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成一向猜得准段语安的心思,此刻也明白,她说这些不过是怕他误把她的行为当做在对他示爱。
“嗯。”谢博成语气有些冷漠,“当然不犯法。”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用手去拉段语安,又在不经意间看到她无名指上他送的那枚戒指。
她倒是演得挺好,乖乖做他老婆,乖乖戴着戒指。说什么做什么都顺理成章,他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谢博成突然哼笑了一声,又无奈又惆怅的,听起来仿佛被人骗了半辈子的感情一般委屈。
段语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正要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还没开口,他就将身子转正,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
“回家吧,头疼。”谢博成淡淡说,走了几步后又漫不经心地瞥了段语安一眼,“你开车没?”
段语安木木地摇了摇头,“没,明珠开车带我来的。”
又是一个不如他意的答案。
谢博成觉得自己连接着心脏的血管都被人给打了个死结,令他浑身难受。
看着一脸纯洁无害的段语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段语安能感受到谢博成有些烦躁抓狂,沉默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心里在困惑他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可没等她想出答案,就听到谢博成低骂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过来。
站在她面前后,谢博成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狠狠地在她唇上一亲。
他像是在给她印章,动作迅速又用力。
若不是他的手控制着她,估计她能被推出好远。
段语安目瞪口呆,屏息站着,听到谢博成咬牙切齿地朝她说:“你说的对,亲老公就是不犯法。”
“亲老婆也是。”
“以后我们都随便亲。”
他手在段语安脸上搓了两下,幽深的黑眸仿佛想把她盯出一个洞。
片刻后,又举起她的手,碰了下她的戒指说:“明天和我买戒指去。”
“我也要!”
段语安做了个噩梦。
梦里谢博成仿佛变了个人,非要时时刻刻贴近她,还会像个小孩一样,在游戏胜利时问她讨要亲亲。
她下意识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却使他突然生气,拉着她在角落里吻了好久。
段语安觉得呼吸困难,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缠在了被子里。
窗外传来家里阿姨呼唤团子的声音,她渐渐放松下来,却依旧无法平静。
呆呆地盯了天花板好久,段语安意识到,她被困在了昨晚的吻中。
接二连三的吻,和谢博成头一次抓狂。
都让段语安觉得奇怪,荒唐,却又不那么难以接受。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段语安俯身拿过来,发现是谢博成发来的消息。
【谢博成:醒了吗?开完会我回去接你,大概九点半。】
他们昨晚约好了今天去帮谢博成买戒指。
段语安回了个“好”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凌乱的头发,下床洗漱。
刷牙时她突然想到和谢博成见面会不会尴尬这个问题,顿时又焦灼担忧起来。
时间来到九点半,段语安拎上包出了家门,谢博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上了车,气氛有些沉默。
段语安下意识地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谢博成瞟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段语安有些不满,问他。
谢博成悠悠道:“我们小漂亮不会担心了一早上,害怕尴尬吧?”
段语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谢博成骄傲地哼了一声,“放松点小漂亮。”
“夫妻之间,怎么能亲一下就害羞呢?”
“闭嘴!”段语安恶狠狠地制止他。
谢博成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但段语安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到达奢侈品商场后,段语安和谢博成直奔珠宝区。
为了给谢博成买一枚合适的、又和段语安的戒指能搭配上的,两人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找到段语安满意的。
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段语安才在一家法国设计品牌店中选到了合适的。
付过钱离开店铺,谢博成直接把戒指戴上,满意地啧啧两声,问段语安:“任务完成,中午想吃什么?”
