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悄悄说——木成天
时间:2022-09-22 16:04:26

  收银员闻言,看了他两一眼,然后道:“好吧,不好意思。”
  等收银员找完现,两个人走出门,莘念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商宇。
  商宇见状,忙道:“说了,不用了。”
  莘念却说:“这瓶水我不要了,你帮了我的忙,我怎么还能喝你的水?”
  商宇看她不像是开玩笑,从她手中抽走两瓶水的钱:“那水钱我收了,这行吧?”
  莘念见状,这才嗯了一声。
  商宇看到她那样子,笑了下,说:“没想到你还挺固执的。”
  莘念被人评价,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我们说好的。”
  商宇点头:“是是,这次算我错了。”又伸手指了指商店门口的椅子,“陪我吃完?”
  莘念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两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座椅前。
  商宇吃东西,莘念就拿出手机看数学题目。
  好一会,商宇还没吃完。莘念忍不住说:“没想到你吃东西这么慢的。”
  商宇:“我妈跟我说,吃东西要细嚼慢咽,这样才好消化。所以你看我长这么高。”
  莘念看他一眼:“你是说我不高吗?”
  商宇一愣,一张脸微微泛红:“没没没,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莘念看到他那样子,轻轻笑了一声。
  商宇看到她的笑,一下明白过来她是故意逗他的。他不仅没生气,反而也跟着笑起来:“原来你还有这一面啊。”
  莘念低头继续看手机,随口道:“说得像你了解我。”
  商宇摇摇头,含糊道:“是没了解到这么可爱的一面。”
  莘念没听清,刚想问他说什么,不远处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机车的轰鸣声。
  莘念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她以为是自己幻觉了,直到机车带着一股微凉的夜风来到店门口停下。
  少年长腿跨在地上,取下头盔,一脸无所谓地伸手抓了下凌乱的黑发。
  真的是他!
  他不是要去集训三个月吗,怎么这才半个月就回来了?
  莘念满肚子惊疑时,少年已经下车。
  眼看着他走了过来,莘念赶紧低下头去假装若无其事扣水瓶上的包装。
  明知道他也许看也不会看她,可还是一厢情愿怕人看到了多想。
  “许承泽。”商宇开口时,莘念反应过来,商宇是篮球队的,许承泽经常打篮球,两个人肯定认识。
  她头往下扎得更低。
  许承泽听到叫声看过来。
  商宇向他伸出拳头,问:“不是说出去集训,怎么回来了?”
  莘念是背对着便利店入门口的,许承泽正好在她身后。
  她听到他走近的声音,整个后背不觉绷紧,下一刻,她就感觉肩膀上轻轻一沉,他的手掠过她的肩膀,跟商宇撞了下拳头,那细微的一沉是他另外一只手上的头盔纽扣不小心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纽扣轻轻动着,像一根手指在她肩膀摩挲,她耳朵逐渐烧起来。
  她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快了,下一刻,他淡淡的语气在她头顶上空响起:“有点事情回来处理。”
  莘念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烟草夹杂着薄荷的味道,凌冽的少年气息,让她肺部灼热。
  他的拳头很快就收了回去。
  莘念听到对面的商宇说:“哦哦。有空一起打球啊?”
  “再说吧。我买点东西。”许承泽低沉的声音消失在便利店电子门的那声“欢迎光临”中。
  头盔的纽扣离开,莘念的肩膀几乎立刻塌下去。
  她暗自呼出一口长气,然后侧过头匆匆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便利店的自动门关上,许承泽高挑的身影走向柜台。
  她想着对方很快就会出来,赶紧收回目光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商宇一脸奇怪:“怎么了?”
