲家至少还是朋友，但一旦摊牌了，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不想母亲到了中年，还要经历一次友情的折磨。
“还是有一点点不高兴。”顾筠垂下脑袋，连她自己都惊讶，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在赵璟笙面前表露情绪。
赵璟笙点开车载音乐，蓝牙自动连上顾筠的手机，播放她上一次暂停的歌。
“还想买什么？”他淡淡开口。
顾筠笑出声，“你这人，就只会买买买吗？”
赵璟笙挑眉，从储物格里拿了个橘子扔给顾筠，“因为你没说你为什么不高兴。”
“那你也没问啊。”收到橘子的顾筠很惊喜，连说话的声音也娇软了几寸。
赵璟笙滚了滚喉结，有点受不了她娇着声音说话。
“好，我问。”他暗哑道。
顾筠把橘子剥开，吃了一半后才把为什么不高兴叙述了一遍。
她总结，“所以这婚我若是退不掉，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虚虚眯眼，藏住一些微不可察的危险，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顾筠，不打算戳破她的小心思。
想甩掉赵崇霖又想甩掉他？
她做梦。
顾筠正巧看到赵璟笙余光里闪烁的阴森，吓得心脏一缩，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立刻陈情：“你可别多想，我没那个意思。”
“没哪个意思？”赵璟笙低冽的嗓音轻声问。
“就是没你想的那个意思。”顾筠的脑瓜子太伶俐，轻而易举的就把皮球踢了过去。
赵璟笙差点被她给气笑了，“连个婚都退不掉，顾小姐就这点本事也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顾筠生气，狠狠地嚼嘴里的橘子，把橘子当赵璟笙的肉，嚼烂嚼碎！
“浪费四个小时。”赵璟笙平声开口，一边打了左转向灯，变道。
顾筠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但餐厅就在不远处，可男人偏偏左转，朝着反方向驶去。
“不是吃饭吗？”顾筠问。
赵璟笙：“先给你把麻烦解决掉。你下午喝了三杯奶茶，吃了两块蛋糕，一根烤肠，现在还吃了一个橘子，你难道又饿了？”
“？”
顾筠手里没吃完的橘子顿时不香了。
这男人太阴阳怪气了。
－
车子一路驶向元晟集团总部。
大年初五，有时晚上，总部大楼里没什么人，就连值班的员工也下班回家了，除了保安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大楼里很安静。
顾筠甩不脱男人精悍有力的大掌，只能被迫一路给他牵着。好在整个大楼里基本没人，她这才放下心来。
从大厅侧面进去，走专用电梯直达赵璟笙的办公室。整个六十层都是赵璟笙及其直属团队的私人领域，很大，大到超出顾筠的想象上限。
她小时候常去顾致林的办公室，那时她才读初中，人小，总觉得父亲的办公室又大又舒服又豪华，有吃不完的小甜品和各种水果，有专用的休息室给她写作业，累了还有软乎乎的按摩沙发可以躺着休息。
但眼前的景象哪里是办公室，简直就是私人休闲会所，功能齐全的那种。
“赵璟笙，你为什么要弄这么大一张床在这啊？”顾筠打开了一扇门，发现一张kingsize的床，惊讶地张了张嘴。
“该不会........”
顾筠脑子里浮现出顾笑给她分享的颜色霸总小说画面。
赵璟笙仿佛是一台精密扫描仪，能准确的察觉到她心里想什么，他冷笑，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拖，顺带把门关上，“没带过任何女人来。就你。”
男人解释完不忘讥讽一句：“你脑袋里一天天想些什么？”
顾筠：“...........？”
是你作为一个霸总，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吧？不是说会上网冲浪的霸总不是一个好霸总吗？
赵璟笙把顾筠带到自己平日里常用的办公空间。很简约低调的办公室，黑色为主色，用艺术品和绿植作为点缀，毫不费力就能很高级。
顾筠觉得这男人品味的确不错。
就在她环顾四周，好奇地打量着那些价值百万千万的艺术品时，赵璟笙走到办公桌前，抽开最下一格的抽屉，拿了一叠照片出来。
“过来。”赵璟笙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张着小脑袋看画的女孩。
空旷的室内，男人低沉的声音有敲金击玉的质感，在空气里愈发冷冽了。
顾筠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乖巧地走过去。赵璟笙食指点了点桌上的一叠照片，眼神示意她打开看。
顾筠觉得无聊，一叠照片有什么稀奇的，她不以为意地翻开，看清楚照片拍得是什么后，脸上依次闪过很多种表情，犹如调色盘一样精彩。
惊诧错愕是小，震撼吃瓜是大，愤怒倒是最次要的了。
很奇怪。
赵璟笙以为，顾筠至少会愤怒最多。
不过这倒是让他很新奇很愉悦。
赵璟笙悠闲地坐在宽大的皮椅里，点了支烟来抽，薄唇虚虚衔着细烟，浮白的云雾缭绕在半空，把他精致的眉眼也染雾了。
“你哪来的这些照片？”顾筠压抑不住喉咙里的颤抖，说出来的话都虚虚发软。
照片有很多张，地点不同，时间不同，甚至还有床照，画面里是相同的两个人，赵崇霖和顾昭。
一个是她曾经的相亲对象兼未来结婚对象，一个是她斗了七八年的继妹。
“我想要，自然就有。”赵璟笙弹了弹烟灰，闲闲的动作很是漫不经心。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顾筠试图冷静。
“半年多吧。”赵璟笙直起身子，活动了几下肩颈，“在你和赵崇霖第一次见面之前。”
这么久了？岂不是赵崇霖一面对着她温润有礼，一面对着顾昭甜言蜜语？
顾筠有头皮发麻的恐怖感，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在谎言与谎言之间游走得这么轻松随意！
忽然，顾筠想起来什么。
第一次去赵家老宅，顾昭也跟着一起去，当时在车上，顾昭还拿赵崇霖来刺激她。记忆的碎片越捡越多，如潮水一样涌进顾筠的脑海里，很多曾经说不通的事，现在都有了答案，包括老宅那日，赵璟笙在饭桌上说得那番奇怪言论。
一切都有迹可循。
如果赵崇霖没有出事，顾家没有出事，是不是她就会傻乎乎的嫁给赵崇霖？她完全不敢想象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会是什么样子。
“照片怎么处理，都听你的。”赵璟笙抽了口烟，声音分外慵懒。
顾筠翻来覆去围着照片看了好久，迟迟没有给赵璟笙一个回复。
“别告诉我你还犹豫？”赵璟笙不耐烦地眯起眼，敲了敲顾筠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