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是封建帝王时期呢，当时的僮家也是不把没有觉醒天赋的族人当人看，又不想血脉外流就关着不让人出去自寻出路，结果逼出个反骨仔，假死脱身直接投入朝廷，做了个奸臣的狗头军师，几乎把僮家连根拔起。”
“那之后，僮家再不敢忽视普通的族人了，他们建起了族学，全族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如果有孩子天赋觉醒，就换到专门的师傅手下带，但没有觉醒天赋的孩子们可以一直受到很好的教育到成年，不分男女，也不再禁止没有觉醒天赋的族人跟普通人嫁娶，并且鼓励到成年都没觉醒的族人们自己出去找出路，家族还会给一笔起始资金。这么做了仅仅两代，僮家就蓬勃发展起来。”
“所以之后一直到我那个年代，僮家都是这样做的，除了觉醒天赋之后才允许姓僮，没觉醒天赋的只能姓童这一点让人心里不舒服之外，其他的还都挺好的。”
“我就是直到成年都没有觉醒天赋的。所以其实我对‘僮’这个姓真的没有归属感，随便姓什么都好，只要名还是我妈妈给取的‘梓’就行了。”
“其实大家都觉得我应该是有天赋的，因为我从出生后没多久，身体就开始自动聚集晦气，不但聚集还吸收，于是在我六岁大部分有天赋的都觉醒了的年纪我还没动静，僮家就觉得我是个鸡肋了——看起来是个炉鼎体质，但人家炉鼎是聚阴，而我是聚晦啊，除了给鬼做炉鼎，没有合适的联姻对象。”
“当然给鬼做炉鼎那是在说笑了，鬼没法用炉鼎的，所以我这么个鸡肋就很神奇的，明明是跟姓童的一起生活，但那些姓僮的，我也认识不少，所以我知道的东西真的挺多的。”
“我知道，执掌僮家的并不是当代的最强，反而是个天赋不好的僮姓，他的天赋不适合战斗，但为人圆滑，情商极高，所以他做了家主，而战斗力强的反而常年在外面跑——就像你现在这个状态。”
五条悟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说他们把我养歪了，我这样就不该是个做家主的？”
伏黑梓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太像，你这样倒是也可以培养自己的人手去管理这些，但那天你拿给我的资料，应该是让五条家给的对吧？说实在的，里头没什么能看的消息，都是些……你的日常？虽然我也挺爱看的，但这个情况很明显了，他们在糊弄你。”
五条悟点点头，忽然问：“那你呢？你那时候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伏黑梓想了想：“上学呗，就姓童嘛，我那时候就姓童。不过我的成绩你知道的，高考直接落榜，我妈妈在我小时候离开僮家之后，二嫁是嫁到了美国，我继父就姓温彻斯特，他还挺喜欢我的，比我那爸像个做人父亲的，所以我妈妈直接把我弄到美国，给我弄进个野鸡大学，打算镀上一层金再回去。”
“然后就碰到了我的一生之敌。唉。现在想想我还挺感谢僮家的，小时候族学教育还是保留的，要求每个族人都要学一门功夫。家族里的女孩子们为了漂亮，选择的都是腿法，我也一样，这样下盘稳，跑起来耐力足，腿部线条也漂亮，穿裙子裤子都好看。当然我要更好看一些——天生腿长嘛，也是因为我妈妈是混血儿的原因吧，反正家里没有像我这么个身体比例的，也没像我那么漂亮的蓝眼睛的。”
五条悟动了动嘴，但没出声。他挺想问问蓝眼睛的事的，但少女已经说到一生之敌了，他怕一打岔话题又跑了——这话题拐了多少回了都！
“嗯，反正就是幸好我学了门腿法，这才没有一个照面就死翘，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被刺激得开了天赋。我的天赋之前跟你说过，是鬼域。”
“我的一生之敌，叫他堕魔吧——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名字——他有个特别变态的爱好，喜欢自己造鬼。他手下的鬼都是他造出来的。”
“他的天赋是空间掌控，最早的时候他造鬼还挺费劲的，要设计别人的死法，等人死了如果有成为鬼的潜力，就撺掇人去‘报仇’，那‘报仇’的时候他又撺掇人把全家都鲨了，那还不是绝对就成鬼了？鬼也有各自的天赋啊，终于被他造出来一个空间天赋的鬼，他直接把人家的空间连那只鬼一起给掌控了。”
“从那之后他就方便了，总是抓人进去那个空间，搞什么无限密室逃生，里面充斥着杀戮背叛恐惧绝望还有鬼。我那时候就是在那个无限密室空间里觉醒的天赋。”
“我的天赋是强制技嘛，一觉醒马上开始像无底洞一样吸收无限密室空间里的鬼气，还顺带收走了不少里面的鬼。那只空间鬼就把我扔出来了，让我逃过一劫。到那时候为止，我是第一个从那个‘无限游戏’里活着逃出来的人，这时大家才知道还有那么个恶心玩意存在。”
五条悟在想少女当时的处境，越想就越觉得她很厉害。不是说打起来怎么样，而是他觉得她的心性挺坚韧的，这个开局听起来就特别不妙。九死一生能逃出，恐怕只是个开始，毕竟她也说了，她是第一个活着逃出的，那么那个堕魔不可能不盯着她。
他这么想着就等后文，结果少女却不讲了。他扭头看了看少女的表情，发现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但五条悟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