  莘念:“太晚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家。”
  商宇看了下时间,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莘念拒绝着,不给他再说话,快步离开。
  商宇看着少女有些仓皇的背影,回头看到从便利店往外走的许承泽,眼神微暗。
  ……
  “是胆小,是多虑,是不见相思,见了担惊。我以前只知道自己胆小,现在还发现自己这么别扭。”
  莘念放下日记本,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颓丧地呼出一口长气。
  许承泽,她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她一脸茫然躺了好久,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咻地爬起来,翻身到床边,一把拉开了床头的衣柜抽屉。
  在一堆女士短袖中,工整地躺着一件黑色的男士短袖。
  她前几天趁着赵爱莲不在家,偷偷把短袖洗了。
  短袖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夹杂着薄荷的淡香消失的差不多,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身上常有的洗衣液的花香。
  明明什么也没干,可光是看着那件黑色的短袖躺在自己的衣柜,莘念就害羞得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她关上衣柜,让自己不要去看,一边又开始琢磨,得找个时间把衣服还给他。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爱玲敲门进来,一边说:“念宝,你明天跟朋友去图书馆吗?”
  莘念庆幸自己关衣柜门关的早。想着明天赵盼盼她们估计都不去,她道:“明天就在家学习。”
  赵爱莲:“那正好,明天别学习了,跟我出去走走,你这一天到晚别只知道学习,也该运动运动了。”
  莘念趴在床上:“我们学校每天早上都晨跑的。”
  赵爱玲闻言睨她一眼:“怎么,让你陪你老妈我一起去走走都不愿意了?我跟你讲,我可是和你柳姨说好的,你柳姨听说你要去,可开心了!”
  莘念:“柳姨也去?”
  赵爱玲说:“对啊,说是她干儿子爸爸回来了,给在名河山开了酒店,我们一起去打麻将,游泳去。”
  名河山是北城有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山间有一家半山酒店,因为依山傍水而建,还有温泉等项目,一直是打卡胜地,当然,单价也不菲。
  莘念却没有被酒店吸引,而是准确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干儿子?”
  赵爱莲:“就上次咱去你柳姨家碰到的那个男孩。”
  莘念心想我当然知道是他,却只是努力维持平静哦了一声。
  第二天,天还未亮,莘念就起来。
  为了不被赵爱莲看出她的重视,她洗漱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赵爱莲。
  洗漱好后,她回到房间,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夏装都翻出来试了一遍。可不管怎么试,总是哪哪都不对劲。
  赵爱莲在房间外催了她好几遍,她做贼心虚,不敢耽搁,挑了件跟平时不怎么穿的裙子换上了。
  她走出房间时,赵爱莲很自然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多少有些不自然。
  她小心翼翼问:“妈,怎么样?”
  赵爱莲:“就我跟你柳姨,你那么隆重干什么?”
  “隆重吗?那么贵的酒店,我怕丢你人啊。”莘念嘴上说着,却还是回了房间。
  “没事没事,就这样吧。”赵爱莲这样说,莘念却还是换回了平时的穿衣风格,简单的短袖搭配休闲长裤。
  母女两人出门叫了辆计程车,在名河山附近与夏青柳汇合。
  夏青柳一看到莘念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念念,好几天没见了,你也不去找我玩,想死我了。”
  莘念羞涩叫了声柳姨。
  夏青柳闻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还是这么可爱。”
  这时候赵爱莲问:“还有人呢?”
  莘念也在关心这个问题,赶紧张着耳朵听起来。
  夏青柳:“人老爸好几年才回来一次,我让他们先上山去了,给他们自己聊,咱三就慢慢走上去。”
  赵爱莲:“你那干儿子的爸爸是做什么的,这酒店不便宜吧?”
  夏青柳:“放心吧,他爸可是有名的投资人许高义,这对人来说,毛毛雨都不算。”
  赵爱莲由衷感叹一句:“这么厉害啊。怎么把儿子一个人丢这里?”
