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如把发生的一切完完整整的说给我听,这样我的担心也会少几分。”
印象中,谢博成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
哪怕是她做错了事,他也会轻叹生气再笑着跟她说没关系。
段语安顿时觉得慌乱起来,有些想逃避此刻的话题与谢博成,在他怀里挣扎了下,轻声要求,“到办公室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谢博成在办公室门口站定,沉默半晌,二话不说将她放在地上。
段语安扶着门框,注意到办公区有员工正打量着两人,抿了抿唇拉住谢博成,“我们进去吧。”
谢博成没拒绝她,任由她将自己拉进办公室。
段语安本想给他倒杯咖啡,可发现咖啡机内还有上次的残留物没有清洗,只好作罢。
她双手在一起搓了搓,像个犯错的学生一般回过头,发现谢博成已经坐在沙发上,正一脸愠怒地抬头看着她。
段语安更加紧张,有意讨好他道:“赵国栋的事我昨天也告诉你了,他今天问我有没有私下调查他,我没控制好情绪跟他怼了几句,才导致他有刚刚那样的行为。”
“仅是如此吗?”谢博成质问她,“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我?”
段语安思索片刻,摇头说:“没有了。”
“没有?哼,你以为我为什么着急忙慌的赶回来,我知道你遇到危险了。”
段语安有些不解,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那一出。
难道他消息这么灵通,刚发生的事立刻便知道了?
“昨晚你被人找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博成说,“若不是宋南嘉怕你出事让陈清然转告我,我至今都被你蒙在鼓里。小漂亮,你知道我昨晚多害怕吗?在飞机上时又是什么心情,刚刚看到赵国栋想对你动手又是什么心情?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们是夫妻,我爱你,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别人伤害你,最讨厌你遇到事情时,我不能挡在你身前。”
谢博成心中的恐惧并不比段语安少,他精神紧绷了一天,在等待与回到她身边的过程中多次控制不住情绪,本想心平气和地与段语安交流,却也实在无法克制,声调虽克制着,情绪却明显越来越激动。
“我知道你怕我有压力,可你不要向我隐瞒,我不想你偷偷承受,解决这件事情,而我从头到尾都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小漂亮,你若不想,我不会妨碍你,可你总得给我保护你的机会,让我也能放心啊。”
段语安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听他发泄完情绪。
她知道这次自己没理,虽然也觉得委屈,也想让谢博成安慰关心她,但也能理解谢博成的心情。
面临未知,又被告知她曾被人威胁过,谢博成所经历的每一秒,都是无比煎熬的。
空气冷到冰点,谢博成逐渐平静下来,颓丧地抓了抓头发,以为段语安在生气,松口说道:“对不起小漂亮,我有点失控,没有怪你的意思。”
段语安没回答,迈步走到他旁边,在沙发上坐下,一声不响地钻进他怀中。
谢博成一动不动,愣了好久,才如失而复得一般紧紧抱住她。
“我不该隐瞒。”段语安的声音从他怀中传出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谢博成,你发脾气吧。”
她难得露出这么娇弱乖巧的一面,谢博成心里的气突然就消失殆尽了。
反倒是笑了声,觉得自己刚刚发脾气的样子很傻,还有些不绅士,不成熟。
段语安闭着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不想开口说话。
“对不起小漂亮,我没想对你发脾气,我只是着急,还有些心疼你。”谢博成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说道,“你一直都承受了很多,给自己定的目标也高,不愿让人帮忙,长此以往,怎么会不累呢。”
“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你的工作我也并无权插手,唯一能给你的,就是令你时刻都有安全感。可你不把自己的困境告诉我,会让我很无力,束手无策。”
段语安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情绪很平淡,谢博成垂下眼,盯着她的头发说:“怎么?被我教育得有些不耐烦了吗?”
段语安撑着沙发起身,头来回摇了两下,“没有。只是因为你回来变得很放松,瞬间安定了下来。”
谢博成这才满意,捧着她的脸,大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问:“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告诉我?”
段语安没再拒绝,一五一十地昨晚的事告诉了谢博成。
而后,谢博成一脸严肃地上下打量着段语安,向她确定道:“真的没受伤吗?”
