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剑都会在无形面前黯然失色,没有一柄飞剑朝他们追来。
“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宝剑?”衡嘉御剑到温甜身边。除了她,他想不出有谁有这样奇怪的剑,能够引导飞剑。
“你也看不到吗?”她还以为衡嘉也能看到无形,毕竟他可是神的转世呢。
衡嘉摇头。
无形真的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
没有飞剑阻碍,蜀山弟子就冲过来,江庭柏看到君迢,大吃一惊,其他人则是高声欢呼,“大师兄回来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君迢没好气地给冲上来的一个师弟一个爆栗。
那弟子捂着脑袋转身就跑,嘴里嚷嚷:“宗主不在,长老不在,大师兄也不在,我们就听江师兄的。”
君迢严厉地看向江庭柏:“你明知道他们关了长老们,为何为虎作伥?”
“师兄,要保住蜀山,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自己都逃避责任,四处在外面游荡。”江庭柏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反驳。他怕死有什么错?
师兄弟眼看着吵起来,君迢看到温甜他们已经走远,恶狠狠用剑指向江庭柏:“回来再找你算账!”
温甜回头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周围,还好,她的师兄们都很团结,不会出现这种明显的反派炮灰。
“看我干什么?”曾俊逸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那些飞剑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谁敢说她实力低没有自保之力?她这都是在保护大家了,要是让那些蜀山长老看见还不得脸又疼又肿?有小师妹在,这护宗大阵有什么可怕的!
第89章 、晋江文学城
月色下, 山脉连绵起伏,巨大的白色光罩映着月光,亮如白昼。
温甜站在剑上往下看, 有个地方的灵气特别浓郁, 那里的树生机勃勃,林子里有很多野兽和雀鸟, 被惊得四处奔逃,几个黑衣身影掠过树稍,消失在山石之间。
她下意识就想追过去, 还没等她调转方向, 白色灵舟已经像是离玄的箭一般冲过去,冲力把树叶摇得哗啦作响, 伴随着曾俊逸的大呼小叫,这一片真的闹腾起来了。
鸡飞狗跳, 野兽吼声都不能盖过他的声音。
“小贼往哪里跑!”
温甜转头去看衡嘉,见他淡定得很,并没有跟过去的打算。
“怎么?”她御剑靠近他, “追不追?”
夜色下, 衡嘉清清冷冷的样子, 月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白色衣袍纤尘不染, 脚下空空, 他没有御剑, 是凌空站在那里,像谪仙下凡。
他的修为又涨了, 现在她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修为了。
“我们去那边。”他抬手一指, 那边的山峰安静无声, 但是月光都像是要避开那里,寂静得可怕。
温甜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堕神?”
衡嘉点了点头。
灵识放出去,那些翠绿的树叶一碰就碎,飘散在空中。灵识触及一股黑暗气息,不断被吞噬,幸亏她及时斩断灵识联系,那样狂爆的情绪像是要吞噬一切,连光都不放过。
在地底深处,一个脸色苍白的红衣青年坐在翠玉制成的座椅上,手上端着一个翠玉酒盏,美酒不断从盏中溢中,黄金液滴嘀嗒滴嗒地滴落地上,长出一片低矮的荆棘,他抬头看向远方,唇角弯起,像是在等待老朋友的来临。
看了一会儿,他弹了弹手指,酒盏中一滴黄金液滴飞出去,“嗖”地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甜突然感到前无未有的紧张,像是被人瞄准了一样,心脏突然一紧,差点摔下去,衡嘉从后面伸手,将她捞在怀里。她的剑无缘无故炸开,碎片化成飞剑朝他们冲过来。
另一边,红衣青年猛地往后一避,避开了数万把飞剑组成的剑阵,酒盏中的黄金液体酒出去,仿佛下了一场金珠雨。
雨滴形成一个防护盾,将他护在里面,飞剑叮叮当当射中金珠之后坠落在地,雨滴又重新回归他的酒盏,仿佛无事发生。
“可怕,实力太强大了!”温甜惊魂未定,是她自大了,以往太过顺利让她总是不做防备,立刻被对方顺着灵识查探到,干脆利落地将她置于死地。
衡嘉扶她站稳,轻拍她的后背,“酒神闻声在天气之时就以控水为名。”
大雨突如其来,柔弱的雨滴时而像竖硬的钢珠打得树叶支离破碎,时而像烟火一般在空中炸开化为烟气消散,月光映在雨滴上,在护宗大阵的光罩上反射出七彩光芒。
这影像还挺美,就是要人命的美。
未打照面先过了一招,双方试探了一下,衡嘉少见地谨慎起来。
“很难对付吗?”温甜从他怀里挣脱,重新从九宫里拿出一把剑,自己在剑上站稳。