  夏青柳:“他们的家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过我听孩子大伯说,他爸这次回来,就是准备把他带出国去的。”
  莘念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失了神。
 
 
第17章 暗恋
  半山酒店的顶层阳台, 许承泽靠在栏杆上看着山下的人群。
  他对面的躺椅上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男人名叫许高勇,是他大伯。
  许高勇看着许承泽,说:“承泽,待会跟你爸好好谈谈。”
  许承泽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语气冷淡:“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许高勇面露难堪, 片刻, 道:“你就当给大伯一个面子,啊, 听话。”
  许承泽偏着头没有回话,棱角分明的脸颊因为用力,轻轻鼓动了一下。
  许高勇看他那样子, 知道他上山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 叹了口气。
  他起身过去伸手拍拍许承泽的肩膀,说:“大伯知道你委屈。但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许承泽剑眉微蹙,正要说话,旁边的透明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身材高大, 白色衬衣搭配黑色西裤,戴一副银色细框眼镜,薄唇高鼻, 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有着些微的白丝,那些白发不仅没让他显老, 反而平添了几分不羁。
  许承泽跟他长得非常像, 这就是许承泽亲爸, 许高义。
  许高义端着一杯酒递给许高勇, 喊了声:“大哥。”
  许高勇像拍许承泽那样,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谈。”
  说着,便走到了一边。
  许高勇看着面前的少年,一笑:“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都比爸高了。”
  少年眉眼几不可闻一动,维持着侧头的动作,没看他一眼。
  许高勇递过去一瓶水,说:“喝点水。”
  许承泽看也没看一眼,一手挥开。
  水脱手而出,砸进一边的露天泳池。
  许高义眉目立刻一冷,抬起手,吼了一声:“许承泽!”
  许承泽回头看着他,一脸讥讽:“怎么,想打我?”
  许高勇见状疾步走过来。他拉了一把许高义,生气道:“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好好说?”
  许高义的手悬在半空,良久,还是放了下去。
  沉默片刻,他说话的声音带了些微的哑:“承泽,爸知道你讨厌爸爸。”
  “讨厌?”许承泽嘴唇一扬,露出一抹冷笑,“你也配?”
  “承泽,怎么跟爸爸讲话的!”许高勇拽了他一把。
  许承泽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我没有爸,这个人不是我爸。”
  “承泽!”许高勇叫了一声。
  许高义闻言,肩膀一塌,整个人萎靡了不少。
  他语气低微:“承泽,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跟你道歉,爸爸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仔细考虑考虑爸爸的提议。”
  许承泽看到他这样,反而更加愤怒。
  他的爸爸,是个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低头,任何困难都信手拈来的男人,从不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
  他往前跨出一步,语气冷硬:“我说了我没有爸。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先下去跟我妈还有外婆跪着道个歉。”
  “许承泽,混账玩意 ,怎么说话的!”许高勇伸手推了他一把。
  许承泽往后一个踉跄,没有继续上前。
  他偏着头,嘴唇又是一动,那笑意冷到骨髓。他说:“我一看到你就恶心,以后别来找我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
  许高勇上前拉他,没拉住,骂了一声:“这头倔驴,不知道像谁!”
  “大哥。”许高义叫了一声,整个人像个被吸走灵魂的空壳,往地上塌去。
  许高勇见状,赶紧又回过身来扶住许高义。
  许高义坐在地上,喃喃道:“大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要不是我害死秀秀,承泽不会这样的。”
  许高勇闻言,眼睛也红了:“这事情不能怪你。”
  许高义却像是完全听不进话,重复着:“怪我,怪我。大哥,当年要不是我失手推了她一下……大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生病了。她这个人生性高傲,最不喜欢人家知道她柔弱的地方。她肯定是对我绝望了。那天,她跳下来那天,我跟承泽就在院子里。我吓傻了。”
  “我想过的,想过去陪她。在国外那些日子,我每天都想着去陪她。”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蜷缩在那里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许高勇抱着弟弟,心疼不已。
  他不明白,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高勇至今都还记得,当年,弟弟一直是个不走心的人。因为放浪性格,没少被爸爸打过。他们一直以为他这个人不会安定下来。直到那天,他像个孩子一样,一脸兴奋跑进家,说他找到了。
  问他找到了什么?他却不说话,只傻笑着说自己找到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
  那个人叫忱秀,是一个名气不小的年轻画家。
  一个放浪形骸的公子哥,一个心高气傲的艺术家,很多人都不看好这段感情。结果两个人不仅好好在一起,结了婚,一起有了一个家,还有了可爱孩子……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忱秀自杀,许高义接受不了这件事,躲到国外,好几次自杀被救回来……那一年,许承泽只有五岁,他亲眼看到爸爸推倒妈妈,看到妈妈从楼上跳下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