段语安浅浅笑了一下,“除了手机变得不太好使外,没一点事。”
怕谢博成无法接受,她又安慰道:“赵国栋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的,他顶多是吓唬我一下,毕竟段家在业界的地位不低,就算我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谢博成颇为嘲讽地哼了声,说:“他敢吓唬你,就已经是犯了大错了。”
段语安笑而不语,垂着眼把玩着他的手指。
谢博成同她一起沉默着,阖着眼靠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后,突然感觉到手指被人紧紧抓了一下。
他睁开眼,看到段语安眉头紧皱,正用手捂膝盖。
“怎么了?”谢博成顿时警铃大作,撩了下段语安的裙子低头看去。
段语安下意识阻止了他的行为,说:“昨天跟明珠在咖啡厅时好像磕到腿了,刚刚不小心碰到,有点疼。”
谢博成将她的手攥住,继续撩裙子,“我看一眼。”
段语安不让,“没事,昨晚我看过了只是有点淤青而已。”
她力气比不过谢博成,尽力去阻止,却还是被他将裙子撩到了大腿上。
段语安裙子里面没穿打底裤,光溜溜的两条白腿暴露在空气中,左膝盖上有一大片黑青。
谢博成抬眼睨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没什么情绪,“大冬天的你连打底裤都不穿,段语安,你对自己的体质挺自信啊。”
段语安知道他在嘲讽自己,她体质很弱,早时经常因为贫血晕倒,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凉的,一顿早餐不吃,脸色就一片惨白。
所以谢博成一向在意她的身体与饮食,每年冬天都会提醒她穿厚一点,段语安也很有自知之明,冬季时恨不得穿两条棉裤取暖。
但昨晚临时在医院陪护段天德,没有换洗的衣服,打底裤又因为摔倒沾了灰尘,无奈之下,她早上回了公司后便将裤子脱掉,送去干洗店清洗了。
段语安又跟谢博成解释了一番,他知晓后也没再说什么,打了电话让助理送来活血化瘀的喷剂和厚打底裤,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伤处。
办公室内开了中央空调,皮肤裸/露在外虽然不冷,却也让段语安有些不习惯。
她用手捂了下膝盖,对谢博成说:“只是一点小磕碰,没事的,你一直盯着它也不见得会好。”
谢博成轻叹了声气,懊恼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出差了,在家陪你。”
他表情有些低落,看起来是真的内疚无比,段语安心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二十四小时盯着我,有些小意外也是无法规避的。谢博成,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点伤没事的。”
谢博成没回答,而是倾下身,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吻了下。
一阵温热感袭来,段语安指尖微微颤抖,头脑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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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谢博成仿佛成了闲人, 在公司陪了段语安一天,寸步不离。
有他在,段语安的精气神与脸色都好转了不少, 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段语安一直没问谢博成出差的结果如何,一方面是谢博成一直没给她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的机会,一方面是她怕问到令自己感到内疚的答案。
晚上七点,段语安与张博开了最后一个小会后,同谢博成一起离开公司。
“晚上想吃什么?”发动汽车时, 谢博成问道。
段语安想了想, 说:“不想在外面吃,我们买点菜回去吧。”
谢博成趁车子起步的功夫看了她一眼, 挑眉说:“想吃我做的?看来崴脚那段时间我把你的口味养刁钻了啊,所以我不在时你才不好好吃饭?”
他仿佛突然茅塞顿开, 语气轻佻, “最后还是我的错啊,总算知道了。”
段语安不知该说他幼稚还是自恋, 抿嘴笑了笑, 说:“你不在家时我自己偶尔也会做饭的, 今天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谢博成闻言更加惊喜,“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
段语安一副势必要征服谢博成的胃的模样,一路上都在询问他想吃什么, 仔细安排着晚饭计划。
窗外被夜幕笼罩, 喧嚣亦被隔绝, 谢博成听着段语安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嘴角的弧度愈发收不住。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段语安的变化, 曾经一直内敛淑女的女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开朗话多了些。
“你觉得怎么样?”计划完的段语安侧脸看着谢博成, 等待他发表意见。
后半段都没听的谢博成连忙正色起来, 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挺好的,听你的。”
他紧忙收起的笑容被段语安捕捉到,后者一脸疑惑地观察着他,片刻后问:“谢博成,你为什么笑啊?”
