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艾琳搞不懂了，“那你们刚才还在一起说话呢，别说是问路哈。”
苏沅沅忙着选菜，头也没抬：“我们以前就见过几面，算是高中的校友吧，没什么交情，遇到了聊两句。”
“哦哦。”艾琳点了点头。
过了几秒忽然又好奇地问：“周总和我们顾总关系还不错哟，那你之前竟然没在他身边碰见顾总？”
“额……”苏沅沅实在不想说谎，但是又懒得解释她其实是顾疏衍的高中同学，不用周云烨也能天天碰到。
艾琳比她还八卦，到时候解释起来没完没了的。
苏沅沅嗯了好久，忽然看见不远处米娅组长的车开过来，连忙转移话题，“快过去，组长来了。”
……
——
周云烨看着苏沅沅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随后进了顾氏。
虽然已经到下班时间，但是顾疏衍这个工作狂是绝对没有那么早下班的。
由助理引进顾疏衍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周云烨就嚷嚷开了，“你猜我刚才在下面遇到谁了？”
徐助理退出办公室，细心地将门关上。
办公室的风格和它的主人一样简洁冷淡，明亮的灯光铺满整个空间。
纸张翻动发出细微的声音，顾疏衍头也没抬，“苏沅沅。”
周云烨啧啧了两声，“你怎么知道的？”
顾疏衍合上手里的文件，闲适地往后靠，闭上眼，“我只是有正常人的推理能力。”
“OK。”周云烨点点头，完全忘了自己上来干什么来了，把手里的合同一卷说起苏沅沅的事滔滔不绝，还很是疑惑：“我刚才让她和我一起上来，你猜怎么着？”
“她竟然说不来！！！以前有这种机会她不早就眼巴巴地过来找你了么。”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嘿。”
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
黑色办公椅上，顾疏衍微微仰着头，闭着眼，揉着太阳穴的手微顿。
沉默半晌。
薄唇抿着，没有开口。
周云烨还在喋喋不休，“你说她这几年过去还真是转了性，竟然不来找你了。”高昂的音调里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撇着眼观察他的表情。
喉结轻滚，顾疏衍缓缓睁开眼。
神色淡淡。
“她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从椅子上起身，顾疏衍重新翻开合同，“你如果来这里只是说一些闲事。”
“那抱歉，不送。”
周云烨撸了一把虎毛见好就收，连忙把手里的合同整理好，“哪能呢，我们来谈谈项目细节。”
——
周六。
顾家老宅。
一辆迈巴赫停在门口，顾家别墅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顾老爷子年纪大了喜好清净，别墅坐落在西郊，远离吵闹的市区。
别墅面积极大，院子请了著名的徽派设计师设计，青砖小瓦，雕梁画栋。还有一片人工修建的淡水湖和假山，转过曲折幽静的回廊，来到别墅门口。
顾老爷子定下规矩，无论再忙，每个周末所有人都要回来吃一顿饭。本意是联络顾家这些人的情谊，可惜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顾疏衍进入客厅，刘嫂连忙上前为他接过外套，在顾家工作快十年，深知这位顾家少爷寡言的性子，刘嫂绝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
客厅里佣人来来回回正在准备午餐。顾家的几位长辈，顾父，顾家小叔夫妇一家，大姑一家，再加上几个小辈都来齐了。
见到顾疏衍，几个小辈很有礼貌却疏离发怵地和他打招呼。
顾疏衍从小性格冷清，这些小辈们并不敢和他亲近。更何况，他们这三支，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和。
顾父顾宏远，大姑顾宏芸是顾老爷子的原配生的，原配死了之后，顾老爷子再娶，生下顾宏信。
豪门本就派系繁多，争斗复杂，即便是血亲，明争暗斗也不少。
顾父虽无能，却生了顾疏衍。
这个手段，能力，胆识，皆是一流的儿子。
接手顾氏不过短短两年时间，手段凌厉强势，顾宏信以及其他蠢蠢欲动的旁支接连垮台，权利早已被架空。
如今的顾疏衍虽然年轻，但已是大权独揽，成为顾氏集团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老爷子对这个继承人更是满意。
他在意血脉，更在意顾氏财富的绵延万里。
午餐就绪，顾老爷子从楼上下来，众人一一落座。
顾家的午餐气氛向来沉默，几个年纪轻的小辈吃得食不下咽，没过多久就找机会下了桌。
经济命脉被掌握着，顾宏信一家对这位不怎么言语却手段狠辣的侄子也是多有敬畏，言语间生疏客气又带着讨好。
顾父因为早年的事，对自己的儿子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午餐很快结束。