“小心水灵气,闻声会控制天地间的水灵气为他所用,而且有至幻的效果。”
他的话音刚落,大雨就变成毛毛细雨,温柔多情,空气变得湿润起来,他们周围的植物疯长,原来爬地的藤蔓往天空伸展,欲在空中交织出一个囚笼。衡嘉红色长剑在手,一剑挥去,藤蔓化为绿色洪流,像一条绿色的水龙一样在空中飞舞,摧枯拉朽般毫无顾忌地撞翻几座山峰。
那条水龙看着脆弱,却能硬刚衡嘉的神剑,红与绿在光罩之中激战,护宗大阵都挡不住这股威力,破成筛子。
然而始终没看到酒神露面。
近距离观看神与神之间的激战,神魂都受到震颤,温甜为了不影响衡嘉,直接躲进九宫,隐在空中观看,同时担心孟乔梧他们会不会有事,这样的激战范围太大了。
另一边,白色灵舟追着几个黑影一路跑了几百里,可见蜀山护宗大阵之大,方圆几百里山脉全都含括在内,追到边缘地带,黑影不见了。
“大师兄,我们回去吧?”曾俊逸回头发现他们居然已经远离蜀山主殿,也远离之前说的阵眼。
这里非常偏,人迹罕至,杂草丛生,山峰上全是参天大树,灵舟只能从树稍掠过。
孟乔梧凤眼微眯,回头看向远处的护宗大阵光罩五光十色,阵阵轰鸣传来,那边有人在激战。
“刚才那几个人往昆仑山方向跑了。”
昆仑山与蜀山毗邻,出了蜀山地界就是昆仑山。
他想了想道:“或许昆仑山趁乱混入破坏也说不定。不过我们修为不高,追过去也无济于事,看看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再回。”
不过,就算他们想走,也得先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出护宗大阵的。
月光明亮,映得林中树木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两人站在灵舟上,越过树稍,在护宗大阵的阵纹边上来回查看,可惜两人都没学过阵道知识,只好用留影石先录了一遍,打算回去让大能们看看情况。
正当他们聚精会神在观察阵纹时,丝毫没有察觉到潜藏在暗处一双腥红的巨眼。
两人各举着一颗留影石分开方向约好只探测五十里就回到这里汇合,一个驾驭灵舟,一个脚下踏剑,分别朝两个方向离开。
腥红巨眼的主人看着分开走的两人,想了想,悄无声息地跟在曾俊逸的身后。这样的气运美食不可错过!
曾俊逸突然觉得后背冷飕飕,刺骨的寒冷,猛地回头,看见一只巨大的妖兽,腥红眼,像房子那么大的头颅,短短的四肢,身体像水牛一般,却身覆冰色鳞片,所过之处花草树都冻成冰,巨尾一扫,喀拉就碎裂一地,所过之处全都碎成平地。
“什么东西?”曾俊逸吓得扭头就跑,灵舟迅速升空,一口气升到护宗大阵的光壁边上。
那只奇怪的妖兽居然肋下生出一双薄薄的飞翼,鳞片闪闪发光,寒气阵阵,穷追不舍。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妖兽,连书上也没见过,这下只顾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录什么影像,甚至顾不上孟乔梧,一张传送符拍出,直接传出百多里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竟然让他遇到了一串到处飞的飞剑。
无形剑一时兴起,带着那串飞剑到处飞,见到妖兽就灭掉,跟在身后的飞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见到远处突然出现的白色灵舟,精神一振正要上前吞噬,发现是温甜的小胖子师兄,身后还追着酒神的骑兽。
这只孽畜当初在天界引肆意胡来,吞噬天界柱石,连累酒神被罚凡间,与堕神为伍。
这东西味道不行,他并不想吞噬。
无形剑嫌弃地指挥那些飞剑在巨大的妖兽周围布出剑阵。
曾俊逸站在灵舟上看得目瞪狗呆。这些飞剑是成精了吗?
妖兽被困在剑阵里挣扎哀嚎,被切割成一片片的,但是生命力顽强,切碎又重组,如此反复,体形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只黑色的迷你长尾狗,“汪”地一声逃走了,飞剑没有去追,而是环绕在曾俊逸的白色灵舟旁边。
另一边,孟乔梧倒是挺顺利,举着留影石一路越过山峰往前,发现隔壁昆仑山灵气浓郁得吓人,一直在下灵雨,但是以护宗大阵为界,蜀山这边灵气贫瘠,草木没有灵气滋养,只野蛮生长,杂乱无章,不会生出灵植,山上走兽很多,妖兽也不少,但品阶都不高,他遇到了就避开。
原路返回时,居然没看到孟乔梧,担心他出事,立刻一张寻人符拍出去。
他全身戒备,长剑在手,灵识控制着灵器,一有不对就自爆灵器争取时间逃命,寻人符将他带到一处山峰,在那里,白色灵舟浮在山顶之上,周围飞剑像是在保护他似的环绕着。
“怎么回事?”他收回飞剑,拧眉发问。
曾俊逸兴奋地着他挥手:“大师兄,快过来,这边看得见小师弟在与人激战。”
原来他一直在那里观战,本来还想去找温甜,结果这些飞剑将他困在这里,好像不想让他过去。
孟乔梧仰头看天,天空有两道影子,绿色的水龙和红色的长剑,要不是他最近修为又有精进,肯定连剑的形状都看不清楚。
“你一个人在这?小师妹呢?也跟上去了?”