段语安思索片刻没什么想法,决定在手机上看看附近有什么好评多的餐厅。
刚点开APP,安宁玉突然打来电话。
“我妈打电话。”段语安看了谢博成一眼,“不会是让我回家吃吧。”
她接通电话,正准备询问,便听到安宁玉说:“圆圆,现在来一趟医院吧,你爸爸出了车祸,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你。”
作者有话说:
待会儿要和一个月没见的闺蜜一起出门,今天早点更~
和宝们贴贴~
第13章
去医院的路上,段语安一直处于呆滞、不敢接受的状态。
电话中安宁玉所说的“车祸”、“交代”两个词让她觉得这次的事情异常严重。
到了仁寿私人医院,两人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来到住院部。
找到病房,看到门口的常娇谢建华和安宁玉后,段语安快步走过去。
她拉着安宁玉的手问:“妈,我爸怎么样了?严重吗?”
安宁玉叹了口气,一脸疲惫,“车祸不算严重,做了全身检查后发现没伤到器官,但是检查出你爸心脏出了点问题。”
“他早上从西城市出差回来的路上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眼前发黑才不小心撞上了一旁的护栏。刚刚医院的宋院长帮你爸诊断过了,发现有早期左心衰的迹象。”
段语安印象中段天德一直是健健康康的,前段时间还在晚上陪她散步,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此刻突然从安宁玉口中听到“左心衰”三个字,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
虽然什么病加上“早期”两个字就都还有极大的痊愈希望,可一想到段天德要生病受苦,段语安就觉得自己也呼吸困难,难过又心疼。
看着女儿眼中的担忧,安宁玉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宋院长和妈妈聊过了,你爸爸的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好好治疗修养,完全可以减缓病情。”
她拍了拍段语安的手,继续说:“宋院长在美国有认识的专家,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了,决定到那边配合治疗。”
话落,安宁玉又将谢博成拉了过来,“天宁那边有董事会董事和圆圆的叔叔管理,我们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圆圆。博成,你一定要帮我们照顾好她。”
安宁玉的语气里带着请求与不舍,谢博成看了段语安一眼,将她拥入怀中,认真地对安宁玉说:“放心吧妈,我会照顾好圆圆的。”
常娇也走过来,宽慰道:“是啊宁玉,你和天德不用操心,下午就让博成带圆圆回家收拾东西搬我们家里来,我向你保证一定不让圆圆受委屈。”
安宁玉又交代了两句,注意到段语安脸色不太好,便说:“圆圆你和博成吃饭了吗?没有的话就先去吃饭,医院这边有我看着。”
“你爸爸车祸的伤不严重,下午就能办理出院。我和他秘书交代过了订机票的事,出院后收拾了东西就走。”
段语安身体向来虚弱,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加上因为段天德的事情情绪有较大的波动,此时脸色惨白如纸。
谢博成有些担心她的状况,便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看看段叔叔,让圆圆把心安下来,然后再去吃饭吧。”
安宁玉点头:“也可以。”
接着又安慰段语安,“别担心乖乖,你爸爸现在情况很好。”
段语安点了点头,和谢博成去了病房。
除了身上包扎起来的伤口,段天德不管是精气神还是心态都与没生病前无异。
他向来乐观,加上医院的宋院长也说了他的病并未到治不好的地步,也就没了担心的必要。
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倒是给段语安带来的不小的打击,段天德反过来安慰她了好一会儿,她才愿意和谢博成去吃午饭。
和安宁玉三人打过招呼后,段语安和谢博成到了电梯口准备下楼。
她心情有些低落,一直低着头闭口不言。
等电梯到了后,正准备往里走的段语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下如踏空一样往下倒去。
谢博成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后者软绵绵地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头晕的厉害,眼前也一片漆黑。
额头靠在谢博成胸前,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谢博成眉头紧锁,以为她冷,伸手把她搂紧,却碰到了她背上的冷汗。
“小漂亮,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段语安像一张纸片一样,谢博成完全不敢动她,只能紧紧地支撑住她的身体。
“可能有点低血糖,没事的。”段语安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双手紧紧抓着谢博成的胳膊,“你扶好我,我想缓一会儿。”
谢博成担心她出事,轻声跟她商量,“我陪你去找医生看一下?”