众人打了声招呼纷纷离开，顾宏芸照例关切了一下侄子，她也不是话多的人，聊了几句因为公司有事也早早离开。
这样疏离客套的气氛，顾家几十年如一日。
顾疏衍早就习惯。
饭后惯例，顾老爷子要找顾疏衍去书房谈谈公司的事。
——
回到水岸名邸时间已经不早。
一整面的落地窗外，暮色弥漫，华灯渐起。
整座都市逐渐亮起万千灯火，繁华，又热闹。
顾疏衍无心感受这种热闹，转头进了书房。
再次从书房出来，已是深夜。
长久没有进食，胃部隐隐作痛。
回到卧室时，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拿起来查看所有发来的信息列表，基本都是公事，活动邀请和一些问候。
拒绝掉那些活动的邀请，平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屏幕，手指才往下划了划，点进某个安静的小猫头像里。
最后的对话停留在一周以前，那个简单的‘嗯’字。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不知为何，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同事聚餐。
市图书馆看书。
猫咖和小猫的合影。
顾疏衍从不明白这种将自己私人生活昭告天下的乐趣所在，但某人好像对此，乐此不疲。
手指不小心滑动一下，又一条新的朋友圈刷出来，布置温馨的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三菜一汤。配文：红烧排骨真好吃呀，我能干三碗饭呜呜呜。
顾疏衍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永远和吃离不了关系。
关掉某人丰富多彩的朋友圈，房间里好像也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冰凉的夜风顺着卧室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卷走皮肤表面的温度。
顾疏衍随意将手机丢回桌上，脸上情绪淡淡，转头去了浴室。
第13章
苏沅沅正在软乎乎的床上睡得正香，右边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吵人清梦。
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几下终于拿到那个万恶的手机。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才七点半！
周末的早上，竟然七点半就敢吵她起床！！！按下接听键，苏沅沅带着困意的嗓音也挡不住其中的愤怒：“苏星河，没有很重要的事你完了！”
“当然有，有很重要的事。”电话里的男生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朝气，兴奋又得意的说：“姐，我参加的选秀节目今天就要播出第一期，你千万要记得看！”
“还有，在弹幕上多给我吹点彩虹屁，苏星河大帅哥这种大实话你也不能忘了刷！记住，你收了我二百五巨款！”
“那是我在厂里打了三天螺丝的辛苦钱！被你昧着良心搜刮了！”
苏沅沅：“……”我看你像个二百五！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苏星河：“这还不重要？”
苏沅沅深呼吸了一口气，“我问你，节目在几点播？”
“十二点，肥鹅视频。”
苏沅沅：“……十二点播那你七点半打电话给我干嘛！！！”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苏星河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贱兮兮地说：“还有一件事，我自己亲手做了个飞机模型，感谢你男——你老板。叫了同城快递，等会儿估计就到了，你收一下，帮我带给你老板。”
苏沅沅不情不愿：“那我的礼物呢？我拼死拼活去救你，我没有礼物？”
苏星河强调：“二百五。”
苏沅沅：“……”
挂了电话后苏沅沅没睡饱，脑袋一躺掉在枕头上，不到三秒钟，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五，揉着眼打开肥鹅视频，《星发现》这档综艺节目已经提前上线了。
节目内容是一百个通过初选的男生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经过严格的训练后再分组比赛。节目组设立了残酷的淘汰机制，每次比赛都会淘汰掉一半的人，最后留下八位成团出道。
镜头一开始一百位年轻朝气的帅哥几人几人出现在屏幕里，对着屏幕甜甜的笑，苏沅沅看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可恶！节目组真是狠狠拿捏了她们这些大美女的心！光顾着看帅哥，连苏星河是谁都忘到了天边。