于是他话题一转：“那你弟弟是怎么回事？他是你亲弟弟吗？”
少女叹口气：“是亲的就好了，那我小时候也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亲弟弟的话总不会嫌弃我身边聚集的晦气对吧。”
她想想又笑起来：“不过我当他是亲弟弟。他也确实不会嫌弃我就是了，其实我小时候就认识他，那时候他比我大呢。你要知道，僮家鼓励没天赋的族人自寻出路，还给启动资金，所以像我家，旁支，就已经富了几代了，小时候就认识他，那当然说明他跟我一个圈子里的啊，都是富N代，他是他们家长子，别人家孩子，在我们的圈子里那是出了名的优秀，是他们家铁板定钉的继承人。”
“后来，他就失踪了，他们家一直都没放弃找他。直到我遇到自投罗网求我收服的他，才知道他失踪那年就已经死了，死时候才二十岁。”
“你是想问他怎么变成鬼的吧，是为了救人。那时候他在网络里查找自己死亡的真相呢，正在翻某个对家办公室的电脑，就看到了一起鲨人现场。你要知道，鬼没有实体，是无法保护什么的，然后他只能鲨了那个凶手。”
“也许那人并不无辜，但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个无辜之人，所以他成了鬼，后来不可避免就慢慢被影响了心性，他为了不失去自我，一直坚持得非常辛苦，直到遇到我。”
五条悟若有所思：“你有能力让他保持生前的性格。”
伏黑梓无奈一笑：“不可能的，再怎么说也已经被影响了几年，不可能毫无变化，只能说不会变得更糟了。不过怎么说呢，他现在这样挺好的，如果不是他这样，我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年会更加辛苦。”
五条悟又不吭气了，默默等着关键的下文，结果……那家伙又不说了=_=
简直吊人胃口嘛！
但看少女再次变得面无表情的脸，五条猫猫就算再不会看脸色，在经过夏油杰那件事之后，他也已经大概能明白在什么情况下不要硬去踩人痛脚。
于是他又无奈开启话题：“你那蓝眼睛，有我的眼睛好看？”拽拽的。
少女轻而易举地又被他逗笑了，她故意鼓起脸颊道：“怎么可能有你的好看？没人的眼睛能比你的更好看了吧！我那时候眼睛是很浅的冰蓝色，很通透，就像一块剔透的浅色冰珠滚在眼睛里似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不说了，而五条悟也同时往前面看去，就听一阵轰鸣声传来，很快一辆机车就停在他们身边，车上的骑手掀起头盔的挡风板露出双碧绿的漂亮眼睛来。
伏黑梓微笑起来：“惠？你怎么会来这里？”
少年睁大碧绿的眼睛，狐疑地在他俩之间左右游移，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但确实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就不满地对少女道：“你下次把手机带在身上行不行？给你打电话总是没信号！景光哥说你都从那边出来了好一会儿了，这都没到家，我不得来看看情况！”
语气凶巴巴的，但其实行动很诚实啊——这不还是来接了嘛！真可爱啊，她弟弟。
于是她笑着上前坐在车后座，抱住惠的腰，支着脑袋任由他把另一个头盔套她脑袋上，这才转身对着大白猫挥挥手：“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也回学校休息吧，别又熬夜了，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
五条悟拽拽地嗯了一声，手插口袋里，看不出是否真听了她的劝。这时惠又对着他的前监护人说：“对了，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回事啊你们俩。”
五条猫猫歪了歪脑袋，从口袋掏出手机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棒读道：“啊呀，什么时候静音的？我怎么没发现？”
伏黑惠：……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了，但想想还是没想到不对的地方，于是只能无奈地跟猫猫告别，载着自己姐姐调头回家去了。
第12章 插旗
翻过周末，伏黑梓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看上去就温柔又腼腆，站在台前微红着脸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乙骨忧太。”
伏黑梓：……
她那张圣人脸都要绷不住了！圣少女状态的伏黑梓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裂开的表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一边简单地做着自我介绍一边还频频瞄向她的熟悉脸孔，心里简直一片乱码。
——不啊，这她要怎么办啊！维持圣少女人设就是在未来必会同去高专的乙骨面前社死，而露出本来面目的话那得在全班同学面前社死啊有木有！这让她怎么选！
