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悄悄说——木成天
时间:2022-09-22 16:04:26

  起身时,她看到卫生间毛玻璃后的身影。
  盯着那个高挑的背影看了一阵,她终于还是叫了一声:“许承泽。”
  “嗯?”男人的声音低低传进来。
  “你今晚怎么会在这里?”
  “白小天住在这里,我正好找他有点事。”
  “白小天住在这?”莘念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忽视其他。
  许承泽:“不知道?”
  莘念声音闷闷的:“他跟我和盼盼断了联系。”
  许承泽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只嗯了一声,又说:“那家小卖部,也是他开的。”
  这无疑又是个大新闻,莘念“啊?”了一声。
  许承泽对她的反应并不奇怪,笑了一声:“我上次正好帮他照看。”
  这么巧的吗。莘念想着,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小天距离她这么近,她竟然都没遇见过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躲着她。
  大概白小天真的不想联系她跟钱盼盼吧。
  她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准备开门出去,许承泽却突然问:“你呢?”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她奇怪:“我什么?”
  一阵沉默,许承泽问:“小孩不跟你一起住?”
  要命,她把这茬给忘记了!不想给许承泽解释,莘念道:“他跟我妈他们住。”
  又是一阵沉默,许承泽又问:“什么时候结婚的?”
  莘念想了下禾小也的年龄,说:“大学毕业。”
  门对面,许承泽几乎立刻就道:“我怎么不知道?”
  莘念想说你都出国了,怎么可能知道,嘴上道:“那什么,闪婚,我是不是不像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呵呵呵。”
  没有任何回应,整个空间陷入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寂静。
  莘念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许承泽闻声,侧过身回头,看向她。
  不知为何,莘念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幽怨。
  她努力忽视他的目光,单腿往沙发边移动。
  这一次,许承泽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潜意识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他似乎对这个动作很满意,脸上刚才的一丝冷意慢慢化解,薄唇微微一动。
  他的呼吸迎面而来,熟悉的薄荷清凉,夹杂着一股辛辣,微苦的味道,像是某种中药。
  “你什么时候开始戒烟的?”莘念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年夏天。”他说。
  原因是他不想当病人了。
  莘念顿了一下。
  她刚要问他原因,却又听他说:“最近又抽了几次,不过没那么大瘾了。”
  她盯着他,问:“你在吃什么,戒烟的糖?”
  他咧开嘴,洁白的牙齿咬着一颗半透明的糖,有点难以形容的色气。
  他声音微哑:“喉糖,要吗?”
  说着,他将嘴巴凑过来。
  莘念立刻偏开头,不自然道:“神,神经病!”
  他明显是故意逗她的,见到她的反应,笑了一声。
  莘念被他放回沙发后,忙坐正身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手。”他站在她对面,说。
  莘念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伸出手去。
  下一刻,他将一颗糖放进她手心。
  半透明的糖纸,轻轻扎了下手心,有些痒。
  莘念盯着那颗糖,突然开始考虑,要不要戒烟。
 
 
第53章 重逢
  那一晚, 许承泽是半夜走的。
  临近深夜时下了一场雨,莘念接到钱盼盼的电话。
  钱盼盼说,她去台里后得到消息,那个售卖地沟油的男人跑到了杭城, 并且放狠话要报复他们电视台, 现在警察正在全力搜查对方。
  莘念此时还未将那个尾随她的男人跟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为了安全, 她让钱盼盼到她家来休息。
  钱盼盼半夜过来的,许承泽也是那时候走的。
  莘念站在阳台上, 看到钱盼盼的车驶入小区,车前灯照过小区门厅前的一排景观树。许承泽高挑的身影站在一排树旁。一直到钱盼盼下车,男人这才转身, 消失在黑暗中。
  莘念收回目光, 冲着钱盼盼招手示意。
  钱盼盼一上楼就开始吐槽:“那个人怎么敢的啊!自己卖地沟油赚黑心钱,竟然还觉得委屈,什么世道!”
  莘念安慰她:“警察肯定很快就抓到他了。你也别瞎想,这几天就住在我这,有个照应。要不要喝水?”