过了五分钟出现了苏星河这个大冤种的镜头，苏沅沅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办。
敷衍地在弹幕和评论区发了几句：“啊啊啊啊啊苏星河大帅哥！”
“星河星河，火遍银河！”
这种常见又不需要任何文学素养的彩虹屁。
结果没过几秒就有人在她的评论下面抨击她：
“哪来的托啊？”
“有钱一起赚呗。”
“笑死，这种人还有人粉呢，太贱了吧？”
看得苏沅沅一头雾水，不是，她就随便吹了个彩虹屁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么？再说了不是她有滤镜，这些人里面虽然有不少帅哥，但最帅的确实是她的大冤种弟弟啊，她这彩虹屁也没吹得很过火吧，这些人怎么这么激动敏感啊？
摸着下巴思考了几秒。
苏沅沅得出了结论。
这些人肯定都是苏星河的黑粉！
唯一不太明白的是，这节目才刚开始，苏星河这个老六怎么招了那么多黑粉？
像他这种十八岁身高一米八六腹肌好几块长得还帅的年轻大男孩，应该很容易吸粉才对？
苏沅沅想不出什么原因，直到弹幕上飘过一句：服了这个苏星河，这么装逼参加什么选秀啊，不会真的以为整个银河系就他最帅吧？
苏沅沅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把进度条不断往后拉，在苏星河的前采里终于找到了答案。
节目组问大家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有的说是为了实现梦想，有的说是为了锻炼自己，各种各样积极向上的答案都有，而苏星河这个老六说：我喜欢的女生喜欢明星，所以我就来当明星。
这种原因完完全全踩在了秀粉的雷点上，于是在其他人都还没被记住名字的时候，苏星河已经被骂了八条街了。
“我们是来看努力比赛的练习生的，谁想看你狗屁纯情的嘴脸，”
“恶心死了。”
“苏星河退赛。”
苏沅沅看完：“……”
她也是服了这个老六，找到苏星河的微信，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追问：
“这种理由你也说？不是故意找骂么？到底真的假的？”
“不是你这种参赛理由节目组都要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给人塞钱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
苏星河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没回消息，苏沅沅又继续看节目。
真有问题他会自己给她打电话的。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以为是点的外卖到了，苏沅沅屁颠屁颠地从沙发上起来拿外卖。
结果门一打开，却是送快递的。
签收完了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纸箱，苏沅沅这才想起苏星河做了个什么飞机模型，让她送给顾疏衍感谢他上次的帮忙。
之前脑子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转头就忘了，现在脑子清醒了，苏沅沅看着地上的纸箱子犯愁。
感谢的礼物，确实是该送的。苏星河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寄给她转交，也没毛病。
只是，苏沅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现在，并不是很愿意总是去找他。
之前她就很认真地和顾疏衍说过她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即便只是正当地给他送感谢礼。
她也觉得，有些为难。
抿着唇思考了几秒，想到了解决办法，要不给林助理，让她帮忙带给他好了。
这真是个好办法。苏沅沅喜滋滋地想。
但是还是要和顾疏衍说一声比较好，再怎么样也不能没礼貌啊。
去卧室找到手机，苏沅沅点开顾疏衍的微信，稍稍措辞了一下：“在吗？”
本以为他应该很忙，没那么快回复，没想到不过几秒竟然就回了过来：“？”
苏沅沅：“是这样的，为了感谢你上次的救身之恩，我弟弟苏星河做了个飞机模型想送给你，放在我这里了。”
GSY：“嗯。”
GSY:“地址：水岸名邸A栋28层。”
GSY:“送过来。”
字还没打完的苏沅沅手顿了顿：“……”
啊？让她送过去吗？她本来是想明天放到林助理那里去让他拿的。
眼睛眨了眨，他这么急的吗？
明天再拿不行吗。
其实苏星河做的模型也没有很好看的。
以上心声最后还是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