他习惯操心师弟师妹们的安全,这会儿没看见温甜,又急了。
“不知道啊,我是被困在这里,这些飞剑不让我走。”曾俊逸盘腿坐在灵舟上面,“我猜这剑阵是小师弟怕我们修为太菜被盯上。”
突然空气中传来笑声,温甜从空中冒出来,掉到灵舟上,“才不是衡嘉。”
她爬起来,抬头挺胸:“是我。飞剑听我的。”
她手一挥,所有飞剑直冲云宵,冲向高空之中的战圈。
“哇,小师妹,你这招厉害了!”曾俊逸猛烈鼓掌。
孟乔梧则担心起来:“这些不是蜀山的护宗飞剑吗?你怎么能控制它们的?”
其实这全是无形的功劳,她收下这份大礼,让他认主了。她想帮衡嘉的忙,面对堕神,她能用的东西并不多,就连系统里兑换出来的道具也只能对付玖岚大陆的修士,对付不了堕神,也对付不了天界的神仙,上次在合欢宗的禁地她就发现了。
“我得了一把超厉害的神剑!”温甜大夸特夸无形。
高空之上,衡嘉吃力地握剑,以他现在的修为对上酒神还是勉强了点,特别是因为缺少部分神骨,他的神魂首当其中,几乎全是神魂攻击,而酒神最擅长幻境攻击,他已经破了几十个幻境,神魂的压力增大,稍不留神就被水龙击中。
他摇晃着站起,似乎被酒神探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不断幻化出温甜的形像,只要他有一瞬间的犹豫,幻化出来的温甜就举剑着他刺来,他身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而他对温甜根本下不了手,即便知道是幻觉。
这对他非常不利。
握剑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凸起,鲜红的血沿着手臂流下,再落到剑柄上,瞬间渗透剑刃中,剑刃越发锋锐,红光闪现,气息爆涨,无数把红色飞剑凭空出现,困住水龙。
冷白的手指握紧剑柄,用力挥剑,顿时万剑齐发,刺向水龙。
龙吟初显,水龙垂死挣扎,巨尾奋力着他甩去,他躲避不及,陷入幻境之中。
他看到温甜朝他路来,开心地投入她怀中,仰着头看他,樱红小嘴说个不停。
“衡嘉,衡嘉……”
不但说个不停,她还越靠越近,脸颊贴着脸颊,鼻子对着鼻子,嘴巴对着嘴巴。
这幻境真让人沉迷,他心想,既然是幻境,他做错了也没关系吧?
他捧着眼前人的脸时,想法是疯狂的,他想亲她,想对她做一些亲密的事,像方微月对待郁灵雀,像虞无还对唐归醉那样,将她揉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放开。
另一边,温甜他们还在山峰之上,三双眼睛紧紧盯着高空。
衡嘉的白衣身影静静站立,与旁边激战在一起的剑阵形成鲜明对比,自从水龙尾甩中他之后,他就一直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小师弟怎么一直站在那里?”曾俊逸手掌搭在额前,眯着眼睛努力观望。
温甜心绪不宁,害怕衡嘉出事,赶紧在识海里面发问:“你们谁知道酒神闻声?”
秘罗首先勇跃回答:“他一万年前因为坐骑闯获被罚凡间,还是君上亲自押审。嗯,他长得很好看,跟神君一样好看。”
其他器灵都没见过酒神,自生出灵识前他就已经在凡界了。
倒是焱瞳传承了所有记忆,还记得自己老祖宗还在天界时的一些事,有关酒神的也有一些,它甩着尾巴冒出来,与温甜面对面,小圆眼兴奋闪烁:“这个酒神幻术最厉害,只要沾了水字的,都会被他掌控,比如人啊,妖兽啊,天地万物都离不开水,所以他根本不用出面,他在天界的洞府就在天河边叫无星河的地方,听说这里面有几亿面水镜供他观看世间百态,他还以消息灵通为名,天界所有的隐秘他都知道!所以很多人的把柄都在他手上。”
“那他为什么会让骑兽乱闯祸呢?”温甜好奇地问,总觉得一定要了解酒神才能打败他。
“听说他的骑兽喜欢吃一种果实,那种果实只有天道降临之处才有,后来有一次,骑兽闯进天帝悟道的大道台,撞翻天界碑,被天帝一怒之下罚到凡界。不过那时候他一点都不难过,还很高兴,神凰一送他下来,他就开开心心地下来了,对了,他就被囚在昆仑山地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他不在这里的,只是他控制的水灵气实化。”
本来没出场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大家听得目瞪狗呆。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温甜坐不住了,不上去确认一下她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