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贤妻——荔箫
时间:2022-09-23 05:09:37

   《重生之不做贤妻》作者: 荔箫
  简介:
  上一世,楚沁活成了典范似的“贤妻”。
  对婆母,她恭敬孝顺。婆母若是生病,她必定亲自侍奉,从无懈怠。
  对妾室,她恩威并施。哪怕有妾室上门挑衅,她也无所畏惧,总能应对得宜。
  对子女,她温柔慈爱。不论嫡出庶出,都念着她的好,尊她敬她。
  对夫君,她贤惠知礼。他建功立业时她陪着他,他功成名就后她仰望他。
  她在京城活成了一块招牌,人人论及贤妻都会提及她的名字,赞她有才有德,不争不妒。
  后来,她病了。
  病床前,妾室顺从、儿女恭敬、丈夫客气,似乎一切都是她想要的样子,可她就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后来她想了很久才发现,她并不知道缺了什么,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只是活成了别人想要的样子。
  她在这种茫然中睡过去,再睁开眼,她突然年轻了许多。
  她回到了她嫁人后第一次生病的时候,这一次,楚沁突然想换个活法。
  于是——
  婆母刻薄?没关系,这日子能一起过就一起过,过不下去就分家,反正你也不是我夫君的生母;
  妾室作妖?没关系,大家身份有别财力有距,我愿意粉饰太平是我大方,我懒得理你你也拿我没辙;
  子女不乖?没关系……哦,小孩子不懂事,还是可以好好点拨一下的。
  至于夫君,
  楚沁认真想了想:他有家底还有妾室无数,不差她一个;而她有出身还有嫁妆傍身,也大可不必靠他苟活。
  所以,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要别影响她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总之重活一世,楚沁的目标只有八个字:吃香喝辣,快意潇洒。
  可后来她发现,在她“吃香喝辣”的时候,她的夫君总端着碗想过来蹭一口。
  【选择性排雷】
  ※想看[传统宅斗]的读者请务必看一下这里,其他读者为了防止剧透建议不要看这段。
  -
  这个文案好像看着挺宅斗的,但其实本文大概并不能算。
  因为男主的设定其实是精神洁癖(名词解释:与“精神洁癖”相对应的是卫生方面的“洁癖”,不是什么神奇的肉.体出轨,别再过度解读了),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妾室和庶出子女,上一世女主只是不知道而已,但这一世必然会知道,所以站在女主角度也就没啥可斗的了。
  由于我上一篇文是真正意义上的[传统宫斗],有点担心给大家造成误会,所以在这里特别解释一下。
  总的来讲,这是篇有些趋向于童话的小甜文,侧重点在理解、信任和相伴成长,跟上一篇的黑化复仇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喜欢这种走向的朋友,我们有缘再见啦~
  【统一排雷】
  *本文采用24小时制,并且引入了西洋座钟和怀表。我之前的所有文都是用的时辰,这篇想写这些东西就这么写了,没有想到会反反复复被当设定漏洞来说。但是我自己就是想这么写,而且我觉得就这点无关痛痒的小设定作者还是有自由的吧,大家接受得了就看,接受不了不必强求;
  *勿把架空的故事当真,勿把小说当思想品德教材;
  *晋江文多,目前应该有六千多万篇,如果本文不合口味,请让我们放过彼此,换篇文看。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美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沁 ┃ 配角:裴砚 ┃ 其它:【微博:荔箫Leechee】
  一句话简介:吃吃喝喝,快意潇洒。
  立意:思想独立才能活出精彩人生。
 
 
第1章 毛血旺
  多放鸭血和毛肚。
  堂屋里的西洋座钟指到十二点,窗外天光正亮,艳阳照得青石板砖烫人。
  盛夏里的正晌午时正是最热的时候,四合院子里卧房中的拔步床却紧拢着幔帐,缩在床上的人儿缩成了小小一团,在被子里直打哆嗦。
  打哆嗦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谁都免不了慌上一阵。
  ——二则是,十六岁的这个时候,她正打摆子①。
  对十六岁,楚沁最深刻的两个印象就是:一、自己嫁了人,二、嫁人后的第三天她就开始打摆子。
  除此之外,她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没有人会把生活中的鸡毛蒜皮记上几十年,再说,也没人知道那些陈年旧事有朝一日还要再走一遍啊?
  楚沁于是就一边专心打摆子,一边琢磨这重来一遍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心里不禁有些烦躁。因为她在定国公府立稳脚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稳扎稳打了十几年才安抚好了刁钻的婆婆、野心勃勃的妾室,如今要她重头再来,她是真的不想。
  那或者,就不应付?