……然后这位新同学直接搬着自己的桌子坐到了她身边，笑容灿烂地跟她打招呼：“早上好啊梓姐……伏黑同学！”直接叫名字的时候周围的杀气浓度好高QVQ，这小姐姐周围的男同学们是不是都不太好相处？
伏黑梓这时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她还是选择了维持圣少女的状态，毕竟忧太弟弟是个老实孩子，性格又温柔体贴，在他面前社死就不算是社死了对吧？
于是一脸温柔地打回招呼去：“早上好啊忧太弟弟。你要转学来这里的话，前天咱们见面的时候怎么不跟我提呢？”背刺我啊你这家伙！你这腼腆无辜的小羊咩咩居然也能学坏的嘛！
乙骨却没有GET到这位表情哪里不对的小姐姐心中的怨念，他开开心心道：“五条老师说这是给你的惊喜！我也觉得你会喜欢……怎么样？被惊喜到了吧？”
伏黑梓：……
我谢谢你哦，真是被“惊喜”了一脸……五条悟你这只坏猫猫，敢背地里给我搞事情，等着！无糖黑咖啡流心点心回去就安排上！
……不过，忧太弟弟你是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喜欢这样的“惊喜”啊呜呜……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呜呜呜！
少女戴着微笑面具心里一顿猫猫流泪，决定中午午休时候好好问一下他。
于是原本姐弟俩的午餐就成了姐弟仨，伏黑惠也觉得突然就在这里见到乙骨是件挺神奇的事情，毕竟乙骨是被诸伏捡回去的，那么在那边入学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嘛。
结果乙骨解释：“那个年级只有我一个“处理班”的，其他都是‘评估处’的学员，我倒是无所谓跟他们一个班，反正一起上课的话，现阶段要紧的反而是文化课嘛，训练什么的五条老师会抽空带我，但他们都不愿意。”
少年忧伤地叹了口气：“他们都能感觉到里香的咒力，所以跟我同在一个教室都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了，五条老师干脆就让我转到你们这边来，跟你们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进高专。”
伏黑惠点点头：“也对，这里的同学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有时候觉得待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挺自在的。”他的式神也可以偶尔放出来，根本没人大惊小怪。
乙骨的事情搞清楚了，于是轮到伏黑梓解释今天她的异常表现：“我在这边的话，是在模仿惠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因为惠是个一定可以很快达到特级的家伙，所以他姐姐肯定会被人针对，刚好我要来这里入籍，就选了他家，替换掉了他姐姐，现在他姐姐在美国上学，真的是跟我对调了——之前我也常在美国的。”
乙骨闻言有些担忧：“这样没问题吗？如果你也中招了怎么办？”
伏黑梓洒脱一笑：“忧太，你的话，应该深有体会的啊？跟我们这样的人做朋友，不就得冒着生命危险嘛。所以像我们这样的灾祸源头能待在一起互相抱团就挺好，至少彼此都有基本的自保之力，不用连累无辜的弱小者。”
乙骨忧太觉得这小姐姐是不是有些偏激了？但看她说得理所当然，显然这个结论对她来说已经像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似的了，温柔的他就也没有辩驳——况且仔细想想，这种说法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短暂的午休过去，三人分成两波分别进了各自的教室，然后出乎意料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在转学过来第一天，因为里香的缘故已经有了特级咒术师实力的乙骨忧太，他遭到了校园霸凌=_=
伏黑梓前脚刚出门去趟卫生间的功夫，乙骨少年就被外班的几个看起来就很不良的家伙给堵在了座位上。
“这就是那个一来就坐到伏黑同学身边的家伙？听说跟伏黑同学是旧识。”一个耳朵上钉了一排耳钉的家伙说道。
“啧啧，看起来确实是有讨女孩子喜欢的资本嘛，看看这脸，真是俊俏啊。”另一个输着飞机头的家伙接口道。
第三个开口的就不太耐烦了：“费什么话啊耽误时间。喂，小子，等会儿放学，旧校舍后面那片树林见哦，你自己来。我想，你也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伏黑同学看到的对吧。”
这么说着，不等他回答什么，来者几人鱼贯而出——他们也不需要听那小白脸的回答，他拒绝不了他们的。
乙骨忧太确实拒绝不了，这种套路他太熟悉了。如果这时候没有听他们的，那么之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他的处境不但会更糟，还会被其他不想沾惹麻烦的同学孤立——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无论他升学也好，转学也罢，最终都会是这个发展。