  说着,她一瘸一拐走到冰箱。
  钱盼盼注意到她的脚, 忙跑过来扶住她,一脸关心:“你脚怎么啦?”
  莘念想着钱盼盼已经够烦恼,没说晚上的遭遇, 只道:“回来时不小心扭了一下。”
  “这么不小心,去医院了吗?”
  莘念:“不要紧, 已经处理过了。”
  钱盼盼将她扶到沙发, 看了眼她脚上的绷带, 疑惑道:“你自己处理的?”
  莘念奇怪:“怎么了?”
  钱盼盼摇摇头, 说:“挺专业的啊!”
  莘念想起许承泽的手法, 确实挺专业的。她笑了下,说:“网上乱学的。”
  钱盼盼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找个人照顾自己了。”
  莘念:“我自己难道不能照顾自己,还找个人。”
  钱盼盼轻轻掐了她一下:“那能一样吗,我说的是互相照应,互相照应懂吗!”
  莘念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思考片刻,忽然说:“确实也是时候该找个了。”
  不能总是因为前任的一点撩拨就心猿意马。
  她怀疑是自己太寂寞了。
  钱盼盼闻言,反而有些吃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莘念好笑:“怎么,不是你说让我找个人吗?”
  “那我以前也是经常这样说啊,每次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再说吧,没空啊,再看看吧……”钱盼盼学着她的语气。
  莘念看着好笑,说:“那不是没遇见合适的人吗!”
  钱盼盼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她:“看看,看看,还有这句话,也是老熟客了,怎么滴,现在是遇见白马王子了?”
  莘念:“那倒也没有,现实哪有那么多白马王子啊,只有差不多的先相处着呗。”
  钱盼盼闻言,盯着她看了一阵,说:“别委屈自己啊,念念。”
  莘念一笑:“放心吧,这几年,我唯一学会的就是不随便委屈自己。”
  ……
  许承泽看到钱盼盼出现这才离开。
  他走到旁边的楼栋,坐电梯上了三楼,站在屋子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打开,出现在门后的人是盛世豪。
  他看到许承泽,立刻道:“我去,可算是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许承泽语气平淡:“我说过会来。”
  盛世豪将手机举在他眼前:“大哥,你看看时间,都凌晨一点了,打你手机也提示关机。”
  许承泽闻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没电了。”
  盛世豪竖了个大拇指:“这年头,手机没电还不立刻充电的大概只有你了。不愧是搞艺术的。”
  许承泽:“别废话,其他人呢?”
  “方响他未婚妻找他有事,先走了,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小天喝了点酒,去睡了。我这正打游戏呢!”盛世豪说着。
  许承泽走进屋子,看到餐厅里火锅还在煮着。
  盛世豪边按着手机,一边说:“再喝点?”
  许承泽没有拒绝。两个人走进餐厅。
  盛世豪一局游戏结束,抬头道:“不是我说啊,老许,还是你有眼光,当年买了这房子,现在杭城房价飞涨!”
  许承泽正好入座,闻言,淡淡道:“没想那么多。”
  “少装啊。”盛世豪道,“你又没有定居南方的打算,买这个房子不就是为了投资吗。”
  许承泽抬眸:“谁说我不准备定居南方?”
  盛世豪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一脸不可思议:“老许,你不会是为了?”
  许承泽拆开一次性筷子,夹了块牛肉放进锅里,没回话。
  盛世豪当他是默认了,啪一下将筷子扣在桌子上,道:“这事我不答应啊。”
  许承泽嘴角一动:“怎么,什么时候我的事情你也轮到你管了?”