  反正她已然多活了一辈子,横竖都是赚了,不如肆意妄为。
  更何况……
  楚沁闭上眼睛,打着寒噤深深地吸了口气。
  现下看来,上辈子她过得也并不好。
  她的确在定国公府立稳了脚跟,偌大的一个国公府里人人都夸她,连京中都是她的美名,但她过得并不快活。
  甚至可以说,她一天都没有快活过。每一天,她都筋疲力竭。
  所以病重之时她浑浑噩噩地总在想,活成那样到底图什么呢?
  .
  嘀嗒,嘀嗒。堂屋里的西洋座钟不知不觉又走过了半个小时。
  十二点半的时候,楚沁撑起身子唤了人。
  候在几步外的清秋和清泉相视一望,清秋疾步上前,床幔揭开一角,楚沁苍白的小脸露了出来。
  她薄唇还在打颤,贝齿不受控制地轻敲,说话时咯咯咯咯的:“去……去提膳吧,告诉膳房,我想吃川菜。”
  “川菜?!”清秋错愕,正想劝劝,楚沁已有气无力地倒回去,呢喃着又吐出一句,“冷,想吃辣的。”边说边指了指矮柜,“要毛血旺,多放鸭血和毛肚。去取二两银子,劳他们帮个忙。”
  听到“毛血旺”三个字,清秋更是面色惨白。直到楚沁的后半句出来,才可算让清秋定了心。
  她涌到嘴边的劝语到底是没说出来,这便依言出了门,走出裴家三郎所住的睦园,直奔裴府的到膳房去。
  这个时辰,膳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定国公府是京里的显赫人家,门楣极高,如今的定国公虽是闲云野鹤地出去清修去了,府里也还有定国公夫人与六个儿子和四个女儿,偌大一个国公府以小家庭分成了数处园子。膳房前后三进的院子要备这么一大家子的膳,总能忙得人四脚朝天。
  好在,掌事的章师傅是个有本事的人,膳房的一切都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
  清秋刚到院门口,门口负责领人进去的三个小厮就迎上前了一个,堆着笑作揖:“姐姐可来了,这边请。”
  他边说边将人往里带,低低躬着身子,讨好说:“师父听说楚娘子病了,瞧着目下天又热,特意备了清粥小菜还有凉面,只盼楚娘子能多用一些。”
  楚娘子说的便是楚沁。依本朝的规矩,嫁了人的妇人理当都可称一声“娘子”。但在深宅大院里,能尊“大娘子”的非是掌家的那一位不可。
  譬如定国公府,就是如今定国公夫人称胡大娘子,底下的几个儿媳统称“某娘子”,妾室叫“某姨娘”。
  再往下,没名分的通房妾侍连姨娘都不能叫,只能叫名字,和婢子没什么分别。
  清秋脚下一定,四下瞧了瞧,见没外人才敢开口:“我们娘子要叫个菜,劳你给安排。”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银子塞过去,那小厮低眼一看,赶忙往回推:“您客气了。就叫个菜,哪儿至于呢?楚大娘子想吃什么,您说。”
  却听清秋道:“娘子想吃毛血旺,多放鸭血和毛肚。”
  “啊?!”小厮一下子眼睛都瞪大了。
  清秋打量着他的神色,赶紧又说:“若是膳房做不来,我想法子出去给娘子买去,你只当没这事儿。”
  说完她也不含糊,转身就走。那小厮猛地回神,赶忙跟上两步,拦住清秋:“能做,能做!姑娘等等,小的去跟师父说一声。”
  清秋道了声“有劳”,再度将那二两银子递了过去,小厮这回没推辞,捧着银子进了后头的院子,寻着掌事的章师傅,把银子搁在了灶台上。
  章师傅正忙着颠勺,眼睛只瞟了一眼那银子就乐了:“哪出?”
  小厮低着头:“是三房那边,要叫个菜。”
  章师傅皱眉:“叫个菜收二两?你小子胆子倒大,还不给人家退回去!”
  小厮一缩脖子:“楚娘子想吃毛血旺,多放鸭血和毛肚。”
  “哟呵?!”章师傅面露惊色,好生打量了他两眼,才敢信这小子没跟他胡说八道。
  接着他就明白了那二两银子是怎么回事——这钱不是托他们做饭的,是要他们闭嘴别往外传的。
  新过门的这位真有意思。
  章师傅心里咂摸着,憨笑了声:“得,知道了。”正好手里颠勺的菜也到了出锅的时候,他回身装了盘,喊了个人给端出去,就换了口锅,又忙起来。
  毛血旺这菜可用的材料颇多,民间若做起来,五花八门放什么的都有。但其实放什么都不打紧,要做得好吃,先头起香才是最重要的。
  辣椒与葱姜蒜要适量、油放得要足,豆瓣酱与豆豉也都要合适。过火炒了之后,要香味扑鼻,以油色红亮为佳。
  除此之外还需鲜汤,川菜用鲜汤以猪骨或老母鸡熬制为宜,这样的汤搭上备好的红油再下菜炖熟,哪能不好吃呢?