段语安摇了摇头,“算了,我爸爸已经生病了,我再因为这点小问题去看医生,我妈又要担心了。”
见她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谢博成语气有些严肃,“什么是小问题?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更爱惜一点。”
不知是不是他语气有些过于强硬,段语安许久没有说话。
谢博成怕她不开心,又认怂道:“对不起小漂亮,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段语安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缓缓仰头看着他,朝他挤出一个笑,自我调侃说:“我又不会死,不用紧张......”
这句话仿佛触及到了谢博成的逆鳞,他突然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段语安嘴唇上亲了一下。
段语安因谢博成的动作愣在原地,听到他强行解释:“随便说死不死的容易让老公生气,以后别再这样说。”
“还有,刚刚那个行为你别觉得奇怪,我看其他老公都喜欢把亲吻当成‘惩罚’。”
和谢博成吃过饭后,安宁玉打电话给段语安,让她直接回去收拾一下去谢博成家住要带的东西,不用去医院了。
怕她不乐意,段天德特地又和她在电话里聊了好久,认真保证了自己没有一丝不适。
段语安这才安下心来。
段家的阿姨只留下了一个帮忙打扫卫生,段语安回家后和阿姨打了招呼,直接带谢博成去了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风格偏向于简约风,装饰并不复杂,整个房间看起来井井有条,令人十分舒心。
谢博成跟着段语安走进去,看到床边放着的自己曾送给她的布娃娃,轻笑了声。
“这不我初中时候送你的吗,现在还留着?”谢博成离她的床有点远,朝娃娃指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早就扔了呢。”
段语安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帮它整理了下辫子,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正式礼物,我当然不会扔。”
谢博成咂咂嘴,“看来我送你的东西还挺重要嘛。”
段语安淡淡地看着他,反问:“我送你的东西不重要吗?”
谢博成被噎住,服软道:“重要。”
段语安嘴角勾了下,走到衣柜前把不常穿的衣服给扔在了床上,再继续挑选着去谢博成家需要带的。
考虑到这里是段语安的私人空间,谢博成的目光并没有像来参观一样随意打量,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又不经意间扫到了她放在床最上面的高中校服上的一句模糊的文字。
“小漂亮是笨蛋小狗。”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谢博成笑着往床边走去,在段语安过来时叫住了她。
“这句话怎么还在?”
段语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气愤地瞪了谢博成一眼,“你还说?你买的什么笔,根本就洗不掉。”
谢博成一脸戏谑,“那是拿你的笔写的,当然要问你自己。”
段语安表情冷冷地盯了谢博成一会儿,不再发言,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片刻后,她又问:“你还记得当时我们的班长,徐彬吗?”
谢博成微微一怔,眸色漆黑,看着她问:“记得,怎么突然提起他?”
段语安将衣服放进行李箱,说:“期末那段时间感觉他一直躲着我,有点奇怪。”
谢博成眼皮耷拉着,兴致缺缺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有吗?我感觉挺正常的。”
段语安语气肯定:“真的,把我当瘟神一样。”
谢博成冷不丁地笑了声,没再说话,盯着她校服上的那句话发起了呆。
他当初在段语安校服上写这句话,就是因为徐彬。
徐彬是高二时他们的班长,总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故意接近段语安,又在私下里说段语安对自己比对谢博成还好。
向来在意自己在段语安心中地位的谢博成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酸的,跑去问段语安自己和徐彬谁更好。
“你们对我都很好。”
段语安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她当时一心想着学习,是老师心目中最单纯最乖的学生。
但她不知道,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在很多男生心中,你觉得他好,就是在告诉他跟你有早恋的可能。
而徐彬,也确实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
谢博成在知道徐彬要对段语安表白时,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想没想过早恋。
段语安说她没想过。
得到答案的谢博成仿佛是怕段语安反悔一样,在徐彬找到段语安前找到他,并把他提前准备好的表白信给截了下来。
他私自用“不会早恋”为理由帮段语安拒绝了徐彬,还告诉他不要再去打扰她,更打着帮她忙的幌子去乱传和她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