既然被她察觉到,谢博成便也不再收敛,勾着唇缓缓说:“因为感到幸福。”
他将车停在超市外的停车位中,熄火后在一片昏暗中看向段语安,“小漂亮,能跟你一起生活,是我一年前梦都不敢梦的事。”
一年前他还是个陷入在暗恋困境的人,一边害怕段语安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一边又为自己不敢表达感情而懊恼着。
而此时,段语安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会在晚上下班后在车上与他商量着晚饭做什么,会在深夜同他聊些心里话,而后相拥而眠。
这种平淡却又充实的婚后生活,因为是与段语安一起,而变得格外生动温馨。
车内因为发动机停止工作而变得漆黑,段语安望着对面谢博成的身影,依旧能感受到他如炬的目光。
幸福就是,他说幸福你便能立刻感受到。
不需他过多描述,段语安便知晓自己与他有同样的感觉。
她准确地握住谢博成的手,轻声说:“那我还挺厉害。能让对于任何事都高要求的谢少爷感到幸福。”
她的话仿佛触到了谢博成的笑点,后者嗤笑出声,与她相握地手突然用力往前一拉,使得段语安往自己身边倾来。
接着用空着的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热烈的吻倏然落下。
吻是永远索取不够的。
爱也是。
谢博成的爱会源源不断地涌向段语安,他每一刻都想与段语安肌肤相贴。
谢博成在迷乱中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往段语安身边靠近了些,手缓缓从她腰窝处往上,火热蔓延在凄冷的寒夜之中。
段语安与他同样热情,暂时用吻缓解她多日以来的思念,右手放在谢博成的脖颈后方,紧紧地将他攥在手心中。
车内寂静,唇齿相碰的声音微小暧昧,如火山一般肆意迸发的情感弥漫在每一寸角落。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有小孩从车外经过,嬉笑声传入车中。
谢博成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听着她又急又剧烈的喘息声。
“段语安。”谢博成声音喑哑,含笑说,“我一定要做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两人在超市逛了好久,将家里需要补货的用品一次性购齐后满载而归。
进了家门,段语安从购物袋中翻自己买的蔬菜和肉类,被谢博成临时加进来的两盒避/孕/套掉在地板上。
段语安不难确定,谢博成的购买欲表现在买计生用品上。
明明之前买的还没用完,这次却又续上了新的。
简直可怕。
整理着东西的谢博成在袋子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一低头才在蹲在地上的段语安手中看到。
他迈步走到她对面,蹲下身,从她手中将盒子拿过来,“我还以为丢了。”
段语安哑口无言,良久后才回应他,“丢了就丢了呗,反正家里还有,这个还用不上。”
谢博成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段语安,“那可不成,这个是我今晚要用的。”
段语安瞳孔微缩,“今晚?用这个?”
“对。螺纹的,我们没用过,我想跟你试试。”谢博成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讨论,“听说这种的更刺/激,小漂亮,今晚好好体验,事后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体验,却给了段语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段语安一阵耳热,无法在此处待下去,立即起身拿着食材进了厨房,将谢博成一人留在原地。
段语安虽会做菜,却也不能做出什么高级花样来,晚饭是最简单的四菜一汤,盐焗大虾、青椒肉丝、西红柿炒蛋和醋溜土豆丝,还有个酸辣鸡蛋汤。
品相虽一般,味道却还说得过去。
谢博成又是她的捧场王,每吃一口就会赞叹一次她的厨艺。
段语安觉得好笑,忍不住阻止他道:“不用夸了,这些菜都没什么难度,而且刚刚你也帮了我,大可不必这么恭维我。”
谢博成把剥好的虾放在她的餐碟里,漫不经心道:“老婆就是用来夸的,你为我辛辛苦苦做菜,我夸两句又算不上什么。”
段语安确实会因为他的夸赞而感到满足,不再说什么,餐厅里只剩下碗筷相碰的声音。
安静了大概五分钟,谢博成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放下筷子回了条信息,刚准备继续,手机便又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