  章师傅这厢备好了油料,就吩咐那小厮去隔壁屋子取了鸡汤来。这样的鸡汤府里日日都炖,就是为了随时能用,但做毛血旺还是头一回。
  就这么忙了约莫一刻,毛血旺就出炉了。章师傅取来两乍宽的白瓷碗将菜盛进去,洁白温润的瓷色正衬那浓烈诱人的红。嚣张的香味更早已飘了满屋,那小厮闻得只吞口水,章师傅笑着将锅底一刮,把底下零散的一些鸭血、毛肚、腊肉倒进小碗里:“缺油水?剩的这个给你留着,一会儿忙完了回来就着饭吃!”
  小厮感激地道了声“谢师父”,忙去取食盒来装菜。这样的菜自然是要搭米饭的,不必章师傅多说,他自己就知道去备。
  章师傅眯缝着眼瞧他,眼见他装了毛血旺和米饭就要往外去,“嘿”了一声,赶紧喝住他:“回来!”
  小厮往后一缩,章师傅皱着眉道:“这就送去了?你可别忘了,楚娘子到底还病着呢,这油乎乎的东西她能吃得下多少?咱早先备的那些你一起给送过去,她解了馋还得好好用呢。”
  小厮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便去隔壁取了早先已装好的食盒,一手一个地拎着,一溜烟找清秋去了。
  章师傅看着他这副蠢样乐了两声,抄起那二两银子,自己收了一两,另一两打算等那小厮回来就给他。
  “封口费”这东西,知了情的都得有。不然若因他私吞导致这事儿传出去,楚娘子准定是找他算账。
  两只食盒对一个姑娘家而言不好拿,那小厮颇有眼色地送清秋一道回了睦园的正院门口。清秋额外给了他赏钱,便独自提着食盒进了屋,到堂屋先将旁人都摒了出去、又阖紧了房门,才敢将毛血旺端出来,和米饭一起端进卧房。
  卧房中,楚沁还在打摆子,一阵一阵的,打起来根本止不住。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清秋去叫膳的这会儿工夫她打得更厉害了。因为她虽已在定国公府活过了一辈子,却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膳。
  这是有些缘故的。
  大晟开国之初,是从前朝手里接过的一个烂摊子,国库空虚得聊胜于无。为着这个,高祖皇帝厉行节俭,不惜将御膳规制一减再减。
  如此一来,朝臣们自然纷纷效仿。毕竟天子都从自己牙缝里抠钱填补国库了,总没道理臣子们反倒奢靡无度。所以在最初的几十年里,京中越是达官显贵越是过得朴素。
  后来国力渐渐好了,大家不必那样俭省了,各种宴席开始纸醉金迷起来,俭省之风却还是在女子间流传了下去。
  这般情形乍看荒谬,实则别有原因——因为世人总爱说女子善妒、爱争抢,女儿家说错一句话都会被指指点点,自不免用条条框框将自己圈起来,恨不能让自己变成个活菩萨。
  菩萨是什么样呢?除了心地善良之外,还有不争不妒、清心寡欲。口腹之欲也是欲,便是要不得的。
  京里因而一度有过些不成文的规矩,官眷们坐在一起聊天,若说起谁家的娘子“每每都是膳房做什么便用什么”,那就是夸她温顺贤惠;反之,若谁家娘子能被人明明白白地说出“就好吃一口什么什么菜”,那便不太是什么好话了。
  而在这之中,川菜又属格外被人指摘的那一种,因为色香味都太过出挑,辣与甜都能做到极致,还爱用葱姜蒜这样的“五辛之物”,怎么看都和佛门的“清心寡欲”格格不入。
  毛血旺则更是极端中的极端,它不仅色香味都浓烈张扬,还用下水。
  ——官眷贵妇都是体面人,怎么能吃下水?!
  所以楚沁打从过门之后就一口毛血旺没吃过了,刚开始是强忍着,后来就慢慢忘了自己曾经多爱这一口浓郁的香辣。
  她的父亲曾外放到蜀川做官,那时她还小,就被爹娘一起带了去。当时在她家所在的巷口就有一家卖毛血旺的馆子,十文钱就能吃上一碗,再付五文便能额外加些鸭血。
  那鲜香扑鼻的麻辣红油一口吃下去,香味能勾得人魂都飞了!
  楚沁那会儿时常去叫上一碗十五文的,边抹眼泪边干下去两碗米饭,经常走到家的时候还在吸凉气。
  那会儿的日子真快活啊。以致于她临终时想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自己在那馆子里吃鸭血的样子。
  所以这回重活一世,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要再来一碗!
  清秋为她支好榻桌,将毛血旺和米饭摆到桌上,见她还在抖就自己端起碗想喂她吃。楚沁却固执地要伸手去接,边哆嗦边道:“我自己来……这个自己扒饭才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