  盛世豪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半晌,说:“老许,做兄弟的,当然是希望你幸福。其他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你跟莘念分手那段时间……”
  “好了。”许承泽打断他,“都过去了。”
  顿了顿,又说:“那事也不怪她。”
  “你……”盛世豪还要说什么,侧厅的门打开,一个纤瘦的男人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许承泽盯了盛世豪一眼,盛世豪乖乖闭上嘴巴。
  假如莘念在场,看到此人,可能会有一瞬间的迷茫,无法将这个人跟自己认识的任何人联系到一起。
  此人正是对她避而不见的白小天。
  做完手术一年后,白小天突发病症,股骨头坏死,治病花了好多钱,却依旧没有好转,这辈子可能都得依靠拐杖行走,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
  不想让朋友担心,白小天回国后没有联系任何人。
  他在北方长大,总听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就一个人来到杭城定居,在一所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小卖部,算是勉强糊口。
  一次他参加一个展览,无意遇见许承泽。
  许承泽得知他生活不太如意,什么话都没说,就让他搬进了自己的房子。
  用许承泽的话说,自己长期四处奔波,有个人住着也算是帮忙照看。
  白小天知道这只是许承泽的说辞,起初不太愿意,但他怎么拗得过许承泽。
  再后来,盛世豪来找许承泽,发现了他。
  他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把他的现状告诉莘念和钱盼盼。
  说他固执也好,一根筋也罢。只是年少时尚有美好记忆,哪怕天涯陌路,也不希望好友们为自己担心,更不想再看到那些怜悯的眼神。
  他杵着拐杖,走到餐厅,说:“阿泽来了。”
  许承泽嗯了一声,问:“最近腿还疼吗?”
  白小天脸上浮现一个温和笑容:“上次你找的那个医生看过之后,最近每天药浴,好了很多。”
  许承泽点点头,说:“能喝酒?”
  白小天:“少喝一点没事。”
  盛世豪:“来来来,哥几个好不容易聚一场,等过几天我又要出国了,老许也要去外地办事,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春雨漫漫,屋子里亮着温暖的灯光,火锅咕噜噜煮着,三人举杯闲聊,一直到夜深人静。
  ……
  清晨,莘念刚醒就收到许承泽微信:我要出去几天。
  出去就出去,跟她说什么!
  莘念想着,没有回消息,忽视心中那点儿说不出来的异样。
  她的脚扭伤不算严重,休息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等能行走后,她主动打电话给赵爱莲,说了答应再相亲。
  第一次听她主动要求相亲,赵爱莲开心的不行,也忘记了前些天母女吵架的不快。
  这一次,听了莘念的要求,相亲地方安排在之前莘念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厅。
  相亲对象还是先前那个男人。
  莘念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达。
  莘念看了一眼对方坐的位置,有些好笑。
  正好是她上次相亲时坐的地方,她又想起上次那一块掉到咖啡杯里的头发。
  男人显然看过莘念的照片,莘念一进去,他便微微起身,冲着莘念挥手:“莘小姐。”
  莘念冲着对方礼貌一笑,走过去。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官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丑。
  听赵爱莲介绍,男人现在是某制药的管理层。
  莘念刚一靠近,对方就向她伸出手。
  她一愣,心里想着好像见客户,还是跟对方握手道好。
  “阿姨应该跟你说过我的情况吧,我叫马成,你也可以叫我英文名字,约翰。我现在在水林制药。”
  莘念点点头。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对了,那个,你会脱发吗?”
  马成估计第一次听人相亲问起这样的问题,诧异了一下,接着笑着摸了摸自己头发:“这个莘小姐你放心,头发绝对是真发,无植发历史,眼睛也只是轻微近视,不影响后代的。”
  莘念拿菜单的手一顿。她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怕之前的尴尬重复发生。
  她点了一杯美式。
  对方又说:“听说莘小姐你如今自己创业?”
  莘念点头,说:“叫我莘念就行。”
  马成笑着说:“真厉害啊,莘小……莘念。”
  莘念莞尔:“就是个小工作室,加上我一共就两个员工。”
  马成:“话不能这么说,现在这种情况,能够自己开工作室的都厉害。再说你这样的自由职业者,也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家里。”
  莘念一顿,抬头看向对方,说:“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马成羞愧一笑,说:“是是是,怪我太急了,关键还是我家里催得急。我相信你家里情况应该跟我差不多。而且我看你挺合眼缘的,要不然第一次你那样,我